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莆田學院文化與傳播學院, 福建 莆田 351100]
《從毛澤東到莫扎特:斯特恩在中國》(英文名From Mao to Mozart: Isaac Stern in China),是一部由默里·勒納(Murray Lerner)執導①,艾薩克·斯特恩(Isaac Stern)②主演的紀錄片。該影片于1981年2月23日在美國上映,并榮獲1981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全片長約84分鐘。影片記錄了美國著名小提琴大師斯特恩于1979年,應當時中國外交部長黃華的邀請對中國進行訪問的全過程。隨斯特恩訪華的,還有一支拍攝團隊。斯特恩和他的助手們在中國待了三個星期,他們先去了北京,之后是桂林,最后來到上海。每到一個城市,斯特恩都細細地觀察,鏡頭則跟隨著他的目光和思想,記錄下了中國的民樂團、京劇、琵琶、雜技、在體校訓練的小運動員……影像中處處跳動著音符,歡快的、抒情的、悲傷的、靜謐的……在這些跳動的音符的巧妙銜接之下,一部優秀的紀錄片應運而生了。
影片中,斯特恩分別在北京和上海舉辦了他的小提琴演奏會。在彩排的時候,斯特恩對中國的樂團和音樂學院的學生進行了指導。作為音樂界權威,斯特恩在對學生的音樂教學中,展現了他的熱情、認真、活力、幽默以及全力以赴的演奏姿態。他將拉弦使力的方式比作打乒乓球,是連貫的;又出人意料地從肩膀處掏出“秘密武器”發泡橡膠墊,惹得全場人大笑。如此樂于融入中國文化,又平易近人的大師,如何不讓人喜歡?
在這場中西方音樂的碰撞中,斯特恩發現,中國演奏者有個很大的弊端,就是過于注重技巧,卻沒有用心靈去演奏,這樣演奏出來的樂曲,是木訥的、生硬的。當然,這樣的音樂與當時的中國國情有很大的關系。
20世紀70年代末的中國依然是貧窮的,尚無法為西洋音樂的發展創造優良的環境。斯特恩來到上海演出,唯一的一臺最好的鋼琴,斯特恩卻并不滿意,因為鋼琴不適合在音樂會上演奏。大上海居然找不到一臺可以演奏的鋼琴,甚至需要動用軍用卡車從北京調運鋼琴。后來,上海方面還是找了另一臺稍好些的鋼琴,勉強可以在演奏會上使用。而長期封閉的文化狀態,音樂理念的差異,也讓學習音樂的年輕人對西洋音樂產生了誤解。影片54分4秒時,通過上海音樂學院副院長譚抒真的畫外音表述了這樣一段歷史:“斯特恩發覺年紀較大的學生在演奏貝多芬或者莫扎特,或較甜的較細致或纖細的音樂時,他們并不了解音樂在說些什么,只是將音符演奏出來……他們認為如果能演奏困難和速度快的作品,就是演奏得很好。畢業后每個人都會有工作,但有些工作是較吃香的,所以每個人都嘗試演奏困難的東西,以表示我是最棒的。” 音樂成為一種職業和謀生的手段,沉積在人們思想中的階級斗爭觀念也并未完全消除。中國的西洋音樂演奏技術與世界脫節,演奏出的音樂呆板而沉滯。斯特恩不斷糾正學生們的演奏習慣,并強調“音樂本質更勝于技巧表現”③,“每個音符都應該要注入生命”④。斯特恩在教導中多次做了演示,相同的音樂在他的弦弓之下,因為注入了感情和生命而變得靈動起來。斯特恩自己曾經表示:“我教導學生傾聽自己以及誠實,因此他們可以獨立,進而學到的比我給的還多。因此重要的不是教他們如何演奏,而是思考為何演奏,思考為何成為音樂家。”這樣的錚言,對任何一位學音樂的人,都是受用無窮的。