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蓮,張 園
(湖南農業大學 經濟學院,湖南 長沙 410128)
農地流轉是配置農地要素的一種重要方式,通過農地流轉能夠促進農業規模化、集約化經營,挖掘農地生產潛力,提高農地資源利用率,促進農業增效、農民增收。據農業部統計,截至2016年年底,農地流轉率從1996年的2.60%增加到2016年的35.10%,約有7000萬戶農民參與農地流轉,僅占到全體農戶的近1/3。但相比于發達國家而言,我國農地流轉的參與率還不高,根據美國農業部的統計資料,美國農業經營主體耕種的土地中,通過租賃這種單一模式流轉的就達40%。再考慮到我國戶均耕地面積不高,因此,能夠推斷農地流轉的發展空間還極大,特別是欠發達地區我國的農地流轉參與率較低。鑒于此,基于新的政策背景與經濟新常態來分析農地流轉的影響因素將更具有新的指導意義。目前,關于農地流轉的影響因素研究主要有以下三類觀點:第一,農戶自身資源稟賦等內在因素,如農戶年齡、教育程度、家庭農業勞動力人數是影響農地流轉的顯著性因素(許恒周等,2011)[1]。此外還有部分學者與之有著相似的觀點(如卞琦娟等,2010[2];呂杰等,2011[3];)。第二,Kung(2002)[4]、錢忠好(2002)[5]等學者利用不同的實證分析法強調了農地頻繁調整,農地產權的不穩定和不完整性以及農地承包經營權不完善,對農戶是否進行農地流轉產生重大影響。第三,非農就業機會的增加對農地流轉產生影響。農戶有穩定的非農就業渠道、穩定非農收入來源,更愿意把農地流轉出去(石敏,李琴,2014)[6]。而錢忠好等(2016)認為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率提高不一定就必然導致農地流轉[7],家庭成員考慮內部分工時,往往會選擇部分家庭成員非農就業,家庭農業經營兼業化(錢忠好,2008)[8]。同時梳理相關文獻發現學者們大多選擇單獨研究一個區域的農地流轉影響因素,忽略了地理空間鄰近所帶來的空間相關性,僅有Paelinck(1979)在論文中強調空間相互依存的重要性。因此,基于新的經濟常態,把地區間的溢出效應以及時間上的慣性效應作為重要的影響因素納入到分析框架中,將更科學、更精準,也更具有指導意義。本文正是基于這樣的背景,通過構建時空引力模型,從農地流轉的流向差異、區域差異、模式差異三個方面對農地流轉影響因素進行全面系統的分析,以期為有效推動農地流轉提出切實可行的政策建議。
農地流轉是繼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后的又一次農村土地重大制度變革,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是對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補充和完善。有關農地流轉影響因素的研究學者們多從農戶、政府、市場(例如,黃珺嫦,2015[9];卜金超,2016[10])等角度進行。本文認為是否流轉農地對于家庭而言也是多種因素和反復決策的結果,其中涉及到個人因素、文化因素、社會因素甚至心理因素,同時,在綜合考慮到時間和空間的更廣泛影響因素下,構建家庭農地流轉行為的綜合模型,圖1所示:

