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漪
摘要:故事是以九十年代大陸沿海地區(qū)推拿事業(yè)的興起為背景,以一群以推拿維持生計的盲人為主角,刻畫了一個屬于盲人群體的故事。描寫盲人的愛情、家庭、事業(yè),苦難與未來。人性的矛盾與沖突在黑暗的世界里顯得愈發(fā)敏感、清晰與極端。無不給我們以深刻的教訓(xùn)和啟示。
關(guān)鍵詞:盲人;黑暗;失明;沖突;掙扎
畢飛宇曾在接受采訪時說,他想通過《推拿》寫出真實的一面,改變?nèi)藗円酝鶎γと俗砸詾槭堑钠姟Kf:“我們一個小時之后就會重見光明,盲人卻永遠面對黑暗,但我從來沒在他們的表情、動態(tài)上看到絕望。”他還說:“寫這本書,像閉著眼睛剝洋蔥一樣,一層層把我所知道的盲人的生活剝開,看到他們的心中始終充滿著熱愛生活的光明。”
故事是以九十年代香港回歸后大陸沿海地區(qū)推拿事業(yè)的興起為背景,以一群以推拿維持生計的盲人為主角,以不同的人物為不同的章節(jié),刻畫了一個屬于盲人群體的故事。整篇小說中以大量的筆墨書寫人物的內(nèi)心活動——內(nèi)心的狂躁與不安,憂傷與絕望,欲望與抗?fàn)帯?/p>
不涉及人性,就無法寫盲人。一個盲人小伙子如此說道。
書中每個人物擁有的愛恨情仇,酸甜苦辣是每個人物獨特性格的體現(xiàn)。
一、黑暗里的尊嚴(yán)之光
揭示生活真相的努力,作者將它貫穿在整部小說之中。作者獨特的生活經(jīng)歷使他更能懂得盲人的世界與思想。
王大夫是推拿中第一位出現(xiàn)的主人公,先天失明的盲人,身強力壯,有著極好的手上推拿功夫,他為人老實忠厚,沉默寡言,但是卻仍懂得如何約束自己的言行,如何舉止得體。因為先天性失明的緣故,他沒有在家里體會到溫馨與和諧,父母與弟弟冷漠的態(tài)度使得他養(yǎng)成了獨立堅強或者說麻木的性格。他是不自信的,在他忠厚的皮囊下住著一只噬人的野獸。這只野獸會在他失去理智時瘋了一樣的跑出來,保護他殘存的自信與自尊。“王大夫提起刀,對著自己的胸脯突然就是一下。他劃出去了…血真熱啊。像親人的撫摸。”盲人對于正常人來說更懂得錢與尊嚴(yán)的重要性。他們可以在街上乞討,但是他們不能。他們的尊嚴(yán)告訴他們不可以。他們的殘疾意識會激發(fā)他們更渴望成功的欲望,證明自己并不遜色于常人。他們付出的,是比正常人更艱辛的努力。
曇花總是在一夜間美麗的綻放,然后便早早的凋謝。都紅就是這樣一個美麗而遺憾的存在。她有著極高的音樂天賦,卻在一個慈善晚會上遭遇了來自所有健全人帶給她的傷害。發(fā)揮失常的她得到了熱烈而持久的掌聲,主持人熱情洋溢卻虛偽的贊賞,深深刺痛了都紅幼小的心靈。她知道她得到的不是認可和贊美,而是一種來自健全人世界的叫做“同情”的一種情感。“音樂會原來就是這么一個東西。賤。”“這次演出成了都紅內(nèi)心終生的恥辱。”當(dāng)都紅在被沙復(fù)明拒絕后鼓起勇氣懇請他再給她一個機會時,她骨子里的氣勢深深震撼了每一個人。后來都紅不幸被房門砸斷了大拇指,無疑增加了這個女子的悲劇色彩。“她的尊嚴(yán)沒有了。她的尊嚴(yán)被摁在門框上。風(fēng)乍起,‘幫的一聲,都紅的尊嚴(yán)頃刻件就血肉模糊”。她的離開注定成為必然,不是因為再也不能做推拿,而是她的自尊心再一次受損,這一次是來自同伴的所謂的關(guān)懷與善意。
