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亨的功能解釋理論

周欣

【摘 要】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提出歷史唯物主義后，遭到追隨者們的曲解。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都提出各自的見解，“分析的馬克思主義”學派最著名的代表人物柯亨認為闡述歷史唯物主義功能解釋是必不可少的思想方法，并對此理論的涵義做了解釋，同時與功能陳述、因果解釋和后果解釋作了辨析。

【關鍵詞】G.A柯亨；歷史唯物主義；功能解釋

G.A柯亨是“分析的馬克思主義”學派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在1978年出版的《卡爾·馬克思的歷史理論——一個辯護》（以下簡稱《辯護》）中，通過分析哲學的方式對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理論進行了嚴格的論證和清晰的邏輯分析，從而使我們能夠準確地把握住歷史唯物主義的真正內涵。在《辯護》中，柯亨認為理解歷史唯物主義的方法論是功能解釋，并在文中明確提出功能解釋對他“在此書中闡述的歷史唯物主義來講是必不可少的思想方法”。[1]當然，柯亨功能解釋理論的提出在一定意義上推動了西方國家的馬克思主義的研究。

一、功能解釋的提出

柯亨在《辯護》一書中辯護的是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對歷史唯物主義的經典解釋。他指出“《<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使用了很多解釋性的表達方式：生產關系適合生產力；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在現實基礎之上；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受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意識被社會存在決定。在每種一情況中，馬克思都區分了兩個項目，他斷言其中的第二項以某種方式解釋第一項。”[1]也就是說，馬克思區分了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用第二項以某種方式解釋第一項，就是生產力以某種方式解釋生產關系，經濟基礎以某種方式解釋上層建筑。但馬克思沒有在任何地方說明它采用的是什么類型的解釋。

馬克思主義者的追隨者不斷地對此產生曲解，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都提出了各自的見解：恩格斯在1890年致約·布洛赫的信中提出把生產力的作用歸結到“歸根到底的決定性因素”的地位上；著名哲學家盧卡奇在《歷史與階級意識》中用“總體決定論”代替“經濟決定論”；阿爾都塞提出“結構結果關系”的思想。柯亨對這些都進行了批評，并指出：“于是他們求助難以理解的“結構因果理論”的思想，援引恩格斯的未加解釋的“歸根到底的決定性因素”的說法，和這樣一種不花力氣的意見，即基礎的首要性在于它限制上層建筑這一事實，盡管反過來不也是真的；或者他們通過把解釋的首要型命題說成僅僅是啟發式的而實際上放棄他們。” [1]

換句話說，柯亨這是對馬克思的歷史里唯物主義理論做出來新的闡釋：一方面，他不同意恩格斯在致約·布洛赫的信中把生產力的作用歸結到“歸恨到底的決定性因素”的層面上。在他看來，這樣的結果是，把經濟基礎對上層建筑的決定作用縮減為社會發展起點上的決定作用。另一方面，柯亨也不同意阿爾都塞從“結構因果關系”出發，把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關系表達為等價的相互關系，其中沒有任何因素具有優先性。這樣來闡述馬克思的歷史理論，柯亨認為有可能犧牲掉這一理論的本質性的內容。因此，柯亨主張對馬克思的核心的解釋是功能解釋。

