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關于明清榷關研究綜述

摘 要：稅關研究在民國時期就已經(jīng)開始，但主要側重于對近代海關的研究。20世紀80年代，隨著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檔案的開放，對明清時期鈔關研究逐漸深入，研究成果蔚為壯觀。在關于稅關本身設置、沿革、分類、管理制度、稅關與商品流通和稅關對區(qū)域經(jīng)濟的發(fā)展作用及稅關與內務府的關系等方面取得了豐碩成果，但是有些方面也需要進一步加強和完善，研究內容也需要進一步深化。

關鍵詞：近代；明清；（鈔）榷關；綜述

稅關①是明清時期政府在重要水陸交通要津設置的對船只、貨物征收商稅的專門機構，主要設在運河、長江、沿海等交通樞紐處，主要是戶部關和工部關②，此外還有一些地方關。20世紀40年代日本學者加藤繁利用山海關檔案資料《山海鈔關榷政便覽》研究東北與內地的貿易，堪稱稅關研究的一個開創(chuàng)者。③20世紀60年代，才系統(tǒng)形成了以稅關為研究對象的體系，日本學者香坂昌紀對榷關的研究涉及到了制度、流通等方面。20世紀80年代隨著檔案資料的開放程度，稅關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其中貢獻比較大的學者，國內主要有魏林、許檀、廖聲豐、鄧亦兵、何本方、祁美琴等，在臺灣有陳國棟、范毅軍等，在日本有香坂昌紀、滝（long）野正二郎、松蒲章等。

一、著作成果

20世紀80年代以來是稅關研究取得成績的重要時期，但是對于明代鈔關的研究由于資料所限，其成果遠遠沒有清代的豐富。國外學術界影響較大的專著有：（美）黃仁宇的《十六世紀明代中國之財政與稅收》④對明代各鈔關的稅額、稅收用途進行了介紹。（日）高柳松一郎的《中國關稅制度論》⑤和（英）萊特的《中國關稅沿革史》⑥分別就中國稅制沿革、特點、內容、影響、海關論和關稅稅則、稅率及影響關稅收入的因素做了詳細的論述。

國內研究成果主要有：吳兆莘的《中國稅制史》（下冊）和孫文學主編的《中國關稅史》為稅關研究的通史著作。⑦祁美琴的《清代榷關制度研究》⑧一書是有關稅關研究的第一部專著，對清代榷關制度作了全面系統(tǒng)地研究，主要圍繞榷關機構設置的沿革和人員、稅務管理等方面的內容，揭示清代關稅制度建立、發(fā)展的制度化過程。鄧亦兵《清代前期關稅制度研究》⑨一書描述清代前期關稅制度繼承明代制度后的變化過程，包括制度形成、確立、變更，各關具體執(zhí)行情況，該書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側重對稅關本身制度的研究。

二、關于明清鈔（榷）關研究的論文成果

關于明清稅關研究的論文也發(fā)表了許多，其數(shù)量和質量都取得了很大發(fā)展，現(xiàn)就將學者們較為集中的幾個問題進行概括論述：

（一）關于稅關設置、沿革、分類等問題研究

首先，關于明代鈔關設置的時間，目前學界一般認為，明鈔關設于明宣德四年（1429年），可參見魏林的《明鈔關的設置與管理》⑩一文。其次，關于稅關沿革的研究，廖聲豐的認為清稅關的建立是沿襲明鈔關的基礎上?。再者，關于稅關的分類，何本方按地理位置將（鈔）榷關劃分為沿河、沿海、內陸關三種?。吳建雍又依據(jù)商品流通情況劃分為運河、長江、沿海、內陸四種?。鄧亦兵又將清前期的稅關按屬性，依據(jù)現(xiàn)代財政學劃分為中央關和地方關?。最后，關于稅關稅收的分配以及用途，戴和認為主要是稅官管理費、供給內務府和報解給戶部等?。

（二）關于稅關管理制度研究

其成果主要有：馬永山，黃國盛等對清代稅關的定額報解制度作了分析，是一個微觀的視角，指出定額報解制度的改革過程以及它本身的弊端，并肯定這場改革。?關于稅則、稅率研究主要有：鄧亦兵通過對清前期稅則制度變遷的描述，說明清代政府的稅則制度變更情況?。關于關稅的附加稅問題?研究，這一直是學者們討論的熱點，許多學者認為，附加稅是商人稅重的原因之一，附加稅為“額外加收的雜項稅銀”?。賴慧敏也認為“附加稅導致稅率上漲”?。但是范毅軍指出：“法外的課征有時亦是一種不得不然的，他可以彌補稅制本身缺陷的措施”?祁美琴重點對正額、盈余兩部分作了考察?，本文對乾隆年間具體的免稅措施內容，實施免稅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背景，采取免稅政策的作用與意義等問題，作了初步的探討。

對于稅關官員、商民管理的研究主要有：祁美琴考察了清代榷關“差官”問題?，揭示了清榷關制度中的人事管理職能；鄧亦兵對清前期稅關的考核標準?和關稅中的書役家人進行了介紹?。岑大利針對崇文門稅務總局官員的腐敗指出清廷的懲貪措施?。許檀，經(jīng)君健對清前期官員和商人的法外私征和偷漏關稅，提出立榜于市、設投柜和三聯(lián)稅單等、不斷清查裁革各地各關私征私設的陋規(guī)?。

