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編輯出版的角度試析《金色筆記》的價值

【摘 要】 英國女作家多麗絲·萊辛的經典之作《金色筆記》，以小說主人公所寫的五本筆記為主，用復雜的敘事結構、跳躍的時空轉換及交錯重復的部分內容打破傳統小說模式，進而挖掘出當代社會生活、人生信仰及審美形式的價值。該小說給予了讀者更多的閱讀體驗，同時對文學作品的選取與出版也有所啟示。

【關 鍵 詞】編輯出版；《金色筆記》；價值

【作者單位】魏瓊華，河南中醫藥大學。

【基金項目】本文系河南省哲學社科學規劃項目（2015BWX039）研究成果；河南中醫藥大學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重點項目（2017JX36）研究成果。

【中圖分類號】G23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8.07.026

多麗絲·萊辛是20世紀優秀的英國女作家之一，在60余年的創作生涯里共創作了50余部作品。多麗絲·萊辛不斷創新寫作風格，不拘泥于傳統現實主義手法，其作品包含了各種形式技巧，淋漓盡致地刻畫出時代、生活與人的關系。《金色筆記》讓多麗絲·萊辛榮獲2007年諾貝爾文學獎，獲獎理由是這位女性史詩作家“以其懷疑主義、激情和想象力審視了一個分裂的文明”。《金色筆記》獨特的敘事結構，推動了傳統小說形式和結構的變革，全書由黑、紅、黃、藍、金五本筆記構成，涉及了政治、戰爭、兩性關系等。

小說講述了主人公安娜在四分五裂的世界中經歷了個人意識的異化和分裂，她用黑、紅、黃、藍四種顏色的筆記本來記錄不同的自我，從不同的視角來觀察生活并進行自省，探索相互糾纏的意識的各個層面。其中，黑色筆記記錄了主人公安娜的情況，二戰的經歷促使她撰寫了暢銷作品《戰爭邊緣》中的中部非洲經歷；紅色筆記的內容以政治為主，描述了安娜作為一名共產黨員的經歷；黃色筆記記錄了安娜已結束的一段戀情；藍色筆記則為個人日記，講述了安娜個人的生命旅程、情感生活。每本筆記都是主人公安娜的一部分自我，代表著她分崩離析的精神世界和漂泊不定的靈魂，而正是這種分解式的記錄與審視自我，促使安娜找尋一個新的完整的自我[1]。因此，《金色筆記》從不同的視角對安娜多形態的精神世界進行剖析，使得讀者對當代西方社會和人的生存困境有了較為透徹的了解，并使讀者認識到：世界是不完美的，但仍需我們不懈努力地奮斗。

一、《金色筆記》的敘事手法和語言風格

無論是敘事結構還是話語、視角，《金色筆記》都帶有鮮明的后現代特征。多麗絲·萊辛采用了螺旋式的敘事結構、多層次的敘述視角以及具有分裂特性的話語，使得這部作品超越了傳統模式的局限，并充滿無限的生命力。

1.將敘事技術貫穿始終，構建了網狀的敘事結構

《金色筆記》完全打破了傳統小說一目了然的時序敘事方法，而是采用了同心圓模式，由一個中心故事和五本彩色筆記構成[2]。其中的《自由女性》采用了傳統敘事方法，體現了傳統文學敘事的完整性，這部分主要描寫了安娜與好友莫莉三年間的生活狀況。但作者認為，這種封閉性的敘事手法難以淋漓盡致地描繪出混亂的世界。因此，作者將傳統形式與螺旋上升形式并置，為讀者提供了深入思考的機會。多麗絲·萊辛用黑、紅、黃、藍四種不同顏色的筆記把《自由女性》的故事割裂開來，使得整部作品呈現網狀的敘事結構。這部作品的主干故事與黑、紅、黃、藍筆記構成了作品的經緯，藍色筆記的第四部分和《自由女性》第五部分之間的金色筆記形成了一條貫穿南北的軸，把整個故事連接起來[2]。這種敘事結構別具匠心，四本筆記的順序是黑、紅、黃、藍，閱讀至末是金色筆記，讀者才能了解到《自由女性》是安娜為突破困境而完成的作品。按照時間順序，《自由女性》應位于筆記之后，但作者卻置于筆記之前，足以看出其對敘事結構的巧思。這種敘事結構不僅刻畫出安娜的個性與心理特征，更符合其意識異化與分類的特點需要。總之，《金色筆記》的網狀敘事結構打破了全知敘述模式，構建了一種多元化視角的開放式敘事方法，使得作品具有極強的詮釋張力。

