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李雄峰

又一期的跑步活動結束了，群主又曬出了一百多號跑友為期十天的跑量圖。令我詫異的是，以往每個人的跑量都是一節節的日跑量疊加起來的柱狀圖，跑友們戲稱這是“金箍棒圖”，而這期，群主卻把每個人的跑量制作成了高低不同的蒲公英——每根柱狀圖頂端，都有一朵蒲公英。群主說，春天來了，用這張圖給跑群帶來更大的活力。

就像條件反射似的，一看到這么一大片的“蒲公英”，有那么一首歌，順著思路脫口而出：“我是一顆蒲公英的種子，誰也不知道我的快樂和悲傷。爸爸媽媽給我一把小傘，讓我在廣闊的天地間飄蕩、飄蕩，小傘兒帶著我飛翔、飛翔、飛翔……”這是當年的一部電影《巴山夜雨》中的插曲，非常的好聽，你可以感受到一個小小的生命無依無靠，哪怕前路充滿未知的險阻，它卻倔強地向著自己的夢想飛翔。這樣的一首歌，對于當年正在上初中的我們而言，無疑算是一首勵志的歌曲，盡管歌詞中藏著一種深深的痛。

之所以能把這首歌記得這么清楚，完全在于我的同學小楊教得好。那會兒還不像今天這么科技發達，喜歡聽哪首歌，上網一搜，就能聽到。我們上學那會，有時會利用中午上課前的十幾分鐘，向老師推薦好聽的歌曲，老師會指派某位同學在講臺前教大家唱，也形成了我們班的“每周一歌”。小楊是我們班的外語課代表，但是歌唱得非常棒，因此大多數時間的“每周一歌”，都是小楊來教我們。小楊一句一句地教，我們就一句一句地跟著唱。一周的時間，我們都學會了。

不過，自從初中畢了業，至今都沒有再見到小楊，雖然自己如今已經在她的影響下成了一個“麥霸”式的人物，可是，我對小楊至今仍懷著一份深深的歉意。那是一個下午，整個年級在操場上體育鍛煉。我們那個學校是不讓在校園里踢球的，不過仗著操場上人多，我們幾個好足球的小伙伴腳癢癢了，拿個籃球就踢了起來。當我把籃球舒服地傳到了另一位同學腳下的時候，他一激動，競掄開了大腳，大籃球一下子被他踢了起來，徑直向著正跳皮筋兒女生群飛去。由于球速太快，我們還沒來得及喊出“小心”，只聽砰的一聲，籃球重重地撞到小楊的頭上，她甚至都沒能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闖了禍的哥們兒霎時慌了神兒，而自己是帶頭踢球的“組織者”，也嚇得“肝兒顫”。當女生們一部分圍攏到小楊身邊詢問情況，一部分抬起頭四下尋找肇事者的時候，我們幾個人，競借著人多的“掩護”，溜了……萬幸的是，小楊沒什么事，休息了一天，又到講臺前教我們唱歌了，我學得格外認真。

就像很多人記不得那首“蒲公英”的歌一樣，我相信沒有誰、甚至是小楊自己也記不得曾有這么檔子“橫禍”落到自己的身上。但是，我一直都記在心里，理應向小楊道歉的。然而，當我們像蒲公英一樣天南地北地飄散開去的時候，這個歉意卻在我的心頭，一積就是三十五年了。小楊，你在哪兒呢？

一張跑量圖，競勾起了自己這么多的回憶，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