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樓鳳,孔曉明,郜見亮,陳領,王晨,孫艷
(1.安徽省精神衛生中心,安徽 合肥 230022;2.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老年內分泌科,安徽 合肥 230022)
抑郁癥具有患病率、復發率、致殘率及自殺率等均較高的特點,終生患病率為16.2%[1]。有研究表明60%~ 90%的抑郁癥患者伴有不同程度的睡眠障礙[2],美國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DSM-IV)將睡眠障礙作為診斷抑郁癥的標準之一。有研究指出睡眠障礙可能是抑郁癥的前驅癥狀,也有可能是其風險因素,二者之間的關系目前仍不清楚[3]。由于持續存在的睡眠障礙往往提示患者預后差,因此既往研究表明,如果抑郁癥患者合并有睡眠問題,睡眠狀況應該得到持續的監測和治療[4]。鑒于抑郁癥和睡眠障礙密不可分的關系,筆者通過對抑郁癥患者的PSG監測,探討抑郁癥患者的睡眠狀況與臨床癥狀的相關性。
1.1一般資料選取2014年12月至2015年12月在安徽省精神衛生中心住院的抑郁癥患者34例,為抑郁癥組,入組標準:(1)符合國際疾病與相關健康問題統計分類第10版(ICD-10)精神與行為障礙分類中“抑郁發作”及“復發性抑郁障礙”的診斷標準。(2)漢密爾頓抑郁量表24項(HAMD-24)總分>20分;(3)年齡范圍為18~60歲;(4)告知患者或監護人測試內容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患有嚴重的軀體疾病、腦器質性疾病;(2)合并有其他的精神疾病史;(3)近期有嚴重感染、發熱史。
同期選取門診健康體檢合格者21例,為健康對照組。入組標準:漢密爾頓抑郁量表評分<8分,年齡范圍為18~60歲,既往無嚴重的軀體疾病史,無任何精神疾病史,無睡眠障礙,近期無重大生活事件,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得到了安徽省精神衛生中心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研究工具
1.2.1客觀睡眠評定 采用俄羅斯Neurosoft公司的Neuron-Spectrum-5型多導睡眠監測儀(PSG)對兩組所有被試者的客觀睡眠進行整夜監測,監測室內溫度控制在22~26 ℃,監測室內安裝專門的隔音門,環境安靜,連續監測7 h以上。記錄腦電、眼動、下頜肌電、口鼻氣流、胸腹式呼吸及動脈血氧飽和度等數據。睡眠分期及睡眠相關事件依據美國睡眠醫學學會的最新判讀標準(AASM2012)由經過培訓的技術員分析判讀。觀察指標包括睡眠總時間(TST)、睡眠效率(SE)、睡眠潛伏期(SL)、非快眼動睡眠1期時間(N1)及比例(N1%)、非快眼動睡眠2期時間(N2)及比例(N2%)、非快眼動睡眠3期時間(N3)及比例(N3%)、快眼動睡眠期時間(REM)及比例(REM%)。
1.2.2抑郁癥狀評定 采用HAMD-24評定, HAMD-24由24項組成,包括焦慮/軀體化、體重、認知障礙、日夜變化、遲緩、睡眠障礙、絕望感7個因子, HAMD>20分患者存在抑郁,HAMD<8分,患者不存在抑郁[5]。

2.1一般資料比較抑郁癥組34例,其中男12 例,女22例;平均年齡(46.09±10.33)歲,平均受教育程度(6.90±4.65)年。平均病程(4.51±6.72)年。健康對照組21例,其中男11例,女10例,平均年齡(41.05±11.19)歲;平均受教育程度(6.00±4.54)年。兩組在年齡、受教育程度及性別方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2.2兩組客觀睡眠指標比較抑郁癥組TST、REM及REM%均低于健康對照組,SL高于健康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2.3抑郁癥組睡眠結構與HAMD-24評分相關性分析抑郁癥組HAMD-24總分與N3存在負相關,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抑郁癥患者早期常伴有睡眠障礙[6-7],睡眠異常主要表現在入睡困難、睡眠維持時間短、早醒[8],大部分患者常會伴有疲乏、倦怠、精力差等不適主訴。研究發現抑郁癥患者在主觀評估自我睡眠質量上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部分抑郁癥患者可能夸大了主觀睡眠的嚴重程度[9]。因此,近年來利用多導睡眠監測下的客觀睡眠研究日益增多。既往文獻報道,抑郁癥患者客觀睡眠進程相關指標表現為總睡眠時間減少、入睡潛伏期延長、睡眠效率下降及睡眠維持障礙等[8,10]。本研究發現,抑郁癥組TST顯著低于正常對照組,SL顯著高于正常對照組,表明抑郁癥患者總睡眠時間減少,睡眠潛伏期延長,與既往報道基本一致。

表1 兩組睡眠進程和睡眠結構參數比較

表2 抑郁癥組各睡眠指標與HAMD評分相關性分析
正常人的睡眠結構分N1、N2、N3及REM四期,既往研究發現抑郁癥患者N1、N2 比例增加, N3 比例及REM 睡眠減少,REML縮短[8,10]。本研究中發現患者組REM及REM%明顯低于對照組,提示抑郁癥患者REM睡眠減少及REM睡眠比例下降,這與既往文獻報道一致。記憶和學習能力與REM睡眠關系密切,先前學習的信息在REM重新得到加工[11],這也可能進一步驗證了在臨床工作中多數患者存在記憶力下降,自覺反應慢,精力下降,學習困難等表現。本研究中N1、N2及N3 比例無明顯差異,這可能與本研究樣本量小有一定關系,今后需要進行大樣本研究,進一步證實該觀點。
研究指出,睡眠結構中的N3時間為深睡眠期,也即為慢波睡眠期,該期副交感神經活動占優勢,垂體的生長激素分泌達到高峰,機體得到充分休息,對于促進生長、消除疲勞及調節多種激素分泌具有重要意義[12-13]。本研究顯示,抑郁癥患者HAMD總分與N3時間存在負相關,提示患者抑郁癥狀越重,深睡眠時間就越少,因此大部分抑郁癥患者因深度睡眠減少導致其軀體疲勞無法得到有效恢復,故而在臨床訪談中患者的軀體不適及白天精力不足癥狀較重。但本研究正常對照組樣本量偏少,這可能導致抑郁癥狀與N3之間相關性較弱,而我們在臨床工作中發現抑郁癥狀與N3睡眠可能存在一定的相關性,今后要加大正常對照組樣本量,進一步證實該觀點。
綜上所述,抑郁癥患者存在顯著的睡眠障礙,PSG監測發現患者睡眠障礙主要表現在總睡眠時間縮短,睡眠潛伏期延長,同時快動眼睡眠減少及快動眼睡眠比例降低。且抑郁癥癥狀與睡眠結構存在一定的相關性,本研究初步結果提示患者抑郁癥狀越重,N3時間越少。抑郁癥患者存在一些特征性的睡眠改變,但這種改變能否得到重復性的驗證及對于臨床治療和預后的意義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和探索。本研究因樣本量較少,且患者的年齡跨度較大,導致研究存在一定偏差,因此還需要加大樣本量來進一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