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佳佳 黎家宜 曾潔 劉志立

【摘要】絲綢之路為古代中國接觸世界的主要通道,豐富了我國的“黃土文明”,促進了中西貿易往來,打破了中原王朝與其他文明的貿易壁壘狀態,奠定了中華多民族的格局,同時也為城市留下了寶貴的文化遺產。但是,今天絲路城市的發展仍面對諸多困境,特別是在“一帶一路”大背景下如何促進城市更好地發展,是我們要思考的重要問題。
【關鍵詞】絲綢之路城市;“一帶一路”;困境
【中圖分類號】F299.27 【文獻標識碼】A
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提出,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重新回歸到被風沙掩埋的古老記憶,希望結合“一帶一路”國家戰略,深層次挖掘“絲路”豐富的物質文化內涵,重拾“絲路”城市昔日的輝煌,推進西北地區文化保護產業的發展以及擴大絲路文化影響力,進而增強“一帶一路”的社會影響力。
一、絲綢之路來源探究
“絲綢之路”這一名稱是有德國地質學家李希霍芬在其《中國——親身旅行的成果和以之為根據的研究》一書中首先提出,之后變為古代中國進行對外經濟文化交流的代名詞。隨著對絲綢之路的深入研究,國內外學者對絲綢之路的發源給出了不同的說法:第一種即絲路起源于張騫鑿空西域,部分學者認為:張騫出使西域在中西交通史上顯然是一個標志性事件,因此,學界一般將張騫出使西域作為絲綢之路開通的標志[1],但是,就當今而言,越來越多的學者認識到中西交通在張騫出使西域之前就已存在,正如方豪先生在《中西交通史》開篇所言:“若干言中西交通史者,謂必自漢張騫始。但謂張騫以前,缺乏明確之記載可,謂張騫以前,中西無交往之事實則不可;否則,張騫在大夏如何能見有四川出產之蜀布與卭竹仗?”[2];第二種說法即玉石之路說,國內學者以葉舒憲先生、楊伯達先生、唐啟翠等為代表,而國外以法國學者Trierry Zarcone為代表,他們認為在絲綢之路以前存在一條玉石之路。唐啟翠認為:“玉石之路約在公元前13世紀時已經形成,可謂絲綢之路的前身”[3],同時他還將勾畫出玉石之路的路線,其中玉石之路的西線與絲綢之路的中道路線基本一致即玉門關、樓蘭、焉耆、輪臺、庫車一線。Trierry Zarcone在其《玉石之路》一書中認為:“德人李希霍芬提出的絲綢之路是異國想象的歷史幻想,誤導了世人,歷史上并不存在一條明晰的絲綢之路,而是歐亞大陸間諸多貿易路線的統稱,歐亞商貿往來的不僅僅有絲綢、茶葉更有玉石、黃金、青銅、大麻、犬、馬等,而且玉石之路比絲綢之路更為古老也更為清晰,更重要的是,玉石在政治、經濟、宗教和文化上均有重要的意義,因此應將統稱的絲綢之路改為玉石之路”。就筆者而言,“玉石之路”的提出與中國古人原始信仰有直接的聯系,現今大量的考古發現讓玉石信仰更加明確,特別是婦好墓中的玉器、西漢中山靖王的金縷玉衣,良渚遺址中的玉琮,這都讓我們相信玉石之路是真實存在的;第三種即拉鐵摩爾提出的“內亞模式”理論,他認為,絲路文化乃是農耕和游牧二元對立和交融的產物,但這種說法并未獲得國內學者的贊同。
綜上所述,絲綢之路的產生并非在張騫時期一蹴而就,而是在此之前就存在一條交流之路,如在先秦時期的彩陶之路、玉石之路,但是張騫出使西域因是政府直接行為,而且在歷史典籍中具有明確的記載,因此很多人將張騫出使西域作為絲綢之路真正的起點。
絲綢之路的來源雖眾說紛紜,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城市是絲綢之路的真正見證者,也是絲綢之路得以稱之為“路”的重要交通樞紐,這些城市的發展與絲綢之路的發展一脈相承,無法忽視。
