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性競技體育參與度與其社會流動性研究

李世豪，閆 金

（北京體育大學，北京 100084）

在當今和諧社會中，越來越多的女性競技體育參與者在比賽中展現了自己的風采，通過自己的勤奮努力，以巾幗不讓須眉的斗志，在公開、公平的競爭方式中接連不斷的取得了佳績，一塊塊獎牌的奪取不僅達到了為國爭光的奮斗目標，而且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提升了自己的社會層次，從而實現了向上流動。同時，還有許多女性運動員并沒有發揮出自己的積極作用，在競技賽場上被淘汰出局，逐漸淡出體育圈，表現出向社會下層流動的趨勢，與上述獲得獎牌的女性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1 關于社會流動

1.1 社會流動的涵義

所謂社會流動，是指個人從某個社會階層（地位）向另一個社會階層（地位）進行轉移。它包括3方面的含義，即對再分配的社會資源進行了描述，展現了群體或個人在社會地位上的變化情況，說明社會流動對質和量具有一定的規則要求。也就是說，在質上是機會平等的規則，在量上是符合社會承受力適應社會需要的規則。

1.2 社會流動的類型

以參照基點為標準，可將社會流動劃分為一生中流動（同代流動）和代際流動（異代流動）；以流動原因為標準，可將社會流動區別為自由流動（非結構性流動）和結構性流動；按照流動主體的特征分為群體流動和個人流動；根據流動的方向分為水平流動和垂直流動。另外，垂直流動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縱向流動，它是對不同社會階層地位變化的描述，而這些社會階層處于同一個分層結構中。如果對垂直流動再細分的話，可將其分為向上流動（由較低社會地位轉移流動到較高社會地位）和向下流動（由較高社會地位流動到較低社會地位）。而這也是本文即將探討的流動方式。

1.3 社會流動的功能

1.3.1 引起社會資源的重新分配 社會流動是對社會地位發生變動的描述，產生社會流動行為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實現對自己職業威望、政治權利、經濟收益等社會資源的再分配。

1.3.2 合理的社會流動有利于社會運行和社會穩定 一些社會流動具有良性特質，被人們稱為合理的社會流動。這種流動對提高社會整合度、激發個人的進取心和主動性、促進人和人之間的公平發展、加強社會各階層的互動與聯系及增強社會活力等方面具有積極的作用。

2 研究對象與方法

本文以親身參與競技體育的女性運動員為研究對象。主要采用文獻資料法和案例分析法等研究方法。

3 討論與分析

3.1 競技體育使部分女性實現了向上流動

3.1.1 職業地位的提高 對衡量社會地位、職業地位是一個重要元素，具有分層指示器的作用。一般來說，職業地位高低直接影響社會地位的高低，而職業聲望又與職業地位密不可分。人們對某種職業的社會認同度，被稱為職業聲望。通過社會調查可以了解運動員的職業聲望，1997年，在北京地區展開了調查，在100種職業中，運動員的職業聲望居第25位。而2001年對深圳地區81種職業進行了調查，其中運動員的職業聲望居第31位。由此可以得知，我國運動員的職業聲望并不低，屬于中上等位置。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講，如果一名女性通過努力被國家專業運動隊所接納，她將會以運動員的身份擁有較高的職業聲望。即使退役了，一些女性運動員依然從事著與體育相關的工作，而其職業的聲望也較高。如教練，最典型的就是前排球運動員郎平，從北京市女排運動員到國家隊女排運動員，到新墨西哥州大學體育管理系現代化專業碩士研究生，再到美國排球協會全美訓練中心教練，最終是亞洲排球運動員中獲得“世界排球名人堂”榮譽的第一人。即使轉型，也有不少成功的例子。如體操運動員陳立云，通過自身的努力，加上在體操項目中的自由體操和平衡木中積累的舞蹈訓練底子，最終成為一位芭蕾舞教練。陳立云于1999年9月19日，在南京創辦了一個以兒童芭蕾舞為主的培蕾體育藝術中心，目前，該中心已提升為南京贊佳芭蕾舞蹈學校，而且先后贏得了由南京市婦聯、體育局頒發的巾幗文明崗、優秀體育館等光榮稱號；另外，在《南京日報》組織的最優少兒培訓機構大眾網評比活動中，該中心也獲得了殊榮。

3.1.2 經濟地位的提高 婦女經濟地位是其社會地位的基礎，收入水平是衡量經濟地位的重要指標。在傳統的經濟制度下，我國體育管理具有明顯的特殊性，國家全部包攬了專業運動員的衣食住行等日常消費，所以，盡管當時女性運動員的實際收入不高，但是她們享受的福利待遇和社會地位都不低。改革開放以后，市場經濟成為主導，很多女性運動員抓住了商機，以知名度來開發自己的價值，從而獲得了遠遠高于普通人的收入。再者，優秀的女運動員本來就有比賽獎金，而且還能通過參與廣告、贊助等活動來獲得豐厚的收益。多種因素導致女運動員迅速步入了富人階層。因此，高收入水平提高了優秀女性運動員的社會經濟地位。如跳水運動員郭晶晶，2004年雅典奧運會舉辦之后，她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2塊金牌，并且贏得了200多萬元的國家獎勵。另外，有一份關于她的商業調查，該調查以確鑿的證據表明她通過為可口可樂、李寧、伊利、韓泰輪胎、東芝、喜之郎、雅芳、達利餅干等多家公司提供廣告代言服務，從而獲得了2000多萬元的個人收入。乒乓球運動員王楠，2002年加入遼寧隊時，就擁有80萬元的年薪；另外，在各類國際比賽中又獲得了數百萬元的獎金，而且每年還能得到200萬元左右的廣告代言費用，在2005年的新世紀周刊推中國體育富豪榜中，王楠收入是260萬元排名第28位，2006年收入是160萬元排名第39位，而在2008年王楠以6500萬元居榜首。

