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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兼程

2018-07-13 18:04:46力歌
翠苑 2018年1期

力歌

風在刮,雨在下,夏潔趟著積水頂風冒雨趕往客運段。大風刮得夏潔手中的雨傘顛來倒去,偶爾狂風還會將那蘑菇般的雨傘吹成一朵盛開的喇叭花。她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打透了,心情如同天氣一樣的沉悶。A市受強臺風影響,這幾天雷雨交加,一直下個不停。

到了單位后她匆忙換上了路服,但仍能從身體里覺出一種涼意。夏潔是列車長,算個不大不小的“官”,是“官”就得管事,點名、傳達文件、布置工作、向派班室報到、出乘,一切井然有序。到了站臺,她馬上又成了站臺上旅客的核心,不管夏潔走到哪里,都有眾多旅客圍住她。她只能耐心地向他們說明,并讓那些準備購買臥鋪的旅客,去列車辦公席排隊領號。

夏潔看到客運段段長從地下道里走上來,她忙迎上去,行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說:“段長好,請您檢查指導工作。”

“我是來為你們送行的?!倍伍L說。

段長也曾多次到列車上檢查工作,可像今天這樣來站臺上為乘務員送行,還是夏潔當上列車長后的頭一次。段長的表情異常嚴峻,說:“你們列車運行經過的很多地方已經發生了水災,這是你當車長后第一次遇到惡劣天氣,我不放心,特意過來關照一下。”

聽到段長的話,夏潔心里暖烘烘的,“請段長放心,我們一定會按段上制定的突發事件應對預案來執行。”

段長臉上出現了短暫的笑容,說:“夏潔,遇到特殊情況,一定要及時啟動預案,你們乘務組都是年輕人,沒什么經驗,遇事一定要冷靜,與大家多商議。”

“好的?!毕臐嶞c點頭。

段長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段長側過身去接聽,段長的表情從和緩變得痛楚起來,最后他堅定地說:“是,我們一定做到!”

段長放下手機,對夏潔說:“剛才鐵路局調度來電通報,支線已經有多處路基被沖毀,讓我們與支線運行的列車聯系,做好列車乘務員穩定的思想工作。支線乘務員還好說,大多都是老同志……”

夏潔知道段長欲言又止的原因。夏潔是鐵道學院畢業分配來的大學生,到了客運段便在業務科任助理工程師,是段長提議她到這列剛剛開行的AB線一站式列車當列車長的。

從科室機關到基層當了個兵頭將尾的班組長,多少有些被降職的意思。談話時,段長問道:“對這樣的安排,你是不是有想法?”夏潔坦率地說:“當然有。誰不知道在科室輕閑呀,段長要是讓業務科長到車隊當隊長,他會怎么想?”段長臉上顯出了尷尬,旋即說:“怎么想?服從命令唄。現在科室的這些干部都不想深入基層,還不變成空中樓閣了?干部就應該能上能下。”夏潔不滿地頂撞道:“機關那么多的年輕干部,怎么就讓我一個人下來了,別人還以為我犯了錯誤呢?!倍伍L笑了,略表同情地說:“你這個大學生當車長是委屈了點,但你是黨員,哭鼻子鬧情緒可以,但不能不服從任命?!毕臐嵔由隙伍L的話說:“情緒歸情緒,但我還得服從組織分配,還得把工作做好。”段長贊賞道:“這才是黨員干部說的話?!?/p>

這是一列新開行的A到B站夕發朝至一站式特快旅客列車,全程一千多公里,運行10個小時,中間無一??寇囌?。乘務組剛剛組建,為了打造進B站的品牌列車,所有的列車乘務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清一水是年輕貌美的姑娘,有人謔稱這是麗人乘務組,可以與空姐一爭高低。正因為如此,夏潔首選為該青年乘務組的列車長也是經過段領導慎重考慮后做出的決定。列車開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夏潔就贏得了大家的信任,她也漸漸地喜歡上了車長這個職務。

段長又布置了幾個重點要務,便匆忙地離去。

夏潔一直追隨著段長的身影消失在地下道里,她才收斂了目光。段長的到來,在夏潔心里又增添了一種負擔,她清楚段長的來意,段長是不放心她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尤其放心不下乘務組里這些麗人們。想到這里,她心里沉甸甸的,平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當車站的掛鐘指針爬上20時整,汽笛一聲長鳴,列車緩緩地駛出A車站。

軟席列車員趙娜為每個軟臥包廂送去開水后,回到車門旁,望著雨水潑打著車窗玻璃,心里也像這鬼天氣一樣濕漉漉的,車門的玻璃上映出她那張漂亮的臉。

乘警張興偉從她身旁走過,趙娜回頭望了一眼,那熟悉挺拔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她,她心里的雨隨著窗外的雨越發大起來。

張興偉和趙娜兩家是世交,兩家老人曾經指腹為婚。趙娜和張興偉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初中又是同班,金童玉女讓人羨慕,身邊的親戚朋友都堅信他們能走到一起。

初中畢業后,趙娜由于家庭負擔重沒有考高中,報考了鐵路中專。張興偉家境也不好,為了警校能夠解決吃穿用,可以節省一筆錢,就報考了警校。自打張興偉上了警校,兩個人的關系就漸漸淡了。

人的思想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不斷變化,上中專時趙娜身邊不乏追求者,偶爾她也會想起張興偉。每當想起張興偉的時候,她都會紅著臉在心里暗笑自己,只不過是兒時的一個玩笑怎么還當真了。可她越是這樣想,張興偉那俊郎的模樣越是常常出現在她的眼前。

說來兩個人的緣分真是命中注定,中專畢業后,趙娜分配到客運段當上了乘務員,張興偉分配到乘警隊當上了乘警,兩個人還分在了同一趟車。兩家人以為趙娜和張興偉這回是真的分不開了,極力地撮合兩個人,可張興偉卻擺著手,笑呵呵地說:“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拿趙娜當妹妹,怎么突然就變成女朋友了?不可能,不可能?!?/p>

趙娜開始以為張興偉只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在兩家人的面前承認喜歡自己才找出這樣的理由,可她漸漸地發現,張興偉所說確實是真的。尤其從夏潔來他們這趟車班當車長后,趙娜發現張興偉變化很大,張興偉看夏潔的眼神總是柔情似水,而且只要是跟夏潔在一起,張興偉總是神采奕奕。這不禁讓趙娜有些妒嫉,也有些失落。

她總是抱有一些希望,希望張興偉能夠與自己相愛,那是因為夏潔家里根本就不同意跟張興偉的關系。夏潔家庭條件好,又是大學生,在段里是干部身份,讓她當車長不過是想煅練她一下,增加基層工作經驗,以后肯定會重用,這是大伙都心知肚明的,夏潔前途無量。而張興偉只是警校畢業的中專生,家境又不好,還比夏潔小一歲,夏潔家里人的態度也因為張興偉的這些條件而變得更加堅決。

趙娜想著這些心事,卻沒有注意到張興偉又返了回來,站在她的身旁。

“想什么呢,這么全神貫注的?”張興偉樂呵呵地問。

看到張興偉,趙娜羞赧地笑了,臉也紅了起來,愈發顯得清純可人。趙娜美麗中透著清秀,說起話來溫軟動聽,正因為這一點,她才會分到軟席車來做乘務員。“沒想什么,只是不知道這雨什么時候能停?!壁w娜答非所問,沒有說出自己心里正在想著他。

“是啊,也不知道這雨什么時候能停?!睆埮d偉自言自語,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盒風濕膏,塞到趙娜手里,“聽趙大爺說你跑車得了風濕,我知道這陰雨天你的膝蓋肯定疼,出乘前我買了幾盒,抓緊貼上,少遭點罪?!?/p>

趙娜接過風濕膏,含首低眉,臉變得更紅了,她被這份體貼的幸福感動著?!班?,我們這些長年跑車的,沒有哪個不得這病的,算是職業病吧。還好現在年輕,挺挺就過去了,也不知道歲數大了會變成什么樣呢。”