圖1 農地流轉行為的綜合解釋模型
1.家庭個體因素(X1-X9)
農村農地經營權的主體是農民,農民是否流轉以及流轉模式如何選擇等決策權都在農戶,可以說個體因素是農戶進行農地流轉的決定性因素(張乃俠等,2012)[11]。每個農戶家庭擁有的資源稟賦不同,導致農地給農戶帶來的預期收益和保障存在差異,從而對農戶是否選擇農地流轉造成影響。如年輕的勞動者往往接受的教育年限長、文化程度高,更容易運用新技術、新設備進行生產,在非農領域的就業機會也更多(牟少巖,2010)[12],使其更傾向于流出農地。勞動力一直以來是農業生產的重要因素,但有學者認為在農業現代化水平發展較高的現階段,農業生產更講究科學種植和管理(周琳,黃忠華,2017)[13],對勞動力的依賴和要求降低。鑒于此,本文基于經濟新常態的背景及數據可獲得性,主要選取戶主年齡及其健康狀況、家庭人數、家庭外出務工人數、家庭初中文化程度以上人數、家庭平均務工時間、家里是否有村干部、學生數量及老人數量9個變量作為衡量家庭個體因素的指標。
2.家庭收益性因素(X10-X13)
農地流轉作為農戶經濟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必然會受到其收入等收益性因素的影響(彭代彥,2009)[14]。相比于低收入農戶,高收入農戶更有能力流入較多農地進行規模化生產或投資辦廠,進而獲得更高的收益(肖龍鐸,張兵,2017)[15]。另一方面,若農戶家庭收入主要來源于農業收入,農戶對農地的依賴程度較高,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農地流轉。鑒于此,本文主要選取家庭總收入、種植業收入、種植業成本以及家庭生產經營性資產作為衡量家庭收益性因素的指標。
3.環境影響因素(X14)
農戶農地流轉不僅受到家庭自身因素的影響,而且還會受到外部環境的制約(張改清等,2010)[16]。同時結合引言部分的分析,在此本文主要分析非農就業機會增加對農地流轉產生的影響效果。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非農就業機會不斷增加,部分學者認為非農就業機會的增加促進了農地流轉,但也有學者認為非農就業增加促進農地流轉存在一定的“門檻”(洪煒杰等,2016)[17],即非農就業達到一定的穩定程度才會促進農地流轉。為了進一步探索非農就業機會增加對農地流轉的影響,本文選取的主要變量是各級政府或村委會是否提供外出用工信息表征非農就業機會增加對農地流轉的影響。
4.時空影響因素(Yt-1、W)
梳理相關文獻發現,很少有學者在研究農地流轉影響因素時考慮地區間的溢出效應以及時間上的慣性效應,鑒于此本文選取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表征時間對農地流轉的影響,選取樣本村所在村委會距縣政府的距離表征空間對農地流轉的影響。根據西蒙的連續比較決策論,農戶上一期可供選擇的方案中選出一個“滿意”的方案,所獲得的收益直接影響下一期農戶的決策。此外農戶所在村距縣政府的距離遠近,在獲得農業生產信息、農產品市場以及農地流轉信息等方面會產生一定的影響,進而對農戶是否參與農地流轉產生影響(陳美球等,2008)[18]。
目前,有關農地流轉影響因素的分析方法主要有:Probit模型(例江淑斌等,2014)[19]、Tobit模型(例吳巍等,2016)[20]、logistic模型(例楊和平,2017)[21]等。并且基于上文的分析,筆者發現,大部分學者在構建模型分析農地流轉的影響因素時,忽略了時間因素和空間因素對農地流轉的影響,鑒于此,本文根據經典的引力模型構建時空引力模型分析農地流轉影響因素,基本的經濟引力模型如(1)式所示:

(1)式中,k為常數,Fij為第i國(地區)與第j國(地區)之間的引力,Mi和Mj一般指第i國(地區)和第j國(地區)的經濟規模,Dij為第i國(地區)與第j國(地區)之間的距離。在實證研究中,對(1)式兩邊取對數,將其轉化為線性方程式,如(2)式所示:

(2)式中,Y為被解釋變量;X為解釋變量向量,表示影響Y的各種因素,包含引力因素和阻力因素;β為系數向量;ε為誤差項。
本文借鑒空間計量中通常采用的Anselin(1988)的研究方法,通過空間權重矩陣將空間因素納入模型,并根據Haversine公式計算各地區之間的距離。矩陣元素Wn中的任意元素Wij表示的空間單元i和空間單元j的關聯程度。

用(Ax,XB,YB)、分別表示A村村委會所在位置的經緯度,A村所屬縣的縣政府B所在位置的經緯度。用表示兩點經緯度差的絕對值。空間變量W本文基于調查的五個城市即山東、河南、湖南、四川、甘肅,每個城市中選取2個縣,每個縣選取5個村,以每個村村委會以及其所屬縣政府為空間單元,獲取每個村村委會、縣政府所在位置的經緯度,根據Haversine公式(R=6371.009km)計算村到縣的距離即空間變量W。

基于此,可將經典的引力模型(2)改寫成時空引力模型:

