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亮
[摘要]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已經歷多個階段,隨之集體經濟模式呈現的問題也愈發明顯。有學者將集體經濟的弊端集中概括為三種。第一,農業生產合作社政企不分產權不清。第二,能人效應明顯,集中表現為個例,不具有普適性。第三,合作制產權虛化,普通股東沒有話語權,“一言堂”現象突出?,F階段的集體經濟進程放緩,似乎有進入生命周期末端的趨勢,一時間,學術界對于“要不要發展農村集體經濟”的話題爭論不休。從蘇州集體經濟紅利分享制度的特點出發,闡述蘇州模式的特點,以及蘇州集體經濟紅利分享制度的啟示。
[關鍵詞]集體經濟;股份制;三資管理;政經分開
[中圖分類號]F321.32 [文獻標識碼]A
1 我國集體經濟紅利分享制度的典型案例
1.1 華西模式
華西村現行的集體經濟模式是以“股份制”的形式表現出來的。華西村的股份合作制是集體控股占70%,個人控股占30%。分配制度一方面以“按勞分配,多勞多得”為依據。華西村集團與下屬企業實行的承包經營按“二八開、一三三三”模式進行利潤分配,即企業的超額利潤中,20%上交集團,80%留用;其中留用部分的利潤的10%作為獎勵給予承包者,管理和技術人員可以得到30%的獎勵,職工同樣也可以分到30%,剩下的30%作為企業積累。另一方面,按照“少分配、多積累、少分現金、多記賬入股”的原則,將承包者獲得獎勵金額的20%以現金形式兌現,剩余80%以入股方式享受分紅,這樣既激發了個人的勞動熱情,又為集體企業的發展添磚加瓦。
1.2 順德模式
早在上世紀90年代,順德就開展了農村股份合作制,是通過將原來的經濟合作社以生產大隊為核算單位合并改建為股份合作社。在歸并時,以各個經濟社量化給成員個人股份的每股平均值,作為新社的每股金額,個別經濟社高于平均值的超出部分可以由該社作為福利開支,低的則在每年分紅時逐漸補齊。
進入21世紀后,順德又出臺了一系列改革方案,主要圍繞“股權固化,資產量化”進行改革。
1.3 華西模式與順德模式對比分析
“華西模式”與“順德模式”的相同點在于高效率的行政管理體系。華西村自上世紀80年代起就形成了“村”“企”兩套班子,并統一接受黨委的領導,形成了“對外三套班子、對內一套人馬”的集中管理模式;順德模式改革方案中最大的特點是“黨政聯動”,黨政聯動旨在合并同類型職能的黨政機構,避免交叉重復,理清各部門的職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政府為市民和企業辦事時的效率,增加公共服務內容。
然而“華西模式”的質疑之聲不絕于耳,尤其是對吳仁寶及其家族在村內的壟斷、專制的質疑。吳仁寶在位時,其個人意志凌駕于其他人之上。目前華西村大部分資產掌控在吳氏家族手中,不免引起集體財產私有化的質疑。
“順德模式”的改革同樣面臨諸多難題,例如,首先,如何對接公眾,公眾并不關心改革過程,只關心改革是否有成效,只關心能否共享改革成果。其次,部門之間的協作。部門之間高強度整合之后如何去適應新的辦公習慣與流程是個問題。最后是如何對接上級,很多部門被整合之后如何進行與原先上級部門的對接。例如水利局被整合了,省市級水利局下達的任務由哪個部門進行對接也是個值得商討的問題。
2 蘇州集體經濟紅利分享制度的特點
2.1 以“股份制”為核心
蘇州的集體經濟通過三大股份合作來實現。圍繞農村的三大生產要素——土地、資金和人力來展開。土地股份合作社,勞務合作社和職業股份合作社。
如圖1所示,農村農民將自己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入股土地股份合作社,農村勞動力進入勞務合作社,農村農民的資金入股置業股份合作社。勞務合作社將入社的勞動力安置給農業企業。土地股份合作社將農業用地出租給農業企業。這樣便盤活了農村的土地和勞動力。置業股份合作社負責建房出租給工商企業獲得利潤。這樣便盤活了農村的資金。通過這三種合作組織,把農村的資源盤活。并且通過這三大合作組織,構建了分配機制。只要是這個村組織內的成員,就享有股權,進行分紅。例如木瀆鎮的金星村,村民分紅每年就能有3萬多塊錢,再加上其它的收入,生活過的是非常富裕的。
如今,三大合作社在蘇州幾乎全覆蓋了1034個村,只是每個村發展好壞不一樣。發展好的村這三大合作社的收入有1億多元,差的村,在蘇州200萬元以下的村都是叫薄弱村,據統計,蘇州的薄弱村有175個。
2.2 士紳階層對集體經濟發展的帶動作用與紅利分配上的奉
獻精神
張家港永聯村黨委書記吳棟材同志,村民們親切的稱呼他為老吳書記,幾十年如一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帶領群眾擼起袖子干,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鄉村建設成為綜合實力排名全國前三位的經濟強村。吳棟材書記以其扎實肯干、智慧聰穎和個人魅力,作為村莊建設與發展的領頭人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可或缺的。村莊的內部領導層,在外部資源整合和內部人際關系協調方面做出了突出貢獻。永聯的發展一直秉承著“共建共享”的理念。近年來,永聯村出資15億元致力于現代化社區改造,將永聯轄區內散落居民集中到現代化社區,改善村民的居住環境,讓村民共享經濟發展帶來的成果。