張興偉說,“可不是嘛,夏潔跟你一樣,也是膝蓋老疼,所以我也給她帶了幾盒?!闭f著從口袋里又拿出了幾盒,在趙娜面前晃了晃。

趙娜剛才的幸福感一掃而光,把剛剛接過來的風濕膏又塞回張興偉的手里,氣乎乎地說:“誰稀罕你的破玩藝,你給車長拿去吧,我用不著?!闭f完扭身進了乘務室。

張興偉一臉笑容僵在那兒,眨著眼睛回味著趙娜的話,他從中嘗出了一點特殊的滋味,拿著幾盒風濕膏悻悻地往前面車廂走去,車廂的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夜黑雨急,天地混沌一片,列車猶如一條蛟龍在雨夜中穿行,刺眼的燈光把天與地撕裂開,才讓人們分得清哪個是天哪個是地。而密織的雨在列車穿過之后,又把天和地緊緊地縫合在了一起。

列車長辦公席設在吳春霞執乘的硬席車上,這節車廂挨著餐車,吳春霞正靠近乘務室的一男一女嘮得火熱。

吳春霞是部隊轉業后分到客運段工作的,她長得甜美秀氣、活潑可愛,只是活潑得有點沒心沒肺。

吳春霞聊天的對象是個有些發胖的中年男人,穿著雍容華貴。與這個男人依偎在一起的婷婷,是個年紀只有20多歲的女子,一身富麗堂皇的裙裝,胸前佩戴著金燦燦的飾物。上車后,這個中年男人與吳春霞搭訕著說話,說自己家有別墅、寶馬車之類,還說與客運段的領導有著不一般的關系,唬得吳春霞又是倒水,又是遞菜,他趁機讓吳春霞幫助解決臥鋪。

“你剛才不是說與我們段上的領導關系特鐵嗎,怎么連一張臥鋪票都沒給你解決?”吳春霞表示出懷疑。

“原本我準備開車去B市談筆生意,哪知下了這樣大的雨,公路沒法走了,臨時改坐火車,哪來得及去搞臥鋪哇,你要是不信,就問問你們的段長,看他知道不知道我?”

“你叫什么名字?”吳春霞好奇地問。

“我叫黃士銀。”

吳春霞笑出聲來,“那誰不知道,黃世仁不就是《紅色娘子軍》里的惡霸嗎?”

黃士銀卻沒有笑,他耐心地解釋道:“我是戰士的士,金銀財寶的銀,而不是你說的那個黃世仁?!?/p>

“發音還不是一個樣?!眳谴合紝χ鴮ψ洗㏕恤衫的男人,說:“你說他跟南霸天的名字是不是一樣呀?”

穿T恤衫、臉黑偏瘦的中年男人,神情只是有了細微的變化,卻沒有言語,挪了挪身子,向黃士銀露出厭惡的目光。

婷婷根本沒有看過《紅色娘子軍》,她對南霸天這個稱呼特別感興趣,叫道:“南霸天,你今天不是說了嗎,到車上就能搞到臥鋪,你這不是騙我吧?”

黃士銀跟婷婷做了個親昵動作,對吳春霞說:“你跟車長的關系怎么樣,能不能幫我找車長整張臥鋪票?”

“這是剛剛組建不久的車班,夏車長這個人的性格,我們還都摸不準?!?吳春霞說。

黃士銀拍了拍系在腰間的錢袋,炫耀地說:“你給我解決了,我可以給你辛苦費?!?/p>

吳春霞神色慌張地說:“你可別那樣做,我要是收了你的錢,還不得下崗啊。”

這時,夏潔走進了車廂,正好望見另一頭與老板聊天的吳春霞,她只是威嚴地掃過去一眼,嚇得吳春霞一吐舌頭,對黃士銀說:“車長來解決臥鋪了,你還不快點過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p>

黃老板站起來向辦公席這面走過來,過道上擠滿了排隊買臥鋪票的旅客,黃士銀沒能擠上前去。

夏潔耐心地向準備買臥鋪票的旅客解釋道:“今天的臥鋪十分緊張,請大家諒解,你們不要再等在這里了,請大家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一但有鋪位,我們將用廣播通知有號的同志來購買,以免影響各位的休息。”

黃士銀起哄道:“現在政府機關政務都公開了,你們票務是不是也得公開呀,有多少臥鋪你通報一下?!?/p>

夏潔坦率地說:“我們正在進行統計,等統計完了我們會把票額通過廣播及時向旅客們公布,這需要時間。大家可以監督我們的工作,如有違紀,你們可以直接向客運段或鐵路局投訴?!?/p>

聽到解釋,有些旅客理解了車長的意思,陸陸續續地離去。而黃士銀并不死心,轉身按著夏潔來的方向,走到了車廂連接處。

列檢員丁波站在乘務室門口剛剛填寫好記錄,就看到張興偉走過來。兩人一直在一個乘務組工作,說起話來顯得很隨便。

“大警察還忙呢?”丁波在乘務室門口一邊說著,一邊合上記錄本,邁進乘務室。

“還大警察呢,我成大腦袋了。”張興偉應著丁波的話,隨著他進了乘務室。

乘務室很逼仄,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地站著,距離很近。丁波提氣用力地吸了吸,兩片鼻翼扇動著,樣子很滑稽。他問,“怎么這么大藥味?”

“可不就是這藥鬧的嘛。”張興偉把剛才和趙娜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跟丁波講了一遍。

丁波笑著拍張興偉的肩膀說,“傻兄弟,這你還看不出來啊,趙娜也喜歡你唄,我們大伙可是都看出來了。”

張興偉說:“我跟趙娜從小一起玩到大,太熟悉了,根本就沒有談戀愛的感覺,我一直把她當妹妹?!?/p>

“咋的?太熟了不好意思下家伙??!”丁波壞笑著開了個半葷不素的玩笑。

張興偉聽出了丁波的話外之音,捶了丁波一拳,“我這兒跟你說正經事兒,你也沒個當大哥的樣?!?/p>

丁波也笑了,掏出一盒煙,彈出一支遞給張興偉。張興偉擺了擺手,“你想違反紀律啊!”

丁波說:“我這也是戒煙呢嘛,但還真是有點忍不住,聞不著這煙味就難受。我可沒想抽啊,就是想聞聞。”說完,把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裝回口袋里。

“我知道無論是我本人的條件還是家里的條件,跟夏潔都沒法比,可我一直在努力呢。公安局給乘警隊下了一個考公安大學函授的指標,這個指標我爭取來了,這次出乘回去我就參加成人高考?!?/p>

“呵呵,那還得先預祝你馬到成功了。等你考上了大學,跟夏潔的距離就拉近了?!倍〔ù蛐睦锵M麖埮d偉和夏潔在一起。

“丁哥,你說現在的女孩怎么都這么現實呢?夏潔家就是嫌棄我家庭條件不好,才一直不同意我們倆的事。”張興偉說著嘆了一口氣。

“挺大個老爺們兒,別灰心喪氣的。人家夏潔不是沒嫌你嗎?你跟夏潔搞對象,她不嫌棄你就行了唄,你又不跟她爸、她媽搞對相,你怕個啥啊?!?/p>

丁波的話把張興偉逗笑了,“丁哥,你還別說,真是這個理兒。反正我現在就是許三多,不拋棄,不放棄!”

“光當許三多不行,你還得像歌里唱的,愛要越挫越勇,愛要肯定執著?!倍〔7轮藥拙洌瑥膭幼鞯礁杪?,惟妙惟肖。

張興偉說:“丁大嘴,你這歌唱得可是越來越好了?!?/p>

聽到張興偉喊他“丁大嘴”,丁波嚇得阻止了他,說:“你可不能把我的綽號告訴其他人。”

“我還用告訴別人嗎,你這個“丁大嘴”的外號地球人都知道,你的大號,逆風都臭百里。”

丁波一臉苦惱像,說:“唉,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也好,好名惡名留下來都沒白活一回。”

張興偉說:“你就別吹了。”

兩個人說話間,趙娜從乘務室門口走過。

丁波用眼神瞄了瞄趙娜走過的方向,努了努嘴說:“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趙娜怎么不看軟臥往前去了?”

