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傳播的現實應用、理論溯源與未來構想

譚鐵牛 曾靜平

阿爾法狗擊敗中韓世界圍棋高手余音未了，“人腦移植”開始在坊間傳聞，人類不老神話仿佛在可期可盼的某年月即可實現。人機合一、人機一體的人智神奇，瞬間改變著新聞傳播行業的思維理念，重塑著新聞傳播行業的競爭格局，甚至有可能改變新聞傳播產業與新聞傳播人的命運與前程。

智能機器人寫稿等報道令新聞傳播行業一片驚呼，沿襲多年的新聞采訪記者是否將要下崗？智能機器人擔當主持人評論員叫人耳目一新，風光無兩的“國臉國嘴”“省臉省嘴”“市臉市花”會不會很快面臨失業？虛擬現實技術再造的“智能場景”信手拈來，讓傳統傳播學“環境擬態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一度風靡全球的統一資源配置、共建共享統一信息資源分發的“中央廚房”，在高度智能分揀、智能輸送、智能組合、智能拼裝、智能“批發”等全新“智能生產傳播流水線”面前，已然弱智得“一錢不值”。

回歸世界人工智能的發展進程，拾萃人工智能與新聞傳播的緊密關聯，考量智能傳播的實際應用，求索智能傳播理論的基本概念功能特點，展望與構筑中國特色智能傳播理論的美麗圖卷，既是貫徹落實我國《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到2020年新一代人工智能理論和技術取得重要進展”的宏偉藍圖，并有望提前實現“到2030年人工智能理論、技術與應用總體達到世界領先水平”的戰略目標，而且是中國傳統傳播學理論的開創性成果，是中國學者對全世界新時期傳播學理論奉獻的“中國智慧”與“中國創造”。

一、人工智能發展歷程

觀察和研究全球人工智能的發展動態和既有成就，世界人工智能的發展歷程包括起步發展期、反思發展期、應用發展期、低速發展期、穩步發展期和蓬勃發展期。

1.起步發展期。這是人類第一次探討人工智能，即人工智能誕生期，“機器定理證明智能跳棋程序”。在人類人工智能的起步發展期，即有了傳播學者的活躍身影。1956年8月，在美國漢諾斯小鎮寧靜的達特茅斯學院中，召開了一個讓世界永遠銘記的“達特茅斯會議”(Dartmouth Conference)，達特茅斯學院數學助理教授約翰·麥卡錫、麻省理工學院的馬文·閔斯基、貝爾電話實驗室數學家暨信息論創始人克勞德·香農、卡內基雷蒙大學的艾倫·紐厄爾和赫伯特·西蒙(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國際商業機器公司(IBM)羅切斯特等國際一流科學家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一個在當時看來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主題：讓機器像人一樣思考、認知和學習，即用機器來模仿人類學習以及其他方面的智能。

2.反思發展期。時間大致是1960—1970年，任務失敗，目標落空，機器翻譯，笑話百出。1957年，對人工智能科學信心滿滿的西蒙預言10年內計算機可以與人對弈下棋并且擊敗人。1968年，對西蒙預言深信不疑的麥卡錫和國際象棋大師列維打賭說，10年內程序下棋會戰勝列維，最后賠了列維2000美元。正是這個樂觀的預言，給全世界“袖手旁觀”人工智能的對手留下把柄。德雷弗斯后來每年都拿此事嘲諷人工智能，說計算機下下跳棋還行，下國際象棋連10歲的孩子都比不過。這種說法在1997年IBM深藍擊敗卡斯帕羅夫后不攻自破，西蒙、麥卡錫等全球人工智能的創立者們才揚眉吐氣。

3.應用發展期。這一階段時間大致是1970—1985年，人工智能的專家系統遍地開花，人工智能轉向實用。專家系統主要是由專家知識庫、專業推論機構和專業知識庫管理機構組成的智能優化系統，可以利用計算機存儲的專家知識輔助非專家或專家工作，是一種具有推理能力和與某專門領域的專家同等解決問題能力的智能性計算機程序系統。其中，醫療專家系統MYCYN、化學專家系統DENDRAL和地質專家系統PROSPECTOR相繼推出，在各自領域大展身手。化學分析專家系統DENDRAL,能對質譜儀的實驗觀測結果進行分析，醫療診斷專家系統MYCIN,能對血液感染病進行診斷和處方，地質勘探專家系統PROSPECTOR成功地應用于銅礦的勘探等等。