2.3 集體分配制度中的監管制度
農村集體經濟紅利分享制度中的監管制度是是為了確保發展成果用于民眾。主要是對農村集體資金、集體資產和集體資源進行的“三資”管理制度。
蘇州三大合作社覆蓋幾乎所有的村,農村“三資”的體量也較大,因此對“三資”的規范化管理尤為重視。至今,蘇州形成了一套以資金管理為核心,以資產清查、臺賬管理、檔案管理等為基礎,以公開協商和招投標、合同管理、開支審批、民主理財、財務審計等為重點的“三資”管理制度體系。同時依托大數據支撐,強化對“三資”的動態管理,提升“三資”管理的透明度。
多年來,蘇州在各地推行“村賬鎮代理”,旨在加強農村集體財務管理、規范財務收支行為、提高資金使用效益,效果顯著。2001年,吳江在省內率先出臺《關于在農村推行村級財務“村賬鎮代管”的意見》,通過規范收支、審批、賬務公開等措施,解決村級收支失衡、集體資產流失等問題。隨后蘇州市域范圍內的張家港、昆山等地也逐步推行“村賬鎮代理”,提升了村級事件重大決策和本村財務管理的透明度,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農村基層民主的建設。統計數據顯示,截止2016年底,蘇州市已有1233個行政村實行“村賬鎮代理”,占比高達96%,代管的集體資金突破130億元。與此太倉,在實行“村賬鎮代理”的基礎上,加建了“鄉鎮財務監管中心”系統。這套系統是由政府購買服務的形式,通過公開的招投標,層層篩選,引入優質的代理機構,來強化中介的獨立監督。每個鎮區篩選決定由某一家會計事務所,代理農村集體財務,由事務所派駐財務總監、駐鎮會計、駐村出納從事日常監督管理、村級財務處理及貨幣資金管理工作,這樣便可以保證財務人員的中立和獨立。
集體經濟分配制度中的“三資”管理制度,管理得規范、完善,才能避免滋生腐敗,這不僅關系到集體資產的保值增值,更關系到發展成果惠及大眾。
2.4 政經分開
隨著城鄉一體化,市區楓橋街道有數萬戶農民需要計提入住動遷小區。這樣便帶來了一個問題,原先村民自治集體經濟組織的職能是混合在一起的,以自然村或行政村為基本單位,而與現行集中入住的動遷小區格局產生難以融合。在不斷地摸索與踐行中,楓橋街道確定了與現狀相匹配的的道路——“政經分開”。本著“行政事務劃歸社區管理、經濟職能仍留股份合作社”的原則,將行政事務與經濟職能劃分切割管理。這樣股份合作社便只負責經濟職能,除卻系統冗雜,進而增強合作社的競爭力。
按照“政經分開”的原則,楓橋街道對218名村千部和139名村辦公工人員進行調整分流,確保每個合作社只保留1名專職人員。同時,對原先村開支的18項福利費進行疏解整理。其中,取消3項,隨干部分流3項,剩余的12項交付于街道財政承擔。至此,24個村股份合作社轉型為“純經濟”職能的富民平臺。此舉,不僅理順了農村經濟分配關系,還為村股份合作社每年節約近2500萬元的管理成本?!罢浄珠_”的實施,目的在于探索加強村級資產管理趨向高效,提高農民的物質與精神生活水平,強化社會管理。
3 蘇州集體經濟紅利分享制度的啟示
珠江三角洲與長江三角洲相比區別在于基層村組織的微觀組織形態的差別。長三角是三大股份合作,村書記是一把手。珠江三角洲,村民小組長是一把手。微觀的權力架構是導致這兩個地方發展模式的重大區別。我們國家若干個自然村構成一個行政村,行政村里面設置黨組織一套系統,村委會(社區)一套系統,集體經濟組織(股份合作社)一套系統,叫政、經、社。集體經濟組織對股民,村委會對村民,黨組織對黨員。這三者在村中間責任、權力和分配的關系是導致長三角與珠三角在基層權力構架的差別的原因。當然,這種模式的產生是由歷史文化決定的。珠江三角洲當時發展起步比較早,土地是落實到各個村民小組中的,自然村的村民小組是生產組的單元,村民小組長權力在當時珠江三角洲工業化過程中他是實體的組織單元。而它的村支部和村支書是各個村聯合到一起后,所以相對來說村支書是虛設的。在珠江三角洲的發展過程中,一個又一個村民合作社是建立在村民小組的單元上。所以它的股份合作社在村民小組長擔任理事長或者董事長,村支書擔任聯社的社長。村支書強勢時,權力絕對,不強勢時,村民小組長將其權力架空。大部分情況下村支書被架空。延續到今天出了問題,要么村書記架空,大型項目在珠江三角洲落不了地。因為這種權力的分配,導致了碎片化。珠江三角洲的地集中不起來。但是如果在蘇州建農業園區,以村為單位可以建起來。在珠江三角洲只能以組的形式組織起來。一個地方發展到一定階段,空間資源需要整合,如果一直保持碎片化,會導致景觀上非城非鄉。而如果村支書能夠集權的話會容易滋生腐敗。在廣州,村支書腐敗的事跡特別多。
珠三角模式導致村民的民主化程度高,這一點是蘇州將來要花費很多時間來學習的。蘇州模式好的地方在于政府推進和管理力度非常強,讓村民自治組織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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