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德慶,商麗娜
《中國制造2025》是中國政府實施制造強國戰略第一個十年的行動綱領,綱領提出堅持“創新驅動、質量為先、綠色發展、結構優化、人才為本”的基本方針。中國制造業規模龐大,在國際市場具有很高的占有率,但制造業企業由于缺乏核心技術,實際競爭力并不強,而且生產方式相對粗放,生產過程中污染物排放量比較大,嚴重影響了生態環境和居民生活質量。伴隨著中國經濟的不斷發展,人們對環境質量的要求日益提高,傳統的高污染、高投入、高消耗的經濟發展模式已經不能適應新時代的需要。為提高區域經濟發展質量和區域綜合競爭力,解決當前面臨的眾多環境問題,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加快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建設美麗中國,構建市場導向的綠色技術創新體系,壯大節能環保產業、清潔生產產業、清潔能源產業,推進資源全面節約和循環利用。面對新一輪產業變革和技術革命,中國制造業面臨著巨大的轉型升級壓力。各區域不斷加大綠色技術創新力度,提高企業綠色自主創新能力,以實現綠色產品由“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在減少環境污染的同時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促進區域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
近年來,我國綠色技術創新領域的專利數量不斷增加,在大氣污染治理、水污染治理、土壤修復、節能、節水、回收再利用等眾多方面取得了顯著成就,成為區域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和支撐力。與此同時,為有效治理環境污染,政府部門不斷加大環境規制力度,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額逐年增加,由2006年的2566億元上升到了2016年的9219億元,投資總額翻了3倍多。環境規制力度的不斷加大,勢必會對企業的生產行為產生重要影響,尤其是對那些污染排放量比較大的企業來說,為盡可能地減少生產過程中的污染物排放量,進而避免遭受政府部門的高額罰款,會想方設法改進生產工藝,加強綠色技術引進或提高自主研發力度,改善企業的生產經營狀況,使廢棄物排放盡量符合環境質量要求。但這一影響是多渠道的,而且不同的傳導渠道所產生的影響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接下來我們將對外商直接投資的傳導效應進行深入分析。
由“污染避難所假說”可知政府對某地區環境規制的嚴格程度將影響該地區企業的成本耗費,企業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將不得不將工廠遷到其他生產成本低于該地區的區域(Walter&Ugelow,1979)[1]。Long&Siebert(1989)在新古典一般均衡模型的基礎上,將環境變量加入后運用修改的一般均衡模型對企業對成本的逐利性進行研究,結果表明:環境規制政策下對排污稅的征收明顯影響了企業的投資成本和投資收益,追求利潤最大化的企業會將生產區域遷至排污收費低即環境規制政策寬松的區域[2]。
那么政府的環境規制程度對FDI的區位選擇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呢?自“污染避難所假說”提出以來,國內外眾多學者對環境規制政策和外商投資區位選擇的關系進行了一系列研究。John&Catherine(2000)認為如果某個州政府的環境規制過于嚴格,則外國投資者傾向于避開該區域選擇另外的區域進行投資。因此得出結論:政府的環境規制會對外商直接投資的區位選擇產生顯著的負向影響[3]。魏瑋等(2017)研究認為環境規制對垂直型FDI有顯著負向影響,但對水平型FDI的影響比較小[4]。Xing&Kolstad(2002)以美國不同污染程度的6個工業部門為例進行研究發現,東道國嚴格的環境規制政策會使得美國將資金投入污染不明顯的行業,而將環境污染密集型行業投資到環境規制政策寬松的國家[5]。Levinson(2005)以貿易自由化現象為研究背景,經過研究指出環境規制較為嚴格的區域,貿易成本也隨之升高,對外貿易企業會遷至環境管理寬松的區域,這種變遷將不利于貿易的良性競爭[6]。Taylor(2005)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7]。我國對此問題的研究則起步較晚,趙細康(2004)經過研究指出,從整體上看,FDI和環境規制的關系并沒有呈現出“污染避難所假說”的現象,但是細分行業部門,外商在我國的直接投資行業中,制造業的污染密集型企業占絕大多數比例,這證明了國外在我國環境規制政策相對寬松的條件下,向我國轉移的是環境污染相對密集型企業[8]。在相似的環境規制政策基礎下,企業的對外投資會選擇環境創新要素較高的地區(蔣玲,2003)[9]。 但傅京燕(2004)、吳玉鳴(2006)卻認為,FDI區位選擇的決定性因素是區域技術發展速度和程度,而并非區域環境規制的嚴格與否[10][11]。
