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貝
司馬遷在編寫《史記》時融入了飽滿的人文情懷,這體現在人物刻畫和具體事情的描寫以及評論過程中,不但展現了司馬遷良好的個人素養,還充分秉承和發揚了傳統的人文和人本思想,是西漢初期大一統背景下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本文將主要圍繞《史記》人文情懷的背景展開分析,并提出具體體現形式。
每次翻閱《史記》,我總會油然而生深深的敬仰之情,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感情,是因為作者司馬遷在整個文學作品創作中添加了人文情懷這一“調味劑”,是其內心豐富世界的真實表現。正是因為作者的這種情懷,《史記》才被列為“二十四史”之首,被世人稱贊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歷經數千年依然光芒閃耀。
《史記》人文情懷產生的時代背景
司馬遷是西漢時期文學家、史學家、思想家。這個時期無論是政治、經濟亦或是文化都處于巔峰階段,形成了生機勃勃的社會局面。這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司馬遷強烈的進取心,他始終堅信自己能夠有所作為,崇高理想終能實現。司馬遷的人生閱歷對《史記》中人文情懷的塑造更是功不可沒。司馬遷十歲便可背誦古詩文,這為他積淀廣博的知識奠定了堅實基礎。司馬遷二十歲時開始游覽全國各地,四處尋訪,緬懷古跡.了解各位英雄人物不為人知的事跡,感受其背后的拼搏精神。與此同時,他還廣泛與平民百姓打交道,通過接觸發現平民身上的良好品格,深化公平的認知。這些行為都為樹立司馬遷出類拔萃的性格品質、濃厚的人文精神起到了推動性的作用。
從司馬遷的家學本原角度來說,是一個具有深遠傳統的官宦家庭,這促使司馬遷將記錄歷史視為己任,當仁不讓的主動肩負起修史的重任。與此同時,司馬遷還接納了賈誼、孟子等人提出的“天命的一次大循環周期是五百年”的理論,堅持遠大的人生目標和一腔熱血進行《史記》的編寫。特別是其父親去世前的遺言也對其予以囑托并希望司馬遷名揚后世青史留名,這也是《史記》的創作動力源泉之一。修史這種行為不但順應了時代的發展,也充分體現出整個家族對豐功偉績的執著。
在之后的《史記》創作中,司馬遷由于李陵事件被迫入獄,在第二年被罰宮刑。宮刑不但是對其身體的羞辱,更是對他精神和人格的踐踏,這為其后來的創作帶來了巨大影響。司馬遷歷經的種種磨難,培育了他獨立的性格特征和獨特的思維方式。《史記》不但是一部紀傳體通史,更是一部分作者內心世界的真實吐露,反映了作者對人生、對歷史、對社會的獨特看法,彰顯了濃厚的人文情懷。
司馬遷《史記》人文情懷的具體體現 (一)尊重人性。司馬遷意識到社會的復雜性和變幻奠測,要積極了解各個階層人民的生活狀態。因此《史記》掙脫了儒家傳統思想的擺布,對不同人的生活狀態都表現出尊重和寬容。儒家提倡先義后利,司馬遷主張義利并重,從歷史發展本質的角度承認人們求利的愿望,指出正是經濟地位決定了社會結構,他還特別指出物質利益是道德的起源,將儒家瞧不起的商賈也寫入列傳,司馬遷雖然重利,但同時也注重“義”的約束機制,認為在逐利規程中及逐利致富后均應講求仁義道德,欲求長富,不修德義是辦不到的。同時,司馬遷還認為,正是人們對物質生活的渴望,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推動著歷史前進的腳步。司馬遷這種尊重人性的思想在當年是十分了不得的。
此外,對人生有崇高追求的人來講,實現人生價值是最終的目標。所以,《史記》中隨處可見對人生拼搏的描繪,對實現人生價值的肯定。我們在司馬遷身上看到的是不斷努力向上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他認為,任何人應該及時抓住契機為國家和社會盡可能的貢獻力量,凸顯自身價值所在。所以,為了體現歷史人物上自身遠大的志向和頑強的拼搏精神,司馬遷在撰寫取材方面并不是以官位高低來評判,而是以對社會,對國家的貢獻為首要因素。他認為只要是對社會、國家有功勞,對歷史進程有推進意義的,對人民有利的人,都是值得尊敬和稱贊的。
(二)過人的平等認知。有很多歷史作品都記錄了人類歷史的發展進程,但是這些作品中,首先,人物通常被限制在上層社會中,少數中涵蓋了一些下層人士;其次,多是一些政治性人物,范疇狹隘。然而《史記》中所描述的各種人物,即使還是以上層社會為主,但是卻擴大了范疇,社會各個階層的人物都被囊入其中,甚至還有大量非政治性人物。這就說明司馬遷意識到社會是一個繁雜的系統,每個階層對社會的推動都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平等認知主要體現在《史記》中一些專屬下層人物所著的篇幅中,比如:《滑稽列傳》、《游俠列傳》、《日者列傳》等等,主要記載的是不為高官、貴族所待見的游俠、商人、卜者等。司馬遷會記錄下這些人的事跡,是因為他認為評價一個人的價值,并不是通過地位、錢財來決定的,而是自身才華,縱然出生卑微,但若有才華,仍然可以名垂千古。這些人即使地位不高,卻擁有凜然的天賦和卓爾不凡的膽識以及優秀的涵養。更關鍵的是這些下層人士能充分運用歷史給予的狹小平臺積極發展事業,實現自身遠大抱負,以此實現人生價值。司馬遷積極接觸這些下層人士,確認其社會價值,展現出過人的平等認知。
綜上所述,司馬遷在《史記》中不但對歷史事跡進行充分記錄和描述,主動研究人性和人的內心情感,同時在創作過程中真情歌頌了歷史人物的人生價值,抒發了博大人文情懷,無愧于“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