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推廣、金融素養與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農民行為響應

何學松，孔 榮

(1.西北農林科技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楊凌 712100；2.信陽師范學院 商學院，河南 信陽 464000)

引 言

農業保險是防范自然風險與市場風險對農業生產經營沖擊的有效市場化手段,也是WTO框架下農業支持保護的“綠箱政策”。2007年中央財政補貼農業保險保費以來,我國農業保險雖然獲得了巨大發展,但傳統農業保險的弊端亦日益凸顯,如承保理賠程序煩瑣造成的交易成本高，信息不對稱嚴重導致的逆向選擇與道德風險，損失測定缺乏準確依據造成的保險糾紛不斷，保險金額低造成的農戶需求意愿不強等[1-2]。因此,近年來,各地陸續開展了天氣指數保險、價格指數保險、銀保互聯型保險等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試點,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要求擴大農產品價格指數保險試點與探索建立農產品收入保險制度。因此研究農民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行為響應對推進農業保險供給側改革、保障農戶農業生產以及推進現代農業等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國內外學者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產品的設計、定價與開發應用[3-6]、基差風險及其防范[7-8]、國內外的實踐總結與經驗借鑒[9-10]、銀保互聯型農業保險對農戶信貸約束的影響[11-12]等方面,而對農民響應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實證研究較少,相關研究分析了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農戶購買意愿、支付意愿及其影響因素。Musshoff 等使用效用函數估計了德國農戶對天氣指數保險的支付意愿[13];Seth 等測度了印度500戶農戶對降雨指數保險的支付意愿,結果顯示農戶的平均支付意愿為保險金額的8.8%[14];Turvey等基于對甘肅、陜西與河南三省1 564農戶的問卷調查,發現50%的受訪農戶對天氣指數保險非常感興趣,但農戶對保險公司的不信任、賠付的時效、天氣觀測站點的稀少以及基差風險等影響著天氣指數保險的實施[15];程靜等對湖北省孝感市273個農戶的調查分析表明,72.5%的農戶對農業干旱指數保險沒有支付意愿,具有支付意愿農戶的平均支付意愿為12元/畝[16];宋博等基于二分選擇式條件估值法,測算出浙江省衢州市柑橘種植戶購買農業氣象指數保險的平均支付意愿為78.21元/畝,并發現價格水平、氣象站距離、住房估價、貸款額、柑橘收入比重和農業保險的認可度顯著影響農戶的支付意愿[17];孫香玉等對新疆棉花天氣指數保險的研究顯示,傳統農業保險購買經歷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的天氣指數保險購買意愿,表明傳統農業保險與創新型農業保險之間存在著互補關系[2];張燕媛等基于對河南與江蘇377戶生豬養殖戶的調查問卷,發現愿意購買生豬價格保險的養殖戶比例為75.8%,55%的養殖戶具有支付意愿,其平均支付意愿為11.7元/頭,生豬養殖業在家庭經濟中的地位、加入合作社、傳統生豬保險購買經歷和生豬價格風險認知顯著影響養殖戶的購買意愿和支付意愿[18]。

梳理文獻可知,現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研發、案例與經驗等供給側的研究較多,對農民需求側的研究相對較少,部分研究雖探析了農民的購買意愿與支付意愿,但對農民購買決策行為的關注不足;二是農民響應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影響因素分析中,缺乏對農業保險政府推廣與農民金融素養作用的深入探討,政策性農業保險的普惠性決定了政府部門需要承擔農業保險“最后一公里”的宣傳推廣職能,農業保險產品的專業性與多樣性亦對農民的金融素養提出較高要求;三是研究對象大都聚焦于指數型農業保險產品,忽略了對銀保互聯型農業保險產品的研究。基于此,本文以銀保互聯型農業保險產品——陜西設施蔬菜“銀保富”大棚損失險(以下簡稱“大棚損失險”)為例,實證分析農民購買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決策行為,闡釋農業保險政府推廣與農民金融素養對其決策行為的影響效應及其作用機理,其研究意義在于既可為推進農民購買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提供政策借鑒,又有利于拓寬農民農業保險需求研究的學術視野。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計劃行為理論認為,行為態度、主觀規范與感知行為控制是影響行為意向與行為發生的關鍵因素[19]。政府推廣與金融素養通過影響農民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購買態度與感知行為控制促使購買決策行為的發生。

