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蕓
摘 要:農村金融發展依賴于存款資金的運用,而存款是農村金融的主要資源,金融扶貧要求不斷提高貸存比和涉農貸款比例,本文基于中國縣域數據,利用貸存比描述中國農村存款外流的狀況,并進一步探究影響農村存款外流的因素,實證結果表明,中國農村普遍存在存款外流現象,中部農村的存款外流較東部和西部更為嚴重,經濟發展水平和工業化水平較低的縣域地區存款外流情況較為嚴重。同時,兩類涉農金融機構的金融支持功能不強,一定程度反而加劇農村存款的外流。
關鍵詞:存款外流;貸存比;農村;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F830.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2265(2018)04-0074-06
DOI:10.19647/j.cnki.37-1462/f.2018.04.012
農業的發展關系到國民經濟的穩定與安全,“三農”問題一直是我國政府關注的重點,歷年“中央一號”文件都涉及農村問題。2015年中央召開扶貧開發工作會議,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采取超常舉措,拿出過硬辦法,按照精準扶貧、精準脫貧要求,用一套政策組合拳,確保在既定時間節點打贏扶貧開發攻堅戰”。我國早已開始有組織、有計劃、大規模的扶貧開發工作,在扶貧開發過程中一直要求金融介入和發揮作用,精準扶貧、精準脫貧成為這輪金融扶貧工作的基本出發點。
由于資金來源、運作方式等方面的差異,與財政等其他扶貧開發方式相比,金融扶貧側重開發式扶貧,遵照可持續性原則,以增強扶貧對象的自我發展能力為目標,積極培育和發展特色優勢產業,增強貧困地區對金融資源的承載力,形成經濟與金融良性循環、相互促進的機制。扶貧脫貧中的金融支持工作,重點在于解決“扶持誰”、“誰扶持”、“如何扶”的問題。而金融機構作為在農村地區提供金融服務的重要主體,理應充當“輸血機”,為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提供資金和注入活力,但目前廣大農村地區的金融資源匱乏,存款流失問題突出,存款外流制約當地經濟的發展,這意味著金融機構在農村地區并沒有實現“輸血”功能,反而出現“抽血”的情況。對此,2014年的“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不斷提高貸存比和涉農貸款比例,將涉農信貸投放情況納入信貸政策導向效果評估和綜合考評體系”。
基于這一背景,本文運用中國縣域數據探討中國農村的存款外流狀況及其原因,以探究金融扶貧工作中的資金問題,探討導致中國農村金融困境的根源。
一、文獻綜述
國內外有關農村資金外流的研究文獻主要集中在農村金融排斥和信貸配給等方面。對于農村金融排斥的研究,Kempson和Whyley(1999)提出衡量金融排斥的六個維度分別是地理排斥、評估排斥、條件排斥、價格排斥、營銷排斥和自我排斥。Douglas(1988)探討美國的銀行分支機構設立限制放寬后,銀行分支機構設立對大城市和鄉村地區的銀行服務可及性的影響,他除了考慮監管力度和分支機構設立限制這兩個主要因素之外,還考慮人口數量、人口分布、人均收入這些因素。Mathendra(2006)在分析印度普惠金融的發展現狀和挑戰時,分別從供給和需求兩個方面分析了導致金融排斥的原因,認為人力短缺、金融機構不愿意在農村地區提供服務、基礎設施和技術落后等供給方面的因素,以及農村生產率低下、貧窮、農村居民缺乏金融意識等需求方面的因素,共同導致金融排斥的出現。Max和James (2008)運用心理模型研究墨西哥市低收入地區金融排斥因素時,認為除了監管因素、一些社會經濟因素(性別、就業狀況、受教育程度、住房水平等)對其有影響外,人們的認知水平(包括金融知識、態度、價值)和社會化經驗學習對金融排斥或金融融合也產生重要影響。