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自由化對我國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

李 杰杜 曉

（1.云南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2.齊魯師范學院，山東 濟南 520200）

一、引言

我國自1978年實施改革開放政策以來，隨著貿易自由化進程的逐步加大，經濟也逐步呈現出高速發展的局面。并且中央以及地方政府在2001年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后也開始自主的大幅度降低各自的關稅以及非關稅壁壘。與此同時，非關稅壁壘也在逐步消減，關稅和非關稅壁壘的減弱甚至消失加速了我國企業的進出口貿易。我國的在這一階段的對外貿易由于一系列進出口政策的實施而呈現出迅速增長的趨勢。我國的對外貿易實現了快速發展，在1978年貿易總額為206.4億美元，到了2017年實現了41044.75億美元，在這一時期內，出口部分增加了，實現跨度從97.8億美元到22634.9億美元。

隨著對外貿易的不斷發展，我國的自由貿易程度逐漸加深，同時也有效的推動了我國經濟的發展。然而，和經濟的高速發展也帶來了一些問題，我國的收入分配差距越來越大，表現為逐漸上升的基尼系數，以及城鎮與農村之間、各區域之間存在的收入差距問題。從1980年到2016年，我國的基尼系數從0.33上升到0.465，伴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國的收入差距問題日益嚴重，這種差距的不斷加大，對經濟的發展起到了消極作用，即對經濟發展產生了阻礙作用。在世界經濟全球化背景下這也使得關于中國收入分配差距的研究再一次成為熱點問題。

當前國外對兩者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發達國家，而專門研究我國收入差距與貿易發展關系的學者還比較少。目前我國正處于經濟轉型時期，所面臨的情況遠比一個穩定的經濟體復雜，因此我們不能拿已有的理論經驗來使用。正確認識貿易自由化與我國收入分配差距之間的關系有利于我國政府制定相關的政策，不僅豐富了已有研究理論，對于社會變革也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

二、模型構建、指標度量及數據來源

（一）計量模型的設定

本文構建模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考察貿易自由程度對我國收入分配差距產生的影響大小，以此為目的構建的分析模型，同時將其他一些會對收入分配產生影響的因素包括其中，進行回歸分析。將影響收入分配差距的函數設定如下：

在模型（1）中，i表示的是我國30個地區，t表示不同的時間，Yit表示i省在t年的收入分配差距；trade_openit則代表i省于t年具有的貿易依存度，tariffit則指i省份于t年具有的關稅水平，lnpgfpit表示i省市在t年實現的人均gdp；klit表示i省在t年的要素稟賦fdiit表示i省在t年的外商直接投資；lnhumanit表示該省市i于t年實現的人均受教育水平；distit表示i省在t年的要素扭曲；marketit表示i省在t年的市場化指數。i=1，2，…，30代表30個省份；t=1998，1999，…，2014 代表 t年；μt為隨機擾動項。

（二）指標度量

1.收入分配差距。本文中選取的對收入分配差距進行衡量的指標為，城鎮居民數量與農村居民數量的比值。

2.貿易自由化。參照了石碧濤和張艷麗（2009）對貿易自由化的研究方法之后，本文將外貿依存度作為貿易自由化的替代指標。另外，在評價外貿依存度的時候，本文選取了地區的進口總額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比值。

3.其余控制變量。其余控制變量包括：關稅水平、人均GDP水平、區域的要素稟賦、外商的直接投資、人均受教育水平、要素的扭曲程度以及市場化指數的度量。

關稅水平（tariff）：計算我國各地區歷年的關稅水平時，我們用30個地區的政府財政收入與名義gdp的比值作為衡量各地稅負水平的指標。

人均GDP（ln pgfp）：本文研究中選擇了人均GDP來對各地區的發展水平進行衡量，并且是通過計算后得出的實際人均GDP來進行度量的。

要素稟賦（kl）：本文對中國16年間30個地區的資本總量進行統計，并計算出人均資本作為各省要素稟賦的指標。這種設置方法是參考了張軍等（2004）的有關做法，用當年地區固定資產形成的總額來表示當年的新增投資部分，同時選擇1998年作為基期年份，來實現固定資產價格指數進行平減，取9.6%的折舊率，初始資本存量K0=Iit/(g+δ），g表示了新增投資部分，Iit表示增長率的平均值。

外商直接投資（fdi）：我國各個地區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隨著不斷擴大的外商直接投資呈現出逐漸擴大的趨勢，大約85%的FDI都集中在我國的東部沿海地區，外商投資中大部分集中于我國的東部地區，中西部地區較少，而這種投資分配在地區間的不均衡會對地區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產生影響，因此，需要研究外商的直接投資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

