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式作文的嘗試與研究

■張五芳

“圖式”的概念最早由19世紀德國哲學家康德提出。他認為，圖式就是存在于記憶中的認知結構或知識結構。圖式作文就是借助于康德的圖式理論，努力將選材、構思、表達等過程變得可視化、可思化、可操作化，進而在學生的頭腦中形成形象化的認知結構與具體化的思維框架的一種作文模式。

一、內容圖式：只有鮮魚才可清蒸

1.插圖圖式。

教材中時常會插入與課文內容相關的圖片，它們可以轉換成重要的寫作素材。以下是我校學生在教師指導下，為部分課文插圖擬寫的作文題，后面還配上了文體及寫作要求。

文體及寫作要求記敘文（正面描寫）記敘文（側面描寫）記敘文（環境描寫）議論文（三段論式）課文插圖（圖略）《天凈沙·秋思》《口技》《陋室銘》《河中石獸》題目一瘦工雅說老題目二天涯臺上臺下雅與俗點與面

針對“說‘老’”這道作文題，一名學生寫了一篇議論文，部分摘錄如下：

“老”，包羅萬象。

年齡上的老，是成熟而不是遲暮……

學術上的老，是嫻熟而不是遲緩。比如《河中石獸》中的老河兵，一聽情況，立刻做出相當準確的判斷。天天和水打交道的老人，自然精通此道，說出來的話也很讓人信得過……不需要太多的修辭，語言簡明扼要，就是老話。老話總是很好聽的。之所以好聽，是因為它被反反復復地追究、刪改，口耳相傳，就如陳年美酒。老話是一針見血的，不拖泥帶水。

心靈上的老，是超然而不是遲鈍……

這篇短文，既有對老河兵的“老”字的闡釋，也有對“老”字的新解。作文，絕不僅僅是對語言文字的錘煉，更多的是要訓練學生認識事理的能力。

2.故事圖式。

在初中每個年級的開場作文中，我都會根據一幅圖畫講述一則故事，并在故事的基礎上，要求學生觀圖作文。

【七年級】人，不管是獨自行走，還是結伴而行，總要一步一步有方向、有節奏地往前走，才會最終到達目的地。請以“走一步，再走一步”為題，寫一篇記敘文。（圖1）

圖1

【八年級】烏克蘭撐竿跳高名將布勃卡打破世界紀錄后接受記者采訪。他說，自己每次跳躍時，都把“心”先摔過橫桿，這樣身體也就跟著跨過了橫桿，達到了自己期望的高度。請以“把心先摔過去”為題，寫一篇記敘文。（圖2）

圖2

【九年級】三個小和尚不想再通過挑水來解決飲水問題。他們決定挖一口井。甲和尚、乙和尚東挖一下、西挖一下，始終沒有挖出水來。丙和尚選了一個背陰處，在一棵大樹下，每天挖一點，再挖一點，數個月后，清泉四溢。請以“一輩子挖一口深井”為題，寫一篇記敘文。（圖3）

