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誠
(浙江外國語學院英語語言文化學院,浙江 杭州 310023)
隨著全國高校思政工作會議的召開,我國“大思政”工作格局基本確立,高校思政工作進入全新時代。大學生作為高校思政的主要載體,他們的主觀幸福感不僅關系自身的生活質量,更對高校思政的整體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因此,從不同的研究視角來探求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因素以及提升主觀幸福感的路徑尤為重要。
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Well-being)是指個體根據自身的設定標準對其生活質量的自我評價。國內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研究開始于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通過大量的實證研究與分析,由最初的人口統計學變量,到主客觀兩方面的歸因研究,到借助社會支持、社會信任等領域研究大學生主觀幸福感與其之間的關系,甚至于跨國家、跨文化進行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對比研究。
大學生不是單獨的個體,他們通過對社會、他人的不斷互動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和生命成長。因此,大學生幸福感的體驗是主觀的,但這種主觀感受源自客觀世界。基于這種理念,源自歐洲社會質量理論為研究大學生主觀幸福感提供了一種全新的理念和研究范式。社會質量(Social Quality)是指個體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參與其共同體的社會和經濟生活,同時這種生活能夠提升其福利和潛能。社會質量理論主要有四個維度:與經濟收入等相關的社會經濟安全維度;與社會關心、信任等相關的社會凝聚維度;與社會支持等相關的社會包容維度;與社會參與等相關的社會賦權維度。因此,研究社會質量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不僅是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主客觀雙方面進行了研究,同時也給予了大學生主觀幸福感更充分的理論解釋機制。
事實上,少數國內學者已經開始從社會質量的視角出發,來探討社會質量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關系。例如孫鳳(2007)探討了社會保障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袁浩等(2011)基于上海的調查數據,分析了社會質量對居民幸福感的影響;林卡(2016)通過杭州、廈門、深圳三個城市的數據,分析了社會質量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但總體來說,目前運用社會質量理論對幸福感進行實證性分析的研究還比較缺乏,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進行的研究更少。因此,本文將從社會質量的視角出發,以杭州10所高校大學生調查數據為分析依據,從實證的角度探討社會質量對杭城高校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高校大學生作為未來社會變革和建設的生力軍,學歷層次高,自我實現欲望強烈,他們更希望獲得自我、他人和社會的認同,通過對社會、他人的不斷互動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和生命成長。故而,主觀幸福感對于他們而言,也顯得尤為重要。
為了更好地了解在杭高校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現狀及其影響因素,筆者借助社會質量理論,于2017年5月在杭城10所高校進行“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問卷調查。調查采用RDS(受訪者推動)抽樣方法,在杭城10所高校中發放問卷950份,回收有效問卷920份,有效率為95.68%。為了數據的代表性,在抽樣推動過程中,根據杭城高校的特點,本研究對性別、年級、學校等指標進行了控制。由于部分缺失值的影響,本次研究中,刪去15個樣本,最終對905個樣本進行統計分析。
本研究的自變量主要是社會質量的四個維度:社會經濟安全,反映的是與經濟收入相關的、大學生所能掌握的經濟資源,包括大學生的月生活費和家庭經濟狀況;社會凝聚,社會信任是社會凝聚的核心構成元素,因此,本研究中,對社會凝聚的測量主要是從社會信任出發;社會包容,通過社會參與、社會支持、不公平待遇三個維度對此進行測量;社會賦權,通過自己努力獲得成功以及是否可以公開表達意見進行測量。同時,本研究還在回歸模型中加入了人口統計學變量,包括性別、年級、戶籍狀況、黨員身份、是否單身等。
本研究的因變量為大學生主觀幸福感,是通過量表得分相加,最終標準化分數得到的0-100分值的連續變量,其中Cronbach's alpha值為0.87,高于可接受的最低標準0.7,說明該量表的一致性程度比較高。采用OLS回歸模型來估計參數值。模型建構以分布回歸的方式,現根據社會質量四個維度進行回歸估計,再將所有變量納入回歸模型。
在表1中,社會質量四個維度均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發揮了顯著的作用。其中,模型一、模型二、模型三、模型四則分別檢驗了社會經濟安全、社會凝聚、社會包容以及社會賦權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狀況,模型五是將統計中涉及到的自變量全部涵蓋的總模型。為了避免自變量之間出現共線性問題,本研究對回歸模型進行了共線性診斷(VIF)。研究顯示,各個變量的方差膨脹因子都是小于10的,經驗研究表明,當0<VIF<10不存在共線性,因此,本研究的自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