(一)政府推廣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的理論分析

農業保險政府推廣是指基層政府部門與鄉村干部將農業保險政策、農業保險產品與農業保險知識有效傳遞給廣大農民的系列政策措施,是貫徹落實“政府引導、市場運作、農民自愿、協同推進”政策性農業保險基本原則的重要要求。首先,政府推廣能夠增強農民購買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積極性。已有研究顯示,73.8%的農民了解農業保險的主要渠道是政府宣傳[20],政府部門與村干部宣傳講解農業保險的保費補貼、承保風險與保障金額等越頻繁、越透徹,則越能深化農民對農業保險防災減損功能的認知,提高對農業保險政策與農業保險產品的信任度,從而正向影響購買農業保險的行為態度。其次,政府推廣能夠增進農民對農業保險條款、查勘定損與理賠流程等農業保險知識的了解,有助于破除知識約束對農民響應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制約。已有研究表明,71.8%的未參保農戶不了解農業保險條款[21];80.9%的種植戶不知道農業保險的索賠過程,78.7%的種植戶不了解投保、查勘定損及理賠信息[22]。據此,本文提出:

H1:政府推廣正向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農民行為響應。

(二)金融素養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的理論分析

金融素養是指人們掌握基本金融概念以及在使用和管理資金的時候能夠運用這些知識來配置資源以實現終身財務保障的能力[23]。作為特定形式的人力資本,金融素養在提高農民購買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主觀意識與客觀能力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秦芳等研究表明，金融知識對我國城鄉居民參與商業保險的可能性與參與程度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24]。一方面,金融素養水平的提升能夠提高農民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在防范化解雙重風險對農業生產經營沖擊功能的感知能力,有助于提升農民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是政府強農惠農政策措施”的理解能力,增強農民購買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積極性；另一方面,金融素養水平的提升能夠增強農民對是否購買保險產品的成本與收益分析能力，提高對農業保險產品與保險公司的選擇能力,有助于提升農民購買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感知行為控制能力。由此,本文提出:

H2:金融素養正向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農民行為響應。

(三)金融素養在政府推廣影響農民響應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關系中的中介效應分析

金融教育是提升農民金融素養水平的重要途徑,張歡歡等研究結果表明,金融教育對農民金融素養水平提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25],農業保險政府推廣是開展農民金融素養教育的一種有效形式,對提升農民金融素養具有重要作用。農業保險政府推廣的頻率越頻繁、內容越全面、理解接受越容易,則農民越能及時獲取與掌握財政補貼農業保險保費、農業保險承保風險、賠償金額計算、不同類別農業保險產品比較等農業保險知識與技能,因而能夠提高其金融素養水平。因此,本文提出:

H3:金融素養在政府推廣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關系中具有中介效應。

二、數據、變量與方法

(一)數據來源與樣本代表性說明

數據來源于2016年10月在陜西省開展設施蔬菜種植戶購買大棚損失險的專題問卷調查。調查組采用隨機抽樣與重點抽樣相結合的調查方法,在開展大棚損失險業務的設施蔬菜產區中,隨機選取了陜北的延安市(安塞區)、關中西部的寶雞市(陳倉區與岐山縣)、關中中部的咸陽市(涇陽縣與三原縣)、西安市(高陵區)和楊凌示范區、關中東部的渭南市(富平縣)作為樣本區域。按照經濟發展水平在各個調查縣(區)分層選取2個代表性鄉鎮,每個樣本鄉鎮分層選取1～2個代表性行政村,每個行政村隨機抽取25～30個設施蔬菜種植戶,由調研員入戶開展一對一的問卷調查,調查對象是對大棚損失險購買決策直接起決定作用的設施蔬菜生產經營負責人。本次調查共在6個市8個縣(區)16個鄉鎮與25個行政村發放調研問卷723份,回收有效問卷690份,問卷有效率95.4%。

樣本基本情況是:從個體特征上看,受訪者以男性為主,所占樣本比例63.9%;平均年齡50.9歲,其中40～59歲的樣本占比69.5%;受教育程度偏低,平均受教育年限7.5年;從家庭特征上看,2015年平均家庭總收入6.6萬元,設施蔬菜平均種植面積5.7畝,有家庭成員或親戚擔任村干部的樣本占比8.1%,加入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樣本占比22.6%;從區域特征上看,陜北、關中的東部、中部和西部樣本占全部樣本的比例分別為14.2%、8.6%、61.4%和15.8%,關中中部樣本比例過高的原因是該地區是陜西省設施蔬菜主產區。

