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縣水口鄉鄉村旅游發展歷程分析

杭凱倫

摘 要 以鄉村旅游發展階段論為理論基礎，深入研究浙江省長興縣水口鄉的鄉村旅游發展史。水口的鄉村旅游經歷了我國鄉村旅游發展的六個階段：農家小規模經濟階段、個人農家階段、農家聯合階段、企業和農家聯合階段、企業社區與農家聯合階段、政府企業和農家聯合階段，雖然發展階段的先后順序和理論略有不同，但是所有階段均經歷過且目前已處于一個相對成熟的時期。

關鍵詞 鄉村旅游；發展歷程；浙江省長興縣水口鄉

中圖分類號：F327；F59 文獻標志碼：C DOI：10.19415/j.cnki.1673-890x.2018.4.018

1959年，耶魯大學經濟學家W. W. Rostow通過總結各國經濟發展歷史提出了經濟發展階段論，其將經濟的發展分為傳統社會階段、準備起飛階段、起飛階段、走向成熟階段、大眾消費階段及超越大眾消費階段共六個階段[1]。Zheng Q. M.和Zhong L. S.在借鑒其研究的基礎上，通過總結中國各地區及各時間段的鄉村旅游發展經驗，從歷史觀的角度提出了一個中國鄉村旅游發展六階段模型理論：按照一個地區鄉村旅游發展的先后順序來說，分別為農家小規模經濟階段、個人農家階段、農家聯合階段、企業和農家聯合階段、企業社區與農家聯合階段、政府企業和農家聯合階段[2]。對于以上六個不同的發展階段，眾多的旅游學家也做了相應的更為深入的研究。Baoren Su認為，在農家小規模經濟階段，鄉村旅游以“農家樂”的形態存在，在風景較好的農村地區，諸如濕地、農村人文或地理遺址周邊，農民將自家多余的房間以低廉的價格提供給過往的旅客住宿，并開始有意識地為旅客提供餐飲、本地導游等服務項目，這便是農家樂的雛形[3]。鄒統釬通過對成都地區、北京地區的鄉村旅游發展研究后發現，農村婦女的勞動在鄉村旅游的農家小規模經濟階段的存活上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認為，初始階段的這種鄉村旅游經濟基本由家庭婦女在支撐[4]。王靜等認為，個人農家階段是由農家小規模經濟階段農家的自發行動發展而來，個人農家階段時，農家樂不論在規模上還是旅游產品供給的深度上都比以前的階段深入。在這一階段，部分農村家庭不再從事傳統農業，轉向專門從事鄉村旅游產業，同時鄉村旅游配套設施開始建立，手工制品的從業人員開始出現，開始出現為鄉村旅游服務的農家，有的開始以種植有機蔬菜供給前來旅游的游客，有的以養殖土雞供給辦農家樂的農戶[5]。Zheng Q. M.和Zhong L. S.認為，隨著作為鄉村旅游先導的農家樂以及服務于農家樂的其他農家的深入發展，鄉村旅游經濟將會在鄉村社區內深入發展，分工也將更為細化，最終將形成一個農戶負責一塊鄉村旅游業務的階段——農家聯合階段，農家聯合階段的深入發展將深刻改變農村社區的經濟結構，使得鄉村社區內的經濟發展更為健康，同時也推動了鄉村文化的保存[2]。羅明義研究云南省鄉村旅游發展發現，隨著鄉村旅游發展的不斷深入，某些地方的鄉村旅游項目變成了有利可圖的優質旅游項目，由于資本的逐利性，此時，鄉村社區以外的資本開始進入本地的鄉村旅游項目。政府部門也意識到鄉村旅游對鄉村社區經濟健康發展的重要程度，一般政府也會同意甚至是鼓勵社區外的資本參與進來。在此階段，相比于資本投入的重要性，資本帶來的專業化的人員培訓以及運營管理技術等顯得更為重要[6]。韓劼認為，在企業和農家聯合階段，鄉村社區內的農家資本和鄉村社區之外的資本共同存在，所有參與本地鄉村旅游行業的參與者將構成一個維權機構。在農村地區，這個機構一般是以村委會形式存在。各個參與本地鄉村旅游的農家參與村委會中，基于自身利益而發聲，此時村委會行使了一個旅游企業的功能，所有參與者猶如這個公司股東一樣參與決策[7]。隨著企業社區以及農家聯合階段的進一步發展，政府部門一般會參與進來。為了進行大規模農村旅游項目開發，政府會出面從農民手里回收土地用于大規模項目的建設。作為回報，政府承諾建成的旅游項目將為農戶提供工作機會。同時，政府部門會積極引入外部資本，在政策上提供相應的扶持，最終建成一個在當地政府委員會監管下的集體所有制旅游企業。作為這個企業的員工，農戶為此企業提供勞動，獲取薪水和年終獎金[8]。