這次碰撞所帶來的火花,展示了音樂領域更高一層的東西,也無疑為20世紀70年代末中國的西洋音樂領域開啟了一扇天窗。 影片中出現了大批中國的音樂少年和青年,他們稚嫩而迷茫,但他們對音樂的求知卻如饑似渴,他們的才華縱使遭受過政治壓制,依然在覓得時機時噴薄而出。在他們身上,我們看到一個剛剛結束苦難走向新生的國家的縮影。這時我們再回過頭來看影片的名字時,頓覺富含深意。“毛澤東” 代表的是中國,“莫扎特”代表的是世界,“從毛澤東到莫扎特”,意指中國邁步走向世界。
《從毛澤東到莫扎特:斯特恩在中國》清晰而完整地記錄了斯特恩訪華的整個過程,這次訪問,斯特恩帶著一種將更好的音樂帶給音樂享受貧乏的中國人民的使命感,以一個外國人的眼光,好奇地打量中國。影片中,中國天才的音樂神童與盡職的音樂老師都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影片還記錄了中國的美麗風光,記錄了當時人們對音樂的熱愛與專注,記錄了中國許多原汁原味的傳統文化,如京劇、口技、雜耍、武術等等,相信許多觀眾會從中產生強烈的懷舊情愫與愉悅的享受,而這正是紀錄片的真實性所帶來的藝術力量。
1979年對于中國來說,是個特殊的年份。中國剛剛步入改革開放初期。因此,這部電影承載的是中國的一段轉折期的歷史。尤其吸引筆者的是,該影片在以音樂為媒介的基礎上,通過鏡頭的剪輯,向世界展示了20世紀70年代末改革開放初期中國的風貌。
影片的開頭,隨著飛機的緩緩降落,一位滿頭銀發的微胖老人友好地與在機場迎接他的中國人民握手問好,他就是著名的小提琴家艾薩克·斯特恩。機場的熱情接待,讓斯特恩感受到了中國對于他和他所代表的音樂的熱情,以及中國人民對這次中西方音樂交流的期盼。
1分30秒時,隨著影片名的出現,在悠揚流暢的中國民族樂聲中,影片以中國人民當時最為真實的生活作為空鏡頭轉場。在這大約兩分鐘的時間里,展示了20世紀70年代末的中國是何等樣貌,交代了中國當時的經濟文化背景: 滿大街的自行車、黃土小道、緩行的馬車、挑擔的瘦削農民……在這樣并不富足的背景之下,中國仍然重視文化上的交流。
2分36秒時,畫面由鄉間土路轉換至城市馬路,熙熙攘攘的人群,數不清的自行車,列寧、斯大林與毛主席的巨大頭像,似乎也暗示著這雖然是一場音樂與文化的交流,但與政治也息息相關。
3分40秒時,伴隨著翻譯的畫外音,鏡頭剪切到接待外賓的酒席。具有中國特色的宴席,送印章、彼此敬酒,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一場中西方的音樂交流,同時也是文化上的交流,就此拉開序幕。
6分29秒時,畫面由斯特恩微笑著聆聽中國式音樂的中景轉換為中國交響樂團的民樂演奏。中國的民樂是歡騰的、熱鬧的,與西洋音樂有著很大的差異。
7分25秒時,鏡頭推轉,再次以空鏡頭來交代空間。水鄉木船、雨中的長城、故宮,搭配極具中國特色的音樂。
7分47秒時,影片利用音樂與畫面的疊化進行過渡。當鏡頭直指歷史悠久的宮門時,背景音樂開始轉為西洋音樂,畫面也隨之轉變為座無虛位的觀眾席。接著鏡頭畫面再由觀眾席切至舞臺。舞臺上,斯特恩與中國的愛樂樂團一同演奏排練,指揮是李德倫。一場中西方音樂文化交流正式開始。