大棚損失險在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中具有較好的代表性,具體表現在:一是該保險產品是農業保險與農業信貸互聯型產品,保險公司對設施蔬菜提供保險服務,銀行對符合貸款條件的參保農戶優先予以信貸支持,參保農戶通過保險合同質押可從銀行(信用社)獲得貸款,每棟標準日光溫室大棚最高可獲得1萬元人民幣貸款,每戶最高可獲得5萬元人民幣貸款;二是產品成熟度高,2009年該產品在咸陽市涇陽縣與西安市長安區進行試點,2016年試點地區擴展到寶雞市、渭南市、延安市等8個市(區);三是從支農惠農力度上看,財政補貼保費的力度大,其中省級財政補貼保費的70%,各市(縣、區)可在此基礎上加大保費補貼力度。因此,以“大棚損失險”為代表分析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農民行為響應,不僅結論代表性強,而且對其他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改革創新具有借鑒意義。

(二)變量選取

1.因變量: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農民行為響應，即受訪農民是否購買了大棚損失險。

2.核心自變量:政府推廣。運用Likert 五分量表度量農業保險政府推廣水平,表1統計結果顯示：農業保險政府宣傳推廣的頻率、全面性與易懂性的均值均比較低,表明農業保險政府推廣力度有待提高。運用SPSS22.0對上述題項進行因子分析:首先檢驗調研問卷的信度與效度,結果顯示克朗巴哈系數達到0.83,測度題項的因子載荷達到0.55以上,表明變量的測度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收斂效度;其次檢驗是否適合進行因子分析,結果顯示,KMO值0.82,Bartlett球形檢驗統計量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表明適合進行因子分析;最后,采用主成分分析法,經過最大方差旋轉后根據特征值大于1提取出2個公因子,分別命名為政府推廣頻率與政府推廣深度,其累積方差貢獻率達到74.78%,以各公因子的方差貢獻率占累積方差貢獻率的比重為權重,計算農業保險政府推廣水平。

表1 近三年農業保險政府推廣測度指標及信度與效度檢驗

3.中介變量:金融素養。根據尹志超等[26]觀點,錯誤回答與間接回答(不知道/算不出來)所代表的金融素養水平是有差異的,因此每個金融素養測度指標*金融素養測度指標包括：(1)通貨膨脹知識。假設一年期存款的利率為2%而同期物價上漲率為3%，則100元人民幣定期存款一年后的購買力與現在相比的變化情況是？A.不變、B.增加、C.減少、D.不知道。(2)信貸知識。若某人向銀行貸了筆30萬元的住房貸款，貸款期限為10年時每月還款額會高于貸款期限為20年時每月還款額，但10年期的貸款總利息支出要小于20年期的貸款，您是否同意？A.同意、B.不同意、C.不知道。(3)保險知識。當前農戶購買的政策性農業保險，政府對保費有沒有補貼？A.有、B.沒有、C.不知道。(4)財務計算能力。100元本金的三年期定期存款，年利率是3%，到期后能取出多少元？A.103元、B.106元、C.109元、D.不知道/算不出來。(5)金融風險識別能力。您是否同意“通常情況下，購買一只開放式股票型基金的風險要比購買單一股票的風險要低”？A.是、B.否、C.不知道。(6)金融產品選擇能力。如果預計未來利率將上升，目前貸款時應選擇固定利率貸款還是浮動利率貸款？A.固定利率貸款、B.浮動利率貸款、C.不知道。構建兩個啞變量:第一個啞變量表示是否直接回答,直接回答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第二個啞變量表示是否正確回答,正確回答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從表2可以計算出受訪農民直接回答和正確回答全部測度指標的均值分別為0.45和0.38,表明農民金融素養水平相對較低。采用SPSS22.0進行因子分析:首先檢驗調研問卷的信度與效度,結果顯示,克朗巴哈系數達到0.76,各啞變量的因子載荷值達到0.85以上,表明變量的測度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收斂效度;其次檢驗是否適合因子分析,結果顯示,KMO值0.68,Bartlett球形檢驗統計量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表明適合進行因子分析;最后,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最大方差旋轉后根據特征值大于1提取出6個公因子,分別命名為通貨膨脹知識、信貸知識、保險知識、財務計算能力、金融風險識別能力與金融產品選擇能力,其累積方差貢獻率91.75%,以各公因子方差貢獻率占累積方差貢獻率的比重為各公因子得分權重,計算金融素養水平。

