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儒商文化（連載）【選自《21 世紀儒商文化》一書，光明日報出版社2016年7月出版】

文/張桂平 林鋒 王作言

貪婪成就了華爾街，也一再重創華爾街。

(上接394期)

失衡的華爾街：資本的貪婪與瘋狂

2013年12月25日，美國上映了一部電影《華爾街之狼》，電影一經播出就引起了轟動。轟動的原因有強大的制作陣容：導演馬丁·斯科塞斯、編劇特倫斯·溫特和主演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等。電影的評級“R”和劇中各種令人目瞪口呆的故事情節是引起爭議的另一大原因。

然而，這卻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原型喬丹·貝爾福特30歲就被《福布斯》雜志譽為“股市中的羅賓漢”，他通過游走在法律邊緣，甚至觸犯法律的手段大肆斂財，創造過3分鐘內賺進1200萬美元的奇跡。1997年，他被聯邦政府指控犯有詐騙罪、非法騙取1億多美元而被送進監獄。在獄中，他寫作了這部回憶錄《華爾街之狼》。

他在書中透露，自己并沒有多少金融知識，曾就讀牙醫學院，輟學后挨家挨戶推銷冷凍龍蝦和牛排，后來還在街上四處兜售冰激凌。他對財富的渴望超乎尋常：一是他有天生的不安全感，個頭太小，必須變得富有來贏得女人的歡心；二是他特別渴望受到關注。某天，他跟一位朋友在泳池里游泳，朋友突然溺水，貝爾福特將他從泳池里救了出來，并實施了人工呼吸，他的朋友漸漸恢復知覺，當急救醫士趕來后，一名醫生對貝爾福特說：“你是個英雄。”“這句話令人心曠神怡，”貝爾福特寫道，“我太想再聽一遍了，我對醫生說，‘對不起，你剛剛說什么？能再說一遍嗎？”正是這種極度渴望獲得認可，讓他建立了一種全新的商業模式——他的股票公司并沒有雇用經驗豐富的股票經紀人，而是雇用了一些天真的20多歲的職場新人，每天兩次，貝爾福特都會親自到公司發表激情演講，激勵這些很容易狂熱起來的年輕人。

盡管貝爾福特并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華爾街人，但是從他身上，我們看到了華爾街精神的兩大特質：渴望財富與渴望關注，這二者又可以歸納為一個詞語——貪婪。貪婪成就了華爾街，也一再重創華爾街。

華爾街，是紐約市曼哈頓區南部從百老匯路延伸到東河的一條大街的名字，曾經在荷蘭統治時期，這里筑起過一道防衛墻。英國人趕走荷蘭人后，拆墻建街，因而得名，全長僅三分之一英里，寬僅11米，街道狹窄而短，從百老匯到東河僅有7個街段，卻是“美國的金融中心”。美國摩根財閥、洛克菲勒石油大王和杜邦財團等開設的銀行、保險、航運、鐵路等公司悉數集中于此。著名的紐約證券交易所也在這里，至今仍是幾個主要交易所的總部：如納斯達克、美國證券交易所、紐約期貨交易所等。“華爾街”一詞早已超越這條街道本身，幾乎成為整個美國經濟的代名詞，成為美國資本市場和經濟實力的象征。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作為“資本”盛裝演出的一個最大舞臺——納斯達克，已經成就了微軟、思科、google、eBay，以及新生的facebook等一批世界知名公司的崛起，此外百度、攜程等也都在此完成了演出。

華爾街上，人們第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是摩根財團，其投資了無數企業，幫助無數企業家成為億萬富翁。摩根個人的資產不過六千萬美元，卻幫助卡耐基實現個人財富超過四億美金，成為世界聞名的鋼鐵大王，幫助洛克菲勒突破十億美元大關，成為獨一無二的石油大王。資本的魔術棒在這里變化萬千地舞動著，美國從一個剛建國就背負六千萬美元債務的窮國，最終發展成為了世界第一經濟體，成為“神話”！

