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養老意愿和風險研究綜述

仲翔宇 黃新菊 郭睿恬

[摘要]近年來，隨著中國社會的城市化和現代化進程不斷加快，農民工群體以其自身的特殊性受到了廣泛的關注，但是由于整體的社會保障制度仍不健全，對于很多已經進入養老階段或者是即將面臨養老的農民工來說，很多問題亟待解決，而這些問題或者是農民工關于自身養老的意愿看法就吸引了很多學界的研究熱情，但是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農民工個體和家庭特征、戶籍等因素對于養老意愿的影響，其中更多的關注了影響農民工參與社會保險的因素，但是對于農民工養老意愿問題代際差異的研究就顯得比較缺乏，同時對于時代因素對農民工養老意愿影響的研究也顯得比較薄弱。

[關鍵詞]農民工；養老意愿；風險

[中圖分類號]D422.6 [文獻標識碼]A

1 研究背景

隨著中國社會的不斷發展，作為最主要勞動力的農民工群體不斷擴大，他們所面臨的問題也逐漸的受到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而2000年之后第一代農民工大多開始進入老年階段，面臨著養老問題，而學界往往傾向去從實現城鎮化的角度來研究農民工養老問題，缺乏對于農民工群體自身養老意愿的探索，因此梳理目前已有的關于農民工養老意愿的研究對于研究的進一步推進和解決農民工養老問題都具有非常大的作用。

隨著新生代農民工逐漸占據了農民工群體當中的主體地位，當下中國農民工流動已進入一個十分重要的代際轉換時期，第一代的農民工正逐步退出就業大軍返回家鄉。第一代農民工由于其自身的特殊性，他們在返鄉后面臨的養老問題也是極其特殊的，不管是自身對于養老問題的認識不足，還是改革開放初期關于養老的法律法規不健全，這都使得第一代農民工自身的養老存在著一些問題，在這樣的背景下，從代際轉換的角度來分析兩個不同的農民工群體的養老問題就具有了更高的價值和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2 問題的提出

查閱國內文獻發現，國內對于農民工群體的研究主要經歷了三個階段，首先是上世紀80年代，在這一時期，隨著改革開放的到來，農村剩余勞動力開始逐漸向城市轉移，這一階段的研究主要著眼于用人單位招聘農民工的利弊，隨后90年代的研究則更進一步的開始探討關于農民工群體的社會保障問題，為了更好地鞏固出現在社會轉型過程中的新成果，就必須重新構筑新型城市農民工社會保障體系，這一方面意味著社會結構向現代化轉變的過程得到了肯定，也表明制度保障在農民進城的過程當中是非常必要的。但同時這一階段的研究又表明關于在城市當中農民工僅限于生產活動等方面與城市居民進行交流，而沒有情感上的交流，這就導致農民工往往缺乏對于城市的認同感，由于職業和經濟條件往往在城市當中居于低級地位，農民工缺乏與城市居民進行溝通交流的渠道，李強指出，市民對于農民工的歧視往往會導致農民工產生不滿的情緒，并且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們表示這是城市居民和農民工群體之間沖突的最主要原因，責任不在他們。這樣帶來的兩個群體之間的疏離感更加深了農民工對于城市認同感的缺乏，也從某種程度上影響了農民工的養老意愿。

而隨著新世紀的到來，對于農民工的研究變得更加的多元化和廣泛起來，政府不斷加強對“三農問題”的重視帶來了學界對于農民工市民化、身份認同、社會保障、政治參與、代際差異等問題的探討。

久而不決的農民工社會保障和養老問題隨著第一代農民工的逐漸老去而變得越發嚴峻起來，陳映芳的研究指出，只有把“農民工問題”看做獲取市民權、給予他們正常的市民權利和待遇的問題，才能夠真正的解決問題。而朱力也認可這樣的看法，大多數的農民工仍將自己看做是農村居民，制度性的障礙阻隔了農民工融入城市的努力，也人為的將農村居民和城市居民分隔開來，因此雖然工作在城市當中，但農民工仍然只算是準市民，應當對戶籍制度進行改革甚至是取消戶籍制度。

農民工在脫離了農村之后，在生活保障上就與農村居民存在著較大的差異，因此農民工更加傾向于接受社會保障，因此建立完善的社會保障制度，保障農民工在工傷或者是退休之后仍然能夠享受到足夠的社會保障是必要的。查閱中國農民工戰略問題研究課題組的報告可以看出，雖然近年來隨著國家法制建設的不斷進步，已經初步建立起農民工工傷保險的政策體系，但是參與社會保險的農民工在整體當中的占比還是比較低的，甚至購買養老保險的農民工也只有一小部分，那么哪些因素影響了農民工購買社會保險的意愿？農民工自身的養老意愿又是什么樣的呢？

3 農民工養老意愿

對于很多農民工來說，外出打工的核心原因主要是經濟因素。但不管是農民工自身還是他身邊的家人朋友來看，他最后都會得出返鄉的意愿，就其根本原因來看，廣泛存在的戶籍制度限制了農民工群體留在城市的意愿，同時還降低了農民工對于未來收入保障的積極態度，而農村地區由于土地的存在，使得農民工無需擔心未來收入得不到保障，那么回到家鄉就是理所當然的選擇。此外一些鄉土觀念如“落葉歸根”等也對農民工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因此對于農民工來說，返鄉在養老意愿當中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基于這一點，為了能夠從根本上解決農民工的社會保障問題，必須建立起完善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將農民工納入農村社會保障體系，完善農村社會保障制度。