4.控制變量。借鑒聶榮等研究成果[27],本文選取如下控制變量:性別、年齡和教育程度反映受訪者的個體特征;家庭收入、經營規模、經營年限、是否有家庭成員擔任鄉村干部及是否加入合作社反映受訪者的家庭特征;自然災害發生頻率反映風險沖擊特征;由于各市(縣)可在省級財政補貼大棚損失險保費的基礎上加大保費補貼力度,為控制不同地區保費補貼比例差異造成的農民行為響應差異,以西安為對照組,設置渭南等5個啞變量。各變量的定義、賦值及描述性統計如表3所示。

表2 金融素養測度指標及信度與效度檢驗

表3 變量定義、賦值及描述性統計

(三)模型設定

1.Probit模型。采用Probit模型分析農業保險政府推廣與農民金融素養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的影響,模型表達式如下:

Prob(Wi=1|Xj)=Prob(α0+α1Z+α2Fi+

∑α3Xi+εi)

(1)

方程(1)中,W、Z、F與X分別表示創新型農業保險農民行為響應、農業保險政府推廣、農民金融素養與控制變量。

2.層次回歸模型。根據溫忠麟等研究成果[28],采用層次回歸方法檢驗農民金融素養在農業保險政府推廣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中的中介效應,模型表達式如下:

Prob(Wi=1|Xj)=Prob(β0+β1Z+∑β2Xi+εi)

(2)

Fi=c0+c1Z+∑c2Xi+εi

(3)

三、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一)政府推廣與金融素養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的檢驗分析

表4匯報了方程(1)的模型估計結果。其中模型1中的解釋變量是政府推廣與金融素養,模型2～4逐步引入個體特征、家庭特征與區域特征等其他控制變量。從模型1到模型4,偽R2由0.05逐步提高到0.24,Waldχ2值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明模型整體擬合效果較好,并且4個方程中主要變量的系數值基本一致,主要變量的影響方向和顯著性水平也沒有發生顯著變化,初步表明模型估計結果整體上具有較強的穩健性。為避免多重共線性造成的模型估計偏誤,本文計算了模型4各變量的方差膨脹因子(VIF),結果顯示,VIF取值在1.06～2.00之間,平均值1.35,均小與3,表明不存在嚴重共線性問題。

表4 政府推廣與金融素養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的模型回歸結果

注:*、**與***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下同

由模型4可知,政府推廣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且系數為正,表明政府推廣水平每提高1個單位則農民購買大棚損失險的概率將增加10.90%,農民在接受農業保險政府推廣過程中,通過理解掌握大棚損失險的保費補貼比例、承保風險范圍、保險金額、理賠流程等相關知識與信息,破除了信息約束與知識約束對農民購買行為的制約,驗證了研究假設H1。金融素養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民的購買行為,金融素養水平每提高1個單位農民購買的概率將增加7.90%,金融素養提高了農民對大棚損失險的功能與作用認知能力、農業保險條款的理解能力與購買與否的成本收益分析能力,因而正向提升了農民的購買行為發生率,驗證了研究假設H2。

從控制變量的影響看,性別對農民購買大棚損失險的影響在10%統計水平上負向顯著,男性農民購買的概率比女性農民低5.8%,可能原因在于男性通常比女性具有更高的風險偏好與風險防范能力,因而購買意愿低于女性。年齡的影響在5%統計水平上負向顯著,老年農民對農業保險的理解接受能力通常低于中青年農民,因而購買意愿相對較低。經營規模在10%統計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設施蔬菜種植規模大的農戶,其農業收入在家庭總收入中的比重較高,自然災害對家庭收入的沖擊力度大于經營規模較小的農戶,因而增強了對大棚損失險的市場需求。是否有家庭成員或親戚擔任村干部在10%統計水平上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村干部是農業保險宣傳推廣的重要主體,因而促進了其家庭與親戚購買大棚損失險。自然災害發生頻率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民的購買行為,自然災害越頻繁則設施大棚遭受災害損失的可能性越大,因而增強了農戶的市場需求。渭南等5個區域虛擬變量的影響均在1%統計水平上負向顯著,主要原因在于西安市財政補貼大棚損失險保費的比例達到90%,高于其他地區的保費補貼水平。受訪者的教育程度、家庭收入與經營年限對農民大棚損失險的購買行為沒有顯著影響。

