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與蹲身

許衛兵

國家督學成尚榮先生多次提過，老師彎腰的姿態是“世界上最美曲線”。原因就是老師時常要彎著腰傾聽學生說話、向學生講述、參與學生的討論……日如一日，教師的脊椎彎曲了，定型了。因此，這是一條愛的曲線，敬業的曲線。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也有些弓腰駝背了。老師們常開玩笑，說我已經有了世界上最美的曲線。他們善意地提醒我，平時走路、站立都要注意挺直腰板，真變成駝背就很討厭了。

2016年11月3日，秋高氣爽，全校師生一起秋游，秋游地點是剛剛落成的海安體育中心。游覽了一圈后，全校師生和家長代表聚焦到寬敞漂亮的體育館，觀看孩子們的藝術表演。為了培養新人，擔當本場演出的主持人是2016年9月份剛剛入學的一年級小朋友朱雨桐。

或許是體育館陌生的環境，或許是沒有見過2000多人歡聚一堂的大場面，朱雨桐小朋友顯得非常的不適應。站在不遠處的我，見她神情緊張，走路僵硬，便一點點地靠近到她身邊。見到校長來了，朱雨桐對著我淺淺一笑，眼神又轉向別處。怎么來安撫一下她呢？習慣了走路挺直身子的我沒有選擇彎腰，而是直接蹲在她的身邊，抬頭看著她，主動跟她聊起來。

“朱雨桐，今天穿得好漂亮！”

“謝謝許校長！”

“你知道嗎，這次選你做主持，還是你們幼兒園的老師推薦的呢，她們說你聲音好聽，在幼兒園里經常主持節目。”

朱雨桐對著我點點頭，沒有說話。我便繼續跟她聊起來，鼓勵她放開嗓子大聲講話，走路時眼睛看著前方，多揮手和看臺上的人打招呼……聊著，聊著，朱雨桐開始跟我有說有笑的了，狀態漸漸好轉起來。

沒想到，這一幕竟然被老師和家長們拍下來，照片很快在班級微信群、學校QQ群、個人朋友圈里快速擴散開來。我也把照片轉發到了我的朋友圈，附上留言：彎腰是最美的曲線，蹲身是最好的靠近！

彎腰和蹲身的神奇效應還被另一件事驗證。那是2017年9月14日早晨上學時間，我習慣性地在校外幫助學生開車門。無意間，遠遠看見離校門不遠處有些異常。直覺告訴我，一定發生了什么事，連忙走上前去。原來，一年級新入學的小王同學還沒有適應小學的生活，今天奶奶送他來學校后，他就一直在學校門外徘徊，不想進學校。班上另一位孩子的媽媽送孩子上學時看到這個孩子在學校門口大哭，不忍心，就來勸說小王同學，并打電話喊來了班主任。班主任陳老師經過開學幾天的運轉，已經知道了小王的爸爸、媽媽因為工作常年不在家，自他斷奶就被放在老家跟奶奶一起生活，由于奶奶對他過于溺愛，加之缺失父母的陪伴，有些孤僻和任性。不管這位年輕的媽媽蹲下身子怎么勸說小王同學，他一直在搖頭，表現得非常抗拒，小臉漲得通紅，額頭在不斷冒汗，眼眶中含著淚，越說越著急“我就是不要上學，我就是不想上學，我想回家”。班主任老師想先穩住他情緒，就提議把他的書包接過來，小王沒有反對，似乎是從這個小小的舉動中獲得了什么信號似的，他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你怎么啦？為什么不愿意上學呢？在學校我們可以學到知識，掌握本領啊。班級里有那么多的同學跟你一起學習，一起玩耍呢。”“老師批評我。”“是不是有地方做得不好老師批評你啦？”小王點點頭。“做得好的地方，老師就會表揚，做得不好的地方老師批評你，是為了讓你改正錯誤，努力做得更好，你覺得老師說得對嗎？”老師和家長，兩個人輪番做工作，一位彎著腰，一位背著書包，很快，事情就“擺平”了，小王和陳老師手拉手進了學校。

約翰o懷特在《再論教育目的》里說，受過教育的人從拓展的意義上考慮他的自身幸福，將他個人的幸福推及他人，把幸福融入一種高尚的生活之中。在“溫暖他人，幸福自己”的公益理念倡導下，我校師生的公益行動如火如荼。與那種看得見的、具體的公益活動相比，“彎腰”和“蹲身”這種不經意間帶給人親切和溫暖的姿勢，亦如“隱形的翅膀”，帶我們飛，給我們幸福的力量。

（作者單位：江蘇省海安縣城南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