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違反合作原則推導會話含義：以《男孩女孩》為例

基金項目：西安外國語大學研究生科研基金項目“從違反合作原則推導會話含義：以《男孩女孩》為例（項目編號：syjs201796）”。

摘 要：語用學中的合作原則和會話含義密切相關。格賴斯認為遵循合作原則是雙方會話得以順利進行的重要因素之一，反之將出現特殊的會話含義。《男孩女孩（Un gars， une fille）》是法國家喻戶曉的情景喜劇，其中有大量的對話場景，本文將結合違反合作原則的對話來推導會話含義，對于我們和他人交流時，更好地理解說話人的真實意圖有積極地意義。

關鍵詞：合作原則；會話含義；《男孩女孩》

作者簡介：吳燁洲，西安外國語大學西方語言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2--02

引言：

1975年，牛津大學哲學家格賴斯（Herbert Paul Grice）在《邏輯與會話》中首次提出了“合作原則”：使你的話語，在其所發生的階段，符合你參與的談話所公認的目標或方向（Grice，1975，轉譯自姜望琪，2003），為進一步說明合作原則，他又提出了四個準則。交談的雙方只有符合這一合作原則及其準則，會談才能順利進行下去。但格賴斯也注意到人們在進行交流時并非時刻遵守合作原則，一旦違反其中的某條準則，聽話者就會超越話語的字面意思，去推導其隱含的意思，這就是狹義上的“會話含義”。因而研究違反合作原則和推導會話含義是密切相關的。

國內學者目前對于格賴斯合作原則和會話含義研究成果非常豐富。如周紅（2003）結合《大學英語》教材中的對話，分析了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的應用情況；孫一博，田云（2012）分析了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在言語交際中的運用；徐秋影（2015）選取《簡愛》中的對話分析違反合作原則的原因以及人們運用面子和禮貌原則進行交流的方法。也有很多學者進行用違反合作原則推導會話含義的研究如楊達復（2003）重點研究了會話含義的推斷；李天一（2011）則是從語用學角度分析《生活大爆炸》中的旁白是否遵守和違反合作原則和會話隱涵；龐峰（2013）以《絕望的主婦》為研究語料對象，分析說話者違反合作原則而想要表達真實的意圖；孫國偉（2015）搜集喜劇《生活大爆炸》中的違反合作原則的大量對話素材，進而分析會話含義產生機制等。本文嘗試借用法國著名情景劇《男孩女孩》來淺析語用學中違反合作原則推導會話含義產生的過程，希望能為法語研究提供一個有意義的視角。

《男孩女孩》共486集，劇中男主人公叫Jean， 女主人公叫Alex，兩位主人公是現代情侶的真實寫照，經常為點小事爭吵，使得談話低效甚至無法進行下去，很大程度上是沒有遵循合作原則，因此我們可以借助違背合作原則來推導出說話人的真實意圖。

1、理論基礎

美國哲學家，語言學家格賴斯對于會話到底如何展開的研究非常感興趣，他認為交流得以開展的首要條件是會話者愿意合作，否則談話即刻結束。 他在1975年提出了著名的“合作原則”，“使你所說的話，在其所發生的階段，符合你參與的交談的公認目標或方向”（戴煒棟，何兆熊，2011）。具體內容如下（Grice 1975）：

數量原則： 1，使你的話語提供（為達到交談的當前目的）所要求的充分信息； 2，不要使你的話語多出要求的信息。

質量原則：1， 不要講明知是虛假的話；2，不要說沒有足夠證據的話。

關系準則：所談內容要密切相關。

方式準則：1，避免含糊不清；2，避免產生歧義；3，要簡練（避免冗長）；4，要有順序。

在交流過程中，這些原則幫助人們說話時互相配合，減少雙方的會話成本，高效的傳遞和接收信息，使會話連貫地進行，最終達到成功交流的目的。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盡管合作原則在對話中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對話者并非必須死板地遵循這些細小準則，格賴斯自己也觀察到這一現象。在日常生活交流中，出于各種原因，說話者可能有意無意地違反了這些準則，聽話者就會超越話語字面意思去理解深層隱涵的意思（徐晶凝，2016），即“會話含義”。會話含義關注的不是說話者說了什么詞，而是說話者要表達的真實意義和意圖（金立，2005）。格賴斯認為含義產生于兩種途徑：一是交際者通過遵守合作原則及其準則產生一般含義；二是交際者在遵守合作原則的基礎上有意違反某些準則而產生特殊含義（金立，2005）。當含義用做“會話含義”這個意義時，他是狹義的特殊含義（姜望琪，2003）。

2、《男孩女孩》實例分析

例1 違背數量和質量準則

Alex ： Comment on joue à ce jeu là ？

Jean ： Ok. Alors c'est pas compliqué， même toi tu peux y arriver. Ok， ?a c'est une… balle. Tu prends ta balle et tu l'as met sur ton ty. Et tu vises le trou qui est là-bas.