國內學者許圣道和田霖(2008)研究了2006年中國農村地區金融排斥的空間差異,并對其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祝英麗等(2010)采用因子分析法計算中國中部地區縣級單位的銀行業綜合指數,并認為宏觀政策的放寬、銀行業制度變遷和銀行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是造成中部地區金融排斥的直接原因。高沛星和王修華(2011)利用省際數據,采用變異系數法定量地分析了中國金融排斥的區域差異,并利用皮爾遜相關系數法分析得出影響金融排斥區域差異的主要影響因素包括收入、金融效率、就業、農業化水平等。
有關低收入地區信貸配給的研究,國外大多是從美國《社區再投資法案》、社區發展金融機構的起源及其對低收入地區的影響和作用展開討論。1977年通過的《社區再投資法案》是旨在幫助弱勢群體有效獲得融資服務的法律之一,社區發展的小型商業銀行致力于將某地區吸收的存款繼續投入該地區,服務于該地區的小企業及個人小客戶。Raphael和Breck(2004)建立實證模型分析1990—1997年《社區再投資法案》對小型銀行機構按揭貸款行為的影響。James(2014)利用歷史檔案和數據分析1970—1995年再投資法如何利用政治結構機會在華盛頓地區成功實現。同時,學者也對發展中國家農村存款外流問題進行研究,Jacob(1992)研究發現,很多發展中國家通過建立專業信貸機構以解決農村信貸供給不足的問題。
國內學者主要研究中國農村金融發展困境和存款外流問題,田力、胡改導和王東方(2004)運用Goldsmith理論測算中國農村金融的理論容量和實際容量,發現農村金融缺口存在不斷擴大的趨勢,并從經濟和體制兩個角度分析存在金融缺口的根源。劉玉平(2006)基于“金融機構觀”和“金融功能觀”的理論,解釋中國農村金融市場運行過程中所表現的“收縮效應”、“吸管效應”和“補缺效應”。周立和周向陽(2009)論述中國農村金融體系的形成和發展邏輯,認為行政抽取機制的存在、農村經濟的固有特征導致 “資金離農”。尹嬋娟和張洋(2010)利用農村各金融機構存貸款指標對農村資金流失問題進行了分析,提出解決此問題的關鍵在于不斷加強農村政策性金融的功能。陸強(2014)對中國農業政策性金融支農效應進行實證研究,發現農業政策性信貸的支農職能有待改善。王士君等(2017)解析中國東北地區農村貧困空間格局與地域性特征,并對區域內部典型農村貧困區貧困問題的形成機制進行探討與解構。駱伽利和蔡洋萍(2017)探討提高農村金融機構扶貧有效性,從而實現精準扶貧的方法和措施。國內學者的研究主要針對中國總體情況或單個、幾個省份的局部分析,尚未有從縣域層面的總體研究,也缺乏利用縣域數據對存款外流因素進行實證檢驗。鑒于此,本文以中國2000個縣(市)的數據,分析2012—2016年我國農村地區存款外流情況,并探討造成各縣域存款外流差異的原因,深入、全面剖析中國農村地區存款外流及其影響因素。
二、我國農村的存款外流規模與特征
農村存款與貸款的差額能夠反映金融機構資金是否“取之于當地,用之于當地”,如果差額為正,說明從該地吸收的存款并沒有全部返還該地,存在存款外流的情況;如果差額為負,反映本地除所吸收的存款之外,還有額外的資金流入。
現有文獻除通過貸存差的正負判斷農村地區存款是否發生外流,也運用相對指標進行判斷。貸存比能夠標準化影響存貸差的規模、水平等經濟因素,有助于進行農村地區的橫向比較。本文借鑒現有研究的方法,利用“貸存比”分析中國農村的存款外流,“貸存比”的定義是:貸存比=年末金融機構各項貸款余額/居民儲蓄存款余額。
如果貸存比小于1,說明農村存款外流;如果貸存比值大于1,說明金融機構支持農村的資金力度較大,不僅該地存款得到充分利用,而且還有外部的資金流入。
由于農村鄉鎮統計數據的局限,本文關于農村金融困境的研究主要采用縣域數據,數據來源于2012—2016年《中國縣域統計年鑒(縣市卷)》。本文通過對2012—2016年的2000個縣(市)樣本的統計,發現貸存比小于1的縣(市)占比在55%—68%之間,貸存比大于等于1的縣(市)占比介于32%—45%之間,說明中國農村地區存款外流較為普遍,金融支農的力度較弱。
