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孔子與老子關于“仁”的思想

王艷波

摘 要：在孔子和老子的思想中，都有對“仁”做出一定的闡釋，其內涵主要體現(xiàn)在《論語》和《道德經(jīng)》這兩部著作中。對于儒家來講，“仁”作為儒家的核心思想，主張“愛人”，認為愛有差等，并將“仁”的思想建立在人際關系的交往過程，貫穿人的一生。老子卻因《道德經(jīng)》中“不仁”的言論而讓世人產(chǎn)生道家反對“仁”的看法。實則不然，老子所推崇的“仁”是一種不受在約束，發(fā)自本真，符合自然之道的仁。比起孔子以禮樂約束為載體的仁義之道，老子認為仁是自然流露的一種表現(xiàn)。二者各有異同，共同促進了“仁”學思想的繼承與發(fā)展。

關鍵詞：仁 老子 孔子

1 老子與孔子對于“仁”的看法

“仁”一直是中國傳統(tǒng)道德理念中為人推崇的思想，其從商代產(chǎn)生，再由春秋戰(zhàn)國時期百家爭鳴的局面中被重視，最后為后世所繼承與發(fā)揚，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說到“仁”學思想，我們一定會提到儒家。儒家代表人物孔子，其一直以“仁”為其理論的思想核心，主張“愛人”，并將“仁”的思想建立在人際關系的交往過程當中，認為體現(xiàn)仁的制度或行為的準則是“克己復禮”（《論語·顏淵》），提倡實現(xiàn)仁則要求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論語·衛(wèi)靈公》），有關“仁”的思想從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四個方面貫穿了人的一生，后人對于孔子思想的繼承也使得“仁”的思想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和傳播。提到儒家，就不得不提道家，而要想談論道家中“仁”的思想的體現(xiàn)，前提是需要對老子對“仁”的態(tài)度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盡管老子自稱“不仁”，給人以一種輕視仁義道德甚至毫不涉及仁義的言論的感覺，但如果細細研究，我們會發(fā)現(xiàn)實際情況并非如此。老子于《道德經(jīng)》中有言：“大道廢，有仁義。”由此我們可以看出老子并沒有摒棄仁義道德的理論，反之，老子支持“仁”的思想，只是不同于孔子之“仁”過于強調人為，老子對于仁這一思想的闡釋更傾向于認同仁是自然之道，內心本性，而非禮教的約束和強制。“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合不親，有孝慈。國家混亂，有貞臣。”（《道德經(jīng)》）這一言論就是這一思想的體現(xiàn)，老子認為的仁義不是應“大道廢”、“六親不合”及“國家混亂”等背景而生的，而是大道下的人們通過無為而治使這一時代的國家安定祥和，可以摒棄規(guī)則的一種合乎自然的仁義，其將“仁”上升為不為外物所控的道，并認為真正的仁是與任何利益都無關的自然行為。而像孔子所言，提倡依靠仁義來約束人們的行為，在老子看來是不正確的。所以我們所謂老子的“不仁”是針對于孔子的人為之“仁”而講的。此外，《道德經(jīng)》一書中“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為善？是以圣人執(zhí)左契而不責于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也體現(xiàn)了老子認為統(tǒng)治者要用仁德以示百姓，可見老子并沒有忽視“仁”的理念。

2 老子與孔子關于“仁”的異同

作為對中國后世影響最大的儒道兩家都沒有拋棄對“仁”思想的研究和發(fā)展，并對其表達了相關的言論的詮釋。而二者間的異同也推動了“仁”學思想在哲學和文學等領域的長足發(fā)展。

