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胡儼別集考辨*

湯志波 黃 越

(華東師范大學(xué)中文系，上海 200241)

胡儼(1361-1443)，字若思，號頤庵，江西臨江新淦人，后徙居南昌。洪武丁卯(1378)鄉(xiāng)試第二，次年授華亭縣學(xué)教諭，復(fù)改馀干。建文元年(1399)薦授桐城知縣，明成祖即位后任翰林檢討，升侍講、左庶子，拜國子監(jiān)祭酒。永樂八年(1410)朱棣率軍北征，胡儼以祭酒兼侍講掌管翰林院事務(wù)，輔佐皇太孫留守北京。永樂十九年(1421)改任北京國子監(jiān)祭酒，與修《太祖實(shí)錄》《永樂大典》《天下圖志》，皆充總裁官。洪熙元年(1425)以疾乞休，仁宗賜敕獎(jiǎng)勞，進(jìn)太子賓客，仍兼祭酒。宣宗即位以禮部侍郎召，辭歸。正統(tǒng)八年(1443)八月卒于家，享年八十三歲。胡儼現(xiàn)存別集有《頤庵文選》《胡祭酒文集》《胡祭酒集》《胡祭酒頤庵集》《頤庵集》等多種，另有《胡氏雜說》一卷，內(nèi)容均見于別集中。本文考察其版本系統(tǒng)，為進(jìn)一步整理研究胡儼著作奠定基礎(chǔ)。

1 《頤庵文選》

《頤庵文選》二卷(存下卷)，明宣德間刻本，國家圖書館藏。半葉十二行行二十二字，四周雙邊，黑口，黑雙魚尾，版心鐫“文下”，卷端題“豫章胡儼若思撰”。卷首有宣德壬子(七年，1432)正月十九日臞仙(朱權(quán))序、永樂十四年(1416)王洪序及目錄。朱權(quán)序云：“今是詩五百三十馀篇，皆得詩人之體，而其言無一字為浮屠之說，得儒者之正。”[1]《藏園訂補(bǔ)郘亭知見傳本書目》著錄：“《頤庵文選》二卷……明初黑口本，十二行行二十二字，似景泰、天順間風(fēng)氣。”[2]1388即是此書。與卷首目錄相較，該書下卷殘缺甚多，僅存古詩與五言律詩，古詩部《賦貧士效陶淵明二首》至《擬游仙》、五言律部《寄湯得中二首》至《寄士奇學(xué)士》之間有缺頁，《六月五日食新》之后的篇目均不存。

《頤庵文選》二卷，清鈔本，國家圖書館藏。半葉十二行行二十二字，白口，卷端題“豫章胡儼若思撰”，上卷卷首有宣德七年正月十六日臞仙(朱權(quán))序，洪武甲戌(二十七年，1394)熊釗序，永樂十四年(1416)胡廣、鄒緝序，永樂十七年(1419)楊士奇序，《頤庵先生像》及乾隆御筆像贊。卷首有鈐翰林院方印，是四庫底本。朱權(quán)序云：“是書者，豫章頤庵先生國子祭酒胡公之文集也。……其莆田方伯靜者，好學(xué)之士也，嘗得先生之文稿焉。一日，予以文學(xué)自論，伯靜乃出是書而獻(xiàn)之。”[3]共收賦10篇、楚辭12題16首、古曲歌辭20題45首、序15篇、記22篇、墓志碑銘15篇。下卷卷首臞仙、王洪序并存，共收古詩18題51首、五言律詩79題175首、七言律詩50題85首、歌行54題62首、七言絕句62題150首。在“七言絕句”后多出《題畫龍》一首。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頤庵文選》即據(jù)此抄出。四庫提要云：“《頤庵文選》二卷，兩淮鹽政采進(jìn)本，明胡儼撰。……此集詩文各止一卷，乃后人選本，非其全帙，然嘗鼎一臠，亦足以知其概矣。”[4]