（三）稅關與商品流通、區(qū)域經(jīng)濟發(fā)展關系研究

其成果主要有：廖聲豐的《清代常關與區(qū)域經(jīng)濟》?以常關和區(qū)域經(jīng)濟之間的關系為中心，探討清代常關制度的發(fā)展與演變以及區(qū)域經(jīng)濟格局的變化。楊建庭《稅關與商品流通：乾隆時期江蘇稅關研究》?通過常關稅收的盈縮變化，考察稅關與社會經(jīng)濟之間以及各經(jīng)濟區(qū)域內以及區(qū)域間商品流通格局的發(fā)展變化，許檀，高福美探討了龍江、西新關與南京商業(yè)的關系?，高福美在《清代天津關及商品流通》?中指出：清代天津關自康熙移駐天津后顯示了很強的稅收能力。但有些學者認為，榷關阻礙了商品經(jīng)濟的發(fā)展?，這也是學界一直在探討、爭鳴的問題。

（四）稅關與政府等關系研究

關于稅關與政府關系研究成果有：賴慧敏認為清乾隆朝許多官差為內務府包衣出任，為皇室收攬錢財，這是導致清王朝走向沒落的一個重要因素，?蔡秉睿也透過分析乾隆朝崇文門稅關之具體運作，厘清了清代榷關制度與皇室財政之間的關聯(lián)性?。何本方探討了榷關與內務府的關系，他認為：內務府在客觀上有可能限制皇室的過度揮霍。但其將戶部作為財源來對待，有時會破壞國家的財政收支平衡，且內務府人員充當各關官差，壟斷官缺?。滕德永認為清季稅關為內務府解銀實質是與國家爭利，這與內務府成立的初衷相悖，但稅關此舉對維系皇權，維持封建國家的正常運轉的，又具有其合理性?。陳勇進一步指出清季經(jīng)費的擴張，不僅導致皇室財政侵占國家財政，而且使各稅關間的負擔不均，激發(fā)了中央與地方政府間的財政糾葛。?

三、關于明清（鈔）榷關研究的回顧與展望

綜觀近代以來，關于明清時期稅關的研究取得了重要成果，但從學術發(fā)展的期望來看，關于此研究還有待進一步加強和完善。

目前的研究既有成果，又有不足。首先，研究內容逐漸深入，如關于關稅管理制度的研究。其次，研究領域和方向的多元化，如關于稅關與商品流通、區(qū)域經(jīng)濟的發(fā)展程度的關系，但目前的研究主要側重于南方區(qū)域研究。再者，關于稅關個案研究應更加深入和突出其典型性。最后，學科理論建設還需要進一步提升，尤其是關于稅關與主要是內務府的關系。此外，學者之間的交流也不斷在加強、問題意識也更加突出。

在以后研究中需加強之處有：首先，要深化稅關與其他方面的關系研究內容以及挖掘大量未刊史料。第一是稅關與城市經(jīng)濟的關系。第二稅關與社會的關系，諸如中央官和地方官、稅官與商人等關系待于進一步挖掘和解讀，尤其是社會史方面的資料；第三是傳統(tǒng)稅關與近代稅關的關系，目前的研究主要是將兩者分開來看待，此為一處薄弱環(huán)節(jié)，這需要學者之間相互的交流和關注。其次，拓寬史料的取材范圍。由于明清稅關涉及到商品流通、城市經(jīng)濟、商民的生活方方面面，所以我們應該搜集除了官方文獻外的一些筆記小說、詩詞歌賦、碑刻以及商人的小冊子等，還有一些重要的地方志。最后，應加強多學科理論方法的應用。稅關問題由于涉及到整個社會經(jīng)濟、政治各個層面的影響，其關系又錯綜復雜，因此我們的研究就不能局限于稅關制度本身，需要打破學術條條框框，應用相關學科的理論和方法，進行多學科交叉綜合研究。從其他學科出發(fā)轉換思維和視角。

注釋：

①又稱鈔關、榷關、常關，在明代一般稱鈔關，在近代海關設立后，對傳統(tǒng)稅關稱為常關，在本文一般使用稅關，有些地方使用常關。

②戶部關在明代時稱鈔關，工部關則是明代的工部抽分。

③轉引自楊建庭：《稅關與商品流通：乾隆時期江蘇稅關研究》，《南開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9年。全文見中譯本《中國經(jīng)濟史考證》第三卷《康熙乾隆時代關內外的通商》1973年版，第131-148頁.

④[美]黃仁宇.十六世紀明代中國之財政與稅收.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1年。

⑤[日]高柳松一郎.中國關稅制度論.上海：商務印書館，1924年.

⑥[英]萊特.中國關稅沿革史.北京：商務印書館，1963年.

⑦孫文學主編.中國關稅史.北京：中國財政經(jīng)濟出版社，2003年.

⑧祁美琴.清代榷關制度研究.呼和浩特：內蒙古大學出版社，2004年.

⑨鄧亦兵.清代前期關稅制度研究.北京：燕山出版社，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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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加稅，指政府規(guī)定各關在征收正額、盈余之外加征的銀兩，包括火耗、并平、平余，還有飲食、筆墨、紙張、解費等其他名目，雖然各關征收附加稅的名目不同，但其實質一樣，統(tǒng)稱“附加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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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丹（1991—），女，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國近現(xiàn)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