2.1相同之處

儒道兩家的代表人物孔子和老子對于“仁”的闡揚都體現(xiàn)在“仁”與“義”的結合，使仁的含義得到延伸。孔子在《論語》中關于人品德的言論里同時強調了“仁”和“義”二字，他認為人應該履行自己的義務，且履行義務的本質是出于愛人，即為仁的體現(xiàn)。而老子對于“仁”內涵的表述，即前面所述“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合不親，有孝慈。國家混亂，有貞臣。”此處直接將仁義一詞表述出來，老子通過對所謂制定的規(guī)則所體現(xiàn)出來的假仁義和自然之道的仁義二者相比較，表達了真正的仁義不是人為虛偽的展現(xiàn)出來的，這與孔子所追求的仁義是相同的。盡管孔子強調強調以禮規(guī)范人們的行為，但其追求的也是一種自然而然，發(fā)乎本情的仁義之禮，所以兩者的理想目標是一致的。

除上述表現(xiàn)外，孔老二者還將“善”與“仁”結合來進一步的擴充其含義，強調“善”與“仁”兩者互為前提，相輔相成。這一表現(xiàn)在《論語》和《道德經(jīng)》中均有體現(xiàn)。而且對于如何實現(xiàn)仁，兩者所倡導的行為指導也是有相同之處的。都提倡以“善”為器，實化于人。《論語·述而》中言：“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與《道德經(jīng)》中所言“予善仁”都體現(xiàn)了從善與美好使“仁”之表象付諸于行為中，其中“予善仁”更是將“仁”的思想推向了不局限于“親親”的博愛。

2.2差異之處

作為兩個不同的派別，孔子和老子所代表的儒道兩家的思想終究是有差異的。在其思想體系成型過程中，兩者對于“仁”的理解和闡釋始終有分歧的地方。首先，春秋戰(zhàn)國時期，面對天下無道，禮崩樂壞，孔子更加強調的是禮教與等級的重要性，更多的思想著重體現(xiàn)于對人的反思。人作為歷史與社會的推動者，其人格的塑造，人性的約束都成為了改善社會情形的重要因素。出于這一方面的思考，孔子對于理想人格的評價就無外乎與“仁”。孔子稱“仁”之士為君子，“圣人”不可及而“君子”可及。儒家以“仁”為本，主張“愛人”，將仁的思想建立在人際關系的交往過程當中，亦有“親親，仁也”的推恩法，以“仁”要求自身后“愛人”，從身邊的人開始：“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論語·學而》）， 再向別人施“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出處《論語-衛(wèi)靈公》），最后實現(xiàn)“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論語·學而》）。由此可以看出《論語》中“仁者愛人”的“愛”是有等級差別的。而老子則認為“仁”是不該有等級、親疏劃分的。《道德經(jīng)》中談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句話并不是對“仁”的否定，而是老子所提倡的“仁”應是發(fā)自本真的，天性的自然流露，不該是強制約束本身欲望的人定規(guī)則。天地愛萬物，沒有想要從萬物那里取得什么回報，天地視萬物為草狗，并不是要貶低什么，而是指出萬物平等。天地本身并沒有特別的好惡，且視萬物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老子的“仁道”思想是一種愛無等級亦無親疏的大愛。這一點與孔子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3 結語

雖然孔老二者對于“仁”的思想的詮釋有所差異，但這并不代表著一家對另一家的否定，而是在一定的基礎之上實現(xiàn)“仁”學思想的升華和發(fā)展。縱觀上述所言，儒道兩家其在本質上對“仁”的追求相差不大，只是人事生活中所側重的點不同，一個強調外在人事，一個強調內在本性。孔子的“仁”學因“仁政”的推行使之更現(xiàn)實化，但卻利益化。而老子追求自然本真，不受外物拘束的“仁”，其內涵得到升華，上升到一種境界，但卻難于普世。所以我們應將兩者結合，這樣的“仁”學思想才能實現(xiàn)更好的繼承與發(fā)展。

參考文獻

[1]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

[2]幺峻洲.論語問答[M].濟南：齊魯書社，2004.

[3]李策.孔子仁學思想研究[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06.

[4]陳鼓應.老子今注今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5]高亨.老子正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6.

[6]張岱年.中國哲學大綱[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15.

[7]黃梓根，黃建新.《論孔子仁與老子仁的相關性》[J].湖南大學學報.2009（1）；29-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