從區域特征分析,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貸存比小于1的縣(市)占比在2013年均有所上升,但總體都呈現下降的趨勢,其中東部地區下降幅度最為明顯,說明農村的存款外流雖有所改善但并不明顯,而且改善主要集中于東部農村地區。此外,貸存比小于1的縣(市)占比存在地區差異,東部地區的占比最小,其次是西部、中部,說明農村存款外流的東西部差異較大,中部地區的農村存款外流情況較東部和西部更為普遍,具體見圖1。
通過分析計算各縣(市)的貸存比,可以看到東部、中部地區縣(市)貸存比的方差比較接近,均低于全國水平并且比西部地區小,西部地區縣(市)貸存比的方差是東部、中部地區的3倍,反映東部和中部地區的內部差異較小,西部地區的內部差異較大。西部地區存款外流的內部差異較大源于西藏、青海和貴州的內部差異巨大,如在西藏的60個縣(市)中,2012年貸存比最小的只有0.14,而貸存比最大的則達到20.79;2016年貸存比最小的只有0.09,而貸存比最大的達到6.42。雖然西部地區貸存比的內部差異較大,但其方差逐年變小,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部農村存款外流的內部地區差異正在縮小。
由于我國廣大縣域地區的貸存比差異巨大,存在極端值,用算術平均數刻畫的各省貸存比無法反映真實情況。為了避免極端值對平均數產生影響進而掩蓋真實情況,本文使用各地區貸存比的中位數進行分析,即采用各省的縣(市)貸存比的中位數代表該省的貸存比;把東部縣(市)、中部縣(市)、西部縣(市)和全國縣(市)的貸存比中位數分別作為東部、中部、西部和全國地區的貸存比。
計算可得2012—2016年東部地區貸存比介于0.63—0.80之間,中部地區貸存比介于0.54—0.65之間,而西部地區貸存比則介于0.66—0.80之間,中部地區各年度的貸存比最小且低于全國水平,東部和西部地區的貸存比較為接近,反映中部農村地區存款外流的情況比東部和西部地區嚴重。
通過數據分析,可以獲得農村存款外流的初步判斷,第一,農村地區的存款外流現象較為普遍;第二,農村地區存款外流的地區差異較大,尤其是西部地區;第三,雖然西部農村存款外流的差異較大,但中部農村的存款外流表現得更為嚴重。
三、影響縣域存款外流的實證分析
基于對中國農村地區存款外流總體狀況的判斷,本文采用2012—2016年全國2000個縣(市)的面板數據,進一步探究導致農村存款外流的原因,并以貸存比作為被解釋變量,構建農村存款外流影響因素的實證模型。
本文數據來源于《中國縣域統計年鑒2013—2017》、《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2013—2017》,其中各縣(市)的金融機構總數、中國農業銀行機構數量和中國郵政儲蓄銀行機構數量,由作者根據中國銀監會公布的金融許可證頒發情況,利用Excel的篩選功能和Count If 函數,對省市金融營業網點的地址進行篩選并整理、計算獲得。
(一)變量選擇與模型設定
基于現有研究文獻,本文嘗試驗證可能影響農村存款外流的因素包括:
1. 農村經濟發展水平。用人均收入(INCOME)衡量。出于追求利潤和規避風險的考慮,如果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居民收入水平較高,金融機構更有意愿向其發放貸款。因此預期人均收入對貸存比有正的影響。
2. 金融服務的支持和可及性。目前我國農村地區的金融服務支持功能不健全,金融服務的可及性較差。農業發展銀行作為唯一的農業政策性金融機構,并沒有開展支持農業開發、農業產業化和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等支農性業務,這反映了政策性金融功能的不健全。國有股份制商業銀行上收貸款權限,撤銷或者合并在農村地區的分支機構,導致農村金融服務可及性降低。本文用變量X1代表農村金融服務的支持和可及性,由于農村地區金融機構營業網點是提供金融服務的主要載體,因此用各縣(市)金融機構數量作為農村地區獲取金融服務支持和衡量服務可及性的代理變量。農村地區的金融機構數量越多,則其獲得金融服務的可及程度越高。為進一步考察涉農金融機構的金融支持和可及性對農村存款外流的影響,本文考慮兩類涉農金融機構——中國農業銀行和中國郵政儲蓄銀行的數量對貸存比的影響。在實證模型中,用變量INSTITUTION表示所有金融機構數量,用變量AGRIBANK表示上述兩類涉農金融機構的總數,預期金融機構數量對貸存比有正向影響,兩類涉農金融機構的數量對貸存比的影響則不確定。