本文擬從我國鄉村旅游發展史學觀的角度，利用階段論的發展模型去詳細闡述水口從1999年到2016年，鄉村旅游業從無到有，從有到不斷做大做強的歷史經驗。

1 水口鄉鄉村旅游發展歷程

水口鄉位于浙江省長興縣北部，地處蘇、浙、皖三省交界之處，交通便捷。水口鄉三面環山，東臨太湖，境內景色清奇，空氣清新，民風淳樸。整個鄉鎮森林覆蓋率超過90%，素有“天然氧吧”稱號，其鄉村旅游發展尤為成功。在鄉村旅游這條發展道路上不斷獲得成功的水口發展經驗值得我們進行深入的研究。

1.1 農家小規模經濟階段

1999年，退休老軍醫吳瑞安老先生離開上海，來到水口鄉顧渚村，被本地優美的環境所吸引，故在當地創立了申興康復療養院。初期，療養院設有30余張床位，專門接待上海地區的中老年人來本地進行康復療養。療養院開辦不久，就憑借著其優質的服務，低廉的價格以及紙質媒體宣傳，在上海地區的中老年群體中形成了一定的知名度。隨后，上海地區的中老年游客不斷涌入。考慮到中老年人群出行的不便，療養院從目標客戶需求的角度出發，專門購置了一輛小型的旅游大巴用于在上海和水口之間接送游客。療養院周邊的一些農戶看到了商機，將自家的一些空余房間改造成了客房，專門出租給前來療養院的游客。據記載，當時收費標準為一個床位一晚收費5元。此時，周圍的農戶依舊以農業為經濟來源，而將客房出租當作一個副業來做。此份副業一般由農戶家庭中的農婦經營，農家依舊以農業作為主要收入來源，無意識地參與著鄉村旅游項目的小規模經營。這就是水口鄉鄉村旅游的雛形。

1.2 個人農家階段

區別于初期的只是將多余房屋出租作為副業的狀態，隨著發展的不斷深入，一些意識到這是一門單獨生意的農戶開始離開農業，開始涉足萌芽期的鄉村旅游業。2001年，水口鄉顧渚村的張松林聯合幾個志同道合的村民采用眾籌合股的方式創辦了陸羽山莊。隨著陸羽山莊的建立，在水口鄉，一些非農勞動機會被創造出來。部分農民開始脫離農業，專門從事山莊的經營活動，諸如尋找游客，接送游客等非農勞動。受陸羽山莊經營大獲成功的影響，其他農戶也開始脫離農業，開始涉足這個產業。至2002年，水口鄉顧渚村依托療養院的游客資源，形成了5戶農家樂。相比于前期的僅僅為游客提供住宿，這些農家樂已經發展到為游客提供食宿為一體的專門服務于鄉村旅游的專門農戶。同時，一些經營著農家樂的農戶和普通農戶也開始制作茶葉、竹筍、水果等農副產品作為旅游紀念品提供給游客。

