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幸福 王曉峰 藺剛
[摘 要] 基于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衛生計生動態監測調查數據,考察了東北地區不同流動范圍流出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的特征差異。研究結果表明:對于東北地區流出人口,省內跨市、市內跨縣流動人口選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大于跨省流動人口,省內流動人口選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大于跨省流動人口,市內流動人口選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大于市外流動人口;市內跨縣流動人口選擇雇主的可能性大于跨省流動人口。說明總體上本地流動人口更傾向于自雇就業。因此,各地政府在加強流動人口就業促進工作的同時,流出地省、市政府更要結合本地流動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的特點,為流動人口自雇創業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
[關鍵詞] 流動范圍;流動人口;就業身份;自雇就業
[中圖分類號] F84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6043(2018)04-0008-02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由于經濟增速下滑,東北地區(本文指黑龍江、吉林、遼寧三省)一直是人口凈流出地區。大量流動人口跨縣、跨市、跨省務工經商。十九大報告指出,就業是最大的民生。要堅持就業優先戰略和積極就業政策,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鼓勵創業帶動就業。促進就業是政府重要的民生目標,鼓勵和支持以創業帶動就業也是政府促進就業的重要途徑。然而,自雇創業在我國更多的是被理解為一種非正規就業形式,自雇就業群體也一直游離在我國現行的勞動保護法律體系和城鎮化政策之外。[1]那么,不同流動范圍流動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特征有何差別?影響受雇和自雇就業身份選擇的因素有哪些?流動人口跨縣、跨市、跨省就業創業,不同距離對流動人口就業身份選擇是否有影響?近距離流動是有利于流動人口受雇就業還是自雇創業?回答上述問題,有助于制定有針對性的政策,加強精細化服務、人性化管理,使流動人口有公平發展機會,促進流動人口市民化,推動實現新型城鎮化的戰略目標。現有相關文獻主要是針對某地流入人口就業身份選擇問題的考察,而針對不同流動范圍流出人口就業身份選擇問題的考察還是空白,這也是促使作者寫作本文的原因之一。
二、文獻綜述
就業身份選擇受到宏觀和微觀多重因素的影響。從個體因素看,女性由于要照顧家庭傾向于時間較為靈活的自雇就業,年齡與自雇就業呈倒“U”型關系,已婚對自雇就業有正向促進作用;從人力資本因素看,教育能夠提高勞動者的經營管理能力,有利于自雇就業,但也提高了勞動者的機會成本,不利于自雇。工作經驗是專用人力資本形成的重要途徑之一。豐富的工作經驗提高了勞動者的生產效率,有助于勞動者在工作中獲得更多物質或非物質方面的激勵,從而降低個體自雇的概率[2-3];但另一方面,豐富的工作經驗提高了勞動者自我雇傭的能力,從而有助于個體選擇自雇就業[4];從家庭因素看,家庭可以為自雇者提供物質資本、技術經驗以及情感支持等,有助于自雇就業[5];從流動范圍因素看,隨著農民工的就業身份由自營勞動者—雇員—雇主依次上升,遷移距離會顯著增加[6]。
三、數據來源于變量描述
(一)數據來源
2015年,國家衛生計生委開展了全國流動人口衛生計生動態監測調查,抽樣采用分層、多階段、與規模成比例的PPS抽樣方法,樣本為在流入地居住一個月以上,非本區(縣、市)戶口,15周歲及以上的流入人口。本文選取戶口為東北地區的流動人口,即東北地區流出人口,作為研究對象。剔除就業身份為“其他”的樣本,共得到11952個樣本。
(二)研究方法
雇員、雇主和自營勞動者三類就業身份選擇為無序多分類變量。對就業身份選擇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時,采用多元Logistic模型。
(三)變量設置
1.因變量設置。就業身份為因變量,在實證分析中,將雇員設為參照變量。具體為:雇員=0,雇主=1,自營勞動者=3。
2.解釋變量設置。本文主要考察不同流動范圍的農民工就業身份選擇的特征差異,流動范圍是核心解釋變量。在選擇的11952個樣本中,跨省流動的占44.72%,占比最高,其次是省內跨市流動,占比為40.03%,市內跨縣流動的有15.25%,占比最少。
在實證分析中,跨省流動設為參照變量。個人因素部分:男性=1,女性=0;年齡為連續變量,并加入年齡的平方項;有配偶=1,無配偶=0。人力資本因素部分:小學及以下=0,初中=1,高中/中專=2,大學專科及以上=3;2年及以下工作經驗=1,3年及以上工作經驗=0。家庭因素部分:1人戶=0,2人戶=1,3人戶=2,4人及以上戶=3。
四、實證分析結果
模型1為跨省、省內跨市、市內跨縣三類流動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的實證分析結果。流動范圍方面,與跨省的流動人口相比,省內跨市的流動人口選擇則雇主的可能性較大,但統計上不顯著。市內跨縣的流動人口選擇雇主的可能性是跨省流動人口的1.19倍。個體因素方面,年齡與雇主身份選擇呈倒“U”型關系。有配偶有利于雇主身份選擇。人力資本因素方面,中學受教育水平對雇主身份選擇有正向促進作用,大學專科及以上受教育水平對雇主身份選擇的正向促進作用在統計上不顯著。家庭因素方面,4人及以上家庭規模有利于雇主身份選擇。
