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森
摘 要:張賢亮是中國當代重要作家之一。他所發表的作品不少因為其中的性描寫等引起過爭議,其中《綠化樹》產生過較大的影響。作品當中的性描寫引起人們爭論,但也蘊含著精神分析學說。本文中將通過精神分析學說的角度來分析《綠化樹》的創作動力和創作精神,尋求背后蘊含的作者思想。
關鍵詞:潛意識;俄狄浦斯情結;無意識理論;創作動力;張賢亮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4-0-01
作者在創作過程中都會在作品人物中映射或投射自己內心的一部分。因此,在張賢亮的作品當中,我們能夠透過章永璘、馬纓花等人一窺其精神世界。作者的重要作品之一是《綠化樹》,當中隱藏著作者內心的真正涌動與思考,體現其真正的心理意識。
一、俄狄浦斯情結與創作動力
俄狄浦斯情結,是指男孩被壓抑在潛意識中的戀母弒父欲望。在弗洛伊德看來,藝術創作的動力來源于作家被壓抑在無意識深處的俄狄浦斯情結。作家無意識深處的本能欲望促使他們尋找途徑去宣泄或滿足,而藝術就是這些無意識的本能欲望的升華,特別是性欲的升華。在19世紀20年代,俄狄浦斯情結及佛洛依德其他的心理分析理論傳入中國,不少作家將這些心理分析融入在自己的作品創作當中。
長達22年的勞改生活致使張賢亮經歷了長期的愛情空白和嚴重的性苦悶。張賢亮筆下的章永璘,同樣是一個知識分子,同樣在長久的政治生活中無法接觸性。張賢亮曾說過:“雖然我身邊沒有女人,我可以幻想,因為沒有具體的女人,能夠自由地幻想。”但人類的幻想是基于現實的。長期的勞改生活致使張賢亮無法接觸女性,而在他過往的生活中,所能長期接觸的女性便是其母親。
張賢亮自小和母親一起生活在一個中國古典文化氛圍的環境當中。母親是名門閨秀,受過教育,母親的氣質和性格使張賢亮敬仰、崇拜。而童年被父親拋棄的經歷更加深了張賢亮的戀母情結。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童年的生活體驗以及政治運動中的特殊經歷都使張賢亮對戀母情結有更加深刻的體會。
作家創作作品主體時會滲入自己的情感,將過往的經歷轉化為自然的寫作題材。在長久的壓抑性的生活之后,張賢亮無意識深處的本能欲望促使他尋求途徑去宣泄或滿足,而《綠化樹》就是他無意識的本能欲望的升華。于是在張賢亮的筆下造出了一批具有戀母情結的男性如章永璘,和具有母性的女性形象如馬纓花。
二、無意識理論與人物創作
佛洛依德提出的無意識是指壓抑在個體內心深處的各種原始沖動和本能,及相關的欲望、心理創傷等。無意識構成人類精神生活的基礎,雖然被壓抑,但并不消失,而是不斷尋求滿足。張賢亮在文學創作中尋求無意識的滿足,他筆下的那些溫柔、寬容、強大的女主人公正滿足了他內心對女性的幻想。
在《綠化樹》中的馬纓花是美麗、善良的。她對章永璘關懷備至,像慈母一般關心著他,在章永璘饑餓時拿出了土豆、白面、雜盒飯。我們審視馬纓花這一形象,發現馬纓花有美麗的學名“綠化樹”,經營著“美國飯店”,這其實隱喻了馬纓花的真實地位。在一定程度上,馬纓花就是作者心中對“食”、“色”的投射,是作者在長期壓抑生活中的幻想的實體。在艱苦的勞改生活當中,他需要一個有能力的,美麗的,善良的,如慈母一般的女性撫慰他心中的創傷,是作者人格意識中的“本我”發出訴求,渴望得到快樂和滿足。但是,在“我”急于獲得肉體滿足時發出的一句提醒,又使“我”十分羞愧乃至于想以死來懺悔,之后“我”又不斷去閱讀手邊的《資本論》,使得“我”要去追求充實的生活以至于去受更大的苦難的愿望。
馬纓花的那句提醒使得“我”產生羞愧實際上是現實對作者的“超我”來指導“自我”按照常識、理性和邏輯形事,遵循“現實原則”并對“本我”進行約束,壓抑“本我”的盲目沖動,以某種內疚感和罪惡感的形式達到糾正“本我”的效果,也就是為什么“我”會產生了羞愧甚至于想以死來懺悔。而文中喜歡馬纓花的海喜喜則是社會道德規則的一個實體化,是張賢亮戀母情結中那個有攻擊性的父親形象的具體投射。因為海喜喜的原因,章永璘更加意識到了自己對馬纓花的喜愛,這是張賢亮在父系強權之下投入母親懷抱尋求安慰的投射。
作品《綠化樹》背景基于勞改生活,環境壓抑。這種壓抑為當中的主人公設置了道德原則,約束其生活行為,壓抑其內心的本能欲望。這種來自外界的壓制加上自我內心的思索,導致精神力量大于本能欲望,并且不斷壓制本能欲望。
張賢亮通過章永璘一系列的變化,表現了自己內心三個人格的斗爭與妥協。在長久的勞改生活中,他就像章永璘一樣無法接觸性生活,社會道德、政治高壓對他的欲望無限地抑制。張賢亮在人物創作中獲得了無意識的滿足,體現三個人格之間的斗爭,渴望達到三者之間的平衡,達到有機的統一。
張賢亮的人格斗爭,心理壓力乃至于其戀母情結都成為了創作動力,融入到他的作品當中。章永璘、馬纓花這些張賢亮筆下的人物,是他內心不同人格的實體投射,張賢亮為這些人物設定的命運之路,也是他自己的心路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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