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維吾爾族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煙草使用情況的調查與分析

趙志強　王黎

[摘要] 目的 了解在新疆維吾爾族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中的煙草使用情況，及對合并煙草依賴狀況的調查與分析。 方法 使用一般情況自制量表、尼古丁依賴嚴重程度量表（FNDT）、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對2016年1～12月在新疆精神衛生中心就診的273例維吾爾族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煙草使用的狀況進行調查和分析，根據《國際疾病與相關健康問題統計分類（第10版）》（ICD-10）中“煙草使用障礙”診斷標準及對篩查陽性患者（FTND>4）進行診斷，用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對患者進行吸煙原因進行分析。 結果 在273例患者中終生吸煙率為74.72%（204例）；確定符合ICD-10中關于“煙草使用障礙”診斷標準患者64例，占調查總人數的23.44%。在使用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中，FTND≤4分與FTND>4分兩組心理意象、癮、自動和依賴分量表得分比較，差異有高度統計學意義（P < 0.01）。 結論 在新疆維吾爾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中，煙草使用情況普遍，尤其以與煙草依賴的共病較為常見，值得注意；特別是對于精神分裂癥患者合并煙草依賴的治療，應引起精神科醫生足夠重視，從而為下一步研究提供有利的依據。

[關鍵詞] 維吾爾族；首發精神分裂癥；煙草使用

[中圖分類號] R749.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7210（2018）03（c）-0045-04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tobacco use in Uyghur men with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and to investigate and analyze the prevalence of combined tobacco dependence. Methods A total of 273 Uygur men who were treated in Xinjiang Mental Health Center from January to December in 2016 were enrolled in this study， the status of tobacco use i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was investigated and analyzed by the General Self-made Scale， FNDT， and Russell Smoking Questionnaire （RRSQ）. They were diagnosed according to the diagnosis of "tobacco use disorders" in the International Statistic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and Related Health Problems （ICD-10） Criteria and screening positive patients （FTND ≥ 4） ， and was RRSQ used for analysis of the reasons for smoking in patients. Results The lifetime smoking rate was 74.72% （204 cases） in 273 patients. Sixty-four cases were diagnosed as "tobacco use disorders" by ICD-10， accounting for 23.44%. In the questionnaire RRSQ of， for patients with FTND≤4 and FTND > 4， there was highly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in psychological imagery， addiction， autoimmunity and dependence （P < 0.01）. Conclusion Tobacco use is common in Uyghur men with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especially in tobacco-dependent comorbidities， which should arouse people′s attention； especially for the treatment of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complicated by tobacco dependence should arouse sufficient attention of psychiatrists， so as to provide a favorable basis for the further study.

[Key words] Uyghur； First episode schizophrenia； Tobacco use

在當今世界中，煙草使用已經成為人們所面臨的重大公共衛生威脅之一，除對使用者本人所帶來的經濟和健康負擔外，煙草使用者過早死亡會使得很多的家庭喪失收入來源。2015年世界衛生組織（WHO）報道：全球每年超過500人直接死于吸煙，約50%的吸煙者死于與吸煙相關的疾病[1]。截至2010年末，我國吸煙人數已經超過約3億人，其中男性吸煙率高達52.9%[2]。

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吸煙行為非常普遍，國內報道[3]男性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吸煙率高達87%，Byrne等[4]報告為88%，明顯的高于正常人群。吸煙是精神分裂癥病因上一個高危因素，即尼古丁對中樞邊緣系統長時間的重復激活導致了精神分裂癥易感個體發病，尼古丁與精神分裂癥的陽性癥狀有關[5]。但吸煙同時又可以改善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某些陰性癥狀[6]。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吸煙行為一直是國內外精神科臨床研究的一個熱點問題，但是國內外對于精神分裂癥患者吸煙的研究結果差異很大，該種差異可能與不同的社會文化背景的影響有關。如果與單純用吸煙量定義的吸煙行為相比，尼古丁依賴是精神分裂癥患者更為穩定的煙草使用行為特征[6-7]。本研究以新疆維吾爾族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為研究對象，采用現場調查的研究方法了解其煙草使用狀況、合并煙草依賴的發生率，對患者進行吸煙的原因進行分析比較，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 對象與方法