二、甘肅段的絲路重鎮
絲綢之路的線路分為北、中、南三道,三道從陽關、玉門關西出,然后進入新疆。絲綢之路的東段就是今天的甘肅省境內,幾座絲路上重要的交通城市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等基本上延續了漢代時期的名稱,因此這幾座城市的歷史地位為相當清晰。
根據方豪先生所言:“武帝既竭力經營西域,乃置金城郡于今蘭州,為最初之基地。匈奴渾邪王投降之年,即元狩二年(公元前一二一年),中國在政治上之設施,乃更進一步,設置酒泉、武威二郡,并派軍隊屯戍;十年后,增設張掖、敦煌二郡。四郡之設立,不僅為消極的布防性質,或為保護國際貿易,且具有積極西進之意”[4]。
同時,絲綢之路是當時少數民族與漢王朝的必爭之地,《漢書·趙充國傳》載:“匈奴使人至小月氏,傳告諸羌曰‘漢貳師將軍十萬余人降匈奴,羌人為漢事苦,張掖、酒泉本我地,地肥美,可共擊居之”,為了爭奪城市的控制權,在西漢時期漢與匈奴進行過多次戰爭,直至漢王朝在在對匈奴戰爭中。為了防御匈奴的反擊,漢王朝修建關塞以衛西域,直至迫使匈奴西遷,可見絲路城市的重要。可見,此時絲綢之路上的城市不僅是當時漢王朝的行政單位,更是當時的軍事重鎮(以御胡氐)。
魏晉南北朝時期,由于佛教的不斷傳入,城市的影響力也不段增強,河西的各個城市佛寺林立,石窟建造興起,從而城市的功能進一步擴張,即作為中西文化交流中心。
在8世紀唐朝大一統,河西各個國家具來朝大唐,相對穩定的政治局勢使得河西地區貿易興盛,胡商大量產生。根據方豪先生所言,胡商大多為波斯大食國人,胡商往往通過河西的各個城市進入唐朝長安、洛陽,這時河西城市作為胡商“補給站”的功能加強。
經唐代安史之亂之后,一直到元代,河西先后屬吐蕃、西夏、蒙古的統治,絲綢之路因為朝代的更迭大受影響,加之在宋時造船業的進步,海上絲綢之路的興起,路上絲綢之路逐漸走向衰落,城市的各項功能不斷被削弱。
時至今日,雖然絲綢之路城市的功能已與過去大相徑庭,但城市的地位有增無減,“一帶一路”使得絲綢之路上的城市重新回歸大眾的視野,政府志在將絲綢之路上的古鎮打造為歷史文化名城,進而帶動城市旅游業的發展。
三、絲路城市在打造旅游文化名城過程中遇到的問題
新中國成立之后,國內政局雖穩定,但是西北地區由于其較為惡劣的地理環境,城市的發展依然舉步維艱,如根據《敦煌志》記載,敦煌全市沙漠765.7萬畝,占總面積的19.1%;有戈壁2697.6萬畝,占總面積的67.36%[5],惡劣的地質環境使得甘肅的各個城市開始借助“一帶一路”的國家戰略發展旅游業。
“一帶一路”的提出使將人們的目光重新拉回到對古絲綢之路城市的關注上,旅游發展情況較之前有較大進步,武威、張掖、酒泉等城市一直在不斷打造文化旅游名城,以促進城市的發展。2018年7月16日至8月2日絲路尋蹤社會實踐隊通過15天的時間走訪了蘭州、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等城市,在實地調研過程中發現以下問題。
第一,中心城市交通輻射力不足。西北地區城市由于起步較晚,城市的交通基礎設施不完善,主要是:(1)蘭州作為省會城市沒有發揮積極的輻射帶動作用,造成蘭州與其他周邊城市聯動性不足;(2)其他城市如武威、張掖、敦煌作為中心城市與周邊地區基礎交通系統不完善。(3)各種交通方式發展不平衡,在航空、鐵路發展相對完善,但是與之接軌的汽車等交通發展難以滿足以旅游帶動城市發展的需要,大部分游客也認為交通問題是主要問題(如圖1)。