綠色技術創新具有一定的路徑依賴性,環境規制可以顯著提高區域綠色技術創新水平 (賈軍等,2014;Hanamoto,2006)[12][13],李婉紅等(2013)以污染密集型行業為例[14],王鋒正等(2015)以資源密集型行業為例,在考慮創新資源投入和行業規模兩個因素后,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15]。張倩(2015)認為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具有顯著的政策差異和地區差異,因此要制定差異化的環境規制政策,保證政策的適用性[16]。李國祥等(2016)認為隨著環境規制力度的不斷加大,對外直接投資在加強區域綠色技術創新方面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環境規制在這一過程中具有重要的推動力[17]。李婉紅等(2013)研究發現,命令—控制型規制工具可以顯著提高企業末端治理技術創新水平,市場化型規制工具不僅對末端治理技術創新有顯著正向影響,而且也顯著提高了企業綠色工藝創新能力[18]。鄧峰等(2017)認為加強省域間環境規制的空間聯動和環境污染監督,提高引入外商直接投資的“門檻”,對提高技術創新能力有重要的積極作用[19]。
目前,國內外學者對環境規制與綠色技術創新、環境規制與外商直接投資等方面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研究,主要探討了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認為既有積極方面,也有消極方面,但目前的研究中,很少有學者關注環境規制在影響綠色技術創新的過程中外商直接投資所發揮的作用。對此,我們將在環境規制的大背景下,深入分析環境規制影響下外商直接投資對區域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外商直接投資在環境規制影響區域綠色技術創新過程中的傳導效應,并深入分析這一影響的區域差異,從而為更好地發揮環境規制和外商直接投資的作用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環境規制是影響區域綠色技術創新的重要因素,在這一過程中,既有直接影響,也有間接影響。在環境規制背景下,本文將對制造業綠色技術進步問題提出假設并進行論證。
從前景理論出發,政府政策代表著社會的發展方向。政府采取環境規制政策,是對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視,實際上在引導社會向集約型生產方式轉變,雖然給制造業企業帶來了額外的環境污染治理成本,短期內減少了制造業企業的其他生產經營投入,甚至會帶來利潤的下降,但是為了應對這種局面,制造業企業往往會采取相應的措施,減緩環境規制帶來的不利影響,除了進行綠色技術創新、改革生產工具外,還會引導企業定位、經營方向的變革,提高綠色創新能力和管理水平,生產環保類產品來提升企業知名度,促進更多環保類產品的生產。在此提出假設1:
假設1:環境規制可以有效提高制造業企業綠色創新能力。
環境規制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增加了制造業生產成本,但是與此同時,也推動了制造業綠色技術研發。制造業企業為了對沖或者避免環境規制帶來的額外生產成本,往往會通過技術創新提高生產效率,以最大程度地降低環境規制所帶來的消極影響,產生創新補償效應,促進制造業企業競爭力的提升。傳統的生產方式已經無法滿足企業發展的需要,僅僅依靠規模效應或者低成本生產,是無法提升制造業企業競爭力的。基于環境權變理論,必須隨著環境的變化不斷地調整制造業企業生產策略,吸收并整合有效資源,這樣才能在投入減少的情況下擴大產出規模,提高生產效率,既滿足了政府的環境要求,又保持了制造業企業的長期創新能力與競爭優勢。在此提出假設2:
假設2:環境規制可以提高制造業企業的綠色技術溢出效應,進一步提高區域綠色創新能力。
環境規制可以引導制造業企業更加重視環境污染治理問題,在改造低端落后企業的基礎上,加大綠色技術的研發投入,促進綠色產品的開發、綠色產業的發展,進而促進區域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解決市場失靈問題,努力達到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協同,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環境規制作為一種社會性手段,政府通過制定合理的法規措施,可以有效地減少環境污染的負外部性,保持區域經濟發展的長期活力。在此提出假設3:
假設3:環境規制可以推動制造業產業轉型升級,促進區域產業結構優化,提高區域綠色創新能力。
第一,被解釋變量。以區域綠色創新能力(RGIC)作為模型的被解釋變量,用綠色技術創新數量來衡量。綠色技術創新數量是以各個省級行政區綠色技術專利申請和授權數量來表示,主要包括大氣污染防治技術、水污染防治技術、土壤污染防治技術、節能技術、節水技術和回收再利用技術6個門類。對于一個區域而言,綠色技術創新數量越多代表該區域的綠色技術創新能力越強,因此也就越能推動區域制造業轉型升級。
第二,解釋變量。模型的解釋變量為環境規制(ERI),以環境規制強度來表示,用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額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占比來衡量,不同的環境規制強度,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推動作用是有差異的。占比越高,環境規制強度就越高,對區域綠色技術創新能力的影響也就越大,越有助于推動中國制造業轉型升級,提高制造業企業競爭力。
第三,中介變量。以外商直接投資(FDI)作為模型的中介變量,外商直接投資額是通過每年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數量乘以當期的美元兌人民幣匯率得到的。環境規制影響了流入外資的質量(或技術含量),而外商直接投資質量的差異又影響了區域綠色技術創新能力(李國祥,2016)[20]。