1.1 對象

本次研究采用整群抽樣的方法進行樣本采集。選取2016年1～12月來新疆精神衛生中心（以下簡稱“我院”）就診及住院的維吾爾族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273例。納入標準：①首發精神分裂癥定義采用Lieberman等[8]的標準，即符合ICD-10精神分裂癥的診斷標準，病程不超過60個月，從未使用抗精神病類藥物或用藥時間不超過2周；②維吾爾族男性（患者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均為維吾爾族）；③年齡≥18歲；④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可以獨立完成調查問卷；⑤患者本人或監護人同意參加本次研究，并簽署書面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診斷為器質性精神障礙者、除煙草外的其他精神活性物質所致精神障礙者、嚴重軀體障礙者、精神分裂癥合并精神發育遲滯者、分裂癥情感性精神障礙者、偏執型精神障礙者。

本次研究通過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查批準，研究對象及其監護人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況自制量表 該量表內容主要包括：一般人口學特征（年齡、職業、文化程度、受教育年限、婚姻狀況、家族遺傳病史、既往史、其他物質使用依賴史）、吸煙相關信息（首次吸煙年齡、每日吸煙量、對吸煙的渴求程度等）。

1.2.2 尼古丁依賴嚴重程度量表 尼古丁依賴嚴重程度量表（fagerstrom test of nicotine dependence，FTND）是一份吸煙者可以進行自我測試對煙草心理上依賴程度的量表。量表測量現吸煙者的尼古丁依賴程度，該量表包含6個問題，以每個問題累積分值評估煙草依賴程度。得分取值范圍為0～10分，得分越高，尼古丁依賴程度越強。其依賴程度分級為：很低（0～2分）、低（3～4分）、中度（5分）、高（6～7分）、很高（8～10分）。FTND量表的分半信度為0.82，克朗巴哈系數為0.80[9]。本研究將FTND總分>4分定義為界限分。

1.2.3 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 該問卷由英國倫敦大學Russell醫生于1974年編制，共計34個條目，后經過修改，成為目前的24個條目。此24個條目分別隸屬于兩大維度：社會心理維度和藥理維度。共有8個分量表，即心理意象、手口活動、享樂、鎮靜、刺激、癮、自動和輔助量表，其中前3個分量與社會心理因素有關，后5個分量表與依賴、成癮有關[10]。每一道題目都有4種回答，即不肯定或沒有、有、有時、經常，分別給予0～3計分。量表總得分≥6分表示可能有依賴，≥20分表明依賴程度較重。

1.3 研究方法

先由現場的研究人員對調查對象進行簡單的研究目的說明，征得患者及監護人的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后，采用現場詢問與發放問卷的形式相結合的方式進行調查。對有吸煙習慣且考慮煙草成癮的患者根據（ICD-10）中“煙草依賴”診斷標準進行診斷，并發放FTND及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所有調查過程均一次性完成。

1.4 質量控制

所有參與此次研究的人員均為精神科臨床醫師，并至少有3年以上的臨床工作經歷。對于考慮“煙草依賴”的患者由2名主治醫師以上的人員進行復合確定診斷。調查開始前對參加此次調查的所有人員統一進行培訓。培訓內容包括：統一的指導語、調查方案、問卷填寫方法和注意事項等。問卷由固定人員統一保管，再由專人進行數據核查并及時反饋。對于一次不能完成全部調查的患者，將采取分批多次進行，并配有專人進行負責。在本次研究中，超過5道題目未答者，則視為無效問卷，進行剔除。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9.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數據用均數±標準差（x±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用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 <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一般情況

此次研究發放問卷285份，收回有效問卷273份，剔除12例（中途退出9例，不合作3例），量表完成率為95.78%。其中患者年齡為18～37歲，平均（22.3±7.2）歲；受教育年限為5～19年，平均（11.4±3.9）年；首次吸煙年齡為12～37歲，平均（21.7±5.8）歲；其中在一生中吸過煙的患者人數為204例，終生吸煙率為74.72%。確定符合（ICD-10）中關于“煙草使用障礙”診斷標準患者64例，占調查總人數的23.44%。

2.2 FTND得分情況

使用FTND對吸煙的204例進行調查，得分為0～10分。其中FTND≤4分137例，占吸煙總人數67.15%；FTND>4分67例，占吸煙總人數32.84%。FTND均分為（4.82±2.98）分；其中68例（49.63%）依賴程度很低，69例（50.36%）依賴程度低，13例（19.10%）依賴程度中度，21例（30.60%）依賴程度高，33例（49.7%）依賴程度很高。