數據顯示,家庭經濟狀況、一般信任、親密信任、特殊信任、社會參與、社會支持和社會賦權是影響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重要因素,而月生活費、是否常常受到不平等待遇等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則無顯著影響。為了綜合考量四個維度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本研究將四個維度的變量同時引入回歸模型,發現各個自變量的回歸系數相對于之前有不同程度的波動,尤其是社會凝聚,不再具有統計學上的意義。本研究認為,造成此問題的原因可能是社會凝聚與社會包容有一定程度的交叉,而社會支持網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更為顯著。而控制變量中,黨員身份不再顯著,本研究認為學生黨員一般是學生活動的積極參與者,因此,自變量中的社會參與影響了黨員身份的顯著性。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影響因素OLS分析模型
基于杭城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調查數據,本研究考察了社會質量的四個維度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研究顯示,杭城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居于中上水平,平均幸福感自我評分約為62分,僅有4.42%的大學生幸福感得分低于40分。這可能是因為大學生經過中考、高考的層層選拔進入大學,內心具有一定的優越感、自豪感,所以主觀幸福感相對較強。但是這一研究結果也應該引起高校、社會的重視,大學生主觀幸福感水平參差不齊,關注并提升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刻不容緩。
就社會經濟安全來說,月生活費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影響并不顯著,但是家庭經濟收支平衡卻影響顯著。目前,高校中獎學金、助學金以及各種勤工助學崗位大量緩解了大學生的生存壓力,因此月生活費已然拉不開彼此的差距。但是家庭的經濟水平狀況,人們對自身所處經濟地位的評價卻對主觀幸福感影響很大,處于收入較高者家庭的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大大高于收入水平較低者。因此,提升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就需增強大學生對未來收入增加的信心,灌輸大學生合理看待目前自身家庭的經濟地位。
就社會凝聚與社會包容來說,大學生對學生活動的參與程度、大學生的社會支持網、大學生社會信任都對其主觀幸福感影響較大。換言之,學校、家庭、社會對大學生的關心、支持越多,大學生覺得自己被社會所認可,有強大的后盾力量,則其主觀幸福感越強。這與其他研究者不謀而合,如陳抗(2012)認為個體若擁有良好的社會支持,該個體就會有較高的生活滿意度;楊心童(2017)指出,家庭支持、他人肯定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影響很大。因此,本研究認為,為提升大學生主觀幸福感,高校、社會應該給予大學生積極參與活動的機會,同時,高校應在學生管理、心理輔導等方面加大力度,為大學生尋求幫助提供途徑,為大學生提供更有效的社會支持。
就社會賦權來說,大學生認為社會越公正,越能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成功,越能公開表達自己的意愿,其主觀幸福感越強。這就要求中國社會一方面要保障社會精英流通渠道的暢通,另一方面要提供必要的制度,使得大學生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獲取他們的預期目標,使得大學生有奮斗的動力、前進的方向。
而本研究中,女大學生相較于男大學生而言主觀幸福感更強。本研究認為,相較于男大學生,女大學生的社會壓力、責任相對較小,因此壓力相對較輕。擁有伴侶的大學生比單身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更強恰好驗證了社會凝聚與社會包容指標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作用。而大四學生主觀幸福感相對較差,本研究認為主要是大四學生所面臨的就業、升學壓力造成的。鑒于以上情況,本研究認為,高校應該建立“三專團隊”,即專業的輔導員隊伍、專業的心理咨詢團隊、專業的學生服務中心,讓大學生得到更多的關懷、更好的服務,全面提升他們的主觀幸福感。同時,政府、社會也應該出臺更好的就業政策,為大學生獲得主觀幸福感提供支持系統。
大學生作為現代社會的重要群體,對社會進步與發展起重要的推動作用。將社會質量理論引入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研究,目的也在于借助社會質量的理論模型,更好地提升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社會關注大學生主觀幸福感,那就既要從社會經濟安全的視角出發,也要從社會賦權的角度出發,給予大學生更好的經濟保障,消除他們的顧慮,還要給予他們社會流動的機會,改變自身的狀況;高校提升大學生主觀幸福感,那就要從社會凝聚與社會包容的視角出發,給予大學生強大的社會支持,體現更完善的生命教育。唯有高校、社會齊動,四個維度共發力,才能切實提升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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