4.低速發展期。這一階段大致時間為1985—1995年，專家系統進一步發展后勁乏力，神經網絡研究受阻，多項研究發展緩慢。北京郵電大學鐘義信教授認為，人工智能有“結構學派”“功能學派”和“行為學派”三大流派，他們相互排斥、你死我活，宛如盲人摸象，無法形成統一理論，是人工智能這一階段發展緩慢的內在原因。“結構學派”試圖通過構造大規模非線性人工神經元來模擬人類的大腦皮層，“功能學派”熱衷利用先進的計算機技術模擬人腦思維的功能，“行為學派”喜歡“機器人”用刺激—響應的模式模擬人類的行為。

5.穩步發展期。這一階段大致時間為1995—2010年，借勢互聯網全面鋪展到全世界，全球人工智能進入到穩步發展階段，不斷創新和實用。1997年5月11日，美國IBM公司研制的并行計算機“深藍”，擊敗了雄踞世界棋王寶座12年之久的卡斯帕羅夫,在前五局以2.5對2.5打平的情況下，卡斯帕羅夫在第六盤決勝局中僅走了19步就向“深藍”拱手稱臣，人工智能的標志產品“深藍”，贏得了這場具有特殊意義的對抗。創造和引領人工智能研究的麥卡錫在深藍贏得比賽后感言：“電腦國際象棋得到很大程度的發展，遺傳學也可能取得類似成就。”

6.蓬勃發展期。2010年至今，在移動互聯網、大數據、超級計算、傳感網、腦科學等新理論新技術以及經濟社會發展強烈需求的共同驅動下，人工智能加速發展，呈現出深度學習、跨界融合、人機協同、群智開放、自主操控等新特征，人工智能發展進入新階段，迎來了人工智能的蓬勃發展期。

縱觀人工智能的發展歷程，可以看到人工智能的“無所不能”，可以看到人工智能與新聞傳播的廣泛結合，早期香農參與奠基人工智能的“達特茅斯會議”，當下風光無限的智能機器人寫作、智能機器人新聞糾錯、智能機器人音視頻檢索和智能場景創造與再造等現代新聞傳播領域的技術應用，無不宣示著“智能傳播”的特殊地位與價值。

二、智能傳播現實應用

人工智能與新聞傳播的應用結合，已經得到新聞傳播機構的追逐。由機器人記者自動生成的新聞報道，已經成為路透社、美聯社等全球主要通訊社的常態產品，也是我國中央級媒體的優先發展戰略。隨著智能化程度的逐年提高，音視頻文字轉換智能技術也開始應用到一些歐美國家媒體中。智能機器人的出現，為遏制虛假新聞提供了重要的武器。

2013年以來，美聯社的體育與財經新聞部門為了消化更多數據，挖掘內幕產生高附加價值的內容，讓智能機器參與工作獲得更大成果，并不斷嘗到甜頭。2015年5月，美聯社與其2007年投資的科技公司Automated Insights(AI)合作，開發了一款名叫Word Smith的軟件，撰寫財報新聞，大大提高了美聯社編輯部的工作效率。此前，美聯社的編輯們每季度只能寫出400篇財報，有了智能機器人之后，每季度能生產近4000篇財報新聞。2017年，美聯社每天有1500篇新聞稿出自智能機器人之手，大大提高了新聞寫作效能。

我國也有不少媒體在探索和布局機器人寫作，騰訊、新華社、今日頭條和第一財經等媒體時尚先驅搶先試水。2015年9月份，騰訊推出了新聞寫作機器人Dreamwriter，這是由騰訊財經開發的一款自動寫作新聞軟件，根據算法在第一時間自動生成稿件，瞬時輸出分析和研判，一分鐘內將重要資訊和解讀送達用戶。[1]2015年9月10日，寫稿機器人Dreamwriter發出第一篇稿“8月CPI漲2%創12個月新高”后，在朋友圈廣為流傳。這篇稿子引用了統計局的數據，還分別有國家統計局城市司高級統計師余秋梅以及銀河證券等分析師對數據的分析和預測，與媒體記者日常的消息稿無異。[2]

