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騎 鮑敏
提 要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外語教育發展迅速。伴隨著國家從“本土型”大國逐步向“國際型”強國轉型,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先后經歷了4個發展階段,目前已進入戰略轉型期。本文基于外語教育規劃過程六要素分析框架,回顧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在戰略規劃、外語調查、規劃報告、政策制定、政策實施和規劃評估6個方面的成就與不足,提出新時代中國外語教育規劃需要加強理論與實踐研究、建立專門統一的外語教育規劃機構、建立健全外語調查機制、加強外語教育規劃的實施與監督、注重外語教育規劃的評估有效性等改革建議。
關鍵詞 改革開放;外語教育規劃;語言規劃;語言政策;規劃過程
中圖分類號 H00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1014(2018)05-0021-11
DOI 10.19689/j.cnki.cn10-1361/h.20180502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lanning in China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Shen Qi and Bao Min
Abstract Since the launch of Reform and Opening-up forty years ago,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in China has made tremendous progress through successive education reform and thus promoted the overall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 and the society. With the shifting role of China from a “localized nation” to an “internationalized power”,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lanning has gone through four developmental stages, namely the restoration stage (1978 to early 1980s), reconstruction and reform stage (mid 1980s to late 1990s), formation and systematization stage (2000-2010), and the stage of strategic transition (2010 to present). Based on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lanning (FLEP) process, this paper reviews the achievements and weakness of Chinas FLEP in the past four decades. Analysis shows that much substantial work has been done in all key areas of FLEP, such as strategic planning, surveys, survey reports, policy decisions, policy implementation and policy evaluation. However, the top macro-planning agency as well as some details of policy implementation and evaluations needs to be more clearly defined. In view of the existing deficiencies in Chinas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olicy and planning, this paper proposes some specific suggestions for advancing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in order to cater to the language needs in Chinas New Era.
