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化心理視角下的情緒理論研究發展

田仕蕓

摘 要 情緒是演化心理學探究的重要方面，從遠古哲學時代就開始有了對情緒的探究。現代情緒演化心理學的研究者們也相繼提出了諸如詹姆斯——蘭格情緒理論，以及互惠利他主義等帶有情緒演化心理的重要觀點。情緒理論的研究歷史在演化心理視角下雖然短暫卻也為其今后的發展提供了很好的基礎。

關鍵詞 情緒 演化心理學 發展歷史

中圖分類號：B842.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8.02.074

Abstract Emotion is an important aspect of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and there has been a study of emotion from the ancient philosophical era. Researchers in modern psychology of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have also put forward some important points such as James Lange's theory of emotion and reciprocal altruism. The research history of emotional theory has provided a good foundation for its future development， although it is short in the evolutionary 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

Keywords emotion；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development history

自20世紀80年代演化心理學誕生以后，就在心理學界掀起了熱潮。情緒是演化心理學探究的重要方面，從遠古哲學時代就開始有了對情緒的探究。現代情緒演化心理學的研究者們也相繼提出了諸如詹姆斯——蘭格情緒理論，以及互惠利他主義等帶有情緒演化心理的重要觀點。這些觀點對我們更加深刻理解人類心理有著重要意義，我們也在對這些理論的論證中發現了很多有趣結論。

1 早期情緒研究歷史——現代情緒演化心理學出現之前

1.1 情緒研究的哲學思潮起源

情緒與演化心理學之間的聯系絕不是偶然，遠古許多聲明卓著的啟蒙哲學家們對此作出了很多貢獻。

例如，塞內卡在公元第一個世紀寫的著作《論憤怒》中提到所有的情緒至少由兩種動機組成。據塞內卡說，第一種動機是人類條件反射，自動化的無意識反應（經常是身體的），而第二種是一種意識評價，在第一個動機所造成的行為結果基礎之上思考該如何做。這兩者的觀點都折射出一種思想，是因為有了身體上的生理反應，才有了情緒上的感受。不難看出，這與很多年后詹姆斯提出的情緒的外周理論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此后，哲學家阿奎將情緒與動機結合起來，建立起了從神學世界觀到自然科學的橋梁。讓現世的人們意識到人類推理更能發現真理，瑞恩·笛卡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笛卡爾之后，情感是動機的觀點迅速被某種認知觀點所取代——情緒最好被表征為“認知”。布魯克·斯賓諾莎提出精神生活包含三種壓力，“自然傾向”，“影響傾向”（情感）和“智力傾向”（認知）。隨著啟蒙運動的發展，神學逐漸被自然科學所替代，上帝和靈魂也逐漸被影響和情緒所替代。

對情緒的研究隨著牛頓科學革命的發展而更加現代化，大衛·休謨提出在心理科學的發展中應該適當關注情緒的存在，亞當·史密斯則更近一步，他提出道德情感像是怨恨和內疚能對判斷施加強有力的影響，在決定我們行為的時候道德情感和理性思考總是在相互交戰。他們可以算是道德情緒和道德推理研究的原創者。在這后，下一代的研究者們更多地將目光放在了潛藏在情緒之下的生理機制上。

1.2 情緒是以生物性為基礎的本能反應

詹姆斯對于情緒的探討完全沒有關注在演化這個點上，在其著作《心理學原理》中，詹姆斯花很大篇幅去探究情緒的潛在生理機制。

詹姆斯認為情緒最好被描述為對身體本能反應的認知，由此提出了著名的“詹姆斯—蘭格情緒理論”。該理論強調先有機體的生理變化，然后才有情緒。情緒體驗的產生是為了知覺和解釋身體變化的。詹姆斯認為只有當我們完全意識到我們的身體為了飛行或者是攻擊作出本能準備的時候，我們才正在體驗情感這種心理狀態。

社會心理學家威廉·麥獨孤發表了他的課本《社會心理的介紹》時。支持了詹姆斯的觀點，麥獨孤也認為情感是以生物性為基礎的本能。麥獨孤堅持認為每種本能都會產生一種特定的情感興奮，更有甚者，每種基本情緒都會伴隨著特殊傾向的本能性情的興奮。麥獨孤跟隨詹姆斯的觀點將情緒看作本能。對比麥獨孤與詹姆斯的著作發現：“每種激發本能的物體都會引發情緒！”麥獨孤是堅持認為每種本能都會產生一種特定的情感興奮。但是他也和詹姆斯一樣沒有去繼續探尋情緒在適應主義方面的發展。