張興偉急忙正了正頭頂的大檐帽,快步追了出去。

黃士銀看到夏潔走了過來,伸手攔住了夏潔,“夏車長,你還認識我不?”

夏潔站了下來,打量了一下黃士銀,在腦海里沒有這個人的印象,猶豫著說:“我覺得有些面熟……”

黃士銀覺得這個辦法很奏效,說:“我跟你們段長是朋友?!?/p>

夏潔馬上清楚了這個人的真實目的,她不想揭穿這個騙局,說:“您有什么事嗎?”

“是他讓我找你幫助解決一下臥鋪的。”

“哎呀,太對不起了,今天臥鋪非常緊張,可能不好辦?!毕臐崬殡y地說。

黃士銀順手從褲兜里將早已準備好的幾百元錢拿出來,說:“這是買票的錢,剩下的是您的手續費?!?/p>

夏潔用手把錢擋了回去,堅決地說:“請你把錢收回去,如果臥鋪能夠解決的話,我一定會盡力幫助?!?/p>

夏潔嚴辭拒絕,黃士銀卻不甘心,兩人正在推搡間,趙娜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喊了一聲:“車長!”

趙娜的聲音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黃士銀慌忙地將錢裝回褲兜里,倉促地溜回到車廂。

夏潔知道趙娜肯定誤會了,又無法解釋清楚,她問道:“有事嗎?”

趙娜說:“13車傳過來說有一張空鋪,旅客一直沒來?!?/p>

夏潔很不高興,“有空鋪往前傳一聲不就完了嗎?怎么大老遠地跑這兒來了?”

“我前面哪還有乘務員啦!”趙娜說完扭身氣咻咻地走了。

夏潔這才突然想起來,軟臥前面隔著餐車,餐車前面那輛車沒有乘務員,由廣播員替班。她覺得話說得有些過重,趙娜一定誤解了自己,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張興偉追隨著趙娜,被一名旅客攔住打聽到站時間,張興偉耐心地解釋著。剛剛解釋完,就看到趙娜氣乎乎地迎面走來。張興偉喊了她一聲,趙娜也沒理他,兩個人擦肩而過。夏潔緊跟著也從對面走了過來。

張興偉迎上去,說:“趙娜怎么了,我看她氣乎乎的?”

夏潔苦笑了一下,“你還挺關心她的啊?!闭f完,往前走了兩步。車廂過道很窄,張興偉聞到了夏潔身上那股清新的味道。

見張興偉還愣著,夏潔輕輕地推了他一下,“發什么愣呢?讓我過去啊?!?/p>

張興偉這才恍然大悟,側過身讓了一步。夏潔也側過身,從張興偉面前裊裊娜娜地走過。

吳春霞的硬座車廂里黃士銀正在與婷婷打情罵俏,“你還吹在車上什么都行得通呢,卻連個臥鋪都搞不來。我知道你不想給我弄臥鋪,是舍不得花錢。”

“沒錢,你看這是什么?”黃士銀把婷婷的手抓過來按在皮帶上的錢囊上。

婷婷摸到了,“咯咯”地笑著,順手朝下一摸,說:“我當然知道這是啥了。”

吳春霞路過時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她臉紅心跳。黃士銀看到吳春霞的異樣和表情,忙掩飾著,問:“現在有臥鋪了嗎?”

“剛開車,鋪都是滿的。”吳春霞紅著臉,匆忙地離開了。

婷婷醋意十足,說:“你都跟那個女列車員套上關系了,還弄不來臥鋪?”

“我告訴你吧,列車員不行,她是客運段職工,都歸列車長管,但乘警和檢車員分別來自另外兩個單位,列車上叫這是三乘一體,我有個乘警隊的哥們,一會兒,我去找一下乘警,看看能不能搞到臥鋪?!?/p>

“你怎么這么了解鐵路?”

黃士銀一臉的得意, “那當然,我跟鐵路打了多年的交道,鐵哥們我沒少交?!?/p>

婷婷不以為然,“今天車上這么多人排臥鋪,你要是能弄到臥鋪,我就算你有能耐。”

“那咱們打賭?!?/p>

“只要你能弄到臥鋪,你賭什么都行,只怕你弄不到。”

“你可說話算數哇?!秉S士銀一臉邪笑,婷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撒嬌地捶打他。

兩個人的打鬧,對面的男人卻顯得無動于衷,一直把臉朝向窗外。外面的雨水把玻璃打得“噼啪”作響,玻璃上的雨水將這個男人的影像分解得支離破碎,婷婷看到了那雙發亮的眼睛,分明是從玻璃的反光中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婷婷停下了手,將恐懼的身體埋進了黃士銀的懷中。

這個男人發現了婷婷的變化,扭過頭來,淺顯地笑了笑。

張興偉走過來,站在黃士銀的座位邊,開始宣傳防盜知識。

“乘警來了,你還不找他說一說呀?”婷婷鼓動著黃士銀。

張興偉把話筒放下來時,黃士銀站起來,把張興偉截回到了連接處。

張興偉看到黃士銀神秘的樣子,他以為會有什么特殊的情況,因為他在巡視中注意到了黃士銀對面旅客神不守舍的樣子。所以當黃士銀攔他到連接處,他沒有遲疑,順從地跟了過來。

那個穿T恤衫的旅客見黃士銀把乘警叫到連接處,開始很是緊張,他操著南方人特有的普通話,突然對婷婷問道:“哎,那是你男人嗎?”

婷婷驚異地望著對方,半晌才弄懂了他的意思,說:“現在的男人哪,別人還管得著是不是你的,只要他有錢,我就是他的女人,沒有錢,他就不是誰的男人?!?/p>

對方嘴角扯動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他與警察有什么事嗎?”

婷婷毫無顧忌地說:“他能有什么事?不過是去賄賂人家,弄個臥鋪,來顯擺他的能耐?!?/p>

T恤男人漸漸地放心下來,又將頭移向窗外。

在連接處,黃士銀向張興偉遞了一支煙。張興偉攔了回去,說:“我不會,您有什么情況向我反映嗎?”

黃士銀笑容滿面,討好地說:“乘警同志就是有敵情觀念,你們乘警隊有我幾個好哥們,在一起吃飯時,他們都會談起他們在車上那些與壞人做斗爭的案例。”

一聽是與自己在套關系,張興偉立即把繃緊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黃士銀說到了一個乘警的名字,張興偉顯出了熱情,“那是我的師傅,過去我們曾在一個車班上工作?!?/p>

黃士銀見自己的計謀產生了預想的效果,便進一步說:“那就太好了,今天我有些難事,求您幫助,我身體不太好,家人陪我去B市看病的,您看看能不能幫助我解決兩張臥鋪票?”

張興偉識別了他的意圖后,婉轉地說:“實在抱歉了,今天臥鋪太緊張,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厝ズ笪視驇煾到忉?,他也經常會遇到這種特殊情況,他會理解的?!?/p>

列車在暴雨中艱難地行進了7個多小時,正常運行的時間已過大半,可是路程剛剛進入600公里。大雨如注,積水已經漫上了路基,在機車的車燈照射下,鐵軌線路變得時隱時現,列車的速度只能慢下來運行。

突然一股猛烈的洪水咆哮著沿山體傾泄而下,在機車前面沖跨了路基,火車司機發現得及時,果斷地緊急制動車才停住,停住后,司機一面向行車調度報告情況,一面操縱列車迅速向后退去。從機車窗里看到剛剛退去的路段立刻被洪水吞噬,洪濤帶著撕人心肺的轟鳴,奔騰而下,打著旋,呼嘯著將前面的路基席卷而去,路基瞬時被掏空,4條鋼軌懸在缺口的兩端。

剛才發生了的驚險一幕,令司機瞠目結舌,不禁心驚膽戰。懸空的鋼軌牽著枕木如同梯子,下面是湍急的洪水,司機長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處理及時,后果將不堪設想。

車內的旅客被突然的緊急制動所驚醒,下鋪上很多的旅客被甩到了地上,車廂內頓時亂作一團。趙娜馬上打開了車廂里的照明燈,旅客看到列車在向行駛的反方向運行,人們相互詢問著,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故。

夏潔馬上用對講機呼叫播音員,讓她廣播臨時停車的通告,穩定住旅客情緒。

機車退出了一段距離,在安全的地段上停了下來,司機用對講機向夏潔說明了剛才發生的緊急情況。夏潔與張興偉用對講機相約來到了軟席車門。趙娜冷漠地看了一眼兩個人,轉身走進乘務室。由于剛才錯怪了趙娜,看著她的背影,夏潔心里掠過一絲愧疚。

張興偉站在夏潔身旁,讓她那顆慌亂的心得到了一絲慰藉。張興偉拍了拍夏潔的肩膀,表示出自己的力量,說:“我下去看一看情況?!?/p>

張興偉打開了車門,外面已經是汪洋一片了,黑暗中幾乎看不到盡頭。張興偉跳了下去,路基上的水一下子便漫過了張興偉的鞋面。夏潔關切地喊道:“張興偉,小心點!”