盲人的黑暗世界里,盤踞著不可撼動的尊嚴(yán)。
二、黑暗里的掙扎
曾經(jīng)擁有了光明,失去后才更顯得痛苦。后天失明的盲人在失明之后會更顯得更加脆弱無助。他們妄想回到那曾經(jīng)充滿光的世界里。這過程充滿了痛苦與煎熬,掙扎太久,發(fā)現(xiàn)反駁成空。只有順從接納,才能涅槃重生。
小馬曾在失明后一度自殺,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獨的玩著時間游戲。他稚氣未脫的臉龐上卻有著一雙滿目瘡痍的眼,他跳過了那七彩的年華直接抵達了滄桑。孤獨內(nèi)斂的小馬遇到了活波外向的小孔。對小孔的相思讓小馬不再是沉默,而是學(xué)會關(guān)注。這關(guān)注讓小馬有了馳騁的想象,有了對未來的向往。可是小孔不只是小孔,是嫂子。小孔特殊的身份給小馬帶來了痛苦與無奈。每個人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份平衡與和諧,誰都不愿去破壞。可是張一光卻出現(xiàn)了。張一光的誘導(dǎo)讓小馬去了“澡堂”。那一份青澀的念想就這樣親手被張一光掐斷,所有的事情偏離了原有的軌跡,駛向了未知的旅途。我們不知道小馬離開的原因。他走的太過瀟灑與決絕,或許他是帶著他的掙扎痛苦離開,也或許是帶著膨脹的滿足離去。
三、黑夜里的溫存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這句話用來形容金嫣正是恰到好處。她頑強而有毅力,不吝嗇表達自己對泰來的感情。讀金嫣和泰來的故事,心里是一陣輕快和愉悅的。在這個充斥著濃濃憂傷的文字世界里,他們的場景總是充滿著溫馨和甜蜜。他們像健全人一樣的打鬧著,戀愛著。他們的感情甚至比健全人多了一份純真和質(zhì)樸。金嫣問泰來她是否好看時,泰來的回答是“比紅燒肉還要好看。”盲人的世界里不知道何為好看,這個回答讓泰來憨厚可愛的形象躍然紙上。
愛是一股溫暖的泉水,從我們的心上緩緩的流過。
小說的結(jié)尾給了我們一個無盡的想象。當(dāng)大家一起因為沙復(fù)明的疾病來到醫(yī)院,王大夫在痛苦之余,哭泣著摟住自己的未婚妻小孔,哀求著“結(jié)婚,結(jié)婚。不能再拖延了。”在那一刻他一定是意識到了什么,明白了生命的短暫與身邊人的珍貴。作者卻戲劇性的讓王大夫摟住的人不是小孔,而是金嫣。“金嫣當(dāng)然是知道的,卻怎么也不情愿離開王大夫的胸膛。”王大夫正好說出了她對泰來的心愿。在眾人陷入的深深感動中,淚眼朦朧之際,護士把不是盲人的高唯當(dāng)成了盲人。或許是在暗示高唯已經(jīng)融入在了他們之中,變成了一個溫柔的盲人。“護士看到了一樣?xùn)|西。是目光。是最普通,最廣泛,最日常的目光。已明白過來的護士的身體就是一怔。她的魂被攝了一下,被什么洞穿了,差一點就出了竅。”
或許這就是作者與讀者達成的默契。通過健全人的眼對盲人的世界的不經(jīng)意的一瞥,我們的靈魂在那一瞬間被震懾。我們失明了太久,盲人將帶領(lǐng)我們走出這片黑暗之地。
參考文獻:
[1]劉通.從小說到電影:看《推拿》的改編[J].電影文學(xué),2016(09):115-117.
[2]雷永娣.畢飛宇的長篇小說《推拿》綜論[D].湖南大學(xué),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