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研究西方的文學、宗教與歷史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要閱讀并理解這樣一種古典的文學創作形式“epic”,即涉及西方上古神話傳說與諸神的故事,中文翻譯為“史詩”。由于中文翻譯的模糊性,導致許多西方文學的研究者誤將“史詩”認定為文學形式的歷史記載,因而忽略了其本身所應該具有的文學的“神話性”。本文試圖對于這種誤讀性做出糾正與解釋。
關鍵詞:史詩 誤讀性 神話性
對于史詩當中宏大的場面與故事,我們總是試圖將其理解為文學對歷史故事的夸大,是一種歷史的異化。究其根本,是許多學習者與研究者仍然將史詩作為西方歷史的研究材料,而忽略了其作為文學作品,特別是古代文學作品當中的“神話性”對于“歷史異化”現象的塑造與影響。美國著名的神話學家約瑟夫·坎貝爾在其作品《千面英雄》當中曾經做出過這樣的論斷:“把神話作為科學和歷史相當地荒謬可笑。當一種文化開始以這種方式來重新解釋神話時,其中的生命力就喪失了,廟宇成了博物館,兩種視角之間的聯系被割裂了。”可見,在我們的普遍認知當中,《伊利亞特》往往被視為研究古希臘歷史的有力佐證,特別是將特洛伊古城遺跡的發掘與史詩內容進行比較的行為更是這種誤讀的表現,使這些史詩的神話本質更加難以被人們察覺。接下來本文將著重闡述兩個問題:為什么說《伊利亞特》的本質是神話?對這種誤讀性的批判與糾正又有什么作用?
第一個問題是易于解答的,既然是神話,那么這樣一個故事當中就必然大量涉及各種神以及傳奇故事似的“神性”,而這在歷史材料中是不可能占有大篇幅的。這一點在《伊利亞特》當中有著非常明確的體現:
“赫克托爾對他的力量
非常得意,很是瘋狂,他依賴宙斯
不尊重別的凡人和天神;他大發脾氣
他祈求神圣的曙光女神趕快露面……”
如此等等。哈羅德·布魯姆在《史詩》一書中寫道:“依我看來,在古人之中,《伊利亞特》的詩人唯有一位對手,那就是《創世紀》《出埃及記》《民數記》大部分文本的原作者……西方的特色在于其苦惱感,也就是其認知趨向一個方向,而其精神生命趨向另一個方向。”在這段話當中,布魯姆將《伊利亞特》與《創世紀》做了一個對比,但其對比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在說明這兩篇作品在形式上的區別,而是二者共同對整個西方文化所做的貢獻,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二者有著異曲同工的作用。那么,對于我們熟知的《創世紀》的對比以及從上文的分析就足以看出,《伊利亞特》作為史詩,實際上有著與神話傳說相同的文化本質與精神。
接下來是對第二個問題的解答:將這種史詩的誤讀性糾正過來究竟有何種作用?這里就要談到這樣一個概念:史詩非史。如果一定堅持將史詩中談到的或者是涉及的相關歷史事件作為“史詩為史”的證據,那么得出的結論一定是可笑的。因此,在本文談到這里時,有必要引用馬克思主義批評家盧卡奇的觀點,即“偉大的史詩是一種系于歷史時刻的形式”。文學作品固然與歷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特別是優秀的文學巨著,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二者之間沒有區別。文學作品有著自己的社會性、哲學性、宗教性、心理性的啟示作用以及精神引導的作用,如果將其作用強加到歷史研究之上,那一定會對文學與歷史兩個研究領域都帶來較壞的影響。對于《伊利亞特》來說,由于金蘋果而導致的眾女神之間的紛爭,進而演進為希臘聯盟與特洛伊之間的戰爭,很顯然就是以神話故事為開頭的。在《伊利亞特》的敘事高潮部分也是分成兩派的眾神之間的戰爭,吸引讀者目光的正是在故事當中所體現出的文學特性,將其與史學價值聯系在一起,不僅牽強,更是無法得出任何有實質性的結果。
那么,對于《伊利亞特》或是在此之后的《奧德賽》以及在人類文學史上已經誕生的無數史詩性的作品來講,證明其神話性本質對于文學研究又有何種作用呢?約瑟夫·坎貝爾寫道:“在許多神話的后期階段,關鍵概念像針一樣隱藏在次要軼事與合理化解釋的巨大干草堆中,因為當文化從神話視角轉移到世俗視角時,人們便不再相信或贊同那些古老的概念和形象了。”根據現代心理學的研究進展與精神分析的研究發現,人的夢境在某種程度上與古代的神話較為相似,很多意象可以在本民族文化的神話傳說當中找到相應的形象與之對應。因此,神話作為文學形式的原初形態,其教育意義以及引導作用對于現代社會這樣一個“遠離神話的時代”來說,是非常重要且必不可少的。
《伊利亞特》是史詩的巔峰,也是西方文學的濫觴。本文所要做的正是通過簡單的文本分析、理論引導,提出當前對于史詩學習理解存在的誤讀性,并且冀圖能夠通過這種對于神話性誤讀的糾正,讓未來的研究與學習者意識到神話對于人類的思想與生命的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1][美]約瑟夫·坎貝爾.千面英雄[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6.
[2][美]哈羅德·布魯姆.史詩[M].南京:譯林出版社,2016.
[3][古希臘]荷馬.荷馬史詩[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
(作者簡介:伊成明,男,高中,哈爾濱市第九中學高二十七班學生,研究方向:文學歷史學)(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