二、功能解釋的涵義

柯亨認為功能解釋是闡述歷史唯物主義必不可少的思想方法。那什么是功能解釋？柯亨說，極為粗略得講就是“被解釋東西的特征是由它對解釋它的東西的影響決定的”。[1]為了使人們能更好的理解功能解釋，科亨舉了兩個例子：（1）鳥長有空心骨是因為空心骨有利于飛行。（2）鞋廠大規模經營是因為大規模帶來了效益。例（1）被解釋的東西是鳥，其特征是長有空心骨，而所要作的解釋是：鳥長有空心骨的原因。例（2）被解釋的東西是鞋廠，其特征是擴大規模，而所要作的解釋是：鞋廠擴大規模生產的原因。例（1）的解釋方法是因為空心骨有利于鳥飛行，這是運用了空心骨對鳥的功能作用來解釋鳥有空心骨的事實，即鳥有空心骨要由空心骨有利于飛行來解釋。例（2）解釋的方法是因為大規模經營給鞋廠帶來了經濟效益，比如說鞋廠大規模生產之后，這才導致了經濟效益，那么鞋廠擴大了生產規模。這種解釋是屬因果解釋的，是一種已經產生的結果來解釋原因的。而功能解釋是說，鞋廠大規模生產的本身，我們就提前知道會提高經濟效益，或者在鞋廠大規模生產的同時它本身的經濟效益也在提高，即鞋廠以大規模生產要由大規模生產會帶來經濟效益來解釋。這兩個例子的解釋都回答的是一種“為什么”問題，即這樣的解釋就是柯亨所說的功能解釋。為了使人能準確地把握功能解釋，他用分析哲學的語言對功能解釋形式做了嚴格的說明。他說，假設E是原因，F是它的結果，我們不能以E的發生是由于F的發生來解釋，因為這是用后出現的結果來解釋先出現的原因。也不能以E的發生是由于它引起了F的發生來解釋，因為當E引起F時，E已經發生了，因而它引起F這一事實也不能用來解釋它的發生。唯一的解釋就是：E的發生是由于它會引起F，換句話說就是事件E會引起事件F。

三、功能解釋的辨析

功能解釋的概念很容易混淆，柯亨對功能解釋、功能陳述、因果解釋、后果解釋的概念做了明確的分析：

（一）功能陳述和功能解釋

功能陳述是把一種或更多種的功能歸于某物，這種功能都是該物的性質。比如說“心臟的功能是什么？”和“為什么人有心臟？”這樣的問題。柯亨認為在某種適當的語境中，對這兩個問題的回答可以是一個答案，即“心臟的功能是使血液流動”。對前一問題就是在回答“是什么”問題，這種回答就是功能陳述；對后一個問題就是在回答“為什么”問題，對這種問題的回答就是一種功能解釋。因此，柯亨得出了兩個結論：第一，雖然他堅持認為存在功能解釋，但并不是所有的功能陳述都明確回答“為什么”問題，更不認為功能陳述因其含義而成為解釋性的。第二，他沒有把功能解釋限于特定的語句范圍內。功能解釋在“適當語境”這種邏輯上，可以回答任何“為什么”問題。從而不是所有的功能陳述都是功能解釋。

（二）因果解釋和功能解釋

因果解釋是用事物的結果來解釋事物的原因的。在理解功能解釋是很容易與因果解釋的概念相混淆，容易對問題解釋成因果解釋的形式。比如說鞋廠擴大了生產規模后，才導致了經濟效益，那么擴大了生產規模，這種解釋是屬于因果解釋的。是因為鞋廠大規模生產后產生了經濟效益才擴大生產規模，而功能解釋，鞋廠擴大規模生產的本身，我們就提前知道會帶來經濟效益的提高，或者在鞋廠擴大的同時它本身的經濟效益也在增長。從而柯亨認為功能解釋不是我們理解的一般意義上的因果關系，而是在描述一般事實，即如果確定某件事情的發生，必定會產生結果，正因為這個事實解釋了這類事實的發生，在時間上某種事件的發生是先于事實結果或與事實同時發生。因此，功能解釋不是我們通常所理解的因果解釋。

（三）后果解釋和功能解釋

后果解釋就是用現象的效果傾向性事實解釋現象本身。柯亨認為，功能解釋是這樣一種后果解釋，在一個需要解釋的事件的發生對某物或其他事物是有功能的，不管“有功能”最后指向什么。這句話也就是說：鞋廠大規模生產對鞋廠是有一定傾向性事實的、有功能的，這才是功能解釋。為了對功能解釋能有規律性的認識，柯亨運用后果規律對此進行了進一步解釋。對于事件的功能解釋有關的后果解釋采取了這樣的形式：“如果當E類型的一個事件在t1時發生，它就會在t2造成F類型的一個事件是真的，那么，E類型的一個事件會在t3時發生。”[2]如果某類型現象發生，則必然產生一定的結果，從這個形式可以看出，功能解釋的根據是個前在的或者同時發生的邏輯條件。從而當一件事件的效果傾向性事實發展先與結果，這個事件就是功能解釋。

【參考文獻】

[1][2]G.A柯亨，段忠橋譯.《卡爾·馬克思的歷史理論——一個辯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78-280，2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