2015年11月，新華社迎來了“新員工”寫稿機器人“快筆小新”。這一由新華社技術局自主研發的“快筆小新”供職于新華社體育部、經濟信息部和中國證券報，可以寫體育賽事中英文稿件和財經信息稿件。“快筆小新”在中國足球超級聯賽報道的寫稿測試中表現出色，能夠生成中英文數據消息，速度快效果好。“快筆小新”在財經新聞報道中同樣表現出色，從一句話的報盤到一段話的公司財報，再到根據“行情觸發”寫出“站上/跌破某某整數點位”快訊，正在變得越來越聰明，寫市場行情的稿子越來越上手了。[3]

在2016年巴西里約奧運會上，一款由今日頭條媒體實驗室同北京大學計算機所萬小軍團隊共同研制的寫稿模塊“張小明(xiaomingbot)”大出風頭，奧運會開始后的13天內，共撰寫了457篇關于羽毛球、乒乓球、網球的消息簡訊和賽事報道，每天30篇以上。“張小明”的新聞稿囊括了奧運會從小組賽到決賽的所有賽事，其發稿速度之快幾乎與電視直播同步，令人咋舌。[4]

2017年12月26日，中國第一個媒體人工智能平臺“媒體大腦”由新華社正式發布上線。“媒體大腦”目前提供8個模塊的服務內容，覆蓋從線索、策劃、采訪、生產、分發、反饋等全新聞鏈路，讓云計算、物聯網、大數據、AI等多項技術為媒體賦能，代表著新華社在探索媒體智能化這一方向上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媒體大腦”首先意味著對記者感官的強化和延伸，平臺上線后，攝像頭和“采蜜”等智能采集設備將變成記者的“眼睛”和“耳朵”。

智能媒體生產平臺通過攝像頭、傳感器、無人機、行車記錄儀等智能采集設備，結合新聞發生地附近的多維數據，實時檢測新聞事件，智能生成數據新聞和富媒體資訊內容等新聞線索和新聞素材提供給媒體和記者。專業級錄音應用“采蜜”實現了將錄音內容自動轉寫為文字的功能，適用于采訪、會議等多類場景，并無縫銜接移動端和PC端，顯著提高了記者的工作效率和內容生產力。

基于新華智云的大數據能力，用戶畫像功能可以為媒體提供讀者閱讀習慣、位置變化、行為偏好等更詳細、精確的信息。智能分發系統則依托國內一流的新聞分發渠道，通過大數據在智能硬件等設備上，為讀者精準推送新聞資訊。這兩者相輔相成，拉近了媒體與用戶間的距離，從而達到媒體影響力擴大、用戶體驗提升的雙贏效果。

新華社抓住人工智能與新聞傳播行業深度融合的契機穩步推進這一新型業務，成為我國“國字號”媒體機構新時期轉型升級的重要抓手。在2017年阿爾法狗與柯潔進行的圍棋人機大戰中，新華社在這場全球矚目的重大新聞報道創新大戰中占得先機，在世界各大媒體機構中率先建立由AI驅動的新聞全鏈條生產，在人機協作的研發和運用上走在了歐美同行的前面，獲得了國際國內各方面的肯定。

近幾年來，為遏制海量信息中虛假新聞的泛濫，中國、美國、英國的媒體機構都開發出了新的工具來幫助新聞事實的核查。新華社“媒體大腦”的人臉核查功能，為新聞的真實性保駕護航。基于精準的人臉識別系統，可以在海量的圖片、視頻素材中確認特定人物，大大減輕事實核查環節的工作量，在源頭上防止虛假新聞出現。

版權監測功能是新華社“媒體大腦”為原創者開辟的一道護城河，各類原創內容都將納入“媒體大腦”的保護。通過對全網近300萬個站點的監控，各類內容侵權行為將無所遁形，抄襲、洗稿等亂象將受到有效遏制。[5]