第四,控制變量。 (1)研發投入(RD),以研發經濟支出額來表示,研發投入力度越大,越有利于綠色技術創新(徐士元,2009)[21];(2)政府投資(GI),以國有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來表示政府投資力度;(3)經濟發展水平(RGDP),以區域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來衡量該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一般而言,處于更高發展階段的經濟發達地區相對于經濟落后地區更注重提高環境質量,更有動力進行綠色技術創新,從而提高區域的綠色創新能力;(4)進口(IM),以進口貿易額來表示,通過每年當期的美元兌人民幣匯率換算得到,企業通過進口可以學習到國外先進的綠色生產技術和產品知識,提高自身的綠色創新能力;(5)能源消費(ECS),以能源消費標準量來表示,通過煤炭、石油、天然氣等一次能源消費量與折算為標準煤系數兩者相乘后換算得到,一般而言,能源消費量越大,污染物排放總量就越大,使得對綠色技術創新的需求就越大,因此越有利于提高區域的綠色創新能力。
本文選取2005—2015年中國30個省級行政區(西藏和港澳臺除外)的面板數據,從外商直接投資的中介效應視角出發,研究制造業升級背景下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綠色技術創新數據來源于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信息服務平臺,其他數據來自于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Wind資訊數據庫等。
為了深入分析制造業升級背景下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本文從外商直接投資的視角入手,研究外商直接投資在這一影響過程中所發揮的作用。在此首先分析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建立如下模型:

在此基礎上,深入研究環境規制影響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傳導路徑,本文將進一步探討環境規制條件下外商直接投資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效應,分析外商直接投資在這一過程中所發揮的作用。

其中,i為時間維度,t為地區維度,α、γ分別為模型的回歸系數,lncontrolit為模型的控制變量,ERIit·lnFDIit是環境規制與外商直接投資的交叉項,RGIC為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是模型的被解釋變量,ERI為環境規制強度,是模型的解釋變量,其他變量包括研發投入(RD)、人均 GDP(PGDP)、對外直接投資(FDI)、進口(IM)、能源消費(ECS)、政府投資(GI),為了保證序列的平穩性,我們對部分變量取對數后再進行回歸。
為了深入分析制造業轉型升級背景下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以及外商直接投資在這一過程中的傳導效應,在此利用固定效應模型對回歸方程進行估計,以此來驗證環境規制與區域綠色創新能力之間的關系。首先對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特征進行分析,具體結果見表1。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對各個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進行分析發現,變量標準差相對較小,序列比較平穩。我們以環境規制強度即環境污染治理投資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重來衡量各個省級行政區的環境規制情況,從變量描述性統計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可以看出,各區域的環境規制強度存在很大差別。根據2005—2015年《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可知,環境規制強度最小的是2006年的青海省,環境污染治理投資在GDP中的占比僅為0.028%,最高的是2014年的河南省,占比達到了26.89%。由此可見,由于時間和區域的差異,各省份對環境污染治理的重視程度大不一樣,環境規制強度存在很大差異,因此也使得環境規制對制造業企業尤其是污染密集型企業的影響存在很大的地域差別。但從樣本數據來看,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區域環境污染治理投資的力度不斷加大,對環境質量的要求不斷提高。
分析變量數據的平穩性以后,我們將深入探討制造業轉型升級背景下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從整體上來觀察影響的程度和方向。具體回歸結果見表2。

表2 環境規制影響的回歸結果