7分47秒至22分45秒這一部分也是影片的一個小高潮。在彩排中,斯特恩對音樂學院的學生進行指點,并給予鼓勵。在這些被指點的學生中,有許多人后來走向了世界,成為蜚聲中外的音樂家。這一段還利用畫外音穿插解釋了中國人為什么不能很好地演奏和詮釋西洋音樂的原因,復雜的政治背景讓“人們不習慣用激情還有豐富的色彩去演奏”⑤,但是,中國人是盼望走出這種文化困境的,他們虛心地接受斯特恩的指導,而斯特恩也相信只要“給予他們一些音樂刺激,他們就能快速地理解和有所反應”⑥。值得一提的是,12分36秒時,李德倫與斯特恩談及莫扎特,李德倫認為莫扎特正好處于西方世界從封建時代轉變為資本主義現代工業社會的時期,是時代造就了他的偉大。但斯特恩并不認同,他認為莫扎特的音樂與他的天才有關,與時代沒有太大的關系。有趣的是,在附片《二十年后的相會》中,斯特恩于1999年再次到中國演出,身體情況不大好的李德倫堅持坐在輪椅上指揮樂團,與斯特恩合奏了二十年前的曲子,李德倫私下承認,20年前自己說莫扎特與時代有關并非真心話,因為那是個時時刻刻都要求講政治的年代,他也認為莫扎特是天才,天才與時代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22分46秒時,斯特恩帶著他的團隊參觀了京劇團的訓練與表演,極具中國特色的樂器,例如竽、二胡、嗩吶讓斯特恩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26分19秒時,鏡頭由演奏琵琶的手部特寫漸推至中景,斯特恩認真地聆聽琵琶演奏。
27分21秒時,畫面由琵琶演奏漸轉換至悠長的鐵路,兩邊是快速移動的風景,樹木、田野,此時的背景樂是二胡名曲《二泉映月》。
28分15秒時,火車吐著白色的煙霧,穿梭在崇山峻嶺之間,斯特恩乘火車來到了桂林。此處十分巧妙的剪切處理在于,火車的聲音并非火車本身發出的聲音,而是由中國的兩位口技演員演奏的,于是影片又由中國的風光自然地過渡到了具有中國特色的雜耍表演,觀眾笑得前仰后合,亦可以想象斯特恩當時的新奇與饒有興致。
30分31秒時,影片展現了桂林山水的優美風光,碧水竹筏、叢山小亭,在歡快的樂曲聲中,不禁讓人產生祖國大好河山的自豪之感。繼而影片由蜿蜒碧水過渡至渺渺江河、輪渡。32分14秒時,上海灘映入眼簾。影片再次以極為自然的過渡手法告訴我們,斯特恩來到了上海。影片中通過畫外音對上海的評述是:“在某方面,上海是中國最都市化的城市,也是最西化的城市。”在這個最都市化和最西化的城市里,中西文化雜糅,太極、象棋、衣服上的紅袖章,這些濃郁的中國特色標志都足以讓喜愛中國文化的人興奮不已。人們衣服的顏色仍以白、藍、灰為主,但這些顏色里還是添加了些許鮮亮的黃色與紅色,沿路的電影海報有卓別林的電影。看似隨意的街頭采訪中,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用流利的英語告訴大家,他喜歡美國的西部和鄉村音樂,提到了約翰·丹佛⑦、克里斯朵·蓋兒⑧等音樂人,足見西方文化對中國的影響。
34分06秒時,鏡頭由斯特恩訪華演出的海報切入,演奏會遇到了鋼琴不適宜演奏的問題,后來得以解決。當然,這背后展示的是斯特恩團隊的認真、中國政府的重視和努力,以及中國觀眾的熱情。
38分20秒時,畫面由冒雨前來聽演奏會的觀眾轉向身著白色西服傾情演奏的斯特恩。觀眾是熱情而虔誠的,大雨也無法阻擋他們對音樂的好奇與渴望。斯特恩弓弦之下的小提琴聲高低急緩相互交織,這位演奏大師以音樂為語言,叩開中國人民的心扉,讓他們接受了一場音樂帶來的心靈洗禮。此時,我們不得不感慨,音樂無國界!
