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



迄今為止,國企改革中混改有幾條路徑,員工持股(包括股權激勵)、引進戰略投資者、整體上市等。
這其中,聯通的混改頗具標桿意義。原因在于聯通是上市央企中最早成功啟動混改方案的(比它更早的中石化混改無疾而終)。2017年8月16日,聯通提交的定增股份達到總股本40%,超出了再融資新規。證監會宣布“對中國聯通混改涉及的非公開發行股票事項作為個案處理”。
根據定增方案,聯通引入中國人壽、騰訊信達、百度鵬寰、京東三弘、阿里創投、蘇寧云商等戰略投資者。除了中人壽和蘇寧,其他BATJ都是以基金的方式投資,這給他們有朝一日退出提供了方便。
短短3個月,聯通籌集到750億元資金。更重要的是,借助與BATJ(百度、阿里、騰訊、京東)等互聯網公司戰略關系,低成本獲得了5000萬用戶。并謀求與BATJ在物聯網、AI、大數據、云服務和智慧生活等領域開展深度合作。雖然聯通創新的規模相比主營業務還有點小,但不失為好的開始。
聯通從流量管道一夕之間變成大型科技服務公司,變化是深刻的。聯通混改后,第—刀就砍向冗員和臃腫機構。不同層面的部門數量減少了21%-33%,中層管理人員退出了接近15%。同時推出員工限制性股票激勵計劃,實現長短期激勵結合,股東利益、公司發展和員工利益協同。
有輿論將聯通的混改與當年“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農村改革”相提并論。透過混改,聯通激活了人才、帶動創新、提高資金使用效率,增強業務競爭力。雖然為時尚短,但給汽車行業的大規模混改,提供了思路和借鑒。
形成共識的是,單純的財務投資并不能提升企業經營。在十多年前就實行股份制,混合所有成份很高的企業,仍然在十幾年的過程中無法改進績效水平,也難以提高競爭實力。試圖一混就靈,不考慮頂層設計的驅動力,恐怕無法如愿。
目前,汽車業界僅有的三大央企——一汽、東風和兵裝集團下屬的長安汽車,不僅在效益上處于競爭下風,在混改步伐上已經相對落后于地方國企。三者都擁有上市公司,但整體上市一再延宕。
從去年起,一系列交叉人事任命,讓一汽、東風、長安合并的傳言再起。去年底,三家央企相繼更名,完成公司制改制。預示著下一步的改革指向所有制。但它們均為千億級的大集團,彼此之間的合并能否出現協同效應、提升效率、增強競爭力,需要用時間給出答案。
有意思的是,一汽先試水了自己作為投資者的身份。一汽日前與拜騰簽署融資協議。一汽集團同意在拜騰的B輪融資中投資約2.6億美元,同時還可能作為后者的代工方支持后者產能落地。
在新造車勢力崛起的過程中,BAT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其實,它們同樣熱衷于與包括傳統主機廠合作。在2016年,一汽奧迪就與BAT簽署合作備忘錄,在大數據挖掘、電商生態系統、汽車互聯網金融、車聯網平臺構建和城市智能交通方面展開合作。
除了電商,阿里與上汽合資成立的斑馬汽車,就是一家數據公司。阿里與上汽聯手打造車聯網產品,不僅對于智能化出行做出了探索,雙方的合資公司仍然保留了向其他廠商提供車機端的可能性。
同樣,廣汽與騰訊也達成戰略合作,雙方在車聯網服務、智能駕駛、云平臺、大數據、汽車生態圈、智能網聯汽車營銷和宣傳等領域開展業務合作,同時探討在汽車電商平臺、汽車保險業務以及移動出行和新能源汽車領域開展資本合作,以共同推動雙方業務的共同發展。
技術上的合作是否將催生資本的合作,后者并非前者的必然結果。但雙方在技術合作、合資過程中的復雜互動,無疑給科技公司參與混改提供了“觀察窗口”。
過去十年,被稱為BAT的三巨頭共投資了30家上市公司。而在中國互聯網未上市創業公司估值前30名的公司中,有80%企業都有BAT的投資。在互聯網企業圈中,BAT已經變成投資人角色。BAT是否希望在汽車制造業謀求新的江湖地位?這很難說,但從它們參與聯通混改的積極態度而言,有限參與汽車業混改是有跡可循的。
汽車行業一直代表先進工業生產力,自動駕駛、人工智能和大數據走向商用化過程中,汽車又成了最恰當的載體,組成了智慧出行概念。其地位不會低于聯通這樣的通訊運營商。無論央企,還是國企,如果邀請科技企業參與戰略投資,后者的熱情至少不亞于面對聯通混改。
當然,前提是混改有富于前瞻性的頂層設計和投資者回饋機制。不僅要對投資收益和退出機制做出安排,還要給予戰略投資者一定的運營話語權。改組后的聯通董事會,BATJ的代表都擁有非獨董席位,于此可見一斑。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參與混改的資本方,要風險共擔,收益共享。將戰略投資者視為接盤俠和提款機的行為,都是非常短視的。車企集團層面的混改將在今年梯次展開,如何打造命運共同體,為國企煥發出嶄新的競爭力,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