分析發現,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隨著環境規制力度的不斷加大,區域綠色創新能力不斷提高,有助于減少制造業企業生產過程中的非期望產出,推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此時環境規制力度每提高1個單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將提高0.0139個單位。為增強制造業企業市場競爭力,提高綠色產品的市場占有率,減少生產過程中的污染物排放量,政府不斷增加環境污染治理投資,加大環境規制力度,以期通過環境規制來改變制造業企業尤其是污染密集型企業的生產方式,提高綠色技術創新能力。在這一過程中,環境規制力度的加強會迫使制造業企業改進生產工藝,完善生產流程,加大研發投入和綠色技術創新力度,或引進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管理經驗,盡可能地減少生產過程中的污染物排放量,在新的環境下提高中國制造業的核心競爭力,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在綠色消費市場真正實現“中國創造”。由于許多發達國家的制造業已經跨過了這一發展階段,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和技術,因此在環境規制約束下,會進一步促進中國制造業企業加大學習力度,尤其是在投資和貿易過程中,通過產品進出口,接觸國外發達市場,學習國外市場先進的綠色生產技術,增強產品貿易的技術溢出效應,從而全面增強制造業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能力。
為了進一步研究制造業升級背景下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我們將以外商直接投資為例,深入探討外商直接投資在這一過程中的傳導效應,以便更好地把握環境規制與區域綠色創新能力之間的關系,從而更好地促進制造業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具體回歸結果見表3。

表3 環境規制條件下FDI的傳導效應
通過分析發現,外商直接投資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即隨著外商直接投資的增加,區域綠色創新能力不斷提高,此時外商直接投資每增加1個百分點,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將提高0.1981個百分點。但在考慮環境規制影響時發現,環境規制條件下的外商直接投資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即隨著環境規制力度的加大,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會降低區域綠色創新能力,限制了制造業企業轉型升級。出現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環境規制提高了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門檻,使得進入的資本的技術含量比較高,且進入的外資企業擁有更強的自主創新能力,而國內制造業企業大多處于“拿來主義”階段,處于由“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的轉變階段,資源利用效率比較低,在環境規制的約束下,企業面臨巨大的減排壓力,但由于研發投入不足,且自主創新的周期比較長,在短時期內綠色技術創新效果難以顯現,因此,區域內的制造業企業將會傾向于以綠色技術引進來代替技術創新,使用國外比較成熟的綠色生產技術,長此以往,國內制造業企業將形成一種路徑依賴,進而抑制了國內企業綠色技術研發的積極性,降低了區域綠色創新能力,阻礙了制造業轉型升級。
為了更好地從地域視角研究制造業升級背景下環境規制與外商直接投資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影響的區域差異,我們利用中國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地區的樣本數據進行分類回歸分析。具體回歸結果見表4。

表4 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樣本回歸結果
以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為研究對象,分析發現,不同區域的環境規制對外商直接投資的作用效果是不一樣的,進而對提高區域綠色創新能力,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也表現出顯著的區域差異。在東部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度化水平更高,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壓力也更大,外資進入的門檻也更高,因此,環境規制條件下的外商直接投資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對制造業轉型升級有一定的積極作用,有助于制造業產品實現“中國創造”的良好局面。而在中部和西部地區,產業結構升級緩慢,制造業轉型壓力小,企業對綠色技術創新的重視和支持力度不足,且外商直接投資質量偏低,因此環境規制條件下的外商直接投資顯著降低了區域綠色創新能力。除此之外,產生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是東部地區經濟發達,吸收能力強,具有較強的學習能力,而且由于東部地區的區位優勢和經濟優勢,吸引了大量的高質量的外資企業,使得東部地區制造業企業在面臨日益增強的環境規制約束時,能夠很好地從外資企業中學習到先進的綠色生產技術,并利用地區和企業吸收能力優勢不斷加以改進和創新,從而更好地實現制造業企業發展和核心競爭力提升。但在中部和西部地區,尤其是在西部地區,制造業企業受研發水平和區域發展條件限制,會更傾向于引進外資企業的先進技術,以降低企業自主創新可能帶來的更大的成本和風險,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種路徑依賴,弱化了制造業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水平,進而降低了區域的綠色創新能力。