就目前的實證研究來看，韓長賦的研究中提到，在長期保持了一個比較平穩的增長速度之后，農民工群體的規模已經不斷擴大，他們開始從東部大中城市逐步轉移至西部的小城鎮地區，同時他們雖然很多都居住在城市但經常在城鄉之間流動，這是目前農民工群體比較突出的幾個特點。對雙向流動的趨勢在農村勞動力群體當中的出現，韓俊表示農民工返鄉創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就身份認同等角度而言，李飛，鐘漲寶等認為對于還處在遷移過程中的農民工來說，個體遷移的意愿不僅受到個體因素的影響，還受到打工所在地的制度合法性壓力的影響，也就是說個體對于城市生活的向往會帶來更強烈的永久遷移的意愿，而農民工在城市當中受到的壓力，比如城市人對于他們的歧視導致他們缺乏自身城市人身份的認同，這往往會影響他們遷移的意愿。

通過分析農民工留城和返鄉意愿的各種影響因素，李強等認為選擇留在城市當中的農民工會占到一半左右的比例，而受教育程度、外出年限等因素和農民工留在城市的意愿呈現正相關趨勢，如果農民工全家都定居在城市也會提高他們選擇留下來的意愿，而選擇返鄉的農民工當中，已婚或有著贍養老人義務的農民工占據了絕大多數。在諸多因素中，教育起到了最大的作用，由于教育水平帶來的人力資源水平提高，這一部分的農民工對于城市壓力的承受能力就越高，而他們也就更加愿意留在城市當中，在這一點上，不管是第一代農民工還是新生代的農民工群體，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同樣的選擇。然而在提到有關養老問題的時候，農民工群體間關于養老意愿的代際差異就顯得非常突出，在劉志英等人的研究當中，占據較大比重的新生代農民工與第一代農民工之間的選擇大相徑庭。受較低的經濟收入和教育水平、傳統文化和長久以來城鄉居民身份差異的影響，第一代農民工選擇返回家鄉養老。而在受到不斷進步的現代社會影響之后，鄉土情結比較淡化的第二代農民工有著更強的留城意愿，他們知道也愿意維護自己的群體，因此他們希望能夠獲得與城鎮居民平等的社會保障權益。對此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課題組指出，從促進居民消費和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的角度來看農民工的市民化能夠降低經濟增長對出口的依賴程度，適當優化經濟結構。但是從現實的角度來看，高昂的房價、沉重的子女教育支出和養老支出降低了農民工群體對于未來生活的預期，也使得他們不愿意參與社會養老保險，認為養老保險無法負擔自己未來的生活，這些阻礙降低了農民工定居城市的意愿。

4 農民工養老風險和對策

就目前的研究數據來看，2012年之后中國農民工總量達到26261萬人，僅有4543 萬農民工為基本養老保險體系所覆蓋，約占農民工總數的約17.29%。農民工養老的主要風險在于養老保險制度參保率低、覆蓋不完善。

對于很多農民工來說，由于自身經濟能力有限，世界觀價值觀等也受到了自身教育水平的局限，所以他們往往并不能意識到養老保險對于自己未來老年生活的重要性，同時由于他們往往都是從事較為短期的經濟行為，所以他們的參保意愿比較低，同時，雖然政府在養老保險制度的建設當中承擔了多種角色，但是他們往往忽視了養老保險制度的強制性特征，而且政府對于養老保險的資金支持往往也不是非常到位，這就使得養老保險在制度上遭到了破壞，這也使得很多不法分子利用漏洞在雇傭農民工的時候不繳納養老保險，而是與農民工達成協議給予一部分補貼，農民工處于獲得更多現錢的考慮，更加愿意采取這樣的模式，而繁瑣復雜的養老保險轉移銜接手續在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農民工做出這樣的選擇。

對于這樣的問題，吳賓、王松興認為應當逐步推動養老保險信息在全國范圍內的共享，形成一個公共信息網絡，從而保障農民工在繳納社會保險能夠享有快捷方便的服務。如果可以考慮將農民工納入城保，建立起全國統一的公平的社會保障制度，那么將會對農民工養老起到很大的幫助作用。同時針對農民工養老保險意識比較薄弱的問題，政府應當加強宣傳工作，不僅僅要建設起完善的養老保險制度，還需要培養起農民工學習了解養老保險制度的意識，此外，對于一些不愿意繳納養老保險的用人單位，應當出臺針對性的政策來保障農民工權益，從而提高農民工的參保意愿。

5 文獻述評

綜上所述，目前我國有關農民工養老的研究領域均較為寬泛，并均取得了顯著的研究成果。研究表明，我國農民工目前更傾向于返鄉養老，這不僅僅是由于自身情感的決定，往往也是基于現實狀況的判斷。以第一代返鄉農民工為研究對象的養老風險與意愿研究較少，所以現階段國內這些關于農民工養老的研究具有極強的重要性，這對于筆者之后第一代農民工返鄉養老的探討及其與第二代農民工的養老意愿進行代際間對照分析都提供了有益的參考。

總體來說，現有研究仍存在著以下一些不足之處：一方面是關于研究對象，學者們更多的是對農民工作為一個整體進行養老的研究，但當下正值第一代農民工這一特殊群體年老返鄉，以第一代農民工返鄉為關鍵詞或主題的研究卻非常少。另一方面，學者在關于農民工養老問題上雖然也有較多的實證研究，但研究地點主要集中在了發達地區，對于一些中小型城市的實證研究較少，實際上由于很大一部分農民工往往來自于中小型城市，他們在發達地區的大城市和較不發達地區的中小城市之間進行雙向流動，因此對于小城市的研究也是不容忽視的。最后，農民工的養老意愿往往存在著代際差異，而在當前的研究當中，往往缺乏對于這方面的關注和思考，缺乏他們之間的對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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