Key words reform and opening-up;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lanning; language planning; language policy; planning process
一、引 言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從“放眼看世界”到“走向世界”,外語教育發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中國已迅速發展成為一個外語教育大國,有力推動著國家發展、社會進步和教育改革不斷前行。隨著中國從一個“本土型”大國向“國際型”強國轉型,國家外語能力建設的戰略需求與日俱增,國民的外語生活需要正從有限領域向更廣泛空間不斷拓展,這無疑給外語教育規劃提出了新的任務和要求。近些年來,不少學者對中國外語教育政策與規劃的歷史進行回顧與思考,討論中國外語教育發展的成就與存在問題(戴煒棟2009a,2009b;戴煒棟,王雪梅2011;胡壯麟2009,2011,2015;胡文仲2009,2011)。另一方面,近年來也有學者對中國外語教育中存在的問題進行深刻批判和反思,提出中國外語教育政策的改革舉措與建議(李婭玲2012;王銀泉2013;朱振林,劉歡2015;蔡基剛2017)。上述研究是對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有益探索,具有明確清晰的問題意識,但多為經驗性研究,研究側重點也多在外語教學層面,缺乏對政策規劃的深入探索,因而難以形成系統全面的政策研究,更無法闡釋和分析新時代國家戰略轉型對于外語教育規劃提出的新要求。本文回顧和評析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4個發展階段,基于外語教育規劃過程的分析框架,總結并分析外語教育規劃的成績與不足之處,提出新時代外語教育規劃的若干建議。
二、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發展進程(1978~2018年)
外語教育規劃是語言規劃的一個重要領域,語言規劃是人類有意識的對語言發展的干預和調節,是影響他人語言行為的一種活動。語言規劃研究興起于世界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大致經歷了3個階段的發展與演進,即語言問題觀、語言權利觀與語言資源觀(Ruiz 1984,2010)。庫珀(Cooper 1989)基于語言資源觀,提出語言習得規劃(即語言教育規劃)的概念,他認為,語言規劃是“旨在通過語言符號的習得,結構和功能分配而影響他人行為的一種長期細致的努力和追求”(Cooper 1989:45)。語言習得規劃的主要目標是制定并影響正式或非正式教育系統中語言的習得、傳承與使用政策和標準,包括課程對象、師資、課程目標、教材教法、財力資源、評估等,以促進個體和群體的語言能力發展(Kaplan & Baldauf 2003)。語言習得規劃也包括二語和外語的教學活動,它一方面將語言教學研究置于更具整體結構性研究的范疇之中,具有結構性和系統性,另一方面也與語言教學的實踐活動相結合。因此,語言教育規劃成為語言規劃與語言教育實踐的重要銜接點(沈騎2017)。
中國素來重視外語教育規劃,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伊始,中國就確立了外語教育的重要地位,建立起一批外語類院校,并對綜合性大學外語院系開始謀劃布局。1964年,中國開始了較為全面的外語教育規劃工作,當年頒布《外語教育七年規劃綱要》,提出發展外語教育的4條方針和6項指標(付克1986)。由于歷史原因,這一重要外語教育規劃未能付諸實施。自“文革”后期,在中國重返聯合國以及中美建交等一系列國家外交外事活動的迫切需求之下,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工作在一定范圍內有所恢復。但是較為正式的外語教育規劃,還是要從改革開放以來算起。
(一)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全面恢復期(1978~80年代初期)
改革開放初期,外語教育規劃進入全面恢復期。自1978年開始,中國國門大開,融入世界,亟須學習和引進國外先進的技術、文化和思想。為了服務于“引進來”大局,1978年8月至9月,全國外語教育座談會在北京召開,對改革開放新形勢下的外語教育事業發展做出重要規劃和指導。會議討論了加強外語教育,提高外語教育水平,為早日實現四個現代化培養各方面外語人才的辦法和措施(付克1986)。會議的主題為外語教育與現代化的關系:一是外語教育怎樣為四化服務,二是外語教育本身怎樣實現現代化(桂詩春1980)。這次會議釋放出來的重要信號就是:國家在敞開國門,向“四化”進軍,并確立“引進來”的對外開放政策之際,各行各業發展亟須各類外語人才,外語教育被賦予了歷史重任,是一項“政治任務”(許國璋1978)。這對恢復外語教育發揮了積極作用。