3.2 女性運動員向下流動的現象較多

在競技體育行業，盡管許多女性選手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了向社會上層地位的轉移，但是顯而易見的是，許多女性運動員也在逐漸向社會下層流動。最近幾年，報紙、廣播、網絡等宣傳媒體經常對女性運動員在退出體育圈之后的艱難困苦生活進行報道。其中，馬拉松冠軍艾冬梅以擺地攤為營生，舉重冠軍鄒春蘭通過在澡堂為他人搓背而糊口的生活現狀已是人盡皆知。另外，在2003年9月9日以《金字塔下的悲劇——退役運動員生存狀況調查》為題的新華網焦點網談欄目中，為人們展示了更多不出名的運動員的生存狀況。來自于遼寧省本溪市桓仁滿族自治縣的劉菲，出生于1979年，曾先后獲得世界青年錦標賽第4名、第3名的好成績，并在國內獲得了7個單人項目冠軍。1998年，俄羅斯斯明斯克市舉辦了世界技巧錦標賽，她還榮獲了女子3人組冠軍。但是自從2000年離開運動隊之后，她不僅沒有工作，沒有住所，沒有生活來源，甚至連落戶問題也沒有得到及時解決。原來在遼寧擊劍隊服役的孟兆華，自從退役后，依靠飯店打工或推銷化妝品來養家糊口，目前沒有正式工作的她還渾身是病；另外，她丈夫雖然也曾經在遼寧擊劍隊擔任過教練，但是由于下崗，也不得不到飯店當保安來爭取微薄的收入。才力曾經是亞洲重量級舉重冠軍，退役后本來被安置在沈陽市交通局，但是由于他身患肥胖病，又被該單位以此為由拒收，無奈之下，遼寧體育運動技術學院只好將他接回，雖然賦予他保衛干部的身份，其實就是看大門。2003年5月，才力因突發疾病搶救無效去世。2003年37歲的富志武，獲得過亞洲冠軍，曾經在遼寧省擊劍隊服役，當過多年花劍運動員，1989年被國家隊接收。退役后，因文憑較低，難以在社會上找到合適的工作。10年來，他販賣過水果，也當過收貨員，如今雖然已經成家，可是既沒有工作也沒有房子，仍然和父母擠住在一起。

3.3 女性運動員縱向流動的因素

3.3.1 成績資本 對運動員來說，雄厚的成績資本不僅可使其由普通運動員轉變為優秀運動員，還有利于其獲得良好的職業，從而順利實現向上層社會的跨越，這種成功法則也同樣適用于女性運動員。由此可見，成績資本是影響運動員社會地位的最重要的因素。成績資本的價值體現在2方面：（1）當今社會具有開放性，自由度更大，只要在某個行業取得顯赫的成績，通常就具備了改善自己生存狀況的條件；（2）目前“一切以成績為標準”的競爭法則得到了社會認可，因此個人要想向上躍動，只有通過自身努力，而不是憑借關系或者世襲，一定程度上調動了個人的主動性，催人奮進，積極向上。然而，當前的訓練機制是“塔尖小，底部大”的金字塔狀，只有少數人才能在競技賽場上獲得成功，多數人縱然到了退役的年齡也依然不會有較大起色。因此，通過成績資本，有些女性運動員實現了向上流動，而有些女性運動員則仍處在原來的社會階層中，有的甚至更低。

3.3.2 教育資本 教育資本是除成績資本之外的一個影響女性運動員社會流動的重要因素。但目前由于要忙于各種賽事，運動員難以擁有一定的學習時間，即使獲得了某些高等教育畢業證書，由于其含金量較低，很難與正規院校畢業的大學生進行競爭，因而在勞動力市場上，他們的學歷資本競爭優勢并不是很明顯。

3.3.3 社會關系資本 對個人來說，“關系”是一種可以促進事業成功、謀求更好職位的有效社會資源，優越的關系可使其少走彎路。從出生開始，一個人通過與社會接觸就構建了影響自己成長的關系網絡。由于長期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中鍛煉，女運動員難以和常人一樣擁有熟人、朋友、同學等社會關系，因而退役后，她們只得依靠原單位幫助或自主創業。

3.3.4 體育項目的特征 體育項目的特征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女性運動員的社會流動。每個體育項目都有其特征：有的偏娛樂性，有的偏觀賞性，有的偏驚險刺激等；不同的項目造就了不同類型的運動員：有的身材苗條，有的體形巨大，有的是O形腿，有的是外八字腳，而無一幸免的就是每個女性運動員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有的項目累積傷病偏重，有的項目則偏少。從案例中也可以看出，那些實現了向上流動的女性運動員與向下流動的女性運動員所參與體育項目之間的差異，因此在同樣一塊世界冠軍金牌面前，不同的項目，其金牌的效益也是不一樣的。那么女性運動員的社會流動也會因其從事的體育項目而不盡相同。

4 結 語

盡管競技體育使得一部分女性實現了向上流動，獲得了較高的社會地位，但也有一部分女性在競技體育這一平臺上沒有實現向上流動，反而向下流動了。影響女性運動員縱向流動的因素有很多，除了成績資本、教育資本、社會關系資本、參與的體育項目等這些自致性因素外，還包括某些與生俱來的先賦性因素，如性別、民族、出身、種族等。因此，對女性運動員向上流動的現象應予以支持和鼓勵，向社會傳遞更多的正能量；而對女性運動員向下流動這一問題，應持續高度的關注，并集聚社會的力量去幫助她們，扶持她們再就業，向將要退役的女性運動員和競技體育未來的女性參與者傳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