2.按照情節發展的需要不斷轉換敘事聚焦，構成了多重復合視角

這部作品塑造了多個敘事人，或讓同一敘事人分別以零聚焦、內聚焦或外聚焦等視角來講述同一個故事，形成了生動流變的風格。如《自由女性》部分通過零聚焦的視角來描述故事情節，其開篇簡明地介紹了故事的發生時間、地點和人物，并對主人公安娜的外貌和性格做了描述。這部作品還通過內聚焦視角來進行敘述，以主人公安娜的雙眼和意識來感知世界。這種視角利于讓讀者更容易了解人物，也增強了筆記的真實性。如在藍色筆記中，安娜打算用短篇故事的形式來記錄莫莉母子之間的矛盾，但她突然覺得這種方式會“透露”自己逃避現實的態度。所以，安娜決定開始簡單地記錄生活瑣事。這時，安娜的情人邁克爾指責她分不清現實與虛構，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吵。這種內聚焦的視角讓讀者直接進入到安娜的內心，十分自然地把安娜與邁克爾的爭辯及她本人的思想變化展現出來。另外，這部作品中的外聚焦運用促使人們更深入地了解主人公的精神世界。如作品開篇介紹四本筆記時，描繪了四本筆記完全相同但顏色迥異的特點，每本筆記的第一頁或第二頁只有一些草率寫就的斷章殘句。這使得人們在還未深入閱讀，就通過外聚焦的視角窺探到關于筆記的不同尋常之處。

3.細密地模仿傳統寫作的風格、措辭、韻律等，形成了獨特的語言風格

多麗絲·萊辛是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的女作家，其作品充滿了政治色彩，曾被譽為社會的“晴雨表”。《金色筆記》則運用了戲仿的語言來反諷歷史與現實[2]。如美國因一戰和二戰獲取了大量資本，成為世界強國之一。為與蘇聯制衡，美國國內的麥卡錫主義盛行，被破壞的共產黨員逃往英國，而藍色筆記就記錄了安娜和莫莉幫助美國共產黨員逃往英國避難的故事。作者運用了大量報紙新聞語言，展現了20世紀50年代混亂的國際局勢，使得人們對此敘述深信不疑。此外，文中完整再現了1607年英國大批清教徒到美國弗吉尼亞避難的事件。作者通過戲仿的語言再現了相似的歷史，往日美好的美國，而今卻布滿陰霾，猶如煉獄的英國，卻成為美國共產黨員的“天堂”，進而探討了當時的國際政治環境及個人在動蕩不安的環境中的生存情況。這些歷史事件有力地烘托出現實的殘酷，其字里行間也流露出對現實的諷刺與挖苦。

二、《金色筆記》對于讀者的價值

《金色筆記》是一部充滿正能量的文學作品，它所表現出來的成長啟示、女性意識、人性哲理等內容都深深感染著讀者，對讀者的個人發展具有一定價值。《金色筆記》全面地描寫了時代精神和道德氣候，其開放的敘事為讀者提供了參與和交流的機會，多層復合的結構引起了讀者的好奇心，進而使讀者主動去揣摩和探索。同時，《金色筆記》通過描述安娜所經歷的痛苦，告知讀者人生的真諦：世界是不完美的，人生充斥著荒謬，人們要實現自我價值，就應勇于直面人生，不斷奮斗。

1.提升了讀者的閱讀技巧和審美水平

《金色筆記》的巧妙構思與復雜結構，使讀者積極參與閱讀過程，重建作品的本體，進而提升審美水平。當讀者打開《金色筆記》這部作品的目錄時，就不禁會產生疑問：作品為何如此雜亂無章？《自由女性》與其他筆記之間有什么關系？筆記為何人所寫，具體記錄了什么？這些疑問充分激發了讀者的好奇心，使得他們積極主動地投入到閱讀中。通過仔細閱讀，他們才能發現《自由女性》和四本筆記各為一個部分，同時又組成了一個共同的整體。因此，讀者在閱讀《金色筆記》時，不能按照傳統的閱讀方式進行閱讀，而是要把《自由女性》和各個筆記作為一個獨立部分來閱讀。這樣才能使讀者更易了解每個部分的內容，同時了解各個部分之間的聯系，保持閱讀思路的連貫與完整。同時，《金色筆記》中大量運用了文體的拼貼，雖然增加了閱讀的難度，但也相應地增加了審美的強度，進而提升讀者的審美水平。這部作品模仿了新聞體、浪漫主義文體、文學評論、簡報等文體的寫作特征，使得文本在形式上猶如一本貼滿各類簡報、資料的筆記本。這些小故事、文學評論和新聞簡報雖打斷了主線，割裂開故事情節，顯得有些突兀，但它們利于表現人物的心理與精神狀況，不僅利于讀者貼近人物，感受到情節的真實性，還利于讀者感知到各類文學體裁的獨特魅力。

