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峰
上學的時候,讀過朱自清先生的《春》,讀過梁衡先生的《夏感》,讀過郭小川先生的《團泊洼的秋天》,讀過老舍先生的《濟南的冬天》,感覺著一年四季在這些大家們的筆下真的是有無限的生命力的。所以,也就自然地默默觀照起每一個季節來,而北京的春天當是變化最多的了。
北京的春天,是在不知不覺中到來的,從灰褐色光禿禿的樹枝上,忽然有一天,你就看到了密匝匝涌出的暗紅色的芽苞;在干黃干黃的枯草的縫隙里,一不留神,就會有一兩棵嫩綠的草葉破土而出;曾被嚴冬凍成碩大冰坨子、在冬日照耀中泛著青白的光的護城河,倏然就被回暖的大地消融了那些冷冰,被雖有些渾濁然而卻是一池碧波取代了。而當一場春雨過后,紫禁城的磚瓦亮了,宮墻紅得有些耀眼,而那些高大的樓宇,也在這樣的洗禮之中徹底褪去了自己蒙灰的“冬裝”,各自都顯示出了精氣神兒。北京的春天,有著色彩的變化。
北京的春天,總是在鳥兒的嗚叫聲中完成季節的更替的。聽煩了凜冬颼颼刺骨寒風中烏鴉的聒噪,迎來的是春風中喜鵲登枝后的歡歌。麻雀爸爸媽媽也開始喳喳地飛來飛去,忙不迭地給窩里的寶寶喂食,幸福的喜悅也許就會從你家空調管線的洞洞里傳來。運氣好的話,你還能看到美麗的啄木鳥,用它尖尖的長喙地敲擊著樹干,撥開干裂的樹皮,從下面找出自己的食物,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在我看來嘴尖頭硬的鳥一定能吃飽,甭管早晚。冬天,你聽到的無非是風過處枯枝咔吧折斷的聲音,而春天,你聽到的則是清風拂過柔枝后的唰唰聲。冬天,你似乎聽不到街上車輪滾滾飛馳而過的轟鳴,而春天,街上的人多了,路上的車多了,人們開始了各自的奔忙,各種各樣的聲音都向你佐證著一句老話:一年之計在于春。而北京的春天,有著聲音的變化。
人都是越活越老,說是過了一春,便又老了一歲。世間但凡有生命的,似乎都是從年輕走向衰老。但是,北京,這座城市,用一句時髦的話講,它正在每一個春天,完成著一次“逆生長”。從前我們都說古老的北京城,是,春光下的老北京,有它錯落的胡同,有它充滿魅力的四合院,有著沿襲千萬年的歷史文化古跡,有著獨一無二的京腔京韻……老北京的老,就像一棵古槐,滄桑遒勁,讓人流連。可是,你絕不難發現,春風中的古槐也會吐露新芽,綻放新的活力。春光里,寬闊的馬路縱橫交錯,順暢的地鐵四通八達,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一扇扇櫥窗琳瑯滿目,無數的年輕人出入在這鋼筋水泥的叢林里,大家都在這春天里,暢想著實現自己的夢想,也讓北京更加的年輕,新北京,必然要有符合它特質的新的活力。北京的春天,有著年齡的變化——這座城市,越活越年輕。
北京的春天,還在繼續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