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琪
1 區域社會史的產生
一個學科從最初創建到發展、完善,是一個不斷演進的過程。現代學科的分界可以說是越來越細致——但同時卻也越來越模糊。這種細致的分類也造成了新的問題——即研究者專注于自身分支的研究但對其他分支可能知之甚少。這種問題在交叉學科上體現的更加明顯,尤其是在涉及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雙方的交叉學科中。很多學者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并且試圖加以改進,于是就出現了研究方法“創新”。區域社會史,大約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產生的。
“把歷史歸結為‘人的歷史,這對年鑒派史學家們具有核心意義”。此后,各國的研究者開始了對有“人”的社會史的認識與研究與發展。在大環境社會歷史的影響下,“歷史學家開始借用人類學分析工具和密碼來再現逝去的時代。”1978年,“安德烈·比爾吉埃就根據‘日常生活史的種種對象領域,勾勒出了歷史人類學大綱”,而羅歇·夏蒂埃則對歷史人類學進行了關鍵性的思想推動。“夏蒂埃試圖用‘表征、‘實踐和‘掌握方式這三個概念來表述一種歷史理論,這種理論應該消除對年鑒派史學家們具有核心意義的客觀結構與主觀觀念二分法。”
同世界概念上的“歷史人類學”一樣,中國的區域社會史也是在對“社會史”的思考中萌發的。19世紀末20世紀初,以顧頡剛為代表的一些學者“掀起一場‘眼光向下的學術革命。”這實際上成為后來的區域社會史的重要的研究角度。這是近代中國歷史研究的第一個重大的改變。而第二個重大的改變就是將區域史引入整體史的研究范圍內,這種改變最終形成了現在的區域社會史。
在上世紀90年代,中日兩國學者對當時的社會史研究進行了反思。森正夫指出,“在中國地域社會研究中,對歷時性研究的缺乏,對作為地域社會中重要環節的國家關注不足,這些問題都應該值得反省。”而這種反思的結果,最終將區域史引入整體史的研究范圍,而使得區域社會史基本正式形成——它既具有社會史的視角,同時“把特定地域視為一個整體,全方位地把握它的總體發展”。
2 區域社會史的研究范圍與方法
區域社會史的研究重點是“人”。具體來說,有關于社會群體的研究,涉及性別集團、身份集團、年齡群體;有關注組成社會的細胞——家庭,一級建筑在家庭基礎上的家族、宗族制度等。而這種以人類族團構成的區域社會,同普通意義上界定的地區劃分還有一定的區別,因為人類是可以移動的,而行政區域不會。因而,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區域社會史的研究范圍實際上也是具有跨區域的研究效果的。同時,它既關注普通人類的生活形式、狀態、思想、文化等方方面面,但同時也注重“國家”的作用,而最終成為了以某一類人(族)群為主體的一段時間、范圍內的整體史。
區域社會史的重要創新之一是對“新材料”的引入和對舊史料的“新解讀”,這兩方面是同時發生的。一方面“新材料”的使用會提供新的視角,從而對“舊史料”的解讀有了新啟發,另一方面,對“新材料”的梳理需要具有對“舊史料”的熟練掌握,因為“一般來說,新史料都是支離的,提供的是細節,具有很高的原始性和可信性,但如果不將其放到我們已知的史實中,不使用傳世的系統的文獻與之對比,我們對新史料的理解和認識會大加折扣,有時甚至無法認識和理解,更不要說利用這些新史料來研究歷史”。
從狹義上說,“新材料”指的是在某一個研究領域以往未曾發現或使用過的材料。相對于傳統史學來說,區域社會史的“新材料”包含了檔案、民間文獻、考古材料等。而獲取這些新材料的重要方法之一,便是田野調查。“在田野調查中,可以搜集到紀委豐富的民間文獻,包括族譜、碑刻、書信、賬本、契約、民間唱本、宗教科儀書、日記、筆記等到,這些材料在一般的圖書館是無法獲見的。更為重要的是,在調查時可以聽到大量的有關族源、開村、村際關系、社區內部關系等內容的傳說和故事,對這些口碑資料進行闡釋,所揭示的社會文化內涵往往是文獻記載所未能表達的。”
3 區域社會史與考古學
在20世紀20年代以前,中國有關考古學的認識主要來自于日本,是當時大量從日本輸入的新思想、新知識中關于歷史學介紹的附帶品。而早期的中國考古學家們,大都接受了傳統的史學教育,甚至有些人同時也是歷史學家。“考古學與歷史學相互關聯,因為他們都是關注人類過去活動的學科。這兩項學科之間的主要差異在于他們的信息來源不同。歷史學研究的主要依據是記錄著過去的書面文字和口頭流傳;考古學的依據是過去的物質遺跡。”而現在,這種界限愈加模糊,區域社會史中的“新材料”的使用和社會考古學中的社會研究視角,都是這種模糊界限的體現。
此外,從世界范圍上看,考古學與區域社會史在發展進程中也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他們都借鑒了人類學中的田野調查,并不同程度的受到單線進化論、多線進化論、文化歷史主義、結構主義、文化過程主義、文化唯物主義、后過程主義的影響。
總之,區域社會史同考古學有著重要的聯系,他們都是研究人類古代文明的重要手段。
本文系內蒙古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基金資助項目階段性成果(課題批準號:CXJJS16041)
(作者單位:內蒙古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