其中,Y為被解釋變量,即農地流轉變量,Y=1表示農戶參與農地流轉,Y=0表示農戶未參與農地流轉,Yt-1表示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Wi表示地區之間的空間距離,Xn表示影響Y的各個解釋變量,u表示上一期對當期的影響系數,a表示地區間空間矩陣的系數,βn表示各個解釋變量的系數。文章將用二元或多元的logit方法估計具體的影響系數。
本研究選取山東、河南、湖南、四川以及甘肅5個省,為提高調研樣本的嚴謹性與可靠性,采取設計分層抽樣的方法,在每個省選取2個縣,每個縣抽取5個村作為研究樣本區,主要采取的方法是組織村委會干部座談、大戶座談以及農戶入戶訪談三種形式,為使調查盡可能覆蓋不同家庭特征、不同流轉形式和不同經濟文化的農戶,在每個地區采用隨機抽樣的方法選取調查樣本,并收取調查問卷。本次調查共發放1350份問卷,共收回有效問卷1289份,問卷有效率達95.5%。具體分析如表1所示:

表1 數據描述性統計
從農戶總體樣本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表2所示),在家庭個體因素中,家庭人數、家庭初中文化程度以上人數、家庭平均務工時間、學生人數以及是否有村干部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家庭人數、家庭平均務農時間以及家庭初中程度文化以上人數抑制農地流轉,而家庭人數和平均務農時間較多的家庭,參與農地流轉的意愿不高。同時,家庭初中程度文化以上人數影響系數為負。此外,學生人數以及家庭是否有村干部的回歸系數為正,促進農地流轉。
家庭收益性因素中只有家庭總收入變量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對農戶進行農地流轉的作用為正,這說明收入越高的家庭,農地流轉意愿更強。一方面在同等條件下,收入越高的家庭有更多的閑置資金購置農業機械、預付租金等進行農業規模化生產。另一方面部分收入高的家庭對農地的依賴程度低,更易于實現勞動力的脫離和轉移,從而獲得更高的效益。
環境影響因素中各級政府或村委會是否提供外出用工信息對農地流轉的作用為負,一定程度上說明農村剩余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的同時,對農地的依賴程度并沒有下降。這是由于農村剩余勞動力從事的非農職業大多是短暫性和兼業性的,在這種條件下,農戶會將農地作為自已的失業保障,進而抑制了流轉意愿。
時空影響因素中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的回歸系數為正,說明上一年農地流轉情況直接影響下年農戶的決策,農戶對上一年的收成比較滿意,投入的人力物力精力獲得了較好的回報。根據時間上的慣性效用,農戶在下一年依然會傾向于參與農地流轉,因此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對當期農地流轉具有促進作用。

表2 農地流轉總體樣本估計結果
農地流出、流入回歸結果見表3所示。在分流向回歸結果中影響流出戶的變量主要有7個,且在不同的水平在顯著。首先是家庭人數。人數偏多的家庭,生活上所需的必需開支相對較高,對農地的依賴程度也較高。其次,學生人數越多和村干部家庭也越容易流出農地。較多學生的家庭需要投入高額的教育成本,而家庭經營性收入有限,更需要依賴于非農收入維持整個家庭的日常生活及學生的教育開支。村干部家庭務農時間少,流出農地意愿強烈。再者,空間變量對農地流出作用為負,農戶距離縣城較遠,對于獲取需要流入農地的需求戶的信息較被動,抑制了農地流出。
對于流入戶來說,家庭外出人數、家庭初中文化程度以上人數、家庭平均務農時間、家庭總收入、種植業成本以及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6個變量是影響農戶流入行為的主要因素。首先,文化程度較高的家庭流入意愿較弱。文化程度越高,越能在非農行業取得穩定或者高額的收入,流入意愿不強。其次,收入高的家庭越傾向于流入農地,這類家庭有更多的資金流入農地進行規模化經營或投資辦廠。最后,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較好的農戶流入農地的意愿較強。表明了農地流轉受時間的影響,時間上的慣性效應是影響農地流轉的關鍵因素。
既影響流入又影響流出的顯著性因素是家庭平均務工時間、種植業成本、家庭外出人數。第一,家庭平均務工時間。一方面平均務農時間長的家庭對農地的依賴程度高,流出農地意愿較弱。另一方面這類家庭擁有較多農地,流入農地后可以更進一步進行規模化種植。第二,種植業成本。在同一發展經濟地區,種植業成本高表明了該農戶種植了大面積農地,該農戶會流入農地而不是流出農地。最后,家庭外出人數。家庭外出人數越多意味著越多的家用成員脫離了農業生產而從事于其他行業,在人地長期分離的條件下,更愿意將土地流出。

