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炳鑫
【摘要】古代拓跋鮮卑祖先推寅從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的嘎仙洞南遷至“方千余里”的大澤,“大澤”是拓跋鮮卑南遷過程中的重要節點。本文在先人學者的研究成果上淺談“大澤”之所在地,同時就拓跋鮮卑在南遷過程中的經濟生活,以及拓跋鮮卑南遷到“大澤”對拓跋鮮卑的發展產生的影響進行了闡述。
【關鍵詞】拓跋鮮卑;南遷;大澤
【中圖分類號】K289 【文獻標識碼】A
拓跋鮮卑的歷史是中國游牧民族發展的一個縮影,最具典型性,也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統一北方地區、在中原地區建立政權的游牧民族。拓跋鮮卑在遷徙過程中其經濟生產方式與社會關系的轉變過程極為明顯。早期拓跋鮮卑,學界一般將它定位于拓跋珪登國元年建立北魏之前,拓跋部的起源、遷徙、發展壯大的歷史時期,具體包括“大鮮卑山”時期、“大澤”時期和“匈奴故地”時期。
一、探究拓跋鮮卑南遷“大澤”所在
早在1980年,米平文先生在內蒙古鄂倫春自治旗阿里鎮西北嘎仙洞內發現了拓跋鮮卑石室刻石祝文,這對拓跋鮮卑的發源地探究提供了有力的證據。以大鮮卑山為發祥地的鮮卑,屬東胡族系。《魏書·序紀》云:“積六十七世,至成皇帝諱毛立,聰明武略,遠近所推,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震北方,莫不率服。”可見,拓跋鮮卑祖先在大鮮卑山一代代繁衍生息,若以每世以30歲計算,大概生活了2000年左右。那隨后至先祖推寅時期南遷至“大澤”之地又在哪里,鮮卑氏族又在那里生活了多久,史學界仍有爭議,筆者僅在學者們的研究基礎上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魏書·序紀》載,宣皇帝諱推寅時期,“南遷大澤,方千余里,撅土昏冥沮洳,謀更南徙,未行而蹦。”陳可畏先生認為,推寅南遷至“大澤”,是在公元前一世紀四十年代。從推寅到鄰為八世,共120年左右,而后鄰讓位于詰汾,詰汾由大澤遷至“匈奴故地”。推寅率眾南遷,是沿著今甘河及嫩江西岸而下的,其所至方千余里的大澤,是為嫩江下游地區,而不是今呼倫湖,也不是今貝加爾湖。從字里行間的地理情況看,陳先生覺得在嫩江下游兩岸的齊齊哈爾市、大慶市和甘南縣、富裕縣、內蒙古扎賚特旗、科爾沁右前旗,吉林省大安縣都有大片沼澤、水泡地和許多湖泊。這顯然是古代大澤的遺跡。從《魏書·序紀》中記載的由大澤遷至匈奴故地時“山谷高深,九難八阻……歷年乃出,始居匈奴故地”可見,只有橫越大興安嶺,至今內蒙古呼倫貝爾盟的海拉爾河、伊敏河和呼倫湖流域,才如此艱辛。若從呼倫湖出發則無高山險阻,是一條交通大道。又詰汾居“匈奴故地”時有“嘗率數萬騎田于山澤。”此澤當即為呼倫湖。
林幹先生則認為,“大澤 ”即為今天的呼倫湖。 舒順林先生在《拓跋鮮卑的南遷與其在我國歷史上的作用》一文中敘述到:“毛傳五世至推寅,他率部眾“南遷大澤”(今呼倫湖)。大澤雖方千余里,但“撅土昏冥沮洳”,未足以建都邑,因而到獻帝鄰時,意欲南遷,只因時年衰老,未能遂愿。”他亦認為“大澤”即為呼倫湖。
現時也因在內蒙古呼倫貝爾市陳巴爾虎旗完工索木鄉,完工西北的扎賚諾爾和海拉爾市南伊敏河流域各地發現了鮮卑古墓群,也讓我們偏向于探悉推寅南遷的路線及確證“大澤”為今呼倫湖。在《內蒙古陳巴爾虎旗完工簡報》一文中記載:“在完工清理的這四座古墓,不論是葬俗或出土的遣物,都是在這一帶過去很少發現的,它對于研究我國古代北方民族的歷史,又提供了一批新的重要資料。”在《內蒙古扎賚諾爾古墓群調查記》一文中記載:“扎來諾爾古墓群,是繼察右后旗二蘭虎溝之后的又一重要發現……這一發現,為研究漢代北方游牧部落文化提供了重要線索。”這兩篇文章都指出這些文物都對探索我國北方民族開啟了新的里程碑。
二、拓跋鮮卑南遷大澤的過程中的經濟生活
《魏書·序紀》中記載:“積六十七世,至成皇帝諱毛立。聰明武略,遠近所推,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振北方,莫不率服。” 隨著人口的增加,嘎仙洞一帶的生存環境已無法滿足拓跋鮮卑氏族的生活發展。他們需要一片新的天地,需要拓展自己的空間,他們面臨了兩種選擇,一為西進,遷入呼倫貝爾大草原;二是東進,進入松嫩平原。拓跋鮮卑人可能曾經嘗試了這兩種途徑,只是進入呼倫貝爾大草原的一支拓跋人興盛起來,東進的一部分逐漸融入了當地的部族當中。拓跋鮮卑人離開大鮮卑山時已經是“統國三十六”的大部落,其遷徙的時間一定不會很短,也許是分批次地遷徙的,那么多的人,也可能分開遷徙,所遷徙的方向可能向西也可能向南,到了“大澤”一帶,也可能逐水草而徙,因為他們學習了匈奴人的生活方式。故而,史書所載的“厥水土昏冥沮洳”也可能不像陳可畏先生所說的是為嫩江下游地區的沼澤原因。
