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向質量時代面臨的風險與挑戰
——以廣東為例

文 蔡若夫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是跨越關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國發展的戰略目標。黨中央國務院《質量提升行動指導意見》指出，堅持以提高發展質量和效益為中心，加快建設質量強國。研究編制質量強國戰略綱要，明確質量發展目標任務，統籌各方資源，推動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中國速度向中國質量轉變、中國產品向中國品牌轉變。持續開展質量強省、質量強市、質量強縣示范活動，走出一條中國特色質量發展道路。這一系列重要論述和科學部署，在廣東引發廣泛共鳴，激發各類主體以更大的熱情和干勁，推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我們正身處風險社會之中，風險無處不在無可避免，具體我們是用更加寬松還是更加嚴厲的政策加以應對，取決于我們對風險和挑戰的正確認識。廣東要建設質量強省，推動經濟社會發展邁向質量時代，只有客觀認識當前的世界，直面國內、國際、質量發展和現代治理四個方面的風險與挑戰，植厚發展的優勢，破解發展的難題，才能從容應對挑戰，成功實現跨越。

國內的風險與挑戰

第一，廣東作為世界工廠，制造業優勢逐漸消失。首先是勞動力成本和地價低廉的優勢正在消失。生產制造業不同于高科技研發或金融服務等行業，尤其是傳統制造業，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需要占用大片的土地。大量雇傭工人和征用土地建造工廠需要大量的資金，這些資金都將列入成本預算。歷史經驗告訴我們，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工與土地紅利早晚要消失。今天的廣東，正是面臨著這樣一個現實的挑戰，這不僅是對國內外發達地區而言，對區域內甚至是世界范圍內一些更久發達的國家和地區也是如此。根據2010年廣東省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測算，廣東省人口紅利的轉折拐點出現在2013年。廣東人口總撫養比（0-14歲和65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從2000年的46.64%逐年下降至2013年的31.8%，之后開始快速上升，表明人口總負擔逐年加重，人口機會視窗徐徐關閉。在新形勢下，廣東人口發展面臨著紅利逐步消失、結構失衡、競爭乏力等多重挑戰。經濟下行條件的龐大就業壓力會日益突出。2016年，廣東仍有8300萬左右的勞動力（15-64周歲），人力資源發展正處于粗放供給與有效需求的結構磨合調整期。以創新型為主導的經濟增長對人力資源質量的要求越來越高，人力資源的“提質”要求變得越來越迫切。

第二，廣東作為出口大省，外貿優勢逐步消失。從外部環境看，歐美日等發達國家經濟疲軟，消費能力下降對世界制造業影響極大，廣東作為外貿出口第一大省，直接受傷最深。

第三，廣東承接全球生產業轉移較早，大規模使用勞動力資源、水土資源、礦產資源時間較長，生態環境壓力逐步加大。

圖1 國際的挑戰

國際的風險與挑戰

作為與全球連接最為緊密的區域之一，世界經濟的任何機遇有廣東的一份，世界經濟的任何風險也不會錯過廣東。廣東已經形成了與國際體系高度依存的關系，產業鏈環節不斷增多，對國際體系的依賴性不斷增強，形成了龐大而復雜的耦合系統。這種耦合可以界定為經濟、安全、質量三者之間的關系，處于核心地位的是風險（見圖1）。單一的經濟、安全或者質量目標追求風險相對容易控制，雙目標、三目標追求的情況下，風險系數的增加就絕不是雙倍、三倍的數量級增加。出于對風險的免疫反應，國際體系會本能地作出一些調整動作。比如，原來發達國家向欠發達國家單向的勞動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轉移的現象發生改變，信息化條件下的外包服務等多種模式的強勢導入，促使了產業、技術轉移速度加快，而能工巧匠的缺失使得加快轉移條件下的生產風險、技術風險大大增加。國際產業轉移的核心內容是技術轉移，技術轉移不僅與技術設計、生產實施、改進提升有關系，也與技術活動所處的社會環境、生產現狀和人的生活方式密不可分，只有良好關系之中的技術才是風險較低的相對成型的技術（見圖2）。技術進步是一把雙刃劍,在提高質量和效益的同時，也帶來了嚴重的社會風險。比如，核工業帶給人民清潔能源的同時，也會有核電事故，汽車在帶給人民出行方便的同時，也造成了大量的交通事故。就是在這樣的風險下，技術也不會停步，即使時至今日汽車已造成了3000多萬人死于交通事故，人們也不會停止無人駕駛汽車、新能源汽車等新產品的開發。由于社會進步的需要，盡管很多新產品有很大的安全風險、很多的質量問題，盡管很多不同的產品、設備、裝置系統裝配之后帶來的技術風險尚不可知，但科學技術的發展永遠不會停止，世界經濟發展的風險也在加劇產生。

質量發展的風險與挑戰

今天我們所談論的質量，其內涵和外延遠遠大于20年前我們所談論的質量。

首先，從內涵看，現代的質量不僅包括傳統的產品質量，還包括環境質量、服務質量和工程質量。不僅包括生產、加工過程的質量管理，還包括設計、制造、銷售、安裝、使用、維修等方面的質量管理。

圖2 產業轉移的核心

其次，從外延上看，質量對于時代的價值由原來的產品符合性好、適用性好等方面，向促進全社會質量素質的提升、重點行業可靠性的提升、服務滿意度的提升、質量對比提升和清潔生產等方面擴展。理論上，現在的質量觀不同于傳統質量觀，比如現在的符合性不再是技術標準的符合性而是顧客滿意標準的符合性，符合性的來源由全面質量管理向預防性質量管理轉變。政策上，質量發展概念是對質量振興的承接和深化。一方面強調質量事業本身要發展，另一方面強調要通過質量事業的發展促進經濟社會的進步。當代的質量發展，從內涵、外延、理論、政策等各個方面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這些都給廣東邁向質量時代提出了新的挑戰。

現代治理的風險與挑戰

治理一詞在拉丁語中是“操舵”的意思，英語為“gorernance”。治理的概念起源于經濟領域，廣泛使用于社會管理領域，是公共管理理論的前沿。英國學者羅伯特·羅茨認為現代治理包括最小化國家的管理活動、公司管理、新公共管理、普治、社會—控制體系、組織網絡六個方面的治理。當代社會的現代化包括五種發展過程，技術的、工業的、政治的、都市化的、世俗化的。我們國家一直為實現工業、農業、國防和科學技術四個現代化而努力奮斗。國家治理現代化應當確立為“第五化”，比起單純的國家統治、國家管理來，顯然是更加科學、文明、高尚、進步。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本質是治理體系和能力的提升，是治理質量的提升。質量時代是建立在現代社會上的時代，治理體系和能力的現代化也會促進質量時代的到來。提高國家治理的質量，實現治理的現代化，必須抓住體系和能力兩個重點。體系上，要實現主體的多元化、結構的扁平化、誠信的體系化、治理的法治化。能力上，要提高協商治理、民主治理、風險管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