“沒事,我去機車看一看。”張興偉仰頭向上,臉上漾著笑,邊說著邊向前方跑去,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

同樣擔心張興偉的還有乘務室里的趙娜。趙娜打開乘務室的窗戶,向前張望著,任憑冰冷的雨水打濕了她那張美麗的臉。

過了好長時間,張興偉的身影才漸漸清晰起來,他抓住扶手跳上列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前面的路基已經被沖毀了,剛才司機已經接到命令,列車將返回后面的小站待避?!?/p>

張興偉上車不久,列車開始緩緩啟動,慢慢地后退,進入了小站,直到信號架跟前才停了下來。進入的小站地勢較高,車站的設置一般也考慮到了一些緊急的因素。車站值班員跑了過來,招呼夏潔、司機長、運轉車長一起,到車站值班室向調度報告險情。

夏潔分別向相臨鐵路局的調度匯報險情,調度命令列車待避,并通報了該區段已經有多處出現險情,何時恢復線路的開通,還要等到救災人員到達后才能得到預測。

從車站回到車上,夏潔用手機向段長做了災情匯報。段長指示夏潔,“一定要保證旅客的人身安全,馬上啟動預案,避免意外事故的發生,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團結一心,共同克服困難,打好這場攻堅戰。”

有了段長的鼓勵,夏潔心里格外的溫暖。她先召開了黨支部和三乘一體會議,啟動防洪預案。

夏潔迅速布置安全保衛工作,她要求每個乘務員嚴格控制車門,作為空調密封車,車門是防止旅客私自離開的關鍵。再就是控制電、水、餐的使用量。夏潔親自來到播音室,向全體旅客說明列車停車只是因為前方線路出現了一點小事故,列車需要暫時的休整。夏潔把嚴重的情況說得輕描淡寫,來穩定旅客的情緒。隨即,她布置播音員提前播音,播放一些相聲和其他一些娛樂節目來調節旅客的緊張情緒。

張興偉擔心旅客發生騷動,來到車廂里巡視,黃士銀又死皮賴臉地纏著張興偉讓幫忙解決臥鋪。

張興偉雖然厭惡,但仍耐心地說:“你認識誰都沒用,臥鋪確實沒有,你讓我上哪給你弄去啊?”

黃士銀嬉笑著說:“怎么沒有呢?剛才我在辦公席看到有個人補了一張?!?/p>

“只有那一張空的鋪。”

“那人是不是你們內部有關系啊,憑啥給他補不給我補?”黃士銀開始耍橫。

夏潔從他們身旁經過,正好聽到兩個人的談話,解釋說:“在我們車上你們都是旅客,不管有什么關系我們都會一視同人。給他補,是因為他上車就排了第一號,號牌可以拿給你看。如果你排了第一號,我們也一樣會把那張臥鋪票賣給你?!?/p>

“哼,說得比唱得好聽!你們就是賣人情票!”說著,黃士銀拉過夏潔的胳膊,看了一眼她的臂章,又瞄了一眼張興偉胸前的警號,說:“我要投訴你們!”

見黃士銀無理取鬧,還沒等夏潔開口,張興偉竟攬過黃士銀的肩膀,說:“哥們兒,有話咱好說,干嘛投訴啊,不就是一張鋪的事嘛?!?/p>

張興偉的態度讓夏潔摸不著頭腦。其實,張興偉是怕黃士銀把事情鬧大,在客運段,即使是投訴不符合事實,也要先停止工作,什么時候調查清楚了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工作,那樣會影響夏潔的發展。

黃士銀以為張興偉害怕了,心里得意,故意把聲音又抬高了一些,“我跟你們領導都熟,你們以票謀私,我打個電話就讓你們全下崗!”

張興偉把他攬到乘務室,說:“都是哥們兒,投什么訴啊,我來給你想辦法,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去幫你排個號。”

黃士銀根本不知道張興偉要干什么,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掏出自己的身份證。張興偉拿出警務通,一邊輸著黃士銀的身份證號,一邊問:“我們出乘前,我們支隊長還真說有個朋友要坐我們這趟車呢,我都給忽略了。我們張支隊,張興偉你認識不?”

黃士銀哪里會想到這是個圈套,大模大樣地說:“認識,咋不認識呢?我們倆光屁股從小玩到大,好得跟一個人似的?!?/p>

張興偉“撲哧”一聲笑了,把身份證丟給黃士銀,說:“黃士銀,你別在這蒙了,咱倆從小光屁股玩到大,我怎么不認得你呢?再者說,我就是張興偉,我什么時候提的支隊長啊,難道是黃老板給提的不成?”

黃士銀知道自己演穿幫了,憋得臉通紅,急忙打岔說:“哦,我說的是市刑警支隊長。你答應給我臥鋪,什么時候給我辦?”

張興偉說:“我什么時候答應給你辦臥鋪了?沒有臥鋪你讓我上哪給你辦去?”

見張興偉不承認,黃士銀說:“你剛才不是說給我想辦法嗎?”

張興偉懇切地點著頭說:“是啊,我給你想辦法了,你去排號不就完了嗎?”

黃士銀氣急敗壞說:“好,算你狠。這回我非投訴你們不可!還有那個車長,你們聯合起來倒票!”

張興偉板起臉嚴肅地說:“黃士銀,你給我聽好了,你可以去投訴我們,我們也樂意奉陪。不過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了,這么干對你沒什么好處?!?/p>

黃士銀說:“你在威脅我?”

張興偉晃了晃手中的警務通,說:“不算是威脅,是警告。要不要給你老婆打個電話,告訴她你現在的去向,還有跟誰在一起?”說著,眼神往車廂里婷婷的方向瞄了瞄。

黃士銀自然知道張興偉說的是什么意思,咬牙切齒地說,“栽你手里,我認了!”說完扭身回車廂了。

晨光一絲絲地掛在了天幕上,大家透過窗玻璃看到,漸漸明亮起來的天空被滿天的雨水攪得混沌一團。

夏潔與張興偉以查票為由,對旅客進行調查,這樣可以對車上的主要旅客情況有個初步了解。

“各位旅客,現在開始檢票了,請大家把車票準備好?!眳谴合继崆斑M行了通告。

顏面掃地的黃士銀一見他們進來,馬上停下正在神侃的嘴,假裝在包中找車票。沒心沒肺的婷婷卻嚷著對他說:“你不是說車長是你朋友嗎,這不是車長來了嗎,你還不快去跟她弄張臥鋪票啊,這天都亮了,你想把我累死???”

張興偉故意戲謔地說:“喲,這么大老板還坐硬座,是夠掉價的了。我說,你跟我們張支隊長聯系上了嗎?”

黃士銀滿臉通紅,說:“不聯系了,不聯系了?!彼膊桓覒?,把票遞給了夏潔。夏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黃士銀討好地點頭哈腰,“謝謝,辛苦了?!?/p>

在夏潔檢查黃士銀車票時,張興偉又開始檢查T恤衫男人的車票,他發現這張車票在車站漏檢,他馬上問道:“你這張票,為什么沒有在車站檢票?”