3. 產業結構及產業特征。由于農業投資周期長,資金周轉慢,設備的專用性較強,單位成本較高,因此一般認為農業的生產風險比較高。但我國農業保險發展緩慢,對于農業風險的保障水平很低,當遭遇自然災害后,農民通常只能自行承擔虧損,除國家補貼之外沒有其他收入,這導致出現市場風險時,農民難以獲得第二還款來源,向農民發放信用貸款的金融機構則無法收回貸款。因此,金融機構一般不愿意向農村地區發放貸款。相反,如果農村地區的鄉鎮工業比較發達,那么金融機構“畏貸”的心理會有所減輕,從而緩解農村地區的存款外流。本文用變量X2代表農村產業結構,分別探究第一產業占GDP的比重(變量AGRI_GDP)、第二產業占GDP的比重(變量INDU_GDP)對貸存比的影響,預期第二產業占GDP的比重與貸存比存在正相關關系,第一產業占GDP的比重對貸存比的影響不確定。
4. 金融意識及信用意識。由于農村地區的教育水平總體較低以及接收新信息、新事物不如城市地區通暢,大部分農村地區的居民和企業金融意識較為薄弱。由于農村缺少個人信用檔案,征信系統尚未開發,部分農戶、涉農企業缺乏誠信意識,可能加劇農村地區的存款外流。
農村地區的教育水平與該地區的金融意識、信用程度理論上存在一定的相關性,本文用縣(市)普通中學在校學生數與該地區總人口的比值(EDUCATION)衡量農村地區的受教育水平。由于受教育是一個持續、連貫的過程,該比值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農村地區的教育水平,比值越大反映教育水平越高,預期該比值越大,則貸存比越高。
5. 政策傾斜。我國政府歷來關注“三農”問題,政策有意向農村地區、落后地區傾斜,加快農村、落后地區的金融改革,部分被政策輻射到的農村地區可能出現存款凈流入的現象。因此,政策對農村地區的支持力度越大,則越有利于緩和農村存款外流的程度。本文用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FISCALGDP)代表政策的支持程度,由于政府政策支持“三農”發展,資金有意向農村地區傾斜,預期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對貸存比具有正向作用。
另外,模型中還引入以下兩個地區虛擬變量:
根據上述變量的選擇分析,本文設定如下多元回歸模型,運用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中國農村存款外流的影響因素:
[lnLOAN_DEPOSITit=β0+β1X1,it+β2lnX2,it+β3lnINCOMEit+β4lnEDUCATIONit+β5lnFISCALGDPit+β6D1,it+β7D2,it+μit]
(二)結果分析
利用Stata進行回歸檢驗,結果見表2。
匯總的結果表明,不同因素對貸存比的影響方向不同,具體為:
1. 經濟發展水平對貸存比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其存款流出越少,甚至會吸引資金流入該地區,進一步促進農村經濟的發展。
2. 以農村金融機構總體進行分析時,金融機構的數量越多,貸存比的變動也越大,這可能是隨著農村金融機構的支持和可及性程度的提高,農村存款外流會減輕,總體上,農村金融機構具有“輸血”作用。但是,如果進一步對農村金融機構進行分類,研究涉農金融機構對貸存比的影響時,兩類涉農金融機構數量增大,農村地區的貸存比反而下降,即兩類涉農金融機構的可及性越高,反而加劇農村存款外流的程度,可能的原因是,兩類涉農金融機構主要以存款服務為主,沒有提供全面的金融支持,沒有成為助力農村經濟發展的“輸血機”。