2017年9月，美國蘋果公司為了保護用戶隱私，在其Safari瀏覽器上推出了智能防追蹤功能，該功能限制利用cookie來追蹤用戶的瀏覽歷史。受此舉影響最大的當屬廣告科技公司，這些公司大量使用cookie，通過將在線廣告與最可能點擊這些廣告的用戶相匹配，實現廣告價值的最大化。美國德克薩斯大學阿靈頓大學的一個團隊一直在改進Claim Buster，從電視節目和議會辯論中辨認相關信息和證據的真偽。在英國，事實核查機構Full Fact正在開發追蹤各類政治聲明的工具。杜克大學也開發出了Share the Fact的小部件，幫助搜索引擎查找事實檢查文章。同時，它還建立了一個Chrome瀏覽器擴展程序，在諸如總統辯論這樣的新聞現場，提供即時的彈幕事實檢查。作為虛假新聞的重災區，臉書也宣布將開發一款事實核查類APP，以遏制虛假新聞蔓延的勢頭。在事實核查工具日漸成熟的當下，2017年成為事實核查工具開發的關鍵年份。[6]

三、智能傳播理論溯源

自從有了1956年人工智能開天辟地的科學家聚會，就有了“信源信道信宿理論”創始人傳播學者香農的參與，就有了人工智能與新聞傳播的不解淵源。香農的“信息論”是傳播學者、社會學者和未來學者爭相拜讀的信條，香農的單向傳播行為模式，奠定了其在傳播學學術領域的開拓性地位。

智能傳播指的是充分開啟人腦動能的基礎上，以超級大數據為依托，以計算機技術為主軸，交叉融入數學、生理學、仿生學、哲學、心理學、社會學、生物學、語言學、邏輯學等多類學科，應用于現代傳播作品組合拼裝配送等生產環節、內容識別和產業管理等的方方面面，包括智能機器人寫稿、人工智能“環境擬態”和“場景再造”、新聞圖片智能識別、新聞素材智能轉換(聲音文字轉換、視頻文字轉換)、新聞源頭事實核查和新聞內容的個性化推送等。

1.智能傳播改變了傳統傳播理論的演進步階。智能傳播是現代傳播的新成員，其多枝蔓多觸角發展裂變滲透融入，益發顯示出在傳播遞進過程中獨樹一幟而且無以取代的重要地位，進一步拓寬了傳播領域的疆土，壯大了傳播理論的勢力范圍，傳播演進步階上從此變成了“原始傳播—口語傳播—印刷傳播—電子傳播—智能傳播—未來傳播”(見圖1)。

圖1 傳播的演進[7]

2.智能傳播集中了原始傳播、口語傳播、文字傳播、印刷傳播和電子傳播等全部精華，又是人工智能技術在新聞傳播領域的滲透延伸。智能傳播是每一項傳播進階的傳承階梯，又是下一項傳播進階的起點與奠基，一直連接到“未來傳播”，并按照各種傳播渠道終端的差異、傳播受眾人群的不同需求和要求進行“智化”“異化”和“組合化”，將人工智能+現代傳播合二為一產生疊加效應的獨有傳播功能與傳播特色發揚光大。

3.智能傳播是人類智慧與科學技術在新聞傳播領域的嵌入滋長，是技術進步與傳播市場需求的碰撞火花，是新聞傳播內容生產技術、新聞產品分揀分送技術、音視頻文字轉換技術、新聞素材(虛假新聞)甄辯技術“把關”技術等的革命性飛躍。隨著智能技術進一步發展，新聞傳播智能應用會不斷深化，應用手段也會更為多樣，新聞傳播智能化程度還將有一個新的飛躍。

4.智能傳播率先應用機器人寫稿模塊，大大提高了新聞寫作效率，把更多傳統新聞采訪記者從繁雜繁重的重復性體力勞動中徹底解放出來，使之有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新聞策劃、新聞評論、深度報道、產業布局謀劃和產業營銷與推廣等人腦擅長專長的領域，這是新時期新聞傳播生產模式、產業模式和管理模式的徹底顛覆。

5.智能傳播是世界新聞傳播理論寶庫的拓荒性前沿成果，是人工智能+現代傳播的有機組合，逐漸取代傳統新聞傳播嬗變前行，是傳統新聞傳播觀念的更新換代與深化升華，是中國新聞傳播人兼收并蓄、海納百川，豐富與創建新時代中國特色新聞傳播理論的使命擔當。智能傳播在帶給新聞傳播產業的爆發式增長的同時，也讓多年一貫制的新聞傳播人才“洗心革面除舊布新”。