2.3 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得分比較

在使用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中，FTND≤4分與FTND>4分兩組心理意象、癮、自動和依賴分量表得分比較，差異有高度統計學意義（P < 0.01），其余分量表分值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見表1。

3 討論

本研究中新疆維吾爾族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終生吸煙率為74.72%，接近于國外相關報道的45%～90%的吸煙率[11-15]，但明顯高于Zhang等[16]報道的56%吸煙率，也高于一篇中國男性精神分裂癥患者吸煙狀況的Meta分析報道的59.1%[17]。這可能與新疆地處我國西北邊陲，人們對于吸煙的危害認識不足，很多患者及家屬并不認為吸煙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同時此次研究的患者主要維吾爾族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他們社會功能相對完好。為了保證自己的社交活動，吸煙成為他們的一種方式，遞煙與贈煙也就成為了他們社交場合的重要禮節。維吾爾族天性熱情好客，他們“拒絕別人遞煙肯定是不禮貌”的認知態度是吸煙啟動的重要影響因素。再次，每個研究所采用的樣本及納入標準可能存在差異性，例如Zhang等[16]研究的樣本年齡需大于25歲，病程至少達到5年以上；本研究納入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對年齡及病程沒有要求；最后每個研究對于吸煙的定義可能也存在著一定的差異性。既往研究提示，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煙草使用情況與一般社會人口學和臨床特征等多種變量有關，有的研究基于吸煙與精神分裂癥患者發病年齡早、住院次數多、精神病性癥狀嚴重和自殺率高有顯著關聯[6-7]，因此提出了“吸煙是精神分裂癥患者病情嚴重標志”的假說。本文的比較分析顯示一般人口學特征及臨床特征對于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尼古丁依賴嚴重程度并不顯著。

一些研究認為吸煙可能是導致精神分裂癥發病的環境風險因素之一[18]。但一項超過27年的隨訪研究卻發現吸煙與精神分裂癥發病低風險相關，而且認為吸煙可能是精神分裂癥的一項獨立保護因素[19]。精神分裂癥合并煙草使用患者，不僅僅增加罹患與吸煙有關的疾病，并且吸煙能夠誘導肝藥酶CYP1A2的活性，影響多種抗精神病藥物的血藥濃度[20]，使得病情反復并加重，增加住院次數[21]和經濟負擔，并影響患者的預期壽命，這需要引起廣大精神科醫師的高度重視。本次研究的關注點在于煙草使用是否會是導致精神分裂癥發病的環境風險因素之一，那么是否預示著首發精神分裂癥疾病本身對吸煙的動機的影響更大，有待進一步研究。

本次研究在使用Russell吸煙原因問卷中，發現煙草輕度依賴患者的心理意象高于中重度依賴患者，考慮可能由于他們剛剛開始使用煙草，認為吸煙時髦，是男子漢的標志，同時還可能與“精神分裂癥疾病”的病恥感有關，他們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所患的疾病，努力完成社交活動，選擇吸煙為他們社交的“敲門磚”；癮、自動和依賴分量表中，輕度依賴患者得分明顯低于中重度依賴患者，考慮該類患者可能尼古丁依賴較輕，沒有把吸煙作為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本研究以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為研究對象，避免了住院封閉環境、病程、抗精神病藥物等因素對吸煙率的影響，真實反映了新疆維吾爾族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吸煙及煙草使用的情況；精神分裂癥合并煙草依賴使用障礙對于精神科醫生的診斷、治療、康復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本研究發現在新疆維吾爾族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中存在很大比例的煙草使用情況，這值得臨床注意。

本研究屬于橫斷面調查研究，受到方法學的限制，不能直接揭示煙草對于精神分裂癥患者病情影響的情況，也未能反映出吸煙對于精神分裂癥患者來說是好是壞的因果關系；樣本量不夠大，未能全面控制混雜因素；此次研究只針對于新疆維吾爾族男性首發精神分裂癥患者，未把女性患者列為其中，可能造成數據的缺失；對于上述存在不足之處，在今后的研究中會加入其他相關因素進一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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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12-25 本文編輯：李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