《頤庵文選》二卷，清鈔本，日本靜嘉堂文庫藏。半葉十行行二十二字，卷端題“豫章胡儼若思撰”，卷首存朱權(quán)、胡廣、鄒緝、楊士奇四序。丁立中《八千卷樓書目》著錄有“《頤庵文選》二卷，明胡儼撰，鈔本”[5]377或是此書。該書與四庫本內(nèi)容對比，卷上《題蘭二首》后遺漏《題畫二首》《秋風(fēng)辭三闋》《擬招》數(shù)首，《遠(yuǎn)將歸》后遺漏《妾薄命》《竹枝詞》《楊柳枝詞》數(shù)首，《故資政大夫禮部尚書鄭公神道碑銘》后多出《曾先生東岡銘》一文，部分涉及“胡”“虜”的內(nèi)容空缺。

2 《胡祭酒文集》

《胡祭酒文集》卷數(shù)不詳(存卷十六至二十三)，明俞廷輔刻本，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半葉十一行行二十二字，四周雙邊，黑口，黑雙魚尾，版心鐫“文集”及卷次，卷端題“進(jìn)士俞廷輔編次”。今存八卷皆為文集，卷十六、十七、十八共收記50篇，卷十九收雜著10篇、銘4題6篇、箴3篇、贊5篇、頌1篇、雜記10篇，卷二十收題跋22篇，卷二十一收墓志銘12篇，卷二十二、二十三收墓志銘表24篇、祭文5篇。所收與《頤庵文選》內(nèi)容無重合。

按，《胡祭酒文集》由于前后殘缺，序跋不存，具體刊刻時(shí)間不詳。但查其中卷二十二《故封陜西道監(jiān)察御史嚴(yán)公墓志銘》《贈文林郎河南道監(jiān)察御史凌公墓表》，卷二十三《茅孺人馮氏墓志銘》《贈文林郎監(jiān)察御史王公墓表》《封通議大夫陜西提刑按察使陳公墓表》《封奉政大夫工部屯田郎中方公墓表》等均是正統(tǒng)年間所作，最晚的《贈文林郎河南道監(jiān)察御史凌公墓表》作于正統(tǒng)三年(1438)。編刻者俞廷輔，原名昞，浙江蕭山人，永樂十三年(1415)進(jìn)士，欽改名為廷輔。歷任兵部主事、鄭府審理正、臨江府通判等職。《胡祭酒文集》刊刻上限不早于正統(tǒng)三年，下限當(dāng)在俞廷輔去世之前，不晚于成化間。

《明別集版本志》《原國立北平圖書館甲庫善本藏書》等均著錄《胡祭酒文集》全本30卷，然不云何據(jù)。由于明隆慶刻本《胡祭酒集》是以《胡祭酒文集》為基礎(chǔ)編刻(詳見其后論述)，所以可逆推其編排體例及卷數(shù)。筆者以為，《胡祭酒文集》前半部分是詩集，后半部分是文集，30卷的可能性不大。首先，隆慶本編者李遷序云：“先侍郎公好綜覽百家，厭飫群籍……手其全集示之曰：‘茲我李世，珍其什襲之。’遷奉以周旋，罔敢失墜。……因授高州吳守國倫稍為校選，通詩文得若干首。視舊損什之四，屬蒼梧兵憲楊君文明刻之。”[6]《胡祭酒集》共十四卷，按其“視舊損什之四”的比例推之，《胡祭酒文集》全本應(yīng)是23卷。其次，《胡祭酒文集》現(xiàn)存文體大致全備，與隆慶本相比僅缺少序、表箋、哀辭三類，由于表箋、哀辭的數(shù)量不多，而文集編排一般以“序”類開始，所以可推知卷十六前約有2卷序類亡佚，序類之前當(dāng)是詩集部分，全本亦在23卷左右。

3 《胡祭酒集》

《胡祭酒集》十四卷(存卷七至十四)，明隆慶五年(1571)李遷刻本，國家圖書館藏。半葉九行行十八字，白口，四周雙邊，上黑魚尾，版心鐫“鶯谷山房翰墨”，卷端題“明進(jìn)士南昌俞廷輔編次/新建李遷家藏/武昌吳國倫校撰”。卷末有吳國倫《胡祭酒集后序》、楊文明《重刻胡祭酒文集后序》。吳國倫序云：“隆慶庚午，我司馬中丞李公鎮(zhèn)靖兩粵，詟服諸夷，業(yè)已建櫜修文，幕府清宴，乃探行笥，手先生舊集一帙，授其屬吏吳子……為詮次得詩之精者六卷、文八卷，殺青以復(fù)司馬公。司馬公不以為謬，授之梓人。”徐乾學(xué)《傳是樓書目》著錄：“《胡祭酒文集》六卷，又《詩集》八卷，明胡儼，二本。”[7]或是此書，但將詩集、文集卷數(shù)混淆。