T恤衫男人遲疑了一下,說:“唔,我是從鐵路職工通勤口進來的?!?/p>

“那也不對呀,通勤口也要檢票的?!?/p>

T恤衫男人顯得緊張,說:“是我一個鐵路上的親戚送我進來的。”

張興偉不動聲色地說:“那你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們要做一下登記。”

T恤衫男人拿出了身份證,一旁負責服務登記的吳春霞忙接過去,進行了記錄。張興偉裝作漫不經心地說:“你讓補票員給你辦理一下補檢手續?!?/p>

“好吧?!盩恤衫男人站起來與乘務員交涉,交補檢費。

張興偉注意到這個人面色蒼白,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他的腹部突起,體態搭配得不合理。

幾個人走過去后,還能聽到婷婷在埋怨黃士銀,黃士銀解釋的聲音漸漸地大了起來,吹噓說車長這幾個人他都熟,只是現在確實沒有臥鋪。T恤衫男人辦理完手續,并沒有直接回到座位,而是在列車連接處用手機打了個電話。再回到座位時,他神色緊張地說:“前面的城市遭遇了洪災,現在鐵路線路全部中斷,看起來,我們的車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p>

黃士銀趁機報復,煽風點火地將這個鐵路線路中斷的消息散布了出去,立即使本已經穩定的旅客產生了恐慌與騷亂,鬧得人心惶惶。

天已大亮,肆虐的大雨也顯得疲憊了,拉著長長的雨絲,在天幕上劃著無數條平行線。

夏潔通過廣播向旅客解釋說:“旅客們,我是本次列車列車長,本次列車因為洪水造成線路故障,列車要做臨時停留,開車時間還沒有確定,請大家保持好車內秩序,請旅客朋友們不要下車。因列車晚點給您造成旅行的不便,我代表鐵路部門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

夏潔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被情緒激動的旅客圍住,問長問短,搞得夏潔筋疲力盡、無法應對。張興偉一直都伴隨在她的左右,他一身警服加上威武的身軀做掩護,多少次都是張興偉幫助她擺脫了困境。

在此期間,鐵道部、鐵路局,以及地方政府,都在調動搶險人員,臨市的解放軍官兵在中央軍委的統一部署下,給予鐵路極大的支援。旅客看到一列貨車從車站通過,拉著滿載石料沙袋的車皮,上面還有很多部隊官兵和鐵路工人,奔赴險情現場去搶險。旅客們看到了希望,對立的情緒才有所緩和。

夏潔的心里并不輕松,她清楚搶險至少需要半天時間才能恢復行車,這會出現食品短缺的問題。夏潔與張興偉一道去找餐車主任商議,希望他能夠準備充足的早餐。

“人以食為天,只要食品充足,就不會有大問題。”夏潔說。

餐車主任叫苦不迭,說:“車長啊,咱們是夜行車,咱這餐車是為了解決乘務員吃飯問題的,我們只備了夜餐的食糧,要是準備旅客的伙食,最多也就能夠解決一頓,午餐、晚餐肯定沒有著落?!?/p>

“很多旅客手頭都帶了食品,讓他們自己將就著解決一頓吧?!睆埮d偉說。

夏潔直搖頭,說:“這是夕發朝至列車,旅客大多都沒有帶什么食品,如果這樣說了,不等于把底細告訴了旅客,我們的食物不足,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p>

餐車主任焦急萬分,“售貨車的食品也許能解決一些問題,不然的話,咱們下車買些現成的食品來應急?!?/p>

這個建議遭到夏潔的否定,“這個小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就是找到食品店,不過只是杯水車薪。”

張興偉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們看這么辦行不行,咱讓廣播室就餐播音晚些,餐車也晚些開放,那些有食品的旅客自己能夠解決早餐,就不會過來了,這樣就可以有效地節省食物?!?/p>

幾個人都贊同這個辦法。夏潔高興地說:“這是個好主意,咱們先這么辦。”

這時車外面,值班員在喊:“夏車長,鐵路局調度讓你下去接電話?!?/p>

夏潔起身,說:“我看這個車站只有一口井,井水被雨水攪得有些混濁,咱們的飲水可能會成為大問題。正好,我去跟調度聯系一下,看我們能不能退到一個稍大的車站。”

夏潔下車去了車站值班室,還沒等調度說話,夏潔先請示調度,希望將列車回撤到能解決煤水電問題的車站上???。調度回應說:“在你那次列車后面的線路也有幾段險情,現在有10多次列車都被分別阻斷在多個車站上,你的要求,根本沒有辦法解決。”

夏潔本想提出糧食和水源的困難,可偏在她準備說出口時,調度說:“你們餐車要為搶險人員準備午餐?!?/p>

“我們為旅客準備的糧食都不夠,上哪去準備那么多人的午餐?。 毕臐嵓绷?,對著話筒吼著。

調度語氣堅決地說:“這是命令,有多大的困難都要解決?!?/p>

本來糧食緊缺,再為搶險人員準備午餐,這更是捉襟見肘。值班員看著發愣的夏潔,知道她還在犯難,他出主意說:“我看你們只能趟水去附近的村子去搞糧了。”

早餐的廣播開始了,“旅客朋友們,您好。為了滿足你在旅途中的飲食需要,餐車工作人員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早餐,請您趕快去餐車就餐?!?/p>

“老公,你沒聽到早餐開始供應了嗎?咱們去餐車吃早餐吧。”婷婷嚷著要去餐車。

黃士銀滿心不情愿,婷婷早就嚷著餓了,他們去詢問餐車開餐時間,被告知說要晚些時間開放??墒堑鹊搅?點,也沒有開餐車,他們索性將帶來的食品吃了個干干凈凈??墒莿倓偝酝晔称?,廣播就通報早餐的消息,婷婷仍要去就餐。黃士銀嘟噥著說:“現在都幾點了,人家帶吃的還不早就吃完了?”

不情愿歸不情愿,黃士銀還是得硬著頭皮陪婷婷去吃飯。婷婷問T恤衫男人說:“你不去吃飯嗎?”

T恤衫男人漠然地搖了搖頭,兩人委托T恤衫男人幫助他們照看著座位,手拉手來到了餐車。

黃士銀一進餐車就看到另一面正在研究工作的夏潔一行人,他裝作熟識地揮手與他們打了聲招呼,尋個靠邊的座位坐了下來。

夏潔正為搶險人員供應午餐一籌莫展,她把值班員的建議對大家說了,餐車主任馬上說:“這辦法好是好,可是錢從哪里來?餐車上的貨車收入就那么兩個錢,哪里夠得上買糧的錢啊?”

張興偉提議道:“可以先拿些補票款充做糧款,再把乘務員手中的錢集中起來湊一湊,能有多少算多少?!?/p>

夏潔點頭說:“這個辦法可以采納,我們現在就可以辦。”

餐車主任又提出了新問題,“可是,現在咱們車上只有這么幾個男人,哪里夠人手去買糧、買菜呀?”

丁波馬上插話說:“這個你不用愁,咱們可以找幾個旅客幫忙,可以給他們一些勞務費?!?/p>

“這是個好主意?!睆埮d偉主動說:“那么,我帶人過去吧,我這身警服,說話好辦事。”

“張興偉不能去,車上有上千號旅客,人身安全要靠張興偉呢,還是我去吧?!辈蛙囍魅问莻€老同志,在這方面富有經驗。

丁波笑了起來,說:“主任,你那肥粗老胖的樣子,你去了,是抬糧食,還是抬你呀?”