第二,西北城市定位模糊,宣傳能力不足。就甘肅幾座重要城市,只有敦煌有明確的城市定位,當然這與敦煌的地理環境以及文化資源有關,其他的城市如武威、張掖等城市依然面對著如何發展等方面的問題,如武威作為歷史文化名城,雖積極在發展文化旅游以帶動城市的發展,但是對古文物的保護明顯不足;而張掖作為歷史文化名城在自然景觀丹霞地貌的帶動下發展較為快速,但是明顯不足的是所保留人文景觀的號召力不斷下降;同時對城市的發展沒有結合市場的分析,大數據運用能力不足,不能夠運用其為自身的發展服務;另外,城市的宣傳能力不足,沒能充分運用新媒體等方式進行全方位、多元化的宣傳。
第三,城市發展梯度梯度明顯,但人文文化傳統都在不斷流失。在實地調研過程中武威、張掖、敦煌代表了甘肅文化旅游名城發展的三個梯度,武威為未開發狀態、張掖半開發狀態、敦煌完全開發狀態,武威人文環境濃厚,政府在打造文化名城過程中注意突出當地的文化特色,如利用《涼州詞》打造文化旅游,但是較為明顯的是城市中外來游客較少;張掖發展程度高于武威,這主要得益于張掖擁有較為獨特的自然景觀,使得張掖旅游業的發展主要得益于自然景觀,人文景觀開發不足,同時由于張掖外來游客較多,造成城市整體商業氣息比較濃厚,但人文文化傳統流失嚴重。
第四,文化景觀相似,造成對游客削弱嚴重。在此次實踐活動過程中筆者共參觀了五處石窟(天梯山石窟位于武威、馬蹄寺石窟位于張掖、千佛洞石窟位于敦煌、榆林石窟位于敦煌、莫高窟位于敦煌)、五所佛寺(鳩摩羅什寺、白塔寺、大云寺位于武威、臥佛寺、馬蹄寺位于張掖),而各個地區雷同性高,相似的資源不能做專屬的特色開發,特別是石窟藝術敦煌的整體開發要遠遠超過武威、張掖,因此,敦煌對上述兩個地區的游客分流嚴重。
綜上所述,雖然絲綢之路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地位,但是由于各種原因的束縛,其開發還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四、完善基礎服務設施,拒絕城市趨同化
城市的發展離不開基礎設施的完善,住、行是人們出行首要考慮的問題,而絲路城市在這兩個方面并不能滿足人們的需求,基礎設施不完善問題是每一個城市發展的必經之路,可以借鑒其他城市的發展樣板來提高本土城市的發展水平,但是也要杜絕“照搬照抄”——拒絕城市趨同化。
城市趨同化所描述的是城市間的相互學習、同化并趨向一致的一種發展趨勢,即城市趨同的結果便是城市差別不斷縮小、城市個性逐步喪失。城市建設雷同、城市產業結構趨同等問題[6],作為古絲綢之路重鎮,甘肅城市的發展自然需要借助“絲綢之路”的歷史、文化力量來定義將來城市的發展方向,而城市的發展也應該以突出絲路特色、本土文化,不能夠“隨波逐流”。
五、結語
絲綢之路城市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不僅能夠促進甘肅當地經濟的發展,同時也是傳播絲綢之路文化的重要載體,是樹立中華民族文化自信的現實的教科書,也是我們從事愛國教育的重要基地,因此,發展絲路城市勢在必行。
參考文獻:
[1]劉進寶.東方視野下的“絲綢之路”[J].清華大學學報,2015(4):64.
[2]方豪.中西交通史[M].長沙:岳麓書社,1987:47.
[3]唐啟翠.“玉石之路”研究回顧與展望[J].上海交通大學學報,2013(6):27.
[4]方豪.中西交通史[M].長沙:岳麓書社,1987:91-92.
[5]閆國權.敦煌志[M].北京:中華書局,2016:91-92.
[6]姜杰,胡艷蕾,孫倩.城市趨同化及其治理[J].濟南大學學報,2006(6):15.
作者簡介:邢佳佳(1989-),女,河南安陽人,助教,主要從事中西經濟文化交流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