王壽鵬 高天好
[摘 要]同江市是我國赫哲族聚居區,擁有潛在的民族文化旅游資源可供開發,在國家民委擬建設“中國同江赫哲族文化旅游體驗示范區”的背景下,高質量的規劃開發尤其重要。本文在闡述發展赫哲族民族文化旅游的意義的基礎上,認為同江赫哲族文化旅游資源的開發與保護是可以并行不悖的,可以在多方主體的參與下,實現深度系統的開發,為此,需要以“示范”“體驗”“營銷”為關鍵詞進行高水平規劃。
[關鍵詞]赫哲族;民族旅游;規劃;示范區
[中圖分類號]F592 [文獻標識碼]A
2016年12月,國家民委副主任羅黎明到同江市調研時,提出了在同江市建設“中國同江赫哲族文化旅游體驗示范區”,為同江市以及赫哲族的發展進一步指明了方向。下面就在規劃中需要各方達成共識的問題,提出幾點思考。
1 發展赫哲民族文化旅游的意義
1.1 提升民族凝聚力和生活水平
同江市是赫哲族最集中的聚居地區,在同江市發展民族文化旅游,會增進赫哲族人民對自身文化的認同,伴隨著大量游客的進入,會讓他們認識到自身文化及文化遺產的巨大價值,并產生民族自豪感,珍視自己祖先所遺留下來的文化遺產。同時,更大的意義則在于使其更加融入到現代化的洪流之中,通過旅游產生的收入來提升其生活水平。
1.2 展示中國民族政策的優越性
赫哲族屬于典型的“跨界民族”,由于歷史的原因,赫哲族中的一部分被劃到俄羅斯境內,也就是今天的那乃人與烏爾奇人,他們也屬于俄羅斯的少數民族。同江地區的赫哲族人口最多,在此地區大力發展旅游業以繁榮經濟,落實國家的“興邊富民行動”,具有地緣意義和政治意義,可以在國家文化軟實力的競逐中,充分展示中國民族政策的優越性。
2 旅游業開發與赫哲族文化保護
民族文化保護與旅游開發之間的關系問題,是旅游研究中的一個難題。旅游發展被認為是當今少數民族社區文化變遷新的動力,并在時空上表現為傳承和移植(孫九霞,2012),旅游開發有助于族群傳統文化的傳承,尤其能促進對少數民族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搶救與保護。對于赫哲族而言,它的所有的傳統習俗及其他文化符號都是長期以來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積淀的產物,它不是被有意識選擇,而是有一個自然形成的過程。當這些傳統的生產和生活方式遭遇現代性和旅游之時,就必然會產生文化的“商品化”以及“涵化”等問題,加之赫哲族從現狀來看,漢化程度較高,傳統的族群文化逐漸有滅絕的危險,因此,在其文化變遷的過程中,如何將有意義的文化符號傳承和保護起來,就具有了更加緊迫的意義。
2.1 多方主體參與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
旅游所帶來的財政收入能夠給少數民族文化遺產的保護帶來更多的資金支持,并且一旦民族文化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復原和再現,反過來會促進旅游的發展。赫哲族有很多非物質文化遺產急需傳承與保護,并被列入國家和世界的遺產保護名錄,其中赫哲族伊瑪堪(編號:V-42,曲藝類)、赫哲族魚皮制作技藝(編號:Ⅷ-85,傳統手工技藝類)是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06年公布);赫哲族婚俗(編號:Ⅹ-139,民俗類)是第四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14年公布)。赫哲族伊瑪堪說唱(Hezhen Yimakan Story-telling),還被列入2011年《急需保護的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不僅需要非政府組織、各級政府的大力支持,更需要包括赫哲族民間人士在內的多方主體參與。這將涉及利益相關群體不同訴求的相互協調問題,比如開發商的利益能否得到保證?社區居民能否在旅游開發過程中提升經濟收入?非政府組織(NGO)對文化保護的訴求能否被納入規劃者與開發者的視野?旅游者的文化凝視體驗效果如何?尤其是赫哲族聚居區的社區居民,如果其基本的經濟訴求不能得到滿足,必然會激發社區與外界的矛盾,從而降低旅游開發的整體效果,所以必須要考慮到旅游開發中的社區參與問題。
從多方主體的參與類型來看,至少可有以下參與方式可供探討:象征性參與、咨詢式參與、因物質激勵而參與、功能性參與、交互式參與等。
2.2 深入發掘與整合赫哲族文化旅游資源
同江市是赫哲族人口最多的地區,主要分布在街津口與八岔兩個赫哲族民族鄉,其中前者已經有近20年的旅游開發歷史,而后者因為習總書記的造訪,也開始規劃和發展具有民族特色的旅游業。但赫哲族的文化旅游資源最大的特色多為非物質性資源,具有本民族特色的村寨、建筑以及其他的有形符號相較其他地區的少數民族并不明顯,經過長期的民族融合,本民族的特色并不突出,因此,有必要圍繞赫哲族的傳統文化特色去深入挖掘并整合可開發的旅游資源。
赫哲族最大的民族文化特色,就是其“漁獵文化”,赫哲族也被稱為“魚食民族”(郝慶云,紀悅生,2016)。赫哲族生活的地域處于黑龍江流域東部地區,擁有眾多的江河湖泊、遼闊的平原,也有茂密的森林,獨特的生態環境決定了赫哲族早期的生活方式是“夏捕魚作糧,冬捕貂易貨以為生計”和采集業為補充形式的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旅游開發需要突出其“漁獵文化”特征,從當前同江市旅游開發的現狀來看,的確也在體現了這個基本思路,但從地方目前的規劃來看,則存在項目缺乏聚焦的傾向。