這一時期外語教育規劃從調查到政策制定主要采取“自上而下”模式,在國家領導人重要指示和全國外語座談會精神指導下,由教育部組織不同教育級別、各級政府機構的專家和官員多次展開集中研討協商,制定各級外語教育的大綱草案,并開展廣泛試用和調研活動。外語教育規劃在課程、教材與師資建設方面取得了較大進步,高等教育與基礎外語教育逐步建立健全起來,外語教育規劃局面整體恢復。
(二)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調整改革期(80年代中期~90年代末)
經過近10年的改革開放,中國經濟發展得到了恢復,各行各業出現穩定發展的局面,但是國民經濟發展出現了一些結構性和體制性的問題,教育領域的改革也隨之展開。1985年,中共中央發布《中共中央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這次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民族素質,多出人才、出好人才。為了實現教育體制的改革目標,解決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對于外語教育的“內需”問題,國家外語教育規劃在注重建章立制、完善大中小學各學段的外語課程與教學設置的基礎上,積極順應外向型經濟發展的需要,大力推進大學英語教學改革,推進大學英語測試體系,提升大學生的外語能力。同時,一些外語類院校對外語專業推進復合型人才培養的改革,開始探索外語人才多元發展的道路。在20世紀90年代,一些復合型專業的外語人才在市場經濟發展的大潮中備受青睞,一度成為就業市場的“香餑餑”。經過20多年的努力,中國逐步形成從小學、中學至大學,再到專業外語的一整套外語教育體系,基礎外語教育與高等外語教育呈現出齊頭并進的發展態勢,有力地推動了中國積極向世界學習,引進世界先進科技文化,為綜合國力大幅提升發揮了重要作用。
(三)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發展完善期(2000~2010年)
在新世紀的前10年,中國外語教育規劃日趨完善,更具系統性和銜接性。這一階段外語教育規劃的目標是面對國內外新形勢“調結構”“促發展”,深化改革,進一步完善外語教育體制。一方面,隨著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和北京奧運會的舉辦,中國對外開放格局逐步擴大,外語教育規劃面臨著經濟全球化和教育國際化帶來的外部世界的沖擊。外語教育如何促進中外語言交流,文化互通,服務于全球化背景下中國的經濟建設和戰略發展需求,這是外語教育規劃必須接受的新一輪挑戰。另一方面,從國內教育發展形勢看,隨著中國義務教育穩步推進,基礎教育日臻成熟,中國高等教育開始從精英化模式向大眾化格局轉型,高校外語教育規模急劇擴大,中國高等教育的跨越式發展也給外語教育提出了變革新要求。
這一階段國務院和教育部相繼頒布一系列重要的教育規劃舉措,是由“教育部主導的自上而下的體制性變革”(王守仁2006)。教育部高度重視外語專業人才培養規格,特別是復合型外語人才培養問題(何其莘2001)與大學英語教學模式的改革工作。2003年,教育部正式啟動“高等學校教學質量和教學改革工程”(王守仁2006),高校外語教育質量問題受到關注。這些舉措一方面反映了新世紀新形勢下對人才培養、教學模式提出的新要求,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當時外語教育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在進行各層次的外語教學改革的基礎上,面對新形勢,外語教育發展的戰略變革勢在必行。
(四)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戰略轉型期(2010年至今)
隨著中國從“本土型”大國向“國際型”強國轉型,外語教育規劃在服務于“引進來”戰略的同時,開始思考國家的“走出去”戰略問題,外語教育規劃也進入“外向型”戰略轉型的新階段。《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把提高質量,兼顧效率與公平作為教育改革發展的核心任務,其中特別提出“培養各類外語人才”的綱領性意見。在基礎教育階段,外語高考改革、外語能力測試體系和學科核心素養培養成為落實和貫徹這一任務的“三大戰役”。在高等教育領域,提升教育質量和內涵建設,對接國家戰略需求,加強各類外語人才培養則是高校外語教育戰略規劃的重中之重。