43分30秒時,音樂會結束時,宋慶齡的出現無疑掀起了一股小高潮,再次顯示了中國對斯特恩這次訪華音樂演奏會的重視。
43分47秒至45分57秒,非常微妙的一段。斯特恩一行人參觀了體育館。受訓的都是幼齡的孩子,訓練過程僵化而枯燥。高度的規范性和限制性,不僅壓抑人性,也限制了個性發展的可能。中國的體育如此,音樂亦如此。影片沿著這條線索,不動聲色地漸漸轉向上海音樂學院標準軍事化管理的敘述。
45分58秒起,是筆者認為影片最為精彩的一段。在上海音樂學院副院長譚抒真的緩緩敘述中,影片為我們展示了20世紀70年代末上海音樂學院的風貌:一群十幾歲的孩子,經過全國性的激烈競爭,以1:40的比率脫穎而出,進入音樂學院學習,過著集體生活。他們晨起疊被,在盥洗室排隊梳洗,在食堂一同吃飯,吃完飯自己涮洗碗筷,上課時手背在身后,身子坐得直挺挺的。這樣有序、獨立、清苦、忙碌的軍事化生活方式,雖然孕育出優秀刻苦的人才,卻也展示了中國生硬嚴厲的教學風格。這樣的規范性和限制性,很可能成為音樂發展的桎梏。
49分14秒時,一個穿紅衣的女孩用嘹亮的嗓音唱著歌頌祖國的歌曲,她唱得那么認真、那么投入,但是真的好聽嗎?真的具有音樂的美感嗎?我們只從她大義凜然的站姿中看到了樣板戲的影子。
50分15秒時,畫面展示了音樂學院的孩子們在老師的指導下刻苦練習各種樂器。譚抒真的畫外音再次響起,向我們表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國存在的對音樂理解的兩種不同主張:一派主張是我們不需要外國音樂,我們需要的是中國傳統音樂,而且要發展它(此時搭配的畫面,是音樂學院的孩子在演奏中國傳統樂器琵琶);另一派主張是我們必須要發展中國音樂,但也應該學習西方音樂,如此才能從其中挑選出所想要的,進而創造出我們自己的音樂(此時搭配的畫面,是音樂學院的孩子在演奏小提琴)。
55分30秒時,影片插入斯特恩對中國年輕的學生進行音樂指導的畫面。特殊的歷史時期,中國人沒有太多機會聆聽到著名音樂家的演奏,他們的演奏多數是生硬的,缺乏生命力和色彩的。音樂對他們來說,更多的只是謀取更好職業的一種手段。
56分48秒時,鏡頭切入一個十歲小男孩長達1分多鐘的大提琴演奏。音樂愛好者可能會知道,這個面無表情、略顯憂郁的男孩子就是現在著名的大提琴家王健⑨。
58分時,是一位少年長達2分06秒的精彩鋼琴演奏,中途穿插斯特恩專注聆聽的表情。彈奏完畢,斯特恩稱贊這已達到國際級別的水準,而這位少年20年后成為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他的名字叫潘淳。同時,斯特恩提出了他的疑問:在中國,8歲到11歲的孩子在音樂方面的表現都很不錯,但17歲到21歲的孩子好像有什么地方卡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⑩究其原因,與中國當時特殊的時代背景密不可分。當時所有的音樂活動和教學都停止了,他們什么都學不到,甚至無法演奏,“那時聆聽古典音樂就像是犯罪行為”?。
62分39秒時,畫外音自然銜接為翻譯的話語,事實上也是音樂學院老師的話語:“所以對他們而言,有今天的水準,已經是很難得的了,因為他們歷經過那樣的困境。”這樣的一段話語,無疑是讓人感慨和激動的。