圍繞赫哲族獨特的“漁獵文化”對旅游資源進行歸納,至少可以有以下有開發價值并可轉化為旅游產品的資源類型:1.具有體驗價值的傳統生產方式:水上和雪上的交通工具(樺皮船木船與雪橇、爬犁)、叉魚、烤魚、插草球等;2.具有體驗價值的傳統生活方式:食魚風俗及餐飲文化、民間游戲、窩棚式和地穴式民居(撮羅子、地窨子);3.民俗及節慶旅游資源:婚俗(彩船、彩撬、怨嫁歌)、薩滿儀式、1985年開創的民族節日“烏日貢”、開江節等;4.具有開發價值的民族民間藝術:魚獸皮服飾、魚獸肉食品(傳統上采取晾曬的方式儲存食物)、魚皮畫為代表的圖案藝術,以及伊瑪堪說唱藝術等。以赫哲族聚居區的自然環境為依托,充分考慮其跨界民族的特點,圍繞上述旅游資源進行不同層次、類型的旅游產品開發,將是赫哲民族文化旅游開發的基本邏輯思路,這個思路體現了保護與開發相結合的原則。
3 赫哲文化旅游體驗示范區規劃核心詞
3.1 示范
3.1.1 精品化旅游開發
樹立“精品”意識,走精品化旅游開發的道路,同江赫哲族聚居區地理位置偏遠,吸引大規模游客進入,難度較大。若要在激烈的旅游市場競爭中,贏得一席之地,就需要強化赫哲文化的細膩解讀和展示,而非粗放式開發,為此,在八岔鄉這類旅游開發剛處于起步階段的地區,需要在旅游開發之初就要樹立高標準、高起點,而不應將有限的資金分散使用。
3.1.2 非遺保護示范區
赫哲族文化至今遺留下來的多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對于這類文化遺產的保護性開發,至今還沒有特別多的經驗與成功做法,這為同江地區真正成為全國性質的民族文化旅游體驗示范區,提供了一個機遇。
3.1.3 服務體驗示范區
赫哲族民風淳樸,好客熱情,這種淳樸的民風不可因旅游開發中的經濟利益動機而失去,從發展旅游之際就應強調服務與款待的意識,在整個中國旅游業道德氛圍不是很樂觀的背景下,優質的服務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這將是赫哲民族文化旅游體驗的著眼點之一,值得進一步思考。
3.2 體驗
首先,要有游客管理意識和具體的措施。“游客管理”一詞是文化旅游研究的過程中就如何保護脆弱的遺產的語境中被專門提出來的(Dimothy,2011),游客來到文化遺產地旅游,往往對當地文化知之甚少,在此情況下,如何向游客提供大量的重要信息以及解釋其文化意義就顯得尤為必要,游客解說管理、游客行為管理、游客體驗管理、游客安全管理等都應被納入到規劃之中,比如參與性旅游產品的設計、景區布道系統設計、標識系統的安排、解說系統的設計、具有赫哲族獨特性的旅游紀念品的設計、高水平旅游廁所的設計等。
其次,需要強化服務意識,加強服務技能的培訓。旅游者消費的是體驗,體驗質量的高低不僅取決于旅游產品的質量,更重要的是旅游中發生的交往質量,在此過程中,目的地服務人員的素質與技能就顯得尤為必要,旅游者來到遙遠的少數民族地區,對服務質量并無太高期待,但有意識地設計服務,強化負責,則會給旅游者帶來驚喜,從而也會增加對這個漁獵民族的好感。
最后,多樣化的旅游產品提供,讓不同類型的旅游者有多樣化的選擇。旅游者中既有想遠離喧囂的度假者,又有時間預算有限想在短期內體驗異地文化的觀光客,既有具有一定文化水平想對赫哲族民族有更深理解的“精英旅游者”,又有純粹為娛樂而來的“大眾旅游者”,應考慮到旅游者的這種多樣性,并緊緊圍繞赫哲族“漁獵文化”開發系列旅游產品,滿足不同需要。
3.3 營銷
當前民族文化旅游資源在開發的過程中,存在典型的盲目性,那就是每一個開發項目都體現了供給方的視角,而非需求方導向(旅游者導向)。從營銷實踐的普遍性經驗及理論發展來看,顯然后者是更勝一籌的思路。以旅游者為導向的旅游開發,是更為全面的策略,它思考的邏輯起點是目的地吸引何種旅游者類型,在此基礎上進行旅游產品的開發,規劃者會對目的地的整套產品進行評估,每項旅游產品會在整個產品體系中有明確的作用和定位,然后在此基礎上,進行產品的推廣,從而更有利于目的地利益的最大化。因此,同江赫哲族文化旅游資源開發就需要遵循如下的邏輯進行營銷規劃:
首先,要采取以旅游者為導向的吸引型開發策略,而不是以“我們建了,他們就會來”為特征的推銷型開發思路(迪克羅,麥克徹,2017);其次,需要對赫哲族旅游吸引物的當前客源與潛在客源進行分析,對預期中的客源市場做出預測,從而精確識別出目標市場;再次,緊密圍繞“漁獵文化”設計核心層次和延伸層次的旅游產品,聚焦于同江地區旅游形象的定位,從而避免與周邊地區景區的同質化;最后,圍繞核心定位,設計出一套基于整合營銷傳播理論的目的地推廣方案,針對目標市場進行全方位的宣傳。(通訊作者:高天好)
[參考文獻]
[1] 孫九霞.節日符號在民族旅游開發中的運用及問題[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3(06).
[2] Nelson Graburn.人類學與旅游時代(趙紅梅等譯)[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3] 郝慶云,紀悅生.赫哲族社會文化變遷研究[M].北京:學習出版社,2016.
[4] 希拉里·迪克羅,鮑勃·麥克徹.文化旅游[M].朱路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