2 現代情緒進化心理學的發展

2.1 互惠利他主義中的情緒作用

距離達爾文和詹姆斯的時代一個世紀后，進化生物學家羅伯特·特里弗斯提出了互惠利他主義。這可以算作是第一個現代情緒進化心理學的開始。互惠利他主義是一種社會合作形式，指某個機體給另外一個提供幫助，但是卻不要求立即的回報。但首先這種形式必須產生合作盈余，就是指受到幫助的人所獲得的利益必須大于捐贈者的付出。其次，受到幫助的人必須在未來作出報答，不然就會引起原始捐助人的利他行為撤銷。這樣是不利于在團體中的未來生存的。在討論互惠利他主義的書中，特里弗斯花了三分之一的篇幅來探討合作交流中的情緒。比如說內疚和感激這兩種道德情緒的進化是為了刺激互惠關系中的背叛者去補償他所犯下的過錯以及在未來作出更好的行為，來預防在團體中互惠關系的破裂。

特里弗斯認為，如果有機體在互惠關系有了欺騙行為（即獲得了幫助卻沒有相應回報）并且被合伙人發現，或者說很容易被合伙人發現；并且合伙人的反應是切斷未來所有的援助行為，那么這個背叛者就會面臨巨大的代價。所以，背叛者需要表現出彌補性姿態。此時，道德情緒例如內疚與感激就會構成彌補性姿態來防止背叛者在未來被排除在社會的互惠關系之外。那么情緒要如何能夠保證未來合作關系的可信度？特里弗斯認為道德情緒像是內疚是可以“強迫”背叛者作出彌補的。

2.2 情緒是種承諾機制

之后，特里弗斯的大量觀點被精神病學家內塞所進一步發展。內塞總結了關于情緒的復雜的進化性思維，其中包括三個重要的適應主義觀點：（1）特定的恐懼由特定領域的心理機制所控制是為了應對特定類型的威脅；（2）情緒是一種為了應對好的以及差的環境而產生的功能性心理過程；（3）社會情緒是潛藏在互惠合作關系中的心理機制。繼承了特里弗斯關于情緒與合作的觀點，內塞用囚徒困境游戲確認了社會情緒，像是憤怒，發生于合作時同伴的背叛；像是內疚，發生于同伴想要合作時自己的背叛。囚徒困境一般是用來建立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之間沖突的模型，弗蘭克也由此建立了短期利益與長期利益的沖突模型來引出承諾問題。比如說節食者面對一塊蛋糕和體重長期居高不下兩者之間的權衡，情感要如何作為一種承諾機制解決這個問題。弗蘭克提出，此時道德情緒中的內疚就會成為一種承諾機制（吃蛋糕會讓節食者感到內疚），一種驅使個體為了長期利益作出約束性承諾的機制，有時需要以犧牲短期回報為代價。也就是說在合作關系中，如果一個人在考慮背叛的時候感受到了內疚的情緒，他的情感就會成為背叛行為的有效制衡。

2.3 情緒進化理論

在先前的各種情緒與進化之間模糊的聯系之后，普拉契克正式提出情緒進化理論。隨后在他出版的《情緒——一種心理進化的綜合物》中，進一步從進化論的視角，對情緒的發生、機能、過程、結構以及情緒與認知、個性的關系等問題，做出了深入而有創見的研究與概括。

普拉契克認為達爾文的演化觀點，不僅適用于有機體生理結構的發展，也適用于心理和情緒的發展。從演化的角度看，有機體生理和心理上的任何變化與發展，都是為適應環境所必需，具有功能上的有用性。情緒也是如此。在經歷了詹姆斯和麥獨孤對情緒和適應主義的探索之后，現代情緒心理學家普拉契克以適應主義者的視角去深層次的探究了情緒在人類演化發展中的意義和功能。在普拉契克的理念中，情緒并不單單只是一種認知或者是一種情感，情緒是一種包含認知、生理、體驗和行為等多種成份的全身性心理活動，是有機體力求應付和控制生存環境的心理衍生物，是為成功地增強有機體的生存能力而出現的。所以，我們需要從演化的角度來認識情緒在心理活動中的作用。

在這一點上，同時代比較相近的人有普拉契克、湯姆金斯和伊扎德為代表。普拉契克的“進化理論”和湯姆金斯、伊扎德的“動機——分化理論”先后產生與60年代初到70年代初，他們的共同點在于強調以進化論為基礎，把對情緒本質的理解與對人類生存的適應性認識聯系起來。不同的地方在于，湯姆金斯和伊扎德著重探討情緒對人的認知和行為的喚起、組織作用，以及從個體發展的角度探討情緒的適應價值和動機性質；但是普拉契克則著重探討情緒在種族進化中獲得的適應價值在人類情緒中的表現，以及其在人的整個心理結構中的地位。

3 總結

我們可以看到，從遠古哲學家們的思想，到達爾文到詹姆斯，然后至羅伯特·特里弗斯以及和他同時代的內塞和弗蘭克，以及最終普拉契克情緒進化理論的正式提出，情緒研究的一條發展歷史就這么形成。我們對情緒演化心理學的探究不論是理論上的還是實證上的都是很短暫的。但是情緒演化心理從最開始被認為是對生理反應的知覺，到最近的情緒承諾機制這種實證理念能夠影響到社會經濟決策，情緒演化心理學的發展之路似乎還是比較寬闊的。畢竟現在我們很多日常判斷和決策過程都是基于道德情感和直覺，盡管理性過程也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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