按，是書《中國古籍善本書目》《明別集版本志》《中國古籍總目》等均著錄為“明隆慶四年李遷刻本”，當(dāng)是據(jù)吳國倫序中云“隆慶庚午”一句。其實(shí)吳國倫序后還有楊文明《后序》，但隆慶本最后殘缺，既無署名也無時(shí)間。今據(jù)萬歷本《胡祭酒頤庵集》、康熙本《頤庵集》所錄諸家序可知，《后序》尚有“隆慶辛未季夏之吉，整飭蒼梧兵備、廣西按察司僉事、豫章后學(xué)楊文明子仲謨頓首拜書”一句，即楊文明作于隆慶五年(1571)。編刻者李遷《重刻胡祭酒先生文集序》隆慶本亦缺，今從其別集《鶯谷山房藏稿》中檢出：“屬蒼梧兵憲楊君文明刻之……始隆慶辛未三月丙午，至六月戊申告成事。”其刊刻于隆慶五年無疑矣。李遷(1512—1582)，字子安，號蟠峰，江西新建人。嘉靖二十年(1541)進(jìn)士，歷官兩廣總督、南京刑部尚書，《明史》有傳。李遷家傳胡儼舊集，命吳國倫詮次摘選出十四卷，其中前六卷為詩，今已不存，后八卷為文。是書卷端題“明進(jìn)士南昌俞廷輔編次”，可知其“舊集”即為俞廷輔所編《胡祭酒文集》。是集現(xiàn)存文集部分，卷七、卷八收序21篇，卷九收記10篇，卷十收頌4篇、贊2篇及表箋3篇，卷十一收墓志銘8篇，卷十二收墓表碑銘8篇，卷十三收哀辭3篇、祭文2篇、銘2題4篇、題跋11篇，卷十四收雜著3篇和雜記10篇。《胡祭酒集》與《頤庵文選》亦無重合內(nèi)容，與現(xiàn)存八卷本《胡祭酒文集》相較，李遷刻本多出序部、表箋部，并將三十卷本中的雜著部析為哀辭部和雜著部。就所收篇目來看，除多出的序部、表箋部外，李遷刻本所收文章63題65篇中，有53題55篇在《胡祭酒文集》中有所收錄。此外的記1篇、贊2篇、頌3篇、雜記2篇、墓志銘2篇不見于《胡祭酒文集》，或是李遷編刻時(shí)在原書基礎(chǔ)上略做了增補(bǔ)。

4 《胡祭酒頤庵集》

《胡祭酒頤庵集》十二卷(缺卷二至五)，明萬歷元年(1573)徐栻序刻本，上海圖書館藏。半葉九行行十八字，白口，四周雙邊，上黑魚尾，版心鐫“胡祭酒集”及刻工姓名，卷端題“明太子賓客國子監(jiān)祭酒兼翰林院侍講豫章胡儼著，明進(jìn)士知南昌府事荊南周良臣校選，贛州府學(xué)訓(xùn)導(dǎo)鄭濬、新建縣學(xué)訓(xùn)導(dǎo)黃約編輯”。卷首有萬歷元年(1573)徐栻序，永樂十四年胡廣、鄒緝、王洪序，正統(tǒng)元年(1436)楊榮序，永樂十七年楊士奇序及目錄，卷末有吳國倫后序、楊文明后序。徐栻《重刻胡祭酒頤庵集序》云：“公之集，大司空蟠峰李公開府兩粵，既輯刻而傳之矣。栻撫江右之又明年，得舊集于督學(xué)侍御虬峰謝公，乃屬南昌周守忠甫合二集而裒選詮次之，命訓(xùn)導(dǎo)鄭濬等編校成帙。梓成，守進(jìn)而請序于予。”據(jù)其意，該書是以隆慶李遷刻本與“舊集”合并詮次而成。又據(jù)清康熙二十六年刻本《頤庵集》所收胡麟兆《重刻先集引言》：“正統(tǒng)間，巡撫江西都御史富陽趙公新重刻行世。隆慶辛未，大司馬中丞蟠峰李公鎮(zhèn)撫兩粵……遂與蒼梧兵備僉憲楊公文明、知高涼郡吳公國倫復(fù)加詮訂行世。嗣蒙督學(xué)謝公虬峰崇祀名賢，征求故集，與江西都御史徐公栻遂裒二集，屬郡侯周公良臣編次刪刻，較舊本已淪過半。”可知“舊集”為正統(tǒng)間趙新刻本，今或已亡佚。是集卷一至卷六為詩集，分為賦部、古曲歌辭部、五言古部、七言古部、五言律部、七言律部、五言排律、七言排律、五言絕部、七言絕部，共計(jì)詩歌245題346首。卷七至卷十二為文集，分為序部、記部、頌部、贊部、表箋部、碑部、銘部、題跋部、雜著部、雜記部，收文65題67篇。