拓跋鮮卑從大鮮卑山南遷至“大澤”的過程中經濟生活和社會組織都發生了改變。根據在嘎仙洞及其周圍的考古發掘出土的遺物石器有石鏃、石矛、刮削器等,骨器有骨鏃、骨錐、鉆孔骨板和劈裂為兩半的狍類脛骨等,還有狍角器、野豬牙飾和大量狍、獐、犴、野豬等獸骨。嘎仙洞出土的只有石鏃、骨鏃等狩獵工具,沒有農業和牧業生產工具,再者,獸骨皆為野生,未見家畜骨骼。從這些遺物中可以看出,當時的狩獵經濟居主要地位,輔以采集業。這與《魏書·序紀》載“統幽都之北、廣漠之野,畜牧遷徙,涉獵為業”是吻合的。高緯度、高海拔的大興安嶺地區被濃密的原始森林所覆蓋,野生動物、植物資源豐富,狩獵為主、采集業為輔也是最適合該地區自然環境的經濟生產方式。
根據考古學成果,我們現在可以明確地知道拓跋人所南遷的“大澤”即為今天的呼倫湖一帶。時間應在公元前50年至公元5年之間,即西漢末東漢初。拓跋鮮卑人在南遷“大澤”的途中以及在“大澤”周圍生活的時期,都留下了豐富的遺址,最據代表性的為完工與札賚諾爾兩處拓跋鮮卑墓葬。這兩處都是“南遷大澤”或在已遷徙到“大澤”時留下的遺跡。在完工和札賚諾爾的墓葬中,殉牲有牛、馬、山羊和野豬,而且有的墓葬殉牲的數量很大,說明牲畜已經被作為家畜飼養,反映了其經濟生活以牧業為主;以弓弭、骨鏃為代表的骨器也說明還有一定比例的狩獵經濟,但與在大鮮卑山時期的生活方式大不相同了。隨著遷入新的地理環境中,拓跋鮮卑人發現他們在大興安嶺中的生存方式已經不適合“大澤”周圍的自然環境,他們從山上帶下來的狩獵工具在這里已經派不上什么用處,他們開始從匈奴人手中學習游牧技藝,因而拓跋鮮卑人的經濟生產方式也悄然發生了轉變。不論出于自愿還是無奈,他們選擇了最適合呼倫貝爾大草原的經濟生產方式。
三、拓跋鮮卑南遷大澤對拓跋鮮卑歷史上的影響
伴著拓跋鮮卑的社會、經濟、文化的進步,大興安嶺地區的自然環境已成為氏族部落發展壯大的桎梏,大興安嶺地區氣候寒冷,當拓跋鮮卑發展到“三十六個部落”時人口的增長,經濟的發展促使拓跋鮮卑必須遷徙到更廣闊的地區。與大興安嶺林區相比,水草豐美的大草原才是更適合處于社會發展的拓跋鮮卑生活的。兩漢時期,匈奴的勢力衰落,但并不能說匈奴人完全徹底地退出了呼倫貝爾地區,一部分匈奴人留在了草原上。在結合《史記·匈奴列傳》中的大量記載可知,匈奴人以游牧為主,如此就將游牧生活的方式傳遞給了拓跋人。
經過“南遷大澤”的發展,使拓跋鮮卑的社會形態、經濟生活、生產工具都發生了一系列根本的改變,從原始的血緣部落群體發展為以地緣關系結合的部落集團,取得了進步。拓跋鮮卑從匈奴那里吸取了先進的文明因素,不僅練就了一身馬上功夫、裝備了先進武器,更主要的是加強了部落集團的凝聚力,使他們提高了勇氣,敢于去開拓新的生存領域。并且利用呼倫貝爾草原上優越的自然環境,發展畜牧業生產。無論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拓跋鮮卑的南遷在為本民族取得進步的同時也為自己選擇了強有力的首領,推寅的出現,為拓跋鮮卑宏偉藍圖的踐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的聰明、遠見是拓跋鮮卑成功遷徙的關鍵因素。
四、啟示
拓跋鮮卑人發現他們在大興安嶺中的生存方式已經不適應“大澤”周圍即呼倫貝爾草原上的自然環境,他們從山上帶下來的狩獵工具在這里已經派不上什么用處,而后他們從匈奴人手中學習游牧技藝,因而,拓跋鮮卑人的經濟生產方式也悄然發生了轉變。不論出于自愿還是無奈,他們選擇了最適合呼倫貝爾大草原的經濟生產方式,對于當時情況來講也是最先進的生活方式。
游牧民族適應自然環境的能力對今天的人們應該有所啟發,拓跋鮮卑人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我們,因時制宜、因地制宜是最好的生存方式,是未來人類面對自然環境的一種態度,要懂得適應新的生活方式,墨守成規只會被淘汰出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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