人力資本水平（ln human）：本文研究中，在對地區的人力資本進行有效衡量的時候，選擇的是各省市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本文采用6歲及以上人口作為統計口徑，對各省市平均教育年限（human）進行度量，將人們接受教育的程度劃分為6大類，即未受過教育（0年）、小學教育（6年）、初中教育（9年）、高中教育（12年）和大專及以上教育（16年）。按照上述辦法，定義各地區平均受教育年限的計算公式為：

要素扭曲（dist）：該因素的設置參照了施炳展和冼國明（2012）的有關做法，采用了C-D生產函數的方法，來對要素價格扭曲程度進行測量。

市場化指數(marke)：市場化可以推進城市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進而促進經濟的增長（樊綱等，2011），本文采用國民經濟研究所公布的市場化指數衡量（樊綱等，2003）。

（三）數據的來源

本文所使用的數據是我國30個地區，在1998年到2013年間的面板數據，通過構建模型實現實證分析。收入分配差距（trade_open）、人力資本（Human）、要素稟賦（k/l）、外商直接投資（fdi）、人均收入水平（pgfp）等原始數據均來自于《中國統計年鑒》；要素價格扭曲（dist）等變量的原始數據來自《中國金融年鑒》；各年份貸款利率來自中國人民銀行；全國就業人員數據（L）來源于《中國勞動統計年鑒》。由于西藏地區數據相對缺失，因此并沒有包括在樣本之中。

三、貿易自由化對我國收入分配差距影響的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

為了能夠較為初步的了解，貿易的推進對收入分配差距產生的影響，本文利用我國30個地區在1998-2013年的面板數據構建回歸分析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分析結果報告于表1。

表1 基準回歸

分析回歸分析結果，通過最小二乘法得到貿易自由化的系數為負值，說明貿易自由化的推進，能夠對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起到很好的抑制作用。而且地區不同，這種影響程度也會存在差異，所以難以保證線性回歸字數的有效性。所以本文進一步使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回歸檢驗，固定效應回歸結果顯示，在去除了地區差異的影響之后，貿易自由化系數為正，

而且當顯著水平設置為5%時，是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的，說明貿易自由化的推進，能夠對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起到了促進作用。采用懷特檢驗的方式，來判斷其是否存在異方差問題，結果顯示P=0.0000，說明模型中存在異方差問題，采取WLS的方法來實現對異方差性的削弱。由表1能夠看出，解決了異方差問題后，貿易自由化的對應系數由原來的0.0221改變為0.0679，其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仍是存在的；分析樣本的內生性后，該系數值又改變為0.170，證明其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是顯著的，得出結論，貿易自由化程度會擴大收入分配差距。另外，為了驗證本文在OLS、固定效應模型、WLS、GMM中用外貿依存度表示貿易自由化對收入差距的分析結果并不是偶然，本文使用關稅來衡量貿易自由化做進一步回歸，得出結果仍然是貿易自由化會擴大我國收入分配差距，驗證了結論的穩健性。

人均GDP的影響系數為-0.130為負數，說明人均GDP的增長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阻止收入差距的擴大，而分析其原因主要是由于我國收入水平已經取得了極大提高，用庫茲涅茨曲線來對其進行描述的話，隨居民收入增加，收入分配情況開始逐步轉好，隨后達到中等水平后，開始惡化，再隨著經濟的發展而得到改善，即進入了庫茲涅茨曲線的右側，這說明，從整體而言，收入水平的提高，能夠對收入分配情況進行改善。

要素稟賦影響系數為0.257，說明了該因素和收入分配差距之間是存在正相關關系的，如果兩個地區在自然資源稟賦方面存在的差異越大，相應的自然資源稟賦稅會越高，進一步使得這兩個地區的收入分配差距越大。從而，在具有不同資源稟賦的地區，勞動力的供給情況是不同的，導致收入水平存在差異，一般是資源稟賦多的地區，勞動力供給較少，造成其收入水平的相對較低。

人均受教育水平得到的系數值為-4.886，說明了隨著教育程度的增加，收入的差距在不斷減小。人力資本在當今這個知識經濟時代日益顯示出其重要性，只有積極的培養人才，提高居民受教育比例和受教育程度有利于技術進步和長期經濟增長，從而縮小收入差距。

（二）變系數模型回歸分析

貿易自由化是當前國際貿易發展的必然趨勢，對我國而言，各地區之前還存在較大的收入不均衡問題，尤其是在東部與中西部地區之間表現較為明顯。而影響地區經濟不平衡的原因很多，如區位優勢、自然稟賦條件、政府制度因素和政策因素等。基于此，本文進一步運用變系數模型對中國30個地區貿易自由化對收入分配差距進行回歸檢驗，結果報告于表2。