(二)金融素養在政府推廣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農民行為響應關系中的中介效應分析

表5為金融素養在政府推廣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關系中的中介效應回歸結果。

表5 金融素養中介效應檢驗回歸結果

表5中的模型5考察了政府推廣對農民購買大棚損失險的影響效應,結果顯示,政府推廣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民的購買行為,政府推廣水平每增加1個單位則農民購買大棚損失險的概率將提高12.5%;模型6考察了政府推廣對金融素養的影響,可以看出,政府推廣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民金融素養,政府推廣水平每提升1個單位則農民金融素養水平將提高0.229個單位;由表4模型4可知,政府推廣與金融素養均顯著正向農民的大棚損失險購買行為,但政府推廣的邊際效應由模型5的0.125降低到0.109,由此可知,金融素養在政府推廣影響農民購買大棚損失險的行為關系中存在著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重為14.47%,驗證了研究假設H3。

(三)內生性檢驗

表4模型4中,金融素養對農民購買大棚損失險的影響可能因逆向因果關系而導致模型存在內生性,農民在購買過程中能夠獲悉政府對大棚損失險的保費補貼、保障金額、承保風險等保險知識,因而購買行為能夠反作用其金融素養,為此采用IV-Probit模型對模型4進行重新估計。借鑒蘇嵐嵐等研究方法[29],選取同村其他農民金融素養水平的平均值作為工具變量,受訪者可通過向周圍農民學習來提高自身的金融素養水平,而其他農民的金融素養水平相對于受訪者的大棚損失險購買行為是嚴格外生的。

表6匯報了采用二階段最小二乘法進行模型估計的回歸結果,從第一階段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工具變量對受訪者的金融素養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模型聯合顯著性檢驗的F統計量大于10%偏誤水平下的臨界值16.38,表明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內生性檢驗的結果在5%的統計水平上拒絕了金融素養是外生的原假設。第二階段回歸結果顯示,政府推廣的影響在1%統計水平上正向顯著,其邊際效應值為0.230,金融素養的影響在1%統計水平上正向顯著,其邊際效應值為0.211,進一步驗證了研究假設H1與H2。由表5中模型5、模型6及表6的第二階回歸結果,可以看出,金融素養在農業保險政府推廣影響農民購買大棚損失險的路徑關系中存在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重為38.65%。

表6 內生性檢驗回歸結果

四、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以大棚損失險為例,實證分析了政府推廣與金融素養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的影響。分析表明,當前農業保險政府推廣水平相對較低,政府推廣對農民響應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其邊際效應值為0.109;農民金融素養總體水平不高,回答金融素養測度指標的平均正確率僅為0.381,金融素養顯著正向影響農民的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購買行為,其邊際效應值為0.79;金融素養在政府推廣影響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農民行為響應關系中存在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重為14.47%。此外,經營規模、有無家庭成員與親戚擔任鄉村干部、自然災害發生頻率、保費補貼力度均顯著正向影響農民對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的行為響應,而性別與年齡的影響顯著為負。

為促進農民購買創新型農業保險產品,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一是加大農業保險政府推廣力度,提升基層政府部門與鄉村干部宣傳推廣農業保險的頻率,進一步充實農業保險宣傳推廣的內容,創新農業保險宣傳推廣的形式,提高農民對宣傳推廣內容的理解接受程度,不斷提高農民對農業保險政策與農業保險產品的認知與信任。二是深入開展農村金融教育,不斷提升農民金融素養水平。組織金融機構廣泛開展“金融保險知識下鄉”活動,充分利用手機、微信、電視等媒介推介基礎金融知識、金融產品與金融咨訊,將金融知識與金融技能培訓有機融合于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農民創業培訓等活動,推進金融機構在農村地區開設營業網點。三是推動銀行機構與保險公司深度合作,因地制宜推出適合各地特色的“農業保險+農業信貸”產品,加強農村地區農業保險銷售網點建設,對農戶的農業保險質押貸款實行優惠利率或貸款貼息等政策,改善農戶進入農業保險市場的政策環境與服務網絡,提高農戶的參保意愿和參與程度,保障農戶農業生產穩定,減少農戶風險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