3. 第二產業占GDP的比重對貸存比具有顯著的正影響,但第一產業占GDP的比重對貸存比無顯著影響,這表明農村地區的工業化水平越高,越有助于緩解農村存款的外流,這是因為工業生產面臨的不確定性較小,金融機構也傾向于發放貸款。結果也表明,第一產業占GDP的比重對貸存比沒有顯著影響,說明農業發展水平對農村存款外流沒有顯著的影響。
4. 普通中學在校學生數占總人口的比重與貸存比的變化方向一致??梢娊逃皆礁?,農村居民金融意識、誠信意識則越強,存款外流會得到改善。金融意識更強的企業或農戶,更傾向于突破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更擅于利用金融機構獲取貸款來增加生產資金投入。誠信意識強則有助于改善當地的金融生態環境,減少存款外流。
5. 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對貸存比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體現政策支持的力度,反映政策對農村地區的傾斜,對低收入地區、偏遠地區的支持,有利于緩解農村的存款外流,甚至會引導資金流入該農村地區,助力當地經濟的發展。
6. 對于地區虛擬變量D1和D2,當用第一產業占GDP的比重作為變量做回歸時,D1不顯著而D2顯著為負;當用第二產業占GDP的比重作為變量進行回歸時,則D1和D2都顯著為負,說明相對于東部和西部地區而言,中部地區農村存款外流較為嚴重,而西部地區因為有政策傾斜,存款外流程度相對較輕。
四、政策建議
針對我國農村地區存款外流狀況,為緩和農村存款外流問題,增強金融支農力度,發揮其對農村經濟的支持作用,需明晰金融扶貧的核心問題,即扶持誰、誰來扶、如何扶。
“扶持誰”就是定位金融扶貧的對象,金融機構可以利用扶貧部門開展的貧困村、貧困戶建檔立卡工作和農村信用體系建設成果,針對扶持生產和就業發展制定差異化的扶持政策,確定支持方向和切入點。
“誰來扶”就是明確金融扶貧的主體,引導各類金融機構增大對貧困地區的支持力度,開發性、政策性、商業性等多種金融機構都可以充當扶持主體,特別是機構網點較多、業務貼近農村、熟悉農村業務的金融機構更要發揮積極作用。
“如何扶”就是確定發展普惠金融,精準貧困地區金融供給的著力點,建立有效的、全方位的為社會所有階層和群體提供服務的金融體系,為貧困人群提供平等享受現代金融服務的機會與權利。金融扶貧是通過完善金融基礎設施,以可負擔的成本將金融服務擴展到欠發達地區和社會低收入人群,向他們提供價格合理、方便快捷的金融服務,提高金融服務的可獲得性;金融扶貧是實現機構覆蓋,建立大中小型金融機構并存的普惠金融機構體系,促進市場競爭,增加金融供給;金融扶貧是產品和服務方式的多樣化,創新基于貧困地區各類產權的金融產品,擴大抵押物的品種和范圍,推進農村金融產品和服務方式創新,創新符合貧困地區實際的金融產品和服務;金融扶貧是逐步完善貧困地區金融基礎設施,布放自助設備,設立助農取款服務點,建立農戶信用檔案,推廣非現金支付工具,積極發展網絡支付、手機支付等新型支付方式,深化銀行卡助農取款和農民工銀行卡服務,改善貧困地區支付服務環境;金融扶貧是發展政策性農業保險、扶貧小額保險、涉農信貸保證保險等保險產品,創新面向貧困地區農業的保險產品,以提升貧困地區的保險密度和保險深度;金融扶貧還包括金融知識的普及和宣傳,提高貧困地區金融消費者的金融素養和風險識別能力,維護貧困地區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