當前，我國智能傳播研究方興未艾，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從新媒體傳播研究轉向人工智能研究，瞄準人工智能在新聞傳播領域的技術應用與產業變化，言必談人工智能言必談智能寫作等時尚命題。在各種各樣的論壇期刊上，隨處可見“人工智能”“機器人寫作”等話題的宏論。必須引起高度關注的是，當下新聞傳播理論研究方向在哪里？現下和未來誰可主導誰來主導智能傳播？是政府機構權力主導還是技術主導？內容主導？產業主導？筆者更傾向于技術開發與理論研究并行的研究方式，并綜合考慮國家戰略與民族特色，可能更符合智能傳播的研究主旨。

四、智能傳播發展方向

當前，伴隨著人工智能研究熱潮，人工智能產業化應用也正蓬勃發展，并成為諸多行業轉型升級的重要抓手和創業投資的熱門方向。谷歌、微軟、臉書以及中國的百度等IT巨頭紛紛搶灘布局人工智能產業鏈，力圖掌握人工智能時代的主動權。筆者就曾提出，“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將對傳統行業產生顛覆性影響，‘智能+X’將成為創新時尚。人工智能將在國防、醫療、傳播、工業、農業、金融、商業、教育、公共安全等領域取得廣泛應用，催生新的業態和商業模式，引發產業結構的深刻變革。”[8]

研究認為，當下的人工智能系統“有智能沒智慧(無意識和悟性，缺乏綜合決策能力)、有智商沒情商(機器對人的情感理解與交流還處于起步階段)、會計算不會‘算計’(有智無心更無謀)、 有專才無通才(會下圍棋的‘阿狗’不會下象棋)”的短板，還存在“數據瓶頸、泛化瓶頸、能耗瓶頸、語義鴻溝瓶頸、可解釋性瓶頸、可靠性瓶頸”等急需解決的問題，全面考量現代傳播理論與人工智能技術的融合樣態，結合筆者總結的人工智能10大發展趨勢，智能傳播的發展將會朝著以下方向前行：

1.智能傳播從專用智能向通用智能方向發展，即智能機器人寫作會從“體育智能”“財經智能”轉向“無所不能大包大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智能專才”轉向“智能通才”是人工智能之大勢所趨，通用智能是人工智能皇冠上的明珠，是全世界科技巨頭競爭的焦點。

2.人工智能的普適應用將重塑經濟社會格局，“人工智能+X”應用范式日趨成熟，AI向場景和行業快速滲透融合進而重塑整個社會發展，這是人工智能驅動第四次技術革命的最主要表現方式。智能傳播即是“人工智能+X”應用典范，有望在“人工智能+X”優先發展并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就。

3.腦科學與人工智能深度融合在新聞傳播領域的協同發展優勢日益顯著，北京師范大學的神經認知傳播研究在吾舍爾院士領銜下，使得學校既有的生理學、仿生學、哲學、心理學、語言學、邏輯學等學科底蘊和喻國明教授團隊擅長的新聞傳播產業經濟研究成果相得益彰，已經占據全球前沿高地。

4.人機混合智能將是未來的主流智能形態，混合智能將人的作用或認知模型引入到人工智能系統，通過人機協同可以高效解決復雜問題。情感計算使人工智能更有“溫度”，邏輯智能、情感智能和人機“共情”大有可為，人機一體人機共情使得音視頻檢索成為可能，并且為音視頻傳播的技術管控與內容把關做出貢獻。

5.人工智能產業生態系統的構建成為競爭制高點，基礎平臺開源化已經在百度(自動駕駛Apollo開放平臺)、谷歌(基礎平臺 Tensor Flow Facebook、基礎平臺 Torch net)、微軟(基礎平臺DMTK)和 IBM(基礎平臺 System Ml)全面運用。

6.新聞稿件批量生產，一場新聞發布會，在智能傳播時代可以變化出多種多樣的新聞稿件，通訊社(會議組織方)可以根據不同新聞單位的需求，一次性快速批量生產出文字類的“長篇通訊”“現場速評”“廣播稿”“電視稿”“PC網絡稿”“手機網絡稿”“新聞客戶端稿”及雜志社需要的“學術論文稿”。