幾個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件事你們心里都清楚,買糧買菜的人選只有我最合適,我也不推托了,只要組織上信任,同志們支持,我就把這艱巨的任務擔當下來?!倍〔ㄖ鲃诱埨t了。丁波這么一說,大家覺得丁波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他也有這個能力。隨即,夏潔叫來補票員馬上去籌錢,丁波去找旅客。很快,兩件事都得到了落實。

丁波拿著大家湊來的錢,帶著找來的旅客,按照值班員畫定的路線去了離車站最近的村子。

丁波他們沒有料到的是整個行程萬分艱難,正常的道路被洪水沖毀了多處。他們順著值班員的指示找到了河套,洪水把河套的橫面拓寬了,河套上的橋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水泥橋墩,洶涌的洪水中從上游流下的漂浮物應有盡有,一只不知何處脫纜的木船撞在橋墩上,立即粉身碎骨,成為板條被濁浪埋到了水底。

找到值班員說的那個村子,已經成了汪洋一片了,打聽過路的人才知道這里成了泄洪區,村里的人都轉移到了高處的山坡上。丁波他們幾個人,只能另尋一條上山的路,爬上了山坡。

山坡上到處都是避難的人,根本找不到什么糧食,有些村民從家里拿出少量的糧食。丁波他們求爺爺、告奶奶,讓人家施舍一些給他們,而那些都是村民的救命糧,誰又能舍得出來。丁波他們絕望了,想到車上的旅客和搶險人員等著午餐,他心急如焚,如果沒有午餐供應,車上一定會亂成一鍋粥。

看到他們的急迫,一個老村民一指高處,偷偷地告訴丁波說:“在山坡那邊,部隊用沖鋒舟專門送過來的糧食,是縣政府撥來解決這一片災民吃飯問題的,有專人在那里守著,你們過去試試運氣吧?!?/p>

丁波喜出望外,帶著人連跑帶顛地趕了過去,果然看到大帳篷里堆放在一起的糧油,還有一些打包的蔬菜。幾個彪形大漢警惕地守候著這些物資,丁波讓其他人按兵不動,自己去聯系。

丁波笑容可掬地走進帳篷,上前熱情地打著招呼,說:“各位辛苦了,請問這里哪位是負責的?”

幾個人只是瞄了瞄他,根本沒人搭理他,丁波自覺沒趣,從兜里拿出香煙遞了過去,討好地送到那幾個人的眼前,人家都沒有用正眼去看他遞上來的香煙,“你是哪的?有什么事嗎?”

丁波聽到有人說話了,忙說:“我是鐵路列車上的人,現在我們那趟客車被困在你們的那個小站上了?!?/p>

“你來的目的是不是打糧食的主意呀?我可是要告訴你,這絕對沒門?!蹦莻€人說得一針見血。

“我們車上的那些旅客,來自全國各地,如果沒有米下鍋了,要是鬧出事來,那可就是全國性的影響。”丁波想用大帽子嚇唬人。

對方不買賬,眼睛一橫,說:“這是政府專門撥給避難村民的口糧,給了你們,這里的村民吃什么?我是奉縣政府命令守在這里,只能交給當地政府,你們就是要了我們的命,我們也不能給你們?!?/p>

丁波一看這條路行不通,便拿出集資款,軟硬兼施,說:“我們不是要這些糧食,是用錢來買,你看這些錢能買多少糧食?”

對方顯然不為所動,“多少錢也不能賣,這是救災糧,你趕緊給我離開這兒,如果你再啰嗦,引來這里的群眾,我給你說啊,我們可要采取手段了。”

他的這些話,惹火了丁波,想起上千名旅客中午沒有午餐的騷亂,他的眼睛都紅了,萬般無奈丁波也顧不得后果了,他對坡下那幾個旅客吆喝了一聲,那些等待的旅客蜂擁而上,準備采取過激手段搶糧。

看糧人大吼一聲:“有人搶糧了!”

丁波這些人還沒有走進帳篷,坡上、坡下立刻沖上來幾百號手持棍棒的村民,把他們團團圍在中間。丁波一看急了眼,也拿出了橫勁,順手操起了一根長棍,要拼個你死我活,大有一觸即發的局面。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了一聲:“住手!”

人群自動閃出一條路來,一個50多歲紅面龐的人走了出來,威嚴地向大家揮了揮手,人們放下了手中的器械,他走到看糧人的身邊。

“村長,這些人要搶糧食。”看糧人告訴他說。

村長面向丁波,看著他身穿的路服,問:“你們是鐵路上的人?”

“是,現在客車被困在這里了,車上急需糧食做午餐?!?/p>

村長和藹地說:“你知不知道,這是救災糧啊。在這里避難的人,泄洪時走得太匆忙,沒有幾個是帶上糧食的,我們這里的人都指望著這批糧食、蔬菜來渡日的,你要搶走他們的口糧,會釀成大禍的!”

丁波這才明白闖下了大禍,想來自己太過草率,他向村長賠禮道歉,說:“村長,我也是急得火上房,如果我們不能在中午前搞回糧食,列車上有上千名旅客,他們要是鬧起來,就會發生意外,后果將不堪設想?!?/p>

村長沉思了半晌,面向圍上來的群眾,大聲地說:“老少爺兒們,這是鐵路上的同志。大家都知道,咱們地里的糧和菜就是通過鐵路運出去的,咱們能富起來離不開鐵路,現在鐵路上有了困難,火車困在了這里,上千號人沒有飯吃,你們說我們該怎么辦?”

人群開始亂哄哄地嚷著,“我們應該幫幫他們?!?/p>

村長笑了,說:“是呀,車上長不出莊稼,在車上他們找不到任何的糧食,我們可以少吃一口,均出一部分糧食給他們,我們可以去那些沒有遭洪水沖毀的房子里去找糧食嘛,大家說行不行???”

人群中幾乎異口同聲地爆發出一聲喊:“行!”

村長和村民們的喊聲感動了丁波,他熱淚盈眶,不住地向大家鞠躬,“謝謝村長,謝謝大家?!?/p>

黃士銀帶著婷婷吃完飯回到座位,腰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手機一眼,婷婷的眼神也瞄了過來。黃士銀急忙把手機屏幕遮擋起來,解釋說:“我那個當段長的哥們兒來的電話,肯定是臥鋪有眉目了。”

婷婷不屑地翻了他一眼,鼻子里輕輕地哼了一聲。

黃士銀站起來,一邊往車廂連接處走,一邊大聲喊:“喂,喂,你大點聲,這信號不好,我聽不清楚!”

婷婷自言自語地說:“切,不就是老婆來的電話嘛,跟個孫子似的,誰不知道哇。”

T恤衫男人冷冷地看了婷婷一眼,依舊沒有言語。

電話確實是黃士銀老婆打來的,黃士銀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這才低聲下氣地說:“老婆,有事兒嗎?這回信號好了。”

電話里傳來黃士銀老婆的咆哮聲,“黃士銀,你是不是又跟那個小狐貍精在一塊兒呢?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就知道你一出門就沒好事兒!”

黃士銀說:“我這出門不是去談生意嘛,你扯哪去了?!?/p>

“你放屁!你走的時候,我妹妹正好去火車站送人,親眼看到你跟那個小狐貍精摟著上了火車!昨天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看你到底給我打不打電話,跟不跟我說實話,看來你是打算把我蒙到底了?!?/p>

“你說的是哪的話啊,我在火車上不假,可我真的是自己一個人。她,她,她肯定是看走眼了?!秉S士銀自知理虧,一時有些語塞。

“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你騙我不是一回兩回了。我也想明白了,等你回來我跟你離婚,我給那小狐貍精騰地方!不過我先告訴你,家產一人一半!”

“你說的哪兒跟哪兒啊,好端端的離哪門子婚???”黃士銀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在外面的女人不少,可從來沒想過跟自己的老婆離婚。在外面風流快活夠了,還是要回家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外面的女人要的只是自己口袋里的錢。

“你到現在還在騙我,行,黃士銀,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了,離婚!必須離婚!”電話那頭一聲高過一聲,然后就掛斷了。

黃士銀拎著手機,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婷婷身邊。

婷婷又依偎進黃士銀的懷里,嬌聲嬌氣地說:“怎么了,接到電話怎么不高興啦?”

黃士銀撫摸著婷婷的頭,答非所問地說:“這回我只有你了。”

“只有我還不夠,你還想要誰???”