金融扶貧作為系統工程,不僅需要金融機構的參與和金融體系的完善,也需要各級政府和部門的通力合作,加強金融扶貧與財政扶貧的協調配合,有效整合各類財政扶貧資金,落實農戶貸款稅收優惠、涉農貸款增量獎勵、農村金融機構定向費用補貼等政策,降低貧困地區金融機構的經營成本,發揮財政政策對金融業務的支持和引導作用。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進一步強化政策支持,建立農村金融資源本地化運用的機制。農村存款外流的根本原因在于資金逐利,追求利潤最大化的金融機構不愿將資金投放在農村地區,金融機構撤離農村地區屬于市場行為,如果完全依靠市場調節,市場失靈將加劇農業經濟發展的不利地位。因此,國家須引導農村存款的流向,強化涉農金融機構的功能,發揮其對農村經濟的支持作用。
第二,農村金融機構要從“口號支農”轉變為“行動支農”。改革開放以來的農村金融體制改革一直力圖為支援“三農”建設而服務,但由于農村金融機構在農村地區無法獲得足夠的利潤,導致其傾向于口號“支農”而不是行動支持“三農”發展。農村金融機構采取實際行動支持“三農”,可以把吸收的資金批發給農村地區的社區合作金融組織,把水平競爭型金融安排轉變為垂直合作型金融安排,切實發揮其“支農”作用。
第三,降低農業經營風險,建立農業風險降低、風險轉移、風險分擔和風險補償的機制,例如開展農業政策性的保險業務、擔保業務,進行農村金融創新,引導社會資金回流農村,從而有效促進金融支農作用的發揮。
第四,提高農村地區的教育水平,在農村居民接受基礎教育之外,有意識地加強金融知識的宣傳,強化農村地區的金融意識和誠信意識,合理利用金融機構所提供的貸款服務擴大生產,加快脫貧致富的步伐。
參考文獻:
[1]Kempson E.,Whyley. 1999. Kept out or Opted out?Understanding and Combating Financial Exclusion[J].The Polity Press.
[2]Douglas D. Evanoff. 1988. Branch Banking and Service Accessibility[J].Journal of Money, Credit and Banking, 20(1).
[3]S. Mathendra Dev. 2006. Financial Inclusion: Issues and Challenges[J].Economic and Political Weekly,41(41).
[4]Raphael W. Bostic&Breck; L. Robinson. 2004. The Impact of CRA Agreements on Community Banks[J].Journal of Banking and Finance,(28).
[5]James M. Lloyd. 2014. Community Development, Research, and Reinvestment:The Struggle against Redlining in Washington,DC,1970-1995[J].Progress in Planning,(88).
[6]Jacob Yaron. 1992. Rural Finance in Developing Countries[Z].The World Bank Working.
[7]許圣道,田霖.中國農村地區金融排斥研究[J].金融研究,2008,(7).
[8]祝英麗,劉貫華,李小建.中部地區金融排斥的衡量及原因探析[J].區域金融,2010,(2).
[9]高沛星,王修華.中國農村金融排斥的區域差異與影響因素—基于省際數據的實證分析[J].農業技術經濟,2011,(4).
[10]田力,胡改導,王東方.中國農村金融融量問題研究[J].金融研究,2004,(3).
[11]周立,周向陽.中國農村金融體系的形成與發展邏輯[J].經濟學家,2009,(8).
[12]尹嬋娟,張洋.我國農村金融機構存款外流問題研究[J].經濟論壇,2010,(4).
[13]駱伽利,蔡洋萍.我國農村金融機構扶貧現狀及影響因素分析[J].科學與管理,2017,(4).
[14]王士君,田俊峰,王彬燕,程利莎,杜國明.精準扶貧視角下中國東北農村貧困地域性特征及成因[J].地理科學,201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