2.使讀者樹立了一個正確的價值觀

在人的世界中，人為什么而活與怎么活是所有人不得不面對的根本性問題[3]。因此，讀者能夠看到《金色筆記》中成年的安娜和未成年的湯姆都在苦苦求索答案。如何理解人生的意義與理解人的本質，就成了這部作品引導讀者建立正確價值觀的關鍵所在。如《自由女性》部分講述的湯姆的故事，湯姆是小有名氣的金融家理查和年輕演員莫莉的兒子，理查和莫莉婚后因價值觀和人生態度不同而相互鄙視，不久后兩人分手。莫莉帶著湯姆與安娜一起生活，但湯姆的性格古怪，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整天在房間中亂想，讓大家很擔心。理查為他介紹工作，湯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打心底鄙視父親的生活方式，認為理查在金錢方面的價值觀極其庸俗。湯姆最終因迷失了人生的方向而陷入痛苦之中，異常苦悶而開槍自殺。之后，作品的其他部分又向讀者展現了湯姆自殺未遂，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義，適應了生活。湯姆持槍自殺未遂，卻因傷到大腦神經變成了瞎子，大家都擔心他難以承受如此打擊，但這件事卻激發了他強大的生命意志，他打消了所有輕生的念頭，努力找尋自己的生存價值，竭力克服各種困難，很快適應了盲人的生活。同樣，《金色筆記》也描述了處于文明陣痛期的安娜，她認識到必須承受苦難，理性地進行自省，個人才能得到成長，領悟到生命的意義。在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中，充斥著復雜的因素，不僅有高尚、明智和歡樂，也有忌妒、愚昧和仇恨。安娜認為，每個人都是推圓石上山的人，其責任就是推石上山，為人類社會的發展盡一份力。但有時戰爭或叛亂會使得社會發展停滯或倒退，推上去的圓石會滾落下來，讓人們陷入黑暗。滾落的石頭并非一落到底，總是能停在比原先高的地方，人們的努力總能促使社會向前推進，這就是生命有意義的緣由。人類社會是不斷發展的，整個世界走向繁榮、人類文明的進步都離不開推圓石的人，或許人們無法把圓石推上山頂，或許圓石會倒退，但人們不是失敗者，要讓生命有意義，就必須鍥而不舍[1-4]。因此，《金色筆記》引導讀者樹立了一個正確的價值觀，即人生的意義就在于堅持不懈地努力。

三、《金色筆記》對于出版業的價值

經典文學作品出版，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能夠促進文學類出版市場的發展，繁榮文學類出版資源，增進不同地域間的文化交流[5]。《金色筆記》不僅廣受英國讀者的歡迎，還被譯為多種文字在世界范圍內發行，引起全球讀者的反響與共鳴。從編輯出版學的角度來看，《金色筆記》這類文學作品的出版對編輯發現和創新圖書選題而言有著重要的啟示意義。

一是表達方式的革新。《金色筆記》采用獨特的敘事方式來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讓讀者感知、領悟人生的真諦。《金色筆記》表面上看是四分五裂的結構布局，但各個部分之間有著密切的呼應，它們不是零散而破裂的，而是形成了相互對應的關系，在作品的深層結構上是嚴密的。多麗絲·萊辛打破了傳統小說的敘事模式，把不同性質的敘述元素與風格技巧融入作品，創立了一種新穎的寫作形式，使得讀者在閱讀過程中能夠親身體驗到分裂人格意志，遭受內心的磨礪，感受到混雜而令人困惑的時代氛圍，把人生意義何在等問題的思考延伸到現實生活中。這種表達方式的革新，更利于讀者通過作品來找尋自我。因此，在編輯和出版文學作品時，多選取一些形式新穎的作品，有利于更好地發揮作品傳播文化和意識的作用。

二是有效定位讀者。作為圖書選題的編輯和策劃者，要努力推廣和普及文學作品，爭取更多的讀者，讓大眾能夠在閱讀過程中形成正確的價值理念。當代社會的傳統文化精神基石被各類非理性哲學思潮所撼動，似乎有關傳統的思想、方法、觀念與意識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貶斥，但幾千年延續下來的人文精神仍扎根于人們的意識中。如何審視傳統與觀照當代，需要運用辯證的思維。《金色筆記》定位于現代生活中迷茫的人們，塑造了一個困境中的作家形象，并運用辯證的思維來看待傳統與現代，獲得了對生活不同側面的探尋與詰問，表現了復雜而厚重的時代內容，讓人們能夠了解自己的內心。

總之，《金色筆記》對讀者和出版業的價值不僅僅局限于故事情節，它為讀者的自我成長與自我認識提供了指引，并以深刻的人生哲理啟迪人們對世界的認知。

|參考文獻|

[1]高永紅. 《金色筆記》和諧主題闡釋[J]. 東岳論壇，2010（5）.

[2]呂妍舒. 論《金色筆記》的敘事藝術特色[D]. 長春：吉林大學，2009.

[3]肖錦龍. 拷問人性——再問《金色筆記》的主題[J]. 外國文學研究，2012（4）.

[4]李維屏. 英美文學研究論叢（第8輯）[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8.

[5]王碧. 自然的堅守與突破——淺析《海上扁舟》的出版價值[J]. 出版廣角，20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