62分49秒時,與斯特恩的探討畫面逐漸轉為譚抒真的特寫鏡頭,影片再次插入譚抒真的英語畫外音:“他們認為貝多芬、莫扎特都是西方音樂,我當時在教制作小提琴,那是屬于帝國主義的樂器,屬于外國惡魔,屬于西方人的,那真像是場噩夢。我被囚禁在一間小房間,其實也不能算是房間,而是圖書館地下室,樓梯下的密室,那是一間沒有窗戶沒有光,不通風的密室,地板下還有一座化糞池,和從廁所連接來排泄廢物的大管子,那聞起來真的是很臭。我在那里被關了14個月,最后因為缺少氧氣和空氣,我的腳開始發腫……”
隨著畫外音,鏡頭由譚抒真教學生制作小提琴畫面轉為譚抒真口頭敘述紀錄的畫面,中途,老人講至傷心處略有哽咽。譚抒真的英語表述舒緩、儒雅、流利,內容卻是如此驚心動魄!這些苦難是無法磨滅的歷史記憶,是經歷過這段苦難的一代人心中深深的傷痕。只有正視歷史,才有前進的可能。
67分21秒時,畫面轉為斯特恩音樂會的觀眾席,席間,中國觀眾的臉上寫滿了期待。7秒的靜默之后,28秒處,悠揚的小提琴聲從斯特恩的琴弦下流瀉而出,伴隨著樂聲,鏡頭在斯特恩的演奏與觀眾專注欣賞的表情間相互切換。相對于之前譚抒真的表述,這樣的場景無疑體現了中國巨大的進步。1979年的中國終于不再封閉,坦然地打開大門,迎接西方文化的到來。人們通過音樂看到了全新的世界,積極而虔誠。
70分06秒至77分47秒,影片插入斯特恩在北京教中國學生演奏的畫面,并通過斯特恩在教授過程中的對白,闡釋斯特恩對于音樂的理解。
77分48秒開始,斯特恩在北京的個人演奏、上海的個人演奏與中國學生的演奏畫面相互穿插,并通過斯特恩的畫外音再次闡釋斯特恩對于音樂的理解,以及他與年輕人分享音樂信仰的初衷與渴望。這種信仰不分國籍,更與政治無關。
80分24秒,影片以斯特恩在上海的演奏曲激情收尾處為收尾。
片尾字幕,背景畫面是十歲的王健在演奏大提琴。20世紀70年代末,中國的音樂不是沒有靈魂的,只是在等待喚醒。以王健為代表的新一代西洋音樂演奏神童正在成長,中國正在悄然融入世界。
2001年9月23日,斯特恩逝世;2001年10月19日,李德倫逝世;2002年11月28日,譚抒真逝世。然而時間從未停下它前進的腳步,中國與世界的音樂也從未停下前進的步伐。而這部影片,將音樂之美與中國一段深邃復雜的過往凝成歷史的縮影,永存人們心間。
① 默里·勒納(Murray Lerner),導演、制片人、編劇,主要作品有《從毛澤東到莫扎特》《紐波特民間藝術節》《吉米·亨德里克斯懷特島演唱會》等。
② 艾薩克·斯特恩(Isaac Stern 1920—2001),著名美國小提琴家。美籍蘇聯小提琴大師。
③④ ⑤⑥ 《從毛澤東到莫扎特:斯特恩在中國》影片55分24秒時,55分52秒時,10分49秒時,12分06秒時。
⑦ 約翰·丹佛(John Denver),1943年12月31日生于新墨西哥州羅斯維爾城。美國鄉村民謠歌手。
⑧ 克里斯朵·蓋兒(Crystal Gayle),1951年1月9日出生。美國著名的鄉村音樂藝人,在20世紀70年代就紅極一時。
⑨ 王健,1969年生,中國著名大提琴家。
⑩ 《從毛澤東到莫扎特:斯特恩在中國》影片60分46秒時。
? 《從毛澤東到莫扎特:斯特恩在中國》影片62分08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