從表2可以看出，對于北京、山東、江蘇、浙江、廣東等位于東部地區的城市，貿易自由化對其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有更大的影響。主要是由于和中西部區域比較，我國的東部更具有地理優勢，同時經濟基礎也較為穩固。同時隨著對外開放力度的不斷加大，這種優勢也日益凸顯，并且會對收入分配差距產生影響，對于中部地區，由于我國地區發展和開放戰略的次序依次為：東部、西部和中部，因此中部地區的開放時間最晚，還處于開放的初級形式，主要以進口為主。中部地區在積極進口的過程中，外資和外國商品的進入不可避免對本地經濟和企業產生了一定的擠出效應。

表2 貿易自由化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地區差異性分析

然而，不可忽視的對外貿易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不同區域技能勞動者的收入差距的減小。因此，從區域角度來講，東部貿易自由化的加大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程度要大于中部地區，或者說前者的影響更為顯著，西部地區由于在以上區位、經濟基礎、人力資本、基礎設施等發展條件方面處于劣勢，開放對其影響不明顯，從而沒有實現較高程度的貿易自由化，這就導致其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效果沒有貿易更為發達的沿海地區顯著。

四、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

貿易自由化在給我國帶來一系列好處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對我國經濟發展不利的因素，從而使得我國首部分配不均的問題更加嚴重。本文中同時運用理論模型，以及實證分析結果來對貿易自由化對我國收入分配產生的影響效果進行了分析，得出結論如下：

第一，經過基準回歸檢驗，能夠看到隨著地區貿易依存度的不斷提高，對我國的收入差距也起到了擴大的作用，也就是說明隨著貿易自由化的推進，擴大了我國的收入分配差距，而一些因素如人均受教育水平、人均生產總值等因素的增長，會縮小這種差距，要素稟賦會擴大收入差距。

第二，通過對變系數模型進行回歸檢驗后說明，地區貿易的發展情況，對該地區的收入分配差距程度存在很大的關聯，一般如果該地區的自由貿易程度越大，則具有的人均收入水平是更高的，反之，自由貿易程度較低，人均收入水平也會比較低。導致地區間的收入差距也就越大，且我國對外貿易開放程度較高的地區主要集中在東部沿海地區，因此東部和中、西部間存在較大的收入差距，這也會進一步的擴大這種區域間的收入差距。

（二）政策建議

通過分析我國實現對外開放政策以后取得的經濟發展以及當前的發展狀況，能夠認識到，貿易自由化的不斷加深能夠極大的帶動我國的經濟發展，而在收入分配方面產生的影響是較為不利的。隨著貿易自由化進程的加快，我們可以得知在資金、技術、基礎設施、人力資源和區位等方面都處于優勢的沿海地區的經濟增長仍將會繼續快于內陸地區。因此，貿易自由化的推進同時，城市的發展速度是快于農村發展的，這種發展之間的差距，必然會導致收入分配的差距，因此，為了更好的解決當前收入分配不均衡問題，應該對貿易自由化、收入分配差距之間的關系進行系統的梳理和全面的認識。

1.加強教育方面的調控。經過實證分析可以得出，如果地區的教育水平越底，那么收入差距會越大。因此，我們提倡在我國的農村地區和中西部地區應該大力發展基礎教育，擴大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例如，政府應該加大對中、西部地區和農村地區的教育經費投入力度，盡量的解決教育資源不足的情況，縮小東、中、西部及農村與城市之間教育資源懸殊的問題，提高中西部接受教育的人口比例。

2.加大中、西部地區的政策傾向力度和開放條件。在改革開放初期，我國制訂了由東向中再向西的發展策略，目前我國由東向中再向西的發展策略已經取得很好的效果。伴隨著貿易自由程度的不斷加深，我國的東部地區與中西地區的經濟發展也出現了很大差距，因此，政府可適當對現有政策進行傾斜，來加大對中西地區的開放程度，實現縮短地區收入差異的目的。

一方面，政府應該鼓勵中西部地區的中小企業開展對外貿易，并加大企業出口退稅的力度，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從而有利于收入分配差距的縮小。另一方面，政府應該制定相關的政策對當前中西部地區的投資環境進行改善，加大基建工程的建設，創造更好的投資條件，可以因素一些外資銀行、零售企業的試點。中、西部地區投資環境的改善會促進當地的對外貿易進程，這對于收入分配差距的減少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