1.3 農家聯合階段

2003年之前，水口鄉鄉村旅游的主要類型為農家樂型。隨著當地旅游的深入發展，至2005年，水口鄉的農家樂發展至了34戶，接待旅客數量大幅上升，并且旅客來源也實現了多元化。隨著水口鄉村旅游需求的發展變化，本地的旅游服務也開始出現分工合作現象。舉例來說，本地的農家樂經營者成立聯合體，在交通運輸部門的指導下，成立并開始運營農家樂旅游車隊。車隊開始為上海、杭州、蘇州等地的游客提供上門接送服務，農家樂經營者也開始對農家樂用餐器具、床上用品等進行集中的清洗。為游客提供鐵皮石斛、紫筍茶、紫筍茶餅、藍莓系列產品等本地風俗特產的農家也開始單獨出現。

1.4 企業與農家聯合階段

本地鄉村旅游強勁的需求增長促進了本地農戶經營的農家樂進一步分工協作。當水口鄉村旅游項目的盈利能力不斷被證實以后，資本便被吸引過來。近年來，隨著當地政府積極的招商引資，以及被該地鄉村旅游業具有的廣闊前景吸引，各類精品旅游項目相繼落戶水口。這些項目的建成營運，不僅為本地帶來了發展鄉村旅游業的資本，更帶來了技術和管理經驗，這將給水口鄉村旅游的結構優化和轉型發展增添新的動力。

目前，在水口鄉金山村經營著農業科技公司的浙江益康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便是一個很好的案例。2009年，鄉村旅游業蓬勃發展的水口鄉金山村讓浙江益康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嗅到了商機。作為董事長的沈斗興打算引進外部資本，在水口打造一個占地93.33 hm2的生態科技產業園，主要種植鐵皮石斛、紅豆杉、藍莓等珍貴植物。經過多年發展，現在的益康集團已經是一家集科研、生產、銷售等多項目為一體的高新科技型企業。在積極建設農業生態科技產業園的同時，益康科技集團也在努力開拓本地旅游市場。像益康科技這種外部資本還有很多，他們不僅為當地帶來了發展鄉村旅游的資本，更為重要的是，給當地鄉村旅游的轉型升級帶來了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這些將助力水口鄉的鄉村旅游向著更加深入、細化的方向發展。

1.5 企業社區與農家聯合階段

本地的農家樂依舊為前來的游客提供著從游玩、住宿到餐飲的一體化服務，而像一些本地資本或者外地資本，利用其特有的資本優勢、技術優勢、管理優勢等在水口鄉深入發展醫療旅游，農副產品特產開發售賣等細分行業，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一段時間內，本地的農家樂和外地的資本以不太有交集的狀態共同存在。但是隨著做大做強水口鄉村旅游的需求，農家、外地資本以及政府等機構相互聯合、一同協作，將水口鄉村旅游做成品牌的需求將出現。其本質就是，所有在水口鄉參與鄉村旅游產業的企業、政府和個人等都希望將水口鄉村旅游這塊“蛋糕”做大。同時也面臨著所有參與者如何分工合作、如何各得其所等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本地鄉村旅游市場中的市場失靈問題開始顯現。比如“公共地悲劇”和“免費搭便車”等引起的市場失靈問題，成為阻礙本地鄉村旅游業做大做強的重要因素。為了解決此類問題，一個由本地政府部門牽頭、本地農家樂經營者、外地到水口經營鄉村旅游產業的經營者等參與的決定如何發展本地鄉村旅游業的部門——水口鄉生態旅游辦誕生了。在生態旅游辦的牽頭下，本地的管理體系初步建立，采取“一辦多職”的工作模式，組建了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對水口鄉各景區的治安、市場秩序、交通秩序、食品安全及農家樂進行嚴格長效的管理。完整管理體系的建立，對提升水口鄉村旅游品牌產生了正面的影響，也對協調內部矛盾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1.6 政府、企業與農家聯合階段