按，萬歷本文集六卷，在隆慶本基礎(chǔ)上省去了墓志銘、哀辭、祭文，并將墓表碑銘與銘合為一卷，將題跋、雜著、雜記合為一卷，從而變八卷為六卷。其中57篇文章與隆慶本所收篇目重合，此外另有序部2篇、記部6篇、碑部2篇不見于隆慶刻本，而見于《頤庵文選》。同樣，萬歷本詩集六卷中賦部3篇、古曲歌辭23首、五言古部4首、五言律部20首、七言律部11首、七言絕部16首也見于《頤庵文選》。據(jù)此推之，趙新刻本或源自《頤庵文選》，而萬歷本是在隆慶本基礎(chǔ)上又據(jù)趙新刻本做了增補(bǔ)。編刻者徐栻(1519-1581)，字世寅，號鳳竹，蘇州府常熟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進(jìn)士，歷任宜春知縣、饒州同知、山東右布政使、江西左布政使、順天府尹、南京工部尚書等。

5 《頤庵集》

《頤庵集》十二卷附《金川世業(yè)》二卷《金川世業(yè)附刻》一卷，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序刻本，上海圖書館藏。半葉九行行二十字，白口，左右雙邊，無魚尾，版心鐫“頤庵集”及卷次，卷端題“明太子賓客國子祭酒兼翰林侍講豫章胡儼著，知新淦縣事胡之琳校，新淦縣學(xué)教諭方廣裕、訓(xùn)導(dǎo)章成美編”。前有康熙癸卯(二年，1663)施閏章序、康熙辛酉(二十年，1681)邵吳遠(yuǎn)序、康熙丁未(六年，1667)吳煒序、康熙壬戌(二十一年，1682)魏學(xué)渠序，康熙癸卯高培序、胡之琳序，康熙丙寅(二十五年，1686)黎騫序，康熙丁卯(二十六年，1687)王言跋，楊士奇、楊榮、胡廣、鄒緝、王洪、徐栻，吳國倫、楊文明等前人序跋均存，另有康熙壬戌胡麟兆《重刻先集引言》、施閏章綜合各家傳記所作胡儼《本傳》及校刻姓氏，后附《金川世業(yè)》二卷及胡儼從叔胡云端、從兄胡子泰與胡子持詩文。施閏章序云：“……至內(nèi)閣若思公而大著有《頤庵集》行世，板藏于家，歲久灰燼。諸生麟兆承祖志，掇拾緒馀，后先增輯，終以未獲頤庵全書為憾。余間從藏書家借得刻本，以示麟兆，拜而受之，悉付剞劂。”胡麟兆《重刻先集引言》云：“麟恐世遠(yuǎn)文獻(xiàn)漸湮，謹(jǐn)輯先王父徵、仕郎南汀公所采先世諸祖名賢實(shí)錄及《金川世業(yè)》二卷……施公征賜全集詩文十二卷，手序編訂，爰授剞劂，仍附《金川世業(yè)》，合為一編。”據(jù)其意，當(dāng)是施閏章得胡儼十二卷本詩文集授胡麟兆，后者將其與先世所輯《金川世業(yè)》合為一編，重訂付梓。