“夠了,夠了,有你一個小寶貝我就夠了?!秉S士銀說著在婷婷胸前摸了一下,兩個人嬉笑著。對面的T恤衫男人依舊冷冷地看著他倆。

丁波出去買糧,一去便音訊全無,車上人坐如針氈。這時,夏潔陸續接到各車廂乘務員的報告,說一直都在控制的車廂熱水爐里的水沒有了,這種新型的列車茶爐都是自動上水設備,無法直接加水。

夏潔去找餐車主任商量,“各車廂都有空調,燃油要盡量控制,車要是在這里停上一天,燃油就可能耗盡。如果空調給不足,天這么熱,飲水就成大問題了,我們一定要保證供水,你看還有什么好辦法?”

餐車主任說:“好辦法沒有,我只能組織餐車人員用水桶去車站的水井打水,然后用餐車爐來燒水?!?/p>

夏潔不無擔心地說:“是不是要用燃油來燒哇?如果再不控制燃油,沒了燃油,空調停了,可能會出現更大的問題。旅客有可能要求下車,到那時將無法控制局面?!?/p>

“再節省,也得用燃油來做飯啊?!?/p>

夏潔思索一下,說:“要注意衛生,我看水井里的水十分的混濁,要澄清后,再用餐車爐來燒。”

“你放心吧,車長。”

夏潔心一直在期盼著丁波早些歸來,當她剛剛站起來,聽到有人在敲窗戶。她非常興奮,以為是丁波他們回來了呢??墒峭高^玻璃,她看到站臺上有很多人,有穿路服的,也有穿軍裝的,她馬上意識到這些都是搶險人員,是過來吃午餐的,她讓餐車主任馬上打開車門,讓這些人上來。

夏潔焦急萬分,她知道這些換班休息的搶險人員將會陸續過來,她與餐車主任已經做了一定的準備工作,給這些搶險人員先分發一些備用的食品,可那只是應急的一種辦法。他們把面包一類的食品發出后,這些人狼吞虎咽,片刻間,食品便沒有了,而這些人還在等待著餐車能給他們其他食品。夏潔感到很不舒服,說:“各位同志,發下去的食品只是讓你們先墊個底,我們現在就給你們做飯,望同志們不要焦急,先休息休息。”

她的話并沒有勸住這些人,他們表示出明顯的不滿,有人嚷著說:“我們在搶險現場流血、流汗,到你們這來,沒有像樣的飯菜我們也不挑剔,怎么說也讓我們吃飽吧。”

夏潔連忙道歉,說:“車上的糧食早就沒有了,我們已經派專人去附近村子里買糧了,馬上就該回來了。”

“我們從昨天到現在還粒米未進呢,現在在搶險現場的那些人,還等著我們回去替換他們,我們哪有時間在這等著?!逼渲幸粋€領頭的人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就下了車,他這么一走,那些在車里休息的人也跟隨在他的身后,不管夏潔他們怎么阻攔、怎么解釋,人家也聽不進去,一個個沖進了雨中。

夏潔的眼淚掉下來了,心中萬分愧疚。張興偉來到餐車,看到夏潔偷偷地流淚,他開玩笑說:“喲,我們的大車長還會流淚呀?!?/p>

一看到張興偉,夏潔破涕為笑了,說:“還不是為那些搶險人員不能吃上飯難過嗎?”

張興偉正色說:“這些人一上來,車廂里的旅客情緒十分不穩定,他們認為這些人會吃光食品,車上的旅客可能面臨著吃不上飯的危險?!?/p>

“有這么嚴重啊?!毕臐崒Υ斯烙嫴蛔?,“那怎么辦呀,到現在丁波他們音訊全無。”

“你不必太驚慌,丁波他們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不然,他們會打你的手機。”張興偉安慰著夏潔,心里默默地祈禱車廂里不要有什么事件發生。

車廂里已經出現了騷動,旅客找到各自車廂的乘務員詢問著開車的準確時間,問詢車上的食品是否短缺。不管乘務員們怎樣解釋,都不可能達到對方的滿意,形勢漸漸惡化,車廂內亂成了一團。

黃士銀在這些起哄的人當中,把吳春霞搞得暈頭轉向。坐在座位上的婷婷看到T恤衫男人一副痛苦的表情,關切地問:“你怎么滿頭是汗呀,有什么毛病了嗎?”

對方咬著牙,說:“胃疼?!?/p>

婷婷似乎想起了什么,說:“哎呀,你是不是餓的呀?你一直沒吃沒喝的,我有礦泉水,你喝點吧?!?/p>

T恤衫男人急切地接過礦泉水,對婷婷說了聲“謝謝”,讓她幫助照看一下座位,抓起包來,跑進了廁所。

婷婷感到這個人很奇怪,他始終就沒離開過座位,沒有吃,也沒有喝,從上車一直坐到現在,看起來他一定是個窮光蛋。半天, T恤衫男人匆匆地趕了回來,帶回來一股臭哄哄的味道。

婷婷皺著眉,用手扇著說:“你這是什么味呀?”

T恤衫男人也覺得不雅,問道:“你有方便袋嗎?”

婷婷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大方便袋遞了過去。T恤衫男人從兜里面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塑料包裹,上面掛著一些骯臟物,他迅速地將大方便袋套了上去,并嚴嚴地包扎起來,那股難嗅的氣味被掩蓋下來。

婷婷看到對方的臉色有些好轉,問:“這位大哥,不是我說你,你客氣什么呀,是不是沒錢吃飯?要是沒有錢,我跟我老公要,還差你吃飯的錢嗎?”

T恤衫男人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說:“我看出來了,跟你一起的男人根本不是你什么老公,你是看中他的錢,才跟著他一起混的吧?”

婷婷一聽,浪笑起來,說:“現在叫老公的有幾個是真老公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哪個不是奔有錢的男人去的?要是你有錢,我也會跟著你的??上а剑氵B早餐都吃不起,上哪弄到錢去呀?”

T恤衫男人低沉地笑了,笑得讓人有些心驚肉跳。婷婷覺得對方在用腿碰了碰自己,她在對方的臉上尋找答案,對方的眼睛向下暗示她,婷婷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下去,只見T恤衫男人兩腿間夾著包拉鎖已經打開,里面排列著一沓一沓嶄新的百元大鈔,婷婷頓時目瞪口呆。

T恤衫男人迅速地拉上皮包,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錢不在表面?!?/p>

T恤襯男人是用身體攜帶毒品者,本以為一宿可以到B地交易,沒想到列車阻塞在這里,他剛才是利用上廁所的機會,將毒品便了出來,裝在剛才那個包裹里。如今他錯過了毒品交易的時間,這些毒品這樣拎著也容易暴露,他準備利用婷婷做掩護,找到合適的時機離開列車。

T恤衫男人開始勾引婷婷,婷婷看到了T恤衫男人的大把鈔票,很快上了鉤,兩人商定找機會偷偷地下車。

旅客情緒出現了波動。夏潔了解到車里的情況后,她要求所有的乘務員,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誰要是違背了命令,將建議段上立即開除路籍。

夏潔與張興偉忙著到各節車廂進行宣傳解釋工作,并極力勸阻旅客要克制,說買糧的同志馬上就返回來,午餐完全能解決。可是,這樣非但沒有緩解矛盾,反倒有些激化了矛盾,黃士銀終于找到了報復的機會,他嚷著說:“誰能相信這些鬼話,你們快打開車門,讓我們下車去找吃的,要是在這里呆上兩天,我們一定會餓死的?!?/p>

張興偉投去兇狠的目光,可并不能震懾對方,現在人多勢眾,如果出現大面積的騷動,恐怕很難控制。

旅客在黃士銀的煽動下,使矛盾再次升級,有人開始鬧著下車,有人喊著索賠,有人要砸開玻璃,有的旅客動手推搡著夏潔,張興偉一直用身體保護著夏潔免遭傷害。夏潔大聲說:“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前方受災,我們也在盡力搶修。要是打我能讓火車接著往前開,我愿意被你們打死在這兒!”