在選擇雇員還是自營勞動者方面,省內跨市、市內跨縣流動人口選擇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分別是跨省流動人口的1.11和1.16倍。個體因素方面,年齡與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呈倒“U”型關系。男性更傾向于選擇自營勞動者。有配偶有利于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人力資本因素方面,高中及以上受教育水平對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有顯著負向影響。家庭因素方面,2人及以上家庭規模有利于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
模型2為跨省和省內(省內跨市和市內跨縣)兩類流動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的實證分析結果。流動范圍方面,與跨省的流動人口相比,省內流動人口選擇則雇主的可能性較大,但統計上不顯著。年齡與雇主身份選擇呈倒“U”型關系。有配偶有利于雇主身份選擇。人力資本因素方面,中學受教育水平對雇主身份選擇有正向促進作用,大學專科及以上受教育水平對雇主身份選擇的正向促進作用在統計上不顯著。家庭因素方面,4人及以上家庭規模有利于雇主身份選擇。
在選擇雇員還是自營勞動者方面,省內流動人口選擇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是跨省流動人口的1.12倍。個體因素方面,年齡與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呈倒“U”型關系。男性更傾向于選擇自營勞動者。有配偶有利于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人力資本因素方面,高中及以上受教育水平對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有顯著負向影響。家庭因素方面,2人及以上家庭規模有利于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
模型3為市外(跨省和省內跨市)和市內跨縣兩類流動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的實證分析結果。流動范圍方面,與市外流動人口相比,市內流動人口選擇則雇主的可能性較大,但統計上不顯著。年齡與雇主身份選擇呈倒“U”型關系。有配偶有利于雇主身份選擇。人力資本因素方面,中學受教育水平對雇主身份選擇有正向促進作用,大學專科及以上受教育水平對雇主身份選擇的正向促進作用在統計上不顯著。家庭因素方面,4人及以上家庭規模有利于雇主身份選擇。
在選擇雇員還是自營勞動者方面,市內流動人口選擇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是跨省流動人口的1.10倍。個體因素方面,年齡與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呈倒“U”型關系。男性更傾向于選擇自營勞動者。有配偶有利于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人力資本因素方面,高中及以上受教育水平對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有顯著負向影響。家庭因素方面,2人及以上家庭規模有利于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
表1 不同流動范圍流動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的影響因素分析:Exp(B)
資料來源: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衛生計生動態監測調查數據。
五、結論和建議
本文基于國家衛生計生委2015年全國流動人口衛生計生動態監測調查數據,對東北地區不同流動范圍流出人口就業身份選擇的考察,主要結論如下:第一,本地流動人口選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較大。無論是省內跨市、市內跨縣與跨省相比,省內與跨省相比還是市內與市外相比,本地流動人口選擇自營勞動者的可能性都比較大。第二,本地流動人口選擇雇主的可能性比較大,但多數情況下統計上都不顯著。只有市內跨縣與跨省相比,流動人口選擇雇主的差異在統計上顯著,表明流動范圍對雇主身份選擇的影響有限。第三,年齡與雇主和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呈倒“U”型分布。第四,有配偶有利于雇主和自營勞動者就業身份選擇。第五,中學教育對雇主身份選擇有正向促進作用。大專及以上教育對雇主身份選擇的正向促進作用不顯著;高中及以上教育對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有顯著負向影響。第六,較大的家庭規模對自營勞動者身份選擇有正向促進作用。
基于上述主要結論,提出如下建議:第一,針對本地流動人口選擇自營勞動者可能性較大的情況,流出地省、市政府要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在專業和經營管理技能培訓、小額貸款、稅費減免、經營地點提供等方面給予流動人口較多的支持,提高他們創業的質量和效果。第二,對有創業意愿的中青年流動人口要大力支持,結合他們的服務需求,提供有針對性的幫扶。對初入勞動力市場的年輕流動人口以及將要退出勞動力市場的老年流動人口,要做好職業技能培訓、職位供求信息發布、中介服務,為他們提供就業幫助。第三,流出地省、市政府要大力做好各層次教育工作,為流出人口就業身份選擇提供人力資本積累。第四,各地政府要結合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為流動人口提供力所能及的醫療、教育、住房等社會保障和福利服務,促進流動人口家庭化流動,為流動人口自雇創業創造有力的家庭條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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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潘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