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輝
(中國長城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寧夏業務部,寧夏 銀川 750001)
眾所周知,當前國內的不良資產以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為主。故本文所述不良資產,特指金融不良資產。由于我國商業銀行在金融體系和金融市場上的絕對地位,來自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就如“洪水猛獸”一般受到社會各方面的關注,尤其是在中國宏觀經濟增速放緩,實體經濟持續累積了巨大的償債壓力,金融機構逾期及不良信貸風險日趨嚴重的大環境下,對其收購處置過程中存在的問題進行深入分析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本文以金融不良資產收購處置中涉及的常見障礙為切入點,深入分析當前存在的主要問題并提出建議對策。
一直以來,收購重組是處理商業銀行不良資產的常用手段。在實踐中,AMC在收購商業銀行不良資產并進行重組的過程中,必定要與債務人約定一定數額的并且由債務人來支付的重組收益,但目前國內尚無相關配套的法律條款規范此類業務,監管部門也未出臺關于重組收益標準的規定。所以,在AMC和債務人產生糾紛后,出現了債務人將重組收益率高、上浮后的收益應歸于違約金范疇等作為抗辯理由的現象。對此現象,地方法院均有自己理解和裁判標準,甚至在面對同一問題的情況下出現同案不同判的現象,部分法院認為國家確定了利率市場化,那么AMC的重組收益也應該完全市場化,只要這個收益不超過相關法律規定的上限即可;也有些法院則認為應對重組收益標準進行規范,可以參照民間借貸的相關規定做出合理調整;還有法院則認為其在此問題上,應當擁有法律所賦予的自由裁量權。
原央行行長周小川曾說到,中國的金融機構都有自主決定利率的權利。因此,根據利率市場化的特點,AMC在從事收購重組業務中,可通過和債務人協商的方式來確定重組收益的具體數額,即AMC與債務人約定的合同期限屆滿后,AMC享有收取重組收益的權利。具體原因是:一方面,央行已經做出推進利率市場化改革向深層次推進的決定,由此AMC自主確定重組收益是有政策法律依據的,市場化的協商定價機制,有助于增加AMC收購處置不良資產的積極性,進一步提高全社會資產流轉效率。另一方面,《債務重組協議》是AMC與債務人之間簽署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具有真實意思表示。在協議中明確約定,債務人在債務重組屆滿后應按約定支付相應的重組收益以及必要的違約金,一旦出現債務人違約,其就必須遵循該約定向AMC支付重組收益和違約金。在市場經濟體系下,簽署協議的雙方當事主體都必須遵循誠實信用的原則,履行義務。
AMC在從事收購重組業務的過程中,涉及案件的訴訟和執行時,會經常遇到部分法院對變更訴訟或執行主體的請求不予支持的問題。最高法出臺的《關于審理金融資產收購、管理、處置國有銀行不良貸款形成的資產的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只對AMC收購國有銀行的不良資產并發生訴訟后要求主體變更這一情況進行了相關規定,但是針對不良資產以債權轉讓的途徑處置不良債權時遭遇的變更訴訟或執行主體的問題時,則至今未有明確的法律文件進行指導,這直接造成各地法院在處理此訴求時無法形成統一的裁定標準,因此有部分法院會建議AMC撤訴,之后通過受讓人再提訴訟,甚至部分法院做出不予受理或者暫緩受理的裁定判決。這樣必然會造成AMC和債務人之間的糾紛,進而影響金融不良資產處置效率,具體如下:
第一,增加了訴訟案件的相關成本和費用。不管是要求原債權人在撤訴之后由受讓人重新發起訴訟,或是在裁定駁回原債權人的請求后由受讓人再重新發起訴訟,都是極大地提高了受讓人的訴訟成本,對當事人的訴訟利益的保護起了負面作用,也加大了法庭的負擔,造成人力、物力的浪費。