按，是書前七卷為詩集，分為賦部、古曲歌辭部、五言古部、七言古部、五言律部、七言律部、五言排律、五言絕部、七言絕部，收詩214題311首。后五卷為文集，分為序部、記部、碑銘部、題跋部、雜著部、雜記部，共50篇。編排順序與萬歷間徐栻序刻本基本一致，可知施閏章所得詩文十二卷即為萬歷刻本。但也略有不同，如康熙本將賦部與古曲歌辭部各自單列一卷，將萬歷本卷七、卷八的序合為一卷，將記部分為兩卷，并省去了七言排律、頌部、表箋，從而保持了十二卷的卷數(shù)。這是因?yàn)楹胝讋h除了《胡祭酒頤庵集》與家藏《金川世業(yè)》中重復(fù)的篇目，以維持《金川世業(yè)》原貌。《金川世業(yè)》兩卷，卷上為賦、頌、贊、表箋及各體詩，卷下為記、序、銘，附譜圖墓碑及各體詩，共收詩歌36題68首，文20題22篇。故康熙本在所收篇目上較萬歷本略有增多，如賦部多出《述夢賦》，古曲歌辭部多出《題畫》五首，五言律詩部多出《思?xì)w金川用杜子美秦州詩韻》，七言律詩部多《禁林封雪次韻》《侍游西苑》《西山霽雪》《薊門煙樹》《讀書臺》等，多見于宣德本，當(dāng)是胡麟兆據(jù)此作了增補(bǔ)。但也有個(gè)別篇目少于萬歷本，如七言律詩少《元夕侍宴》《次韻答楊少傅勉仁》，七言絕部少《玉笥草堂圖》，序部少《重修南昌府志序》，頌部少《平安南頌并序》《平胡頌并序》，表箋部少《代百官賀平胡表》，或是胡麟兆所見底本殘缺，亦或有意是作了刪減。

6 亡佚別集

胡儼別集除現(xiàn)存上述版本外，至少還有永樂間刻本、正統(tǒng)元年趙新刻本亡佚。《頤庵文選》卷首胡廣序云：“國子祭酒兼翰林侍講豫章胡公若思，匯其文凡若干卷，屬予為敘。”鄒緝序曰：“公自念其年既老，乃以平生所著命門人編集之，為若干卷。以予相知之深，捭為之序。予不可辭，故輒為序公之出處而論次之。”楊士奇序言：“先生有文集若干卷，翰林諸公序之詳矣，不鄙謂余相知，又屬序焉。”王洪序亦云：“國子祭酒豫章胡公，以所著《頤庵詩集》若干卷示洪，俾為之序。”以上諸序皆作于永樂間且均云若干卷，顯然并非為宣德間刊刻的兩卷本《頤庵文選》所作。胡廣等人與胡儼同為館閣重臣，序文當(dāng)是受其所托而作。胡麟兆《重刻先集引言》云：“先相國若思公《頤庵全集》原刻數(shù)十卷，楊文貞、文敏諸公校序，藏板于金川城南水竹居后。因祖龍之變，與先太祖云端、子泰、子持諸公詩集焚燼無馀。”其中“《頤庵全集》原刻數(shù)十卷”或是指此書。又據(jù)《胡祭酒集》吳國倫序云：“司成胡若思先生，豫章人。……其所自著《頤庵集》，諸學(xué)士名公敘而傳之矣。”施閏章序云：“……至內(nèi)閣若思公而大著有《頤庵集》行世，板藏于家，歲久灰燼。”永樂年間刻本或名為《頤庵集》，《千頃堂書目》載“胡儼《頤庵集》三十卷”[8]487，或是此書。該書詩文并收，胡廣、鄒緝、楊士奇三序是為文集所作，王洪序是為詩集所作。萬歷本將其分別歸入《文集序》《詩集序》，與序文內(nèi)容也相符。

萬歷刻本存正統(tǒng)元年楊榮序云： “公著述既多，流傳已久。今吏部侍郎富陽趙公新奉命巡撫江右，復(fù)取公前集刻之，益廣其傳。謂余知公深，宜有序。”王言《重刻頤庵集后跋》云：“公之全集藏于城南水竹居者，先年悉燬于火。重刻于江西者開府趙公也。”胡麟兆《重刻先集引言》云：“正統(tǒng)間，巡撫江西都御史富陽趙公新重刻行世。”可知正統(tǒng)間趙新刊刻過胡儼別集，今已亡佚，但自萬歷本、康熙本亦可略窺其內(nèi)容一二。趙新(？-1452)，字日新，浙江杭州府富陽人。永樂三年(1405)舉人，任工部主事、吏部右侍郎等職，巡撫江西，官至吏部尚書。綜上可繪制出胡儼別集的《版本源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