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些年,印度開始成為經濟學界和國際資本熱炒的焦點,圍繞印度的話題都指向硅谷科技新貴、投資銀行家和商業咨詢顧問,印度正在飛速創造奇跡。但在這樣的奇跡發展之下,印度仍有貧民窟、污染嚴重的空氣狀況和高居不下的性暴力犯罪,這兩個極端都是印度的現狀。這期封面故事,記者在實地探訪中帶來了翔實的“印度奇跡”的報道,不僅是印度的真實寫照,其中反映出的新舊融合、高新產業的某些問題也同樣值得我們反思。
(@莫斯)
上個周末,老家的四叔給父親打來電話說,小堂弟又去相親了,女方帶著一個3歲的小姑娘。小堂弟離婚兩年了,有一個6歲的兒子,平日里都是四叔四嬸帶著。
我的家鄉在冀中平原的一個小縣城,原是緊靠城關外的小村子,這些年隨著縣城發展,早已成了縣中心地帶。農民土地不多,打下的糧食也僅夠自家吃用,多以副業為生,比如開門面做點小生意,在商場超市做售貨員,小廠子里做工人,建筑工地上打短工等。
我曾經以為,我們這樣的縣城人衣食壓力并不很大,家庭結構也甚是穩定,誰知,像小堂弟這樣離婚的年輕人真多。
我家所在的那條胡同里,20多戶人家,竟有一半家里的兒女離了婚,多半是20多歲的年輕夫妻,還有一對30多歲的。因縣城結婚早,雖數年夫妻,也鐵了心要離婚。
老人們不明白,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要離婚呢?現在都機械化了,地里的活輕省了,不缺吃不少穿,夏天有空調,冬天有暖氣,生了孩子都是姥姥姥爺、爺爺奶奶給帶著,怎么就過不下去了?老嬸們甚至懷疑,前幾年胡同口蓋起的大樓壞了風水,要不然,怎么這些孩子們趕著賽著地非要去離婚呢?
另一方面,老人們又埋怨離婚的孩子們吃不得苦,受不了累,咽不下一點委屈,事事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一個不滿意就撂挑子不干了。都是“80后”,雖然不都是獨生子女,也都是寵著長大的。
父母離婚,苦的是老人和孩子。
離婚的家庭大都有了1到3個孩子,年齡從2歲的奶娃娃到10歲的小學童不等。孩子多半是留在婆家,偶爾也有生的是女孩的,男方讓女方把女兒帶走,若是生的兒子,女方是斷不能帶走的。
現在男女性別比例失衡,男多女少,縣城里尤其嚴重。女孩不管是未婚的、二婚的都特別“搶手”,只有女方挑男方家的,沒有男方挑女方的。胡同里離婚的兩個女兒家,沒過多久就再嫁了,剩下的幾個年輕光棍帶著孩子跟著父母過活。孩子說是爸爸撫養,其實不過是擔個名,孩子從出生就是爺爺奶奶帶著。爺爺奶奶們大多五六十歲,身體還算康健,爺爺要去打短工、做保安,奶奶管著孩子的吃喝拉撒、入園上學。
三嬸家對門的英嫂子,比別人更累一些。她的兒子和前妻生下兩女一子,大的5歲,小的才2歲,去年離婚后,3個孩子一直是她帶著。今年兒子娶了新媳婦,進門之時,媳婦肚子已經大了。英嫂子照顧3個小孩之余,還得照顧懷孕的兒媳婦,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來。
別人家雖然不如英嫂子家孩子多,卻也都存在著前兒媳婦、現兒媳婦生的孩子以后怎么辦的問題。老人們有一條不得不接受的“默契”:前妻生的孩子由爺爺奶奶養著,新妻生的孩子才由夫妻兩個養育,否則娶不了新媳婦進門。
我三叔家的堂弟也離了婚,孩子正上小學。每次我回老家,三嬸就跟我抱怨,現在學校花樣太多,以前是老師留了作業,孩子寫就是了,現在都用手機了,老師把作業留在微信群里,還要求做完作業之后要拍照上傳、要錄制孩子讀書的視頻上傳到微信群里。孩子爸爸天天上班、出去玩,也不知道忙什么,反正就是忙。她一個老太太,年歲大些,眼早花了,哪里會弄這些,可是也不得不學著擺弄智能手機,實在弄不明白,就去對門麻煩英嬸子家的女兒。
誰也不知道這些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孩子,對于媽媽的離開,內心里有怎樣的觸動。有人問小堂弟家6歲的侄子想不想媽媽,小侄子說:“不想,媽媽是個大騙子,她說來看我,從來沒來過。”他不知道,她的媽媽已經再次結婚,前幾天剛生下了一個男孩。三叔家的孫子大一歲,懂事多了,聽到爸爸說以后不許他去見媽媽了,小男孩拿被子蓋住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北京 漸無書)
婷婷是S市的一名社區工作者,所在的社區平時工作繁雜,既要為轄區居民服務,又要承接政府千頭萬緒的工作,但最讓她頭疼的還是那些不合理也不講理的指標任務。果然,大清早QQ工作群一條信息嚇得她睡意全無:“今年上半年意外傷害險完成不理想,各社區存在懶政、怠政的工作態度,請自己認真檢討。全區今后每月底進行意外傷害險完成度排名,排名墊底的社區要扣工資并在全區通報批評,并計劃每月至少辭退一人!”