黨的十八大以來,“一帶一路”倡議、全球治理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相繼提出,國家外語能力建設成為這一階段外語教育規劃的重要內容。隨著中國日益走向世界舞臺的中央,提高國家外語能力已經成為一個當前外語教育規劃的戰略價值取向(沈騎2017)。李宇明(2010)曾經指出:“外語是國家行走的先遣隊,國家到哪里,外語就應當先走到哪里。”這個論斷是具有戰略預見性的。近5年來,教育部對于外語高層次人才、小語種人才以及區域國別人才的培養問題極為重視,國家外語能力建設等重要外語戰略問題備受關注。面向“一帶一路”建設的戰略需求,中國非通用語種人才培養全面提速。中國外語教育戰線服務和對接國家戰略需求熱情顯著提高,積極建設國家外語能力的政治意識、問題意識、學科意識和研究意識都在增強,這為外語教育規劃轉型發展提供了良好保障。
三、改革開放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成績與不足
經過40年的快速發展,中國外語教育由弱變強,在變革中謀發展,在挑戰中求進步,在轉型中圖創新,外語教育規劃功不可沒。但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在取得成績的同時,也存在明顯不足之處。現有研究多從經驗解讀和文本描述入手,無法深入揭示問題,忽視了語言規劃過程的重要性。我們認為從語言規劃過程角度分析改革開放40年外語教育規劃的變遷,有利于推進外語教育規劃的研究深度,也有利于發現現有外語教育規劃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國外語言規劃學者認為語言教育規劃包括預調查規劃——規劃調查——規劃報告——政策制定——政策實施——政策評估等一系列過程(Kaplan & Baldauf 1997)。基于上述語言教育規劃過程,沈騎(2017)結合中國外語教育發展的具體國情,提出了中國外語教育規劃過程六大要素,即戰略規劃——外語調查——規劃報告——政策制定——政策實施——規劃評估。我們擬以此為分析框架,對上述4個階段近40年的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成績與不足進行評析。
(一)戰略規劃
外語戰略規劃立足于國家長遠發展與社會現實需要,通過頂層設計,組建戰略規劃團隊或機構,制定外語戰略規劃總體性方案,這在外語教育規劃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外語教育規劃最值得濃墨重彩的一頁,就是在戰略規劃方面。首先,當時外語教育問題得到國家領導人的高度重視。1977年5月至1978年4月,鄧小平先后7次專門就科學、教育問題發表講話和談話,提出加強外語教學的重要指示(戴煒棟,胡文仲2009)。其次,1978年召開的全國外語教育座談會,是中國在“文革”后第一次全面研究和規劃外語教育的會議(付克1986),也是改革開放迄今為止,國家層面唯一的一次專門討論外語教育整體發展戰略的會議,為今后外語教育制定了發展方針與規劃。此外,這一時期不少外語教育專家紛紛為外語戰略規劃建言獻策。如許國璋(1978)就專文分析了在改革開放新形勢下外語教育的方針與任務。時任上海外國語學院校長王季愚也提出要使中國的外語教學適應四化建設發展的需要,應該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制定外語教學的發展規劃(王季愚1981)。
自20世紀80年代至今,中國外語教育戰略規劃工作一直沒有系統開展過,在外語教育規劃的調整期和完善期階段,外語教育規劃工作主要是為銜接與配合全國教育改革與發展大局服務的,這順應了中國教育體制改革的現實需求。從外語教育整體發展角度來看,外語規劃嵌套于教育改革與發展總體框架之內,其優點是利于實現外語教育的制度化建設,實現外語教育與整體教育發展的“同頻共振”。但這種做法的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造成了中國外語教育缺乏統一管理和規劃,從而致使在各個外語教育學段,外語教育規劃偏重于技術性,缺乏戰略性。此外,由于沒有專門的政府部門或是規劃團隊對外語教育進行統籌管理與規劃,外語教育規劃就容易形成各個學段、不同語種、不同專業“各自為戰”的分割局面。
2010年以來,國家逐步加大對各類外語人才的培養力度,對高層次外語人才培養也有了戰略部署,外語戰略規劃研究又一次得到重視,李宇明(2012)明確提出了外語規劃的戰略意義。2014年底,在全國留學工作會議上,小語種人才培養被提上了重要議事日程。2015年9月,《教育部關于加強外語非通用語種人才培養工作的實施意見》正式出臺,國家外語能力建設成為推動國家戰略轉型的一項基礎性工作。2016年,教育部出臺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更是明確提出加強語言互通能力,培養各類外語人才的戰略規劃。上述文件和方案的提出,體現出國家戰略轉型之際對于國家外語能力的客觀要求。但是,我們也要清醒地看到,上述方案并沒有對外語規劃有整體性的頂層設計,外語戰略規劃意識依然不足。
(二)外語調查
