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飛
這兩年,有的人發現理發行業很賺錢,于是不管是東村的“張三”,還是西村的“李四”,都換上在外國街頭喊一聲100個人回頭的英文名字,拿起外婆做衣服的剪刀,穿上黑色緊身褲,做起了發型總監。筆者所處的影視行業就好比是一個國家的發型,但現在中國的這個發型有點亂。
前兩天,編劇汪海林的一個演講視頻頗受大家關注。見證了影視行業起起伏伏的汪海林懷念起過去的投資人,因為他們尊重專業人士,不干預創作。而現在的一些投資人貌似有很多想法,嘴里不離大數據、流量、大IP,但越來越離譜。過去我們崇尚自然之力,凡是違背自然之力的人都會受到自然的懲罰。同理,我們選擇創作,就應當尊重創作的規律。
我發現大家都愛懷念上世紀的八九十年代,似乎21世紀是中國電影發展的一個節點,從那以后就在好作品越來越少的路上越走越遠。我也很懷念很多年前看過的國產動畫片:雖然沒有什么特別酷炫的技術,但《大鬧天宮》依然是不倒的豐碑。其實有一首歌的歌詞似乎解釋了一切: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在“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的年代,是可以一年只做一部電影的。過去的人比現在的人單純,也比現在的人體面,用“票子”壓著“才子”不是體面,真正的體面是懂得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所以在那個年代我們看到那么多好的作品,是今天的人再難拍出來的。從一年拍一部電影變成了一星期拍一部電影,從導演根據劇本挑選演員,到為了蹭一個流量明星做一部專屬的不知所云的作品。但粉絲經濟的今天,就是有人買賬。哪個商人不喜歡簡單的賺錢方式?造夢機變成了印鈔機,電影業變成了資本業。
有些電影會令我難過,雖然它的特效確實達到了炫目的效果,但炫目之外我卻記不起它講了什么。這種形式大于內容的電影是這個時代和這個行業的影射,充滿了對觀眾和對速食的取悅感。幸而也有叫好又叫座的影視劇讓我看到了其他的可能:沒有流量明星,全是為了賦予角色以生命和魅力的演員。
前幾年“手撕鬼子”等抗日神劇頻出,到后來又出現流量明星擔綱的抗戰或諜戰偶像劇。但不要忘記《亮劍》《黎明之前》《偽裝者》等成功的抗戰諜戰劇,亦有吸引觀眾的法則:真實感緊張感兼具的劇情,適合的演員,突破過去的創新,以及打動人心的核心價值觀。
希望眼下的投資人也能看到這些可能性。電影不是為了粉絲而存在的,它是服務于所有觀眾的,這就如同電影從來不是一個人的藝術。▲(作者是影視策劃人)
環球時報2018-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