表3 農地流轉影響因素的分流向估計結果
考慮到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等因素對農地流轉的影響,因此將進一步探討不同地區的農地流轉影響因素差異,分區域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可以看出不同的區域影響農地流轉的因素存在差異。
家庭個體因素中,中部地區農戶參與農地流轉意愿受家庭個體因素影響較小。首先戶主年齡及其健康狀況對東部和西部地區有顯著的影響,作用方向相反。表明在東部地區戶主年齡越高,健康狀態良好的戶主參與農地流轉的意愿較強。而西部地區由于區域經濟發展水平限制,農戶對農地的依賴度更高。其次,家庭人數對東部地區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東部地區經濟發達,人口稠密,人均耕地少,農戶對農地價值認識度更高,人數偏多的家庭有更多的勞動力參與其中進而提高勞動生產率。再者,家庭外出人數以及家庭初中文化程度以上人數對于東西部地區影響顯著,但作用相反。主要是由于在經濟欠發達的西部地區,加快勞動力轉移給農戶帶來收入增加的預期遠大于東部地區。家庭平均務農時間對于中部和西部地區的影響相同,平均務農時間越長說明農戶對農地的依賴程度較高,因此參與農地流轉的意愿較弱。此外,老年人數、學生人數以及家里是否有村干部對東部和西部地區影響相反,進一步體現了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對于農戶是否參與流轉的重要性。
家庭收益性因素中,家庭總收入對于東部和中部地區的影響較為顯著,但作用方向相反,對西部地區影響不顯著。家庭總收入對東部地區的作用為負,目前我國的農業風險機制還不夠健全,因此農戶有一定的資金也不會輕易參與農地流轉,但對于中部地區的農戶來說,高收入家庭對于農地的依賴度不高,更傾向于參與農地流轉。其次,種植業收入對中部地區農地流轉的作用為負,表明家庭經營性收入高的農戶參與農地流轉的意愿低。此外,種植業成本和家庭經營性資產對于西部地區的影響較為顯著,生產經營性資產較多的家庭,考慮到資產的合理利用以及充分發揮固定資產的作用,更愿意流入農地。
環境影響因素中,各級政府或村委會是否提供外出務工用工信息對中部和西部地區的影響顯著。中部地區增加農民收入來源渠道,加快農村剩余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有利于促進農地流轉,而在西部地區則相反,農民農閑時外出務工,在秋忙時則會返鄉。
時間變量和空間變量對東中西部地區的影響較為顯著,對中部地區的影響系數為正,而對于東部和西部的影響系數為負。中部地區上一期參與農地流轉的農戶獲得了較好的收益,由于時間上的慣性效應,農戶依然會參與當期農地流轉。空間變量為正,說明農戶所在村距離縣城較近的情況下,交通便利,農戶與外界溝通較方便,農戶可以隨時獲取各種農產品信息,掌握最新的農產品市場,增強了農戶流入農地的意愿。而距離縣城較遠時,對于信息和其它方面存的掌握受限,將阻礙農戶參與農地流轉。

表4 農地流轉影響因素的分區域估計結果
農戶農地流轉模式主要集中在代耕代種、出租、轉讓三種。本部分運用多元logit回歸,進一步分析影響代耕代種、出租、轉讓三種流轉模式的影響因素,估計結果見表5。
代耕代種流轉模式的主要影響因素是戶主年齡、家庭人數、學生人數、家里是否有村干部、家庭總收入、種植業成本、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以及空間變量。首先年齡偏高的戶主傾向于選擇代耕代種流轉模式,一方面年齡偏高的農民對自已擁有的農地產權模糊,擔心自已的農地流轉出去后所有權就不再屬于自已,另一方面受到自身體力的限制,更愿意選擇代耕代種。第二,家庭人數。人數偏多的家庭,家庭成員內部分工更容易,部分成員非農就業,部分成員從事農業。同時擁有較多學生的家庭,選擇代耕代種流轉模式意愿較強烈,農戶要花費大量時間看管自已的孩子上學,將自已的農地托付給他人種植和管理。第三,家里是否有村干部。村干部(一般是戶主,男)家庭要管理整個村莊,平時的事務較多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因此更傾向于選擇代耕代種。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家里是否有村干部雖然對出租和轉讓的影響不顯著,但系數為負,進一步表明了代耕代種優勢。第四,家庭總收入。收入高的家庭對農地的依賴度不高,為了省心一般是將農地流轉給自已的親朋好友種植。第五,種植業成本。在同等條件下種植業成本高的農戶必定是種植了較多面積的農地,在農村地區代耕代種多半是選擇親朋好友,但擁有的農地面積較多選擇代耕代種的效益不高,相對來說更愿意選擇出租。最后,上一期農戶選擇代耕代種模式獲得較好的收益,因此在當期也會繼續選擇代耕代種這種模式,相反若收益較差,就會選擇其他流轉模式。空間變量的回歸系數為負,農戶距離縣城較遠,在獲取農地流轉市場的信息時較被動,阻礙了農戶參與農地流轉。
從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種植業成本是出租模式唯一的影響因素,種植業成本過高,農戶獲得的農地效益不高,更傾向于將自已的農地出租給他人,在合約期限內每年收取固定的租金,隨著農地租金價格的上漲,農地多的農戶將農地出租也能獲得較好的收益。空間變量是影響轉讓的唯一因素,距離縣城近,在獲取信息方面較主動,加快農地流轉。結合樣本調查和回歸結果來看,大多農戶會優先選擇代耕代種方式,代耕代種方式主要的優點在于這種方式下農戶擁有更多的自主權。