區域因素是影響一個地區鄉村旅游能否做好的一個重要因素，區域的整體旅游資源開發程度、區域交通便利程度等因素都大大影響到這個地區的鄉村旅游項目的吸引力大小。而這些方面，單純地依靠個人、企業或者企業聯合會等是很難做到的。如果想對鄉村旅游進行轉型升級，政府的介入是非常有必要的。作為水口鄉政府更上一層的政府機構長興縣政府，把發展本地鄉村旅游業作為全縣將來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戰略，積極推進由小鄉鎮“景點旅游模式”向“全域旅游模式”轉變。希望借此機會促進長興地區社會經濟錯位發展，把長興建設成一個旅游服務設施完善，服務質量優良，對外友好，宜居宜游，主客共享的全域旅游目的地。為了實現這個目標，長興縣政府部門牽頭開展了太湖·田版里鄉村休閑項目、太湖龍之夢樂園項目、水口茶文化旅游景區開發建設項目、水口元舊岕農家民宿集中區整治提升工程等大型項目。同時，政府部門通過招商引資以及提供稅收優惠、土地優惠等政策為本地鄉村旅游的轉型升級提供保障。政府牽頭完成的項目也為本地農戶、企業等提供工作機會。

水口茶文化旅游景區便是一個很好的案例，該景區由政府主導規劃和建設，處于全縣全域旅游發展格局的“鄉村旅游發展軸”核心區。景區依托其特有的茶文化傳統，主打特色鄉村旅游，經過10余年的培育和發展，呈現出規模不斷壯大、管理日趨規范、質量穩步提升的發展態勢。依托景區的發展，周邊的“農家樂”發展迅速，為當地村民提供了大量的非農工作機會及收入來源。據統計，2016年，全村從事鄉村旅游相關工作的村民占到全村勞動人口的近80%，周圍50%以上的農家樂經營主體年營業額超過100萬元，戶均營業額高達73萬元，戶均利潤額約22.5萬元。

2 思考

本文從鄉村旅游發展史觀中的階段論角度深入探討了長興縣水口鄉鄉村旅游從無到有，從有到發展成熟的六個發展階段。通過分析發現，水口的鄉村旅游行業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相對成熟的階段，即政府企業和農家聯合階段。水口的鄉村旅游發展階段雖然相比于經典的鄉村旅游發展階段論的發展順序有些差別，但是并沒有跳躍某個階段。

目前以史學研究的視角，通過總結各地發展鄉村旅游的成功與失敗經驗的研究相對較少。一方面可能是因為鄉村旅游在我國發展的時間較短，并沒有太多的案例可供研究。另一方面可能大部分研究者從實證的角度去切入研究，而非從旅游發展史的角度切入。本研究以史學的視角深入分析了長興縣水口鄉近20年的鄉村旅游發展經驗，這將為中國鄉村旅游發展史的研究方面做出一些補充。

參考文獻：

[1] Rostow W W. The stages of economic growth[J]. Economic History Review，1959，12（1）：1-16.

[2] Zheng Q M， Zhong L S. A discussion of developing model of community-involved rural tourism[J].Tourism Tribune，2004.

[3] Su B. Rural tourism in China[J].Tourism Management， 2011，32（6）：1438-1441.

[4] 鄒統釬.中國鄉村旅游發展模式研究——成都農家樂與北京民俗村的比較與對策分析[J].旅游學刊，2005，20（3）：63-68.

[5] 王靜，方旭紅.基于村民自治的鄉村旅游經營模式研究[J].今日科苑，2008（1）：124.

[6] 羅明義.云南發展鄉村旅游的特點和模式[J].旅游學刊，2006，21（5）：9.

[7] 韓劼.我國鄉村旅游產業組織模式分類與比較[J].商業文化月刊，2009（10）：149.

[8] 丁鴻.江蘇省鄉村旅游發展模式探討[J].江蘇農業科學，2009（5）：14-16.

（責任編輯：丁志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