外語教育規劃需要建立在充分的社會語言學調查基礎之上,這不僅包括對外語教育基本狀況的調查,同時也需要對社會外語使用、外語需求、外語能力,甚至是外語輿情開展細致的調查。改革開放初期,由于客觀條件所限,外語調查主要是對當時外語教育基本數據的收集。例如,高校外語編審委員會英語編審組“于1983年和1985年對17所不同類型高校英語專業進行了基礎階段起點(入學)、中點(一下)和終點(二下)的水平測試,為確定各項能力指標提供可靠的信息和數據”(李傳松,許寶發2006:326)。在中學外語教學方面,當時也對全國的中學師資力量進行了調查:1982年全國中學外語師資26萬多人,其中英語教師25萬多人,如果要按照1978年頒布的《全日制十年制中小學教學計劃試行草案》的教學計劃開足外語課,還需要補齊15萬名外語教師(李良佑等1988)。
在外語教育規劃的調整期和發展完善期,外語調查工作也主要為針對外語教育內部摸清“家底”的調查。例如:20世紀90年代全國展開了外語專業的專項調查工作,包括各語種、各階段、多方面的調查,如全國日語教學情況調查、全國德語專業調查等(李傳松,許寶發2006)。在基礎外語教育方面,1985年5月開展的15省市中學英語教學調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學科調查,調查歷時一年零七個月,為1986年中學外語改革提供了可靠的依據(劉道義2008:16)。在外語教育規劃完善期,隨著外語調查的規模逐漸擴大,調查內容也日益多樣,不僅關注了中小學外語師資調查(束定芳2004),也開始注重利用社會語言學調查方法,開展大規模社會外語使用的基本情況調查(魏日寧,蘇金智2011;郭龍生2012),這對于制定較為全面的外語教育規劃具有重要價值。
在外語規劃的戰略轉型期,外語調查重心放在了外語需求調查方面,調查的目的在于解決需求與供給之間的矛盾問題。例如,束定芳(2012,2015)、戴曼純(2016)、魯子問和張榮干(2012)等的調查涉及上海、華東六省一市、北京、廣東以及東部、中部和西部樣本城市的企事業單位和個人外語需求現狀和存在的問題。在國家外語能力調查方面,2010年初,大學外語教學指導委員會組織了全國高校大學英語教學情況調查,共有530 所學校參與(王守仁2011)。
總體而言,40年來,中國外語調查從基本情況入手,經歷了從內部現狀到外部需求調查,從現狀調查到問題聚焦的轉變,逐步形成了規模化與常態化的調查機制。但是,外語調查在外語社會應用與外語輿情方面的調查研究尚顯不夠,有待加強。
(三)規劃報告
外語教育的規劃報告階段實質是一個制定政策藍圖和文本的過程。這個過程涉及專家團隊集思廣益,基于調查數據,以問題為導向進行深入研討,從而得出政策建議。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報告起步較晚,以專家團隊形式研究規劃報告,最早始于1994年底,當時國家教育委員會分別成立了南方和北方課題組,課題組制定了調查方案,并于1997年3月完成了各自的調查報告與建議(戴煒棟,胡文仲2009)。進入新世紀以來,各級外語教學指導委員會發揮集體智慧,群策群力參與到規劃報告工作之中。例如,高等學校外語專業教學指導委員會于2007年底至2009年元月展開了大規模的調研,在此基礎上最終形成了《高等學校外國語言文學學科發展戰略報告》(戴煒棟2010a)。該報告對于中國外語專業的現狀和問題進行了闡述、分析和總結,為進一步規劃中國的外語專業發展方向提供了可靠的依據。在大學英語教學方面,2006年3月,教育部委托相關機構對全國50多所不同地域、不同層次和不同辦學類型的高校大學英語教學改革情況進行考察調研,并形成《大學英語教學改革進展情況的調查報告》,為大學英語改革指明了新的方向(王守仁2008)。
在外語教育規劃的轉型期,國家外語能力建設成為規劃報告的核心命題。文秋芳等(2011)提出了國家外語能力建設的理論框架,并于2012年啟動“國家外語人才資源動態資源庫建設”(2012~2017年)的研制工作。2012年,國家語委重大基地項目“國家外語能力調查與公民外語能力提升策略研究”(2012~2017年)正式立項。課題組通過分領域和行業的抽樣調查,向國家語委提交了近50萬字的調查報告和調研數據,對國家外語能力現狀有了初步的調查結果。此外,自2013年以來,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外語與教育研究中心連續6年發布《中國外語教育年度報告》,也為外語教育規劃提供了全面翔實的數據和參考。
規劃報告是外語教育規劃走向制度化與規范化的重要標志,在這方面,中國起步較晚,規劃報告機制尚不成熟。雖然在客觀上是由于教學規模與人數過多,給規劃研究帶來了很大困難,但是,從提升國家外語能力這個長遠目標看,外語規劃必須要基于實踐調查,進行廣泛和深入討論和民主協商,方能得出科學合理的政策建議。
(四)政策制定