夏潔的話讓張興偉很感動,他知道夏潔說的是真心話。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喂,搞糧的人回來了?!?/p>

人們都跑向列車的一側,從窗口上看到,丁波一行人,還有一些村民,冒雨扛著糧袋,上了站臺,正往車廂方向趕來。車上馬上歡呼雀躍,掌聲雷動。夏潔長舒了一口氣,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丁波凱旋而回,午餐的問題解決了,搶險人員和旅客們都有了午餐,夏潔一直懸著的心落了地。

夏潔對張興偉說:“我們可以緩口氣了。”

張興偉卻擔憂地說:“線路一時半會恢復不了通車,明天公安大學的考試,我可就趕不上了。”

夏潔知道這次考試對張興偉的重要,她對張興偉說:“不用考了,你沒有大學學歷,我也會嫁給你的?!?/p>

張興偉囁嚅著說:“我考學也不完全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能再多學一些東西?!?/p>

“行了,既來之,則安之吧,現在也不可能為你派來一架直升飛機,專程送你去考試。”

張興偉憨厚地笑了,說:“就是有直升飛機,我也不能離開這個戰場,那不成了臨陣脫逃了嘛,明年還有考試的機會。別看旅客暫時安靜了下來,一會兒可能還會掀起波瀾?!?/p>

夏潔焦急了,問:“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張興偉搔著頭皮,說:“我哪有什么主意了。”

夏潔嗔怪道:“平常你蔫巴嘰嘰地盡是主意,等到了關鍵時刻,你還拿上一把了?!?/p>

張興偉半晌沉默不語,突然他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笑容,很快這種笑容夸大起來。夏潔知道張興偉一定有了什么主意,急切地問:“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說呀。”

“我想咱們出幾個列車員,可以組織一臺節目,這樣可以讓旅客們參與進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減輕旅客的心理負擔?!?/p>

夏潔喜出望外,“好哇,讓大家都參加準備工作,用一個車廂作演出場地,只是不知道誰有表演的經驗?!?/p>

“趙娜啊,趙娜從小唱歌就特別棒,在我們班有名。”張興偉鄭重地推薦。

“我也知道趙娜的歌唱得好,如果她愿意跟我們演節目,我可以讓補票員替她看車廂,只是……”夏潔知道趙娜的心結,而且剛才兩個人又發生了誤會。

“這個你放心,我去跟趙娜說?!睆埮d偉打了保票,就去找趙娜。

趙娜聽了張興偉的來意,問:“車長怎么不跟我說,讓你來說?”

張興偉摘下帽子撓了撓頭,又咧了咧嘴,這個問題對于他還真的不怎么好回答,他支吾著,一臉窘相。

趙娜說:“我知道車長怕我因為你,跟她過不去?,F在都什么時候了,我哪會那么小氣。唱就唱唄,不過咱們先說好了,唱可以,要是掌聲熱烈的話,這次出乘回去你和車長兩個人要請我啊?!?/p>

張興偉興高采烈地說:“好哇,咱們一言為定,等回去我們請你去大館子!”

由于餐車在全列的中間,而且還比較寬闊,他們就把演出地點定在了那里。通過廣播通知了車內所有旅客,簡單的準備過后,趙娜的歌聲飄蕩在了車廂里,旅客們也被趙娜甜美的歌聲吸引,紛紛圍攏過來。

歡聲笑語中,張興偉的手機響了。檢票后他在電子警務通里找不到T恤衫男人身份證的資料,就通過手機將偷拍的T恤衫男人的照片傳給了乘警支隊。這時的來電,是鐵路局公安局反饋過來的信息。T恤衫男人是販毒集團的一個重要成員,經常攜帶毒品往返于AB之間,是全國通輯的罪犯,公安局要張興偉將其捉拿歸案。

張興偉分開人群,馬上趕往吳春霞的車廂,發現T恤衫男人的座位上已經空了,在對面坐著的只有黃士銀一個人。

張興偉問:“你對座那個人哪去了?”

黃士銀沮喪地說:“那個狗男人把婷婷勾去偷情了?!?/p>

張興偉追問道:“他們在什么地方?”

黃士銀一指窗外,張興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T恤衫男人正與婷婷倉皇地逃竄。張興偉忙跑到車門前,看見吳春霞還在那里犯呆。

“你怎么能給他們開了車門?”張興偉吼叫著。

“我哪給他們開車門了?他們偷了我的鑰匙,我追到了門口,可他們卻跑了?!眳谴合紳M腹的委屈。

原來,T恤衫男人設計讓婷婷與吳春霞交談,他趁機偷了吳春霞的車門鑰匙,找了個時機帶著婷婷逃了出去。

張興偉連忙跳下車去,丁波拿著檢車的小錘正好走到這里,問吳春霞:“張興偉去干什么?”

吳春霞一指遠去的T恤衫男人和婷婷說:“他去追罪犯了。”

丁波不由分說,跳下車去,也奔著T恤衫男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T恤衫男人發現后面有人追他,丟下婷婷奪路而逃。張興偉掏出手槍,鳴槍示警,T恤衫男人跑得更快了,但因道路泥濘,到處是水洼,慌不擇路的T恤衫男人跌倒在了水泡子里,張興偉很快追到了跟前,“你把手舉起來!”

T恤衫男人從水泡里爬了上來,張興偉掏出手銬,讓T恤衫男人背過手去。就在張興偉動手戴手銬時,T恤衫男人突然一個急回身,打掉了張興偉手中的槍。窮途末路的T恤衫男人亮出了匕首,一指落下水中的提包,說:“哥們兒,放我一條生路,這里的錢都是你的。今天我要是走不掉,你也別想好!”

“住嘴!你現在必須乖乖地跟我回去,沒有別的出路?!睆埮d偉大義凜然地說。

“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盩恤衫男人兇相畢露,張興偉毫不退縮。T恤衫男人上來就是一個突刺,張興偉一個躲閃,T恤衫男人卻又過來一刀,鮮血立刻從張興偉的胳膊上流了下來,他就勢抓住了T恤衫男人拿匕首的手腕,兩人展開了搏斗。

丁波沖到了跟前,手中的小錘準確刨在了T恤衫男人拿匕首的手上,把他痛得大叫了一聲,匕首應聲落地,張興偉趁勢將他倒剪雙手,手銬鉗在了他的手腕上。

張興偉和丁波兩人押著T恤衫男人和婷婷上了站臺,夏潔已經接到吳春霞的匯報,從車門口迎了上來,看到張興偉胳膊上汩汩流出的血,她心痛地說:“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張興偉憨憨地笑著,說:“沒事的。”

此時的趙娜也聽說張興偉去追逃犯了,為旅客唱完最后一首歌,分開熱鬧的人群擠了出來。她看到張興偉受了傷,從車上拿下了急救包。夏潔接過去,忙著為張興偉涂上止血藥,用綁帶包扎好傷口,悄聲說:“你多讓我心痛啊?!?/p>

張興偉動情地望著夏潔,說:“沒事呀,以后我會注意的?!?/p>

趙娜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夏潔的一舉一動,看到兩人表現出的恩愛,她帶有幾分感傷,悄然地上了車。

婷婷回到車廂后,黃士銀涎皮涎臉地湊了過去,拿出包里的錢,說:“婷婷,我這里有這么多的錢,你何必跟那么一個罪犯呢?到了B市,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現在我只有你一個人了,以后咱們可以永遠在一起,這些錢都是你的。”

婷婷眼皮一翻,小嘴中溜出一句絕情的話語,“你做夢去吧。”

黃士銀哪能接受這種打擊,他精神崩潰,發瘋般地仰天大笑,把包中的錢拿出來向空中撒去。

大雨終于停歇了下來,精疲力盡的太陽從黑云中掙扎出幾條窄窄的紅光,似殺戮流出的殷紅色的血,云煙氤氳,頗為壯觀。

鐵路職工和武警戰士用手抱、用肩扛裝滿砂石的編織袋進行填堵搶修,那個被洪水沖開的斷口終于被填埋上了,可以恢復通車了。調度傳來了發車命令,列車上所有的人頓時歡呼雀躍,慶賀這一時刻的到來。人們悲喜交加,擁抱成了一團。

隨著機車汽笛的一聲長鳴,火車緩緩地駛離了這個車站,駛向終點的B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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