“意外傷害險”的辦理流程簡單,一張身份證復印件即可,費用也不高,只要50元就可以參保一整年,客觀來說還是一項惠民利民的好政策。但再好的保險也得建立在參保人心甘情愿的基礎上,強制社區賣保險,不僅讓工作人員犯愁,更讓老百姓為難。
為了完成任務,婷婷每天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勸說來辦事的居民買保險:“朋友,你聽說過意外傷害險嗎,要不要了解一下?”“阿姨,我看你慈眉善目的,還總來咱社區活動,幫幫我買個保險吧。”“大爺,辦個保險吧……你別走啊,大爺,大爺!”好好的社區辦事大廳,搞得像傳銷窩點一樣。
其實社區的任務遠不止賣保險這一項,平時要動員居民訂機關報,有活動時要找人冒充觀眾,領導下來調研還要請老百姓說好話,要組織大學生“被創業”“被就業”,為辦事部門公眾號拉“粉絲”。總之,讓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婷婷,長了不少見識,聽說下個月開始還有更驚悚的任務——賣墓地。
給社區下任務、定指標,不僅會影響基層的日常工作,還會擾亂市場的正常運行,個別地方在管理方式、工作方法上仍然僵化保守,不尊重市場規律,這在東北地區尤甚。如果不從根本上改變觀念,就會讓國家的好政策變成壓在基層的指標,讓社區淪為曬政績的“朋友圈”。(一讀者)
端午節回甘肅天水農村老家,30個本家人來我家議事,家里沒烙饃饃,到鄉上的饅頭坊取了60個饅頭。饅頭特別白,應該是滑石粉的顏色,這饅頭比我在北京吃的饅頭白出10倍不止。我推定,鄉里饅頭過分添加了增白劑,而增白劑會分解成二氧化硫和甲醛,損害肺肝腎,或致癌。這是我漂泊在外20年,第一次在端午節回農村老家,想不到碰上了問題饅頭。
從我小時記事起,村里人都是自己烙饃,一來沒錢,二來即使有錢也沒處買,鄉里沒飯店也沒饅頭店,這種現狀一直持續到我離家外出打工。鄉里何時才有的饅頭店?家人說,四五年前吧。一個鄉家家都是花椒地,半數人家不種小麥了,也就沒了糧沒了面,這時鄉里便有了饅頭坊,許多人騎摩托車到鄉上買來好幾天吃的饅頭。后來,就是種小麥的人家,一年采摘花椒的忙季,也雇了大量外地人摘花椒,顧不上烙饅頭,就去鄉上買現成的饅頭。再后來,誰家有紅白喜事,都去鄉上買饅頭。
鄉上的饅頭比以前家里烙的饅頭白,而山里人又不懂白是咋白的,就搶著吃“超白饅頭”。端午節,我在家吃了兩個,沒有一點兒嚼頭,食之無味。在北京,饅頭有食品安全執法者抽查安檢,即使有添加增白劑的也不過分,而老家沒有一點兒監管?,F在的農民啊,圖省事,自己不烙饃卻買人家的超白饅頭,往往忽視了健康。
然而,鄉里的“問題饅頭”也不是新問題了。我們是甘肅天水的偏遠山區,沒有污染工廠,空氣清新,水基本干凈,以前糧菜自種,屬綠色環保生態,可是,仍有一些老人得了癌癥,一個主要原因是“不浪費”惹的禍。家里烙饃饃一下子烙三四天的,甚至六七天的,留著慢慢吃,饃饃有了霉點,老人舍不得扔,就用面湯泡著吃,這在我們老家叫“泡著吃饃糊兒”,殊不知,三四天的饅頭最易滋生黃曲霉毒素,位列一類致癌物清單。這幾年,我一直告誡父母,告誡本家的老人,一次少烙點饃,最好兩天吃完,超過三天就趕緊扔。去年春節,我斗膽將家里的50個霉點饅頭倒掉,一時成了村里人議論的話題。(北京 李成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