外語教育規劃的政策制定與決策事關重大,這里的政策并不僅僅是一個政策文本,而是一個政策體系,涵蓋政策文件、指導意見、課程大綱、課程教材等顯性文本,同時也包括具體外語教育制度的安排,如師資供給與培養、教學資源的投入、教學評估的機制等。除了教學大綱和教材工作之外,當時最棘手的難題就是外語師資隊伍問題。當時外語教師的準入門檻比較低,大中小學不少英語教師都是由俄語改行過來。為了改善薄弱的師資力量,教育部制定了“1980年至1983年高校英語培訓計劃”,“組織各種教師培訓班158期,培訓外語教師5545人”(戴煒棟,胡文仲2009:52)。
在外語教育規劃調整期的政策重點在于不同學段和語種外語教學大綱的制定與完善。以1986年修訂完成的《高等學校英語專業基礎階段教學大綱》為例,該大綱詳細規定了教學對象、教學安排、教學任務和目的、教學內容等8個方面(李良佑等1988)。同樣,在基礎外語教育改革方面,一方面修訂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大綱,另一方面調整高中外語課程,使之與義務教育的初中課程銜接(劉道義2008)。
在外語教育規劃完善期,語種規劃與學科規范性是政策重點。一方面,非通用語種教育開始受到關注。2001年,國家教育部設立“非通用語種本科人才培養基地”,開始小語種人才培養布局工作;2007年教育部設立“特色專業建設點”等扶持計劃,推動非通用語種學科發展(丁超2016)。另一方面,高校外語教育規范性工作也有了較大改善。如教育部高等學校外國語言文學類專業教學指導委員會,(以下簡稱“外指委”)于2009年9月完成學科專業規范,同年也開始了外語專業評估方案的研制(戴煒棟2010a),英語及其他語種,包括非通用語種的專業規范得到完善。同時,這個時期的大學英語教學改革也進行得如火如荼,其中最重要的工作是,2004年“大學英語教學基本要求” 項目組完成了《大學英語課程教學要求(試行)》的制定,強調要加強英語聽說能力。
在外語教育規劃轉型期,教育部和相關機構自2010年起,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基本覆蓋這一時期戰略規劃中涉及的問題。一是推動高層次外語人才培養。2010年,教育部設立國際區域問題研究及外語高層次人才培養項目,這是建國以來國家最大的外語及相關領域公派留學項目,這一人才項目對于外語人才培養規格和外語學科轉型具有重要作用。二是小語種人才培養加速。隨著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自2015年起,全國外語院校和綜合性大學紛紛開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語種專業或是課程,掀起了一股“小語種熱”。三是外語考試測評體系改革。2013年底,外語高考成為全國招考改革的重要話題,不少省市對外語高考實行“一年多考”,有助于減少“一考定終身”帶來的考試風險,有利于建立更加公平的考試測評機制。2014年國務院頒布《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提出要加強外語能力測評體系建設。四是外語專業(課程)標準的出臺。經過幾年的努力,2018年1月教育部召開發布會,公布《普通高中課程方案和語文等學科課程標準(2017年版)》,正式提出各學科的核心素養,其中英語課程的核心素養分為4塊:語言能力、文化意識、思維品質、學習能力。與此同時,教育部發布《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簡稱“國標”),這是中國第一個高等教育教學質量國家標準,涵蓋了92個本科專業類,587個專業,其中包括適用專業范圍、培養目標、培養規格等8個方面。外語專業的“國標”出臺,為中國培養外語專業人才提供了統一的標準,也標志著中國高等外語教育進入質量提升和內涵建設的新時代。
總體而言,改革開放40年來,外語教育政策由點及面,從師資和教材入手,不斷完善課程大綱和教學模式改革,對各學段的教學標準、課程要求與專業標準都進行了完善,進入戰略轉型期。外語教育政策重點突出,圍繞著質量提升與內涵建設下足了功夫。上述教育改革和政策的頒布和修訂,是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一次全面轉型升級,涉及各學段及各專業,基本回答了在國家外語能力建設進程中,中國外語教育應培養何種人才、如何培養人才,人才培養的標準是什么的問題。
(五)政策實施
政策實施與落實是外語教育規劃的實踐保障,卡普蘭與巴爾道夫(Kaplan & Baldauf 1997)提出了語言規劃政策實施過程必須考慮到準入政策、師資政策、課程政策、教材教法政策、資源配置政策、測試評價政策與社區政策7個方面。外語教育規劃在實施過程中,同樣需要關注這7個維度。改革開放之初的10年里,一度緊張的師資問題得到了一定的緩解。多數外語院校派出學習進修的教師,數量都在幾十甚至達到數百人(群懿,李馨亭1991)。在課程建設方面,教育部還聘請外國文教專家和外籍教師來華任教。外語院校每年都要聘請20~30名左右的外國專家,有的外語院校多達70名(群懿,李馨亭1991)。在基礎外語教育方面,外語教育規劃的恢復工作主要體現在《全日制十年制中小學英語教學大綱》(試行草案)的制定及修訂工作。這兩份大綱由于面對城市重點小學,所以師生反映難度較大。經過修訂,1986年國家教育委員會頒布了《全日制中學英語教學大綱》(劉道義2008)。
