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生命都具有同等的尊嚴
——赫魯伯《拿破侖》賞析

（原 野）

（崔衛平/譯）

【經典詩歌】

拿破侖

（捷克）米羅斯拉夫·赫魯伯

孩子們，波拿巴·拿破侖

是什么時候

出生的？教師問道。

一千年前，孩子們說。

一百年前，孩子們說。

沒有人知道。

孩子們，波拿巴·拿破侖

這一生

做了些什么？教師問道。

他贏得了一場戰爭，孩子們說。

他輸了一場戰爭，孩子們說。

沒有人知道。

我們的賣肉人曾經有一條狗，

弗蘭克說，

它的名字叫拿破侖，

賣肉人經常打它；

那只狗

一年前

死于饑餓。

此刻所有的孩子都感到悲哀

為拿破侖。

【賞析】

拿破侖是世界歷史上的大名人，是無數孩子們心中的偶像。但在這次講述拿破侖的課堂上，卻出現了極為有趣的現象。

首先是孩子們對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帝拿破侖的信息材料說得五花八門。他的出生，有的孩子說是一千年前，有的說是一百年前——在這種滑稽氣氛里，詩歌通過孩子們純真的童心，開始了對莊重歷史的解構。老師問他是干什么的，有的說他打贏了一場戰爭，有的說打輸了一場戰爭——我們驚訝地發現，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答案竟然都是正確的。在滑稽的氣氛中，又漸漸透出人生的莊重與嚴肅。

接下來，一個叫弗蘭克的男孩打破了沉悶。他說，他們那里賣肉的有條叫拿破侖的狗，賣肉的以前經常打它；它在去年死于饑餓。“此刻所有的孩子都感到悲哀/為拿破侖”——這里有兩層含義：

第一層是，孩子們都知道大名人拿破侖，但不會為他心有所動，因為他們之間相隔太遠，大名人拿破侖只是一個符號。然而，一只狗挨打受餓并最終死亡，則會讓他們感到難過。

第二層是，大名人叫拿破侖，一只狗也可以叫拿破侖。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都具有同等的尊嚴，無論是法蘭西皇帝，還是賣肉的家里那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