分析制造業升級背景下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后發現,從全國層面來看,隨著環境規制力度的加大,制造業轉型升級壓力增加,倒逼企業綠色技術創新,進而使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呈現上升態勢,有力地促進了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但對外商直接投資在這一過程中的傳導效應進行深入研究發現,環境規制下的外商直接投資降低了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從而抑制了制造業轉型升級,且在我國中部和西部地區也表現出了類似的特征,而在東部地區,制造業結構比較合理,區域對企業的環境要求比較高,使得環境規制下的外商直接投資對制造業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起到了倒逼作用,顯著提高了區域綠色創新能力,這與東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地區吸收能力、創新水平等因素是密切相關的。針對這一問題,我們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要制定差異化的區域環境規制策略。對于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而言,社會發展水平存在差異,經濟處于不同的發展階段,因此,要根據區域制造業產業實際發展狀況,制定差異化的環境規制策略。環境規制在提高環境質量的同時可能會在一定時間內、一定程度上抑制經濟發展。所以,環境規制強度的確定也要以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為基礎,從而實現經濟發展和環境質量提高的“雙贏”局面。對于東部發達地區和中西部環境脆弱地區的制造業企業,尤其是污染密集型企業應實施嚴格的環境規制政策。對于東部地區來說,要以環境規制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和綠色技術創新,使企業在綠色生產領域擁有自己的知識產權,在未來綠色發展潮流中占得先機,真正實現綠色產品的“中國創造”,提高生產企業和區域綜合競爭力。對于環境脆弱地區,要嚴守生態保護紅線,加大中央專項轉移支付,主要用于制造業企業環境污染治理和生產技術改進,探索工業項目“集中化、集聚化、園區化”管理,發揮規模經濟優勢。
第二,著重提高中部和西部地區的外商直接投資質量,加強制造業企業間的研發合作。隨著環境規制力度的不斷加大,為增強外商直接投資在區域綠色創新和制造業轉型升級中的作用,要不斷提高中西部地區的外資進入門檻,保證進入企業擁有較高的綠色技術創新能力。與此同時,引導外商直接投資進入制造業企業研發部門,學習國外成熟市場的先進技術,充分發揮高質量外資的技術優勢,并加強本土制造業企業與外資企業之間的研發合作,借助外資企業的綠色生產技術來提高制造業行業的綠色技術創新能力,推動和刺激污染密集型企業在合資合作過程中進行自主研發,增強制造業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實現綠色生產,也使產品逐步實現“中國創造”,提高產品附加值和市場占有率。
第三,加大研發力度,重點支持制造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研究表明,研發投入對促進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綠色創新能力提升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企業是研發創新的主體,因此,首先要加大各區域研發投入力度,給予制造業企業一定的稅收優惠或補貼支持,增加中西部地區的創新投入,重點支持區域綠色技術創新和制造業企業轉型升級,縮小區域之間的產業結構和創新能力差距,為中西部地區制造業企業進行綠色技術自主研發奠定良好的現實基礎,也有利于緩解環境規制約束所帶來的減排壓力,促進區域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其次,要發揮制造業企業在綠色技術創新中的重要作用,建立有效的激勵機制,調動企業員工的積極性,引導其參與到企業的生產經營管理和創新活動中去,同時明確創新項目目標,引進新的綠色技術創新人才,增強制造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實力。最后,污染型制造業企業更有動力和壓力進行技術創新,因此,從產學研角度來看,要加強制造業企業尤其是污染密集型企業與高校、科研機構等研發單位的合作,建立長期的合作伙伴關系和多元化合作模式,強化綠色技術創新平臺的服務功能。與此同時,要以市場為導向,建立完善的科技創新成果轉化機制,建立和完善一批應用研究基礎平臺,從而提高制造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能力和綜合競爭力,真正實現“中國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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