表5 農地流轉影響因素的分模式回歸結果
本文對農地流轉的影響因素做了較為全面系統的分析,分流向、分區域、分模式的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農地流轉的影響因素存在較大差異,同時農地流轉影響因素作用機理較為復雜。在總樣本回歸結果中,戶主年齡及其健康狀況對農地流轉影響并不顯著,但在分區域回歸結果中戶主年齡及其健康狀況對東西部地區農地流轉較為顯著,充分表明我國整體的農業現代化水平較高、社會化速度加快,但存在部分地區農業現代化水平低,農業生產對勞動力的要求依然較為嚴格。分流向回歸結果中只有家庭外出人數、家庭平均務農時間以及種植業成本三個變量對流入戶和流出戶均產生影響。分模式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農戶參與農地流轉主要選擇代耕代種這種模式。此外上一期農地流轉情況和空間變量也是影響農地流轉的關鍵因素。總的來說,農戶自身資源稟賦水平在經濟新常態中仍是影響農地流轉的主要因素,基于此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促進區域間農地流轉均衡發展。一方面拉動相對落后地區的經濟發展,優化生產資源配置。在經濟欠發達地區,由于經濟水平和農業生產資源的限制,大量勞動力很難從農業生產中釋放出來,農民對農地依賴較高,阻礙了農地流轉的有序進行。根據木桶效應原理,促進區域間農地流轉均衡發展,政府要通過各種不同的手段,刺激落后地區經濟平穩快速的發展,同時要優化農業生產資源配置。其次要大力宣傳農地流轉市場發育較好的地區,充分發揮地區間的溢出效應,另一方面政府要完善農地流轉市場機制,促進農地流轉市場規范運行。
第二,根據各地的資源稟賦選擇不同的流轉模式。一般而言,經濟、社會、文化發展水平不同的地區,農戶對農地的態度、參與農地流轉的積極性等都會有所不同,從而導致不同地區對主要農地流轉模式選擇不同。因此要綜合考慮各地區的資源環境差異、現代農業技術運用程度、勞動力資源稟賦水平等基礎上,分類指導農地流轉,針對不同地區制定不同的農地流轉主要模式。同時要建設服務型政府,積極引導農民參與農地流轉,但不可過多干預,導致農戶不能自主選擇農地流轉模式,對農地流轉產生負面影響。
第三,平衡農地流出和農地流入的關系。一方面創造更多長期穩定的非農就業機會,大力發展第二第三產業,加快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增加農民工資性收入,改善農民生活水平,降低對農地的依賴度,從而創造更多農地流轉的需求。同時大力發展農村基礎教育和職業技能培訓,提高農民自身的基本文化素質和職業技能素質,使農民掌握一門或幾門非農生產技能,增加在城鎮就業機會。另一方面完善農村基礎設施,推廣農業新技術,政府在積極引導支持有條件的農戶在農村進行農業規模化生產高效特色農業,種糧大戶和農業企業可在農業生產中引進農業新技術,提高農地生產效益,保障農地流轉市場中穩定的需求方。此外要盡快完善與農地流轉相關的政策法規,一方面制定鼓勵農地流轉的相關優惠政策,另一方面建立健全農地流轉法,為促進農地健康有序的流轉提供必要的法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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