華爾街“毀滅”的力量同樣讓人吃驚：周期性爆發的金融危機讓世界不寒而栗。最近的一次就是2008年金融海嘯，重創世界經濟：2007年4月4日，新世紀金融公司申請破產保護。2007年8月6日，美國第十大抵押貸款服務提供商美國住宅抵押貸款投資公司申請破產保護。2008年9月7日，美國財政部不得不宣布接管房利美公司和房地美公司。2007年7月16日，華爾街第五大投資銀行貝爾斯登關閉了手下的兩家對沖基金，爆出了公司成立83年以來的首次虧損。2008年3月，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促使摩根大通銀行收購了貝爾斯登。2008年9月15日，美國第四大投資銀行雷曼兄弟控股公司申請破產保護。2008年9月15日晚些時候，美國銀行發表聲明，它愿意收購美國第三大投資銀行美林公司 。2008年9月16日，美國國際集團(AIG)提供850億美元短期緊急貸款，這意味著美國政府出面接管了AIG。2008年9月21日，美聯儲宣布:把現在只剩下最后兩家投資銀行，即高盛集團和摩根士丹利兩家投資銀行，全部改為商業銀行。至此，歷史在2008年9月21日這一天為曾經風光無限的華爾街上的投資銀行畫上了一個驚人的句號，“華爾街投資銀行”作為一個歷史名詞塵封進了往事。

與2008年金融危機相似的，還有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1997年香港回歸后，以美國為首的喬治·索羅斯的量子基金以及老虎基金和長期資本管理基金，以泰國為突破口，掀起了一場金融風暴。在國際炒家的輪番攻擊下，泰國政府終于寡不敵眾，于1997年7月2日宣布放棄固定匯率制，當天泰銖對美元匯率下降了17%，亞洲金融風暴正式拉開了序幕。之后，金融風暴迅速蔓延，菲律賓比索、印尼盾、馬來西亞令吉土崩瓦解，連一向堅挺的新加坡元也受到了沖擊。1997年10月下旬，國際炒家轉頭攻擊中國香港聯系匯率制。中國臺灣主動放棄了新臺幣匯率。到11月中旬，韓國又爆發了金融風暴，韓元暴跌，韓國政府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緊急求援。日本許多商業銀行和證券公司也相繼破產。此時東南亞金融風暴變成了亞洲金融危機。1998年，國際炒家再次攻擊，印尼元、新加坡元、馬來西亞令吉、泰銖、菲律賓比索開始第二輪暴跌。日元兌美元匯率則從1997年6月底的115:1跌至1998年5—6月間接近150:1的水平。1998年8月初，國際炒家又對香港再次攻擊，港股恒生指數從16000點跌到6600多點。此時中國政府為其提供了強大的輿論支持和充足的資金后援，使國際炒家在香港未能如愿，香港聯系匯率守住了，但股市卻差點崩盤。亞洲金融危機隨后向北染指俄羅斯，俄羅斯中央銀行1998年8月17日擴大盧布對美元匯率的浮動幅度，推遲償還外債及暫停國債交易，迅速導致盧布貶值70%。俄羅斯股市、匯市一路暴跌，正是這場意外使得在俄羅斯股市和債市投下巨額資金的國際炒家大傷元氣，最終導致一家交易額上萬億美元的美國著名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陷入了破產的境地，金融炒家這才收兵。亞洲金融風暴進入尾聲。然而，亞洲國家30年財富卻被華爾街炒家收入囊中，這種僅次于原子彈、氫彈的摧毀力量的金融戰，促使許多美國人意識到：原來是通過勞動創造財富，后來通過發動軍事戰爭來明搶，此時可以發動金融戰爭暗奪財富。華爾街由此走上了貪婪與瘋狂的不歸之路。1998年6月5日，時任美聯儲主席的格林斯潘和財長魯賓等人向美國國會施壓，凍結了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6個月的監管權力，并于1999年11月推動了美國國會永久性廢除了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對金融衍生品的監管權。從此，金融衍生品猶如打開了的“潘多拉盒子”，再也無法控制，成為華爾街毀滅自己也毀滅世界的“災難性力量”。

痛定思痛，華爾街的一大缺陷顯而易見——道德力量制衡的缺失！

道德的自我約束與欲望的貪婪瘋狂，前者是理性，后者是感性。二者之間的制衡，一直是人類文明進程中的一個難以破解的難題。而在中國古老的智慧中，早已經給出了答案。中國的“中”字和儒家文化的“中道”，其實都在講一種制衡的哲學。所以說，中國文化就是制衡的文化。

（下轉39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