在外語教育規劃的調整期,由于沒有專門機構對外語教育規劃實施整體性的管理和協調,這一階段的政策實施也存在一些不容忽視的問題,如外語教育規劃區塊化、碎片化趨勢明顯。這一時期已經出現各學段、各層次乃至各外語語種專業和學科“分而治之”的趨勢。例如,大中小學外語教育各學段的銜接性較差,高校的外語專業也出現了語種差異和不同外語學科之間的壁壘,學科交叉與跨學科發展無從談起。此外,隨著外語人才走出計劃經濟統包分配,一些小語種的發展在市場經濟大潮之下,受到了一定的沖擊(丁超2016)。
在外語教育規劃完善期,師資培訓與教學改革成為政策實施的重點。外指委不僅加強了各外語語種專業的規范和評估標準的制定和實施,外語師資培訓工作也非常扎實。據統計,在2008~2009年期間,僅各分指委組織的教師培訓就包括了英、日、法、德及非通用語種等培訓,各語種培訓教師數量大多在一兩百人左右(戴煒棟2010a)。自2004年秋季開始,普通高中的課程改革也在分步驟、分地區進行實驗。外語學科僅有英語開始實驗,“由中國東部沿海地區逐步推向中西部地區”(劉道義2008:28)。
這一時期大學英語教學在深化改革方面的工作十分引人矚目。大學英語教學改革的主要任務是進行信息化教學改革的試點。2004年,教育部首批選擇了180所高校進行教學試點,探索基于計算機和課堂的新型英語多媒體教學模式(王守仁2006),最終確定了100所大學英語教學改革示范點項目學校(王守仁2011)。另外,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的改革也同時進行,考試題型和形式更為優化,適應了語言測試社會應用性的改革要求。
外語教育規劃進入轉型期以來,政策與規劃工作逐步開展起來。一是國內不少高校都在探索高層次外語人才培養問題,除了“戰略語種”外,探索培養“精語言”“懂專業”和“通國家”的“多語種+”外語人才規劃已經正式啟動。二是近3年來,各省市不少地方高校也相繼加入小語種專業建設大軍,國內小語種專業和布點都出現“井噴”式增長的趨勢。截至2016年,全國高校僅歐洲非通用語種就有24個本科教學點在教育部備案,歐洲非通用語種專業總數達到114個(王文斌,徐浩2017)。三是2018年,《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完成研制,它為中國英語課程大綱、英語教學、英語考試提供了一套適合國情的能力參照標準,以作為整個外語測評體系的基礎(劉建達2015)。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在政策實施層面的成績可圈可點,在語種規劃、師資政策、課程改革、教材教法創新、測試評價制度改革等諸多方面都取得了明顯的成績。但是我們也不難發現,政策實施對資源配置和社區政策的關注明顯不足,這就導致外語教育規劃實施中難免會出現投入不足,或是忽視社會對于外語教育需求,從而帶來外語教育政策實施過程中的現實問題與困難。
(六)規劃評估
外語教育規劃的評估不僅是對政策實施效果的評估,也包括對整個外語教育規劃各個環節的政策反饋與評價。改革開放初期的外語教育規劃整體發展平穩。當時外語教育規劃在教學規模和語種規劃方面都有較大發展。1983年,外語專業在校生共有3萬余人,外語專業研究生500人,高等師范院校外語系的在校生近3萬人,這一總數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的近10倍(戴煒棟,胡文仲2009);“至1984年底,全國開設外語語種多達34個”(戴煒棟,胡文仲2009:63)。當時由于全面恢復外語教育不久,所以政策的重心主要放在起草制定大綱和編寫教材上,缺乏統一、科學的外語學習水平的測試和考試制度。因此,到了80年代中期,外語教育中的問題逐漸顯現,例如外語院校的專業方向不夠明確,畢業生無法適應工作需要等,外語教育政策的調整與改革勢在必行。
在外語教育規劃完善期,規劃評估的“重頭戲”是本科教學質量評估。至2008年底,全國共有102所院校完成了英語專業本科教學評估(戴煒棟,胡文仲2009)。同時,教育部于2004年8月頒布了《本科教學工作水平評估方案》(試行),這也是高等學校教學指導委員會的工作重點。自2003年起至2008年6月,高等學校教學指導委員會已對600所院校進行了本科教學評估(戴煒棟,張雪梅2008)。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許多問題仍然存在,在外語人才培養、教學質量提升、外語測試評估的系統性方面還需要進一步完善。一個較為突出的問題就是,隨著高校擴招、辦學規模高速發展的同時,外語教育同質化傾向日益嚴重。例如,英語專業“千校一面”,各校辦學特色不足,各地區教育資源不平衡等(戴煒棟2010b)。外語教育如何促進中外語言交流、文化互通,服務于全球化背景下中國的經濟建設和戰略發展需求,這是外語教育規劃必須接受的新一輪挑戰,戰略轉型已是“呼之欲出”。