7.智能場景將“粉墨登場”，隨時應用于電視節目制作現場、電影電視劇拍攝合成廠棚，“環境擬態”變得輕而易舉，“議程設置”唾手可得。在此智能背景下的智能主持多變出鏡，在“智能魔法”變奏曲引領下，既可以充當風華正茂英俊少年，也可以瞬間變為禿頂白發儒雅智者，既可以做“韓喬生式”段子手，也可以合身為“黃健翔式+宋世雄式+段暄式”的百搭混搭解說員，還可以在一個節目中“變臉”為18歲到81歲的“主持穿越”。因此，現時的熱門專業有可能最先下崗，第一線的現場采訪記者、化妝師、舞美師、燈光師等成為“瀕危職業”。斯坦福教授卡普蘭做了一項統計，美國注冊在案的720個職業中，將有47%被人工智能取代。在中國，這個比例可能超過70%。

8.智能化信息糾偏將在新聞傳播領域廣泛應用，智能傳播不僅僅可以使新聞稿件“出口成章”，而且可以使“出口成章”不再有口誤筆誤，既往主持人提心吊膽生怕念錯稿件(特別是重大新聞稿件)的時代一去不復返，“智能把關人”將守衛在新聞傳播生產線傳播線的每一環節，將虛假新聞、重復新聞、張冠李戴移花接木的圖片音視頻等不良信息徹底消滅，這是未來智能傳播內容生產與傳輸的新方向。

9.人工智能的社會影響受到更加廣泛的關注，智能化社會矛盾與智能化社會問題將“出乎意料”，人工智能社會學的研究應該在國家有關部門支持下提前規劃，未雨綢繆開展相關研究工作，深入分析人工智能對我國未來經濟社會文化藝術等發展的可能影響，建立健全相關政策與法律法規，規避可能風險，確保人工智能與智能傳播發揮出更多更廣的正面社會效應。

10.智能傳播倫理問題日益尖銳，“人類控制人工智能”還是“不斷發達的人工智能控制人類消滅人類”，會時時困擾人類社會。在云技術、超級計算機技術和人工智能高度發達的社會里，人與自然的邊界越來越模糊，男女邊界長幼邊界種族邊界親疏邊界或遠或近，人類想象力創造力無限延展擴張，引發出很多的倫理問題是以往道德倫理無從涉及甚至不可思議的。這就需要人工智能技術精英時刻緊繃傳播倫理這根弦，讓技術與倫理道德和諧共處。

為了在“智能+X”方面有所作為，筆者率團隊在湖南工業大學創立了人工智能學院，并在有關方面的推進下與中科院、中南大學、國防科技大學、湖南工業大學、北京郵電大學、浙江傳媒學院、北京師范大學和中國傳媒大學等聯合籌建“中國智能傳播研究院”，開創出世界上最先進的智能技術+中國第一流新聞傳播理論相結合的經典范例。

參考文獻：

[1]牛祿青.人工智能時代的傳媒業變革[J].《新經濟導刊》，2017(7).

[2]廖豐.騰訊開發新聞寫作機器人，記者們是否將被搶飯碗？[N].《京華時報》，2015-09-11(6).

[3]余曉潔,吳丹妮.“快筆小新”上崗了！84歲新華社啟用“機器人記者”[EB/OL].http://www.xinhuanet.com/tech/2015-11/06/c_1117062029.htm，2015-11-06.

[4]趙禹橋.新聞寫作機器人的應用及前景展望——以今日頭條新聞機器人張小明(xiaomingbot)為例[EB/OL].http://media.people.com.cn/n1/2017/0111/c409691-29014245.html，2017-01-11.

[5]吳晉娜.國內首個媒體人工智能平臺上線，抄襲洗稿將無所遁形[EB/OL].http://www.sd.chinanews.com.cn/2/2017/1231/55742.html，2017-12-26 .

[6]史安斌.2017年全球新聞傳播新趨勢[J].《國際傳播》，2017(3).

[7]曾靜平.電信傳播的未來發展演進趨勢暢想[J].《學術前沿》，2017(12上).

[8]吳月輝.機器人會威脅人類生存嗎？[N].《人民日報》，2015-08-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