Alex ： Où ?a ？ （Saison1， épisode 15）

Jean（會打） 和Alex（不會打）去打高爾夫，Alex：跟我說說，這玩意怎么玩？

Jean：好。這不難，即使你也可以學會。好，這是一個……球。你把它放在你的球托上。然后，瞄準在那邊的那個洞。

此處Jean在回答Alex時違反了數量原則，他大量的話語并沒有提供所要求的充分信息，她只能再次詢問洞在哪里，增加交流的時間成本。更重要的是違反了質量原則，沒有交代清楚到底該如何握桿，如何瞄球以及如何揮桿，對于要瞄準的洞也指代不明。格賴斯對這種情況的解釋是，回答人Jean意識到提供更多的信息就會違反“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的質量準則，所以他只能說一些信息不充分的話語，如“這是一個球”這種沒有信息量的句子；兩個OK，來拖延時間，留給自己思考的時間。Horn（1984）認為，故意違反質量原則將導致謊言，故意違反數量原則將導致誤解。此處，Jean同時違反數量和質量原則，其實可以推導出他自己并不會講解玩高爾夫的正確操作，但是礙于面子又不能直接說自己不懂，他只是大概了解玩法，具體的不太清楚，所以含糊其辭，拖延時間，轉移話題。

例2 違背關系準則

Jean ： De l'autre c?té de la rivière， tu vois ？

Alex ： Attends. Tu vois un trou de l'autre c?té de la rivière ？ T'as de bons yeux.

Jean： 在河的另一岸，看得到嗎？

Alex： 等會兒，你能看到河對岸的那個洞？ 你視力真好。

此處Alex的回答違背了關系準則，與Jean的問題沒有密切關聯，而是在好奇他的視力問題，結果導致Jean也不確定Alex是否真的看到了他所指的地方，圍繞這一問題的談話還得繼續。關于違反關系準則來推導會話含義是有難度的。格賴斯自己也說“通過真正地，而不是表面上，違反關系準則傳遞含義的例證可能是非常罕見的”（Grice，1975，轉譯自姜望琪，2003）。Horn（1984）說，故意違反關系準則僅僅是于事無補或者有悖常理。Alex沒有直接回答Jean的問題，有一個原因是她不相信Jean的視力那么好，能看的那么遠，所以她在回答問題前先要確認下Jean的可視范圍，并沒有特殊的會話含義。

例3，違背方式準則

Jean ： Et les Alpes？ L'air frais des montagnes.

Homme ： L'altitude ?a me fait vomir. Je… je… （S2E36）

旅行社職員因壓力大對Jean夫婦咨詢出游的業務態度很不好，Jean建議他去阿爾卑斯度假，他說：啊，海拔太高我會惡心的。我……我……職員的回復含糊不清，欲言又止，且容易引起歧義，此處職員的回答違反了方式準則。海拔太高確實會引起不適，但還是很多人會選擇去阿爾卑斯，選擇海拔較低的區域，氣候涼爽是放松身心度假的好地方。格賴斯認為，要遵守合作原則，說話人應該讓聽話人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說話人故意含混不清，那是針對第三者，不想讓第三者聽明白他的意思（姜望琪，2003），即說話者不便、不能或不愿直接說出。此處，我們可以推導出他作為旅游公司的職員，努力向客戶推銷旅游熱線，而當Jean建議他出游，他不想去阿爾卑斯但又不能說它很多的缺點讓旁邊的客戶知道，否則會影響別人選擇去這里的路線，所以他只好從自身找原因，且連用連個Je，欲言又止，拖延時間，一直在思考如何恰當地回答問題又不影響旁邊的客戶，后面索性不回答這個問題。

3、結論

通過分析《男孩女孩》部分對話可以發現在日常交流中，合作原則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遵循合作原則，可以使會話順利連貫進行，節約時間成本，互相交換信息。而違背合作原則的情況也不少見，當說話者故意或者無意違背合作原則，使會話主題擱淺，聽話者轉而去試圖理解說話者的會話含義。會話含義的推導和違背合作原則密不可分。在交流中，會話含義是雙方理解和傳達信息更深層次，更隱晦的方面，需要聽話人自己去揣摩才能了解說話人真正的意圖。

參考文獻：

[1]Grice，H.P.， 1975， Logic and Conversation[C]. In Cole & Morgan （eds.） New York.

[2]Horn，L.R.， 1984， Towards a New Taxonomy for Pragmatic Inference： Q-based and R-based Implicature[C]. In D. Schiff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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