外語教育規劃進入轉型期以來,盡管其效果評估還沒有系統開展,但一些現實問題和困難也已經“浮出水面”,比如小語種熱帶來的一系列師資和課程設置問題,以及小語種人才的市場供需問題都值得關注。再如,高校“雙一流建設”中大學外語課程定位和戰略取向問題,以及高校國際化辦學中的EMI課程問題等等,都需要開展系統性的調查和研究。
四、新時代中國外語教育規劃建議
在新時代,黨的十九大明確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在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進程中,外語教育研究者必須思考在國際風云變幻、國家戰略升級、社會轉型變遷與教育變革創新的中國現實語境下外語教育規劃這一時代命題。根據這些趨勢,我們提出以下幾點具體實施建議:
第一,加強外語教育規劃的理論和實踐研究。理論研究有助于厘清外語教育規劃的原則與方法。基于語言政策與規劃理論的外語教育規劃研究,有助于提升外語教育領域的決策能力和政策分析能力,有利于及時準確建立外語教育規劃的科學系統,也為制定中長期外語教育規劃提供理論框架。在實踐層面,外語教育有許多值得研究的熱點和難點,如語種設置、雙語多語教育、教育各環節和學段的銜接等。對現實問題的研究有助于提供解決方案,也能進一步促進理論的研究。
第二,我們贊同李宇明(2010)提出的建立一個統管或是協調外語事業的機構的觀點。目前中國外語教育規劃都是在教育部下設的各司局機構分別管理,這種條塊分割管理不利于從宏觀層面進行頂層設計,應當考慮建立一個專設機構來制定和統籌外語教育規劃。在這方面,國家語委因其具有橫向聯系語言文字應用多個政府部門和領域,橫向打通教育部各司局機關,縱向貫通從國家到省市、區縣和基層語委管理機構3條戰線的管理和規劃優勢,涵蓋了外語使用、外語教育和外語產業的諸多領域,協調規劃也有較強的基礎,是一個比較適合的機構。近年來,國家語委更是提出要拓展“大語言文字工作”新局面,這也有助于其擔負起外語教育規劃的重任。
第三,建立健全外語調查機制,為外語教育規劃服務。語言調查是語言規劃過程的重要環節(Kaplan & Baldauf 1997)。只有全面、科學和準確的外語調查才能為外語教育規劃提供第一手數據資料。盡管中國外語調查已經顯示出日趨完善的趨勢,但是仍然無法滿足現實需要。我們建議從兩個方面入手改進:一方面,定期(如每五至十年)對中國外語教育基本情況進行摸底,如師資、語種、學生數量、專業建設和學科建設等。另一方面,開展外語使用、外語需求、外語能力和外語社會培訓等情況的調查(沈騎2017)。這些調查可以委托第三方機構或指定專門研究機構進行。
第四,加強外語教育規劃的實施和監督。縱觀4個階段的外語教育規劃,我們發現外語教育規劃的實施和評估往往是比較薄弱的環節。如果外語教育規劃沒有落實到實處,就很難在教學中有效實踐,那么規劃就成了一紙空文。要加強外語教育規劃的實施,一是要做到宣傳和落地要扎實,“宣講的人不但要讓老師讀懂,還要吃透、理解”(文秋芳2018)。二是要建立動態反饋機制。可以考慮成立專家團隊,及時聽取和收集各級教育部門和機構、特別要注意關注課堂第一線的問題和反饋,有必要時及時做出解答和回應。
第五,注重外語教育規劃的評估有效性。語言規劃的整個過程都需要得到持續不斷的評估(Kaplan & Baldauf 2003)。這里所說的規劃評估作用于整個規劃過程中,其中既包含在語言規劃制定和實施環節的政策反饋(Grin 2003),也包括在規劃和語言調查等階段的工作評估,以及語言規劃最終目標和價值評估(Kaplan & Baldauf 1997)。中國外語教育規劃的評估還主要局限在對具體外語教育政策實施效果的評價上,缺乏實證調查研究(沈騎2017)。為此,我們建議在外語教育規劃伊始就制定系統的評估反饋機制。其次,評估工作可以依托信息化手段或第三方權威評估機構進行評估。通過信息化手段進行調查能夠提供準確的大數據,揭示其背后的相關關系;而與第三方權威評估機構合作可以提高評估的效率和專業性。
五、 結 語
隨著中國提出“一帶一路”倡議,深入參與和推動“全球治理”新格局,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進程中,中國外語教育面臨改革與發展的戰略新機遇。值此改革開放40年之際,本文基于外語教育規劃過程理論,回顧與分析40年來外語教育規劃的得失,針對新時期國家戰略發展提出改革建議和思路,希冀以此推動外語教育規劃的理論研究,提高外語教育的質量,為新時代中國外語人才培養、提升國家外語能力提供現實參考和戰略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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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