圖3

以下是三個年級的學生為每篇文章提煉的主題：

“走一步，再走一步”：走一步，再走一步，才會遇見遠方更好的自己。

“把心先摔過去”：抬高一點，再抬高一點，才會遇見高處精彩的自己。

“一輩子挖一口深井”：挖深一點，再挖深一點，才會遇見深處自由的自己。

這三篇作文，不僅訓練了學生思維的長度、寬度和深度，更訓練了他們的系統思維。

3.漫畫圖式。

學生對漫畫總是充滿著濃厚的閱讀興趣，為此，我向他們推薦了下列作品：《漫畫藝術賞析》《〈父與子〉全集》《三毛流浪記》《豐子愷兒童漫畫》……

對漫畫作文，我們要求學生做到“一觀、二賞、三說、四寫”。

以下是一名學生欣賞了豐子愷的一幅漫畫（圖4）后，寫的《換個角度看花開》的結尾：

換個角度看花開，我發現：等待又何嘗不是最長情的告白！讓我們在這等待的季節，看一朵花在流年中綻放。終有一日，你會赴一場花約。切莫辜負它傾情傾世的等、熱熱辣辣的戀！

圖4

漫畫，是一場約定。深入其中，我們會開掘更多的創作資源。

4.影視圖式。

我們也可以借助經典的影視作品對學生進行想象能力訓練。

想象能力分為四個層級：

A級：音、詩、畫等，都是較為抽象的內容，要想寫得形象生動，必須借助想象，且想象必須合乎情理。

B級：單純想象會毫無意義，必須結合聯想。

C級：想象不是天馬行空，必須富有層次。

D級：想象必須圍繞主題，使主題鮮明突出。

以下是一名學生觀看《千手觀音》后寫的片段：

身后的手又層層疊加，更迭交換，令人眼花繚亂。金蓮于佛法之中無限綻放，充滿希望。慢慢地，佛像的手如變換陣法般隨舞姿而變，令人稱奇！無意間，觀眾好似已至天庭，食蟠桃，飲御酒，聽靡音，賞仙舞，一派良辰美景。除此之外，還有何景能與其相比擬呢？

哦，他說得很有道理，想求真情真愛，首先要把愛的立足點建立在對方身上，自己奉獻再多，最終還離不開這個“我”字，怎么讓別人無私地愛自己呢？對，人想活得比一般人更有意義，必須讓自己的思想脫俗……對，對，古為今用，傳統文化所包含的深刻的人生哲理，的確值得我們借鑒……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便向老人頻頻點起頭來。忽然又有難題涌上心頭，說道：“可是，婚前的戀愛路子已經走錯了，既然夫妻過不來，就得打離婚的譜。”

二、構思圖式：文似看山不喜平

內容圖式，只是給學生提供了寫作的相應素材；真正成文，還需要給予學生謀篇布局的思路模式，我們稱之為“構思圖式”。

以記敘文為例，常見的構思圖式如下：

山型：如《老山界》《飛紅滴翠記黃山》等，符號為“△”；

水型：如《變色龍》《我的叔叔于勒》等，符號為“ ”；

湖型：如《七顆鉆石》《分外甜美的葡萄》等，符號為“○”；

塔型：如《生命與和平相愛》《談散文》等，符號為“▲”；

塊型：如《我們家的男子漢》《我的老師》等，符號為“〓”；

鏈型：如《月跡》《晏子使楚》《散步》等，符號為“§”。

以下是我校七、八、九年級學生為同題作文“心里美滋滋的”搭建的思路圖，據此呈現出的寫作水平也是漸次遞升的。

實際上，各類文體的構思圖式門類繁多，最好的辦法是：閱讀的文本是什么構思圖式，就訓練此類圖式。時間一長，學生便會思維清晰、用之順手。

三、語言圖式：言語是心靈的圖畫

豐厚的素材、科學的構思都需要優美的語言來承載，這樣才能形成相對完善的文章。精讀課內文本時，我時常提醒學生批畫文中的好詞佳句，積累特殊句式，形成自己的詞匯庫與句式庫，并在文章中適時呈現。

對照句——

10年前，我們搬進這座高層建筑時，還依稀可辨往日的荒蕪；如今，鱗次櫛比的高樓和變幻莫測的霓虹燈已經把凄凄的荒草、幽幽的土路永遠留給了昨天的記憶。

誠然，我們不可能重新回到農業社會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中去，但是，我們能不能用心去貼近自然呢？（杜衛東《明天不封陽臺》）

擴展句——

人，本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但人們仿佛走進了一個怪圈，一個悖論：一方面，人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了輝煌的物質文明，同時，因為物質文明的高度發達，又日漸與自然界相分離，于是，人們在精神上便有了一種失落感。（杜衛東《明天不封陽臺》）

它靜默無聲。但在它飛舞的時候，我們似乎聽見千百萬人馬的呼聲和腳步聲，大海洶涌的波濤聲，森林的狂吼聲；有時又似乎聽見情人的切切的蜜語聲，禮拜堂平靜的晚禱聲，花園里歡樂的鳥歌聲……

它所帶來的是陰沉與嚴寒。但在它的飛舞的姿態中，我們看見了慈善的母親，柔和的情人，活潑的孩子，微笑的花，溫暖的太陽，靜默的晚霞……（魯彥《雪》）

此外，還有濃縮句、排比句、類比句、轉折句、因果句等。言語是心靈的圖畫，時常給學生句式的引導，并努力啟發學生在作文中運用這些句式，使他們慢慢成為駕馭語言文字的高手，那么，豐厚的素材、巧妙的構思就有了載體，習作就會內容飽滿、思路井然、文采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