第二,增加了案件的訴訟風險。一方面,影響了受讓人的財產保全順位。原債權人往往會在法院要求撤訴或裁定駁回起訴的情況下,采取相應措施來解除財產保全,若此時申請保全的財產之上還有別的輪候查封人,在這種情況下受讓人提起訴訟后要求財產保全,那么其順位必然會受到負面影響,排在原輪候查封人之后,使自身權益受到損失;與此同時,原債權人申請保全的財產存在隨時被處置的可能性,因為在法院允許解除原保全措施時,其所有人可能隨時會處置該財產。
第三,不利于不良資產業務的順利地進行,不利于整個金融體系的穩定,不利于不良資產的全面“出清”。AMC為處置不良資產而對不良債權進行轉讓后,若受讓人未能通過向法院申請而及時變更為訴訟或者執行主體,必然有損于不良資產工作的順利進行,一方面不僅會影響受讓人在競拍、受讓不良資產方面的熱情和積極性,另一方面更會對不良資產的轉讓價格造成負面影響,顯然會有損AMC的經濟利益,進一步來說,會導致一系列不利的連鎖反應,提升整個不良資產行業的風險,降低其社會效益。不僅如此,AMC在競拍、受讓不良資產本身便是一種自擔風險的博弈過程,風險系數的不斷上升必然會打擊AMC在競拍、受讓不良資產的熱情和積極性,造成AMC在處置過程中不能有效推進項目進展,或十分緩慢甚至停滯,在此情形之下,容易出現影響金融體系穩定的破壞元素和負面事件。
針對上述問題,建議AMC上報銀保監會,并提請最高法院出臺明確的司法解釋,為徹底解決此類問題提供清晰、明確的法律依據,應至少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針對已涉及訴訟、執行或者破產等程序的公司類不良債權,AMC在通過合法程序轉讓、受讓后,按照債權轉讓協議中的約定提出變更訴訟、執行主體的請求時,法院應予支持。
第二,針對已合法取得生效法律文書但尚未進入執行程序的公司類不良債權,AMC在通過合法程序轉讓、受讓后,按照生效法律文書提出強制執行的請求,法院應予支持并同意將受讓人變更為執行主體。
第三,針對已受讓AMC債權的受讓人和其后手受讓人再次轉讓已申請執行的不良債權時,受讓人和其后手受讓人以債權轉讓協議為名提出的變更訴訟或執行主體的請求,法院應予支持和同意。
如今,不良資產收購重組業務已成為各家AMC的常規業務,在業務操作實踐過程中,為保護債權,AMC一般都會要求債務人以房地產、機器設備、股權等財產或權利來作為抵質押擔保,但是在業務實踐中,AMC在辦理抵質押登記的過程中常常碰到各類問題,具體如下:
第一,部分地區的登記機關不認可AMC所擁有的抵質押登記主體資格。他們不認可AMC的貸款資格,因此并不認可AMC以債權人身份去辦理抵質押權登記的資格。針對上述問題,本文認為《物權法》、《擔保法》等法律并沒有明文規定抵質押權登記的權利主體類型,換言之,在法律上沒有禁止AMC作為抵質押權登記的主體。
第二,部分地區的登記機關認為《債務重組協議》不能作為主債權合同。在不良資產處置過程中,AMC一般會和債務人簽署相關協議,如《債務重組協議》等,但是部分登記機關則認為辦理抵質押登記所對應的主債權合同一定要使用借款合同,或者有“借款”或“貸款”字眼,否則就不受理抵質押登記。針對上述問題,本文認為,AMC在從事不良資產處置活動中主要運用的是《金融產管理公司條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開展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管理辦法》等規定,同時在《物權法》、《擔保法》、《房屋登記辦法》、《不動產登記暫行條例實施細則》等法律法規中并未明確規定抵質押登記的主債權合同的名稱或類型。
為能處理好上述各類問題,也為了更好地發揮AMC在促進區域金融的穩定、創造價值等方面的積極作用,本文認為,在積極請求銀保監會協調政府有關部門,如國土資源部門、房管部門、金融辦等一同對相關政策規定進行梳理、明確,同時請求最高人民法院與相關登記部門聯合出臺針對此類問題的相關處理意見,以切實有效地處理上述難題。以下為幾點具體的建議措施:
第一,加快出臺相關法律法規及政策,明確AMC作為抵質押權登記主體的資格。建議AMC可享有和商業銀行等在辦理抵質押權登記時所擁有的同等權利,并要求登記機關為AMC辦理抵質押權登記提供無差別的服務。
第二,加快出臺相關法律法規及政策,明確抵質押登記機關應將《債務重組協議》、《還款協議》等視同主合同,而不應該以主合同沒有“貸款”或“借款”等字眼為由,而拒絕為AMC所參與處置的不良債權辦理抵質押權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