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個“假覺”

尹嘉俊

2006年春節，我入警剛半年。正月初一趕上值主班，上班不久就聽同事說縣城周邊某村子發生了一起殺人案，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潛逃到了附近的山上。由于案發現場周邊都是山，縣公安局調集警力進行搜山、堵卡。下午，我也接到指令，參與公路設卡盤查。我們一組4個人堅持到天黑，這時，接到指揮部通知：今晚各個卡點的同志要堅守到天亮。

我們的卡點恰好設在一個山坳處。這里雖然白天氣溫較高，但到了晚上氣溫降得快，山坳的風又大，即便大家都穿著大衣，但一陣陣寒意襲來，還是哆哆嗦嗦的。十點前，路上還有一些車輛行人經過，我們挨個都做了核查。夜漸深沉，十點以后，路面上安靜了許多，但我們還是瞪大了雙眼，生怕犯罪嫌疑人在我們眼皮下溜走了。

我們分成兩組，一組在路口守候，另一組就在警車上瞇一會兒，一班兩小時，輪班值守。氣溫越來越低。車輛沒有啟動、沒開空調，車內那叫一個冰冷。人想睡一下，又凍得睡不著，而且半躺半坐的姿勢，讓人難以入睡。好不容易醞釀出一點睡意，輪崗的時間又到了。

打開車門，一陣寒風刮來，頓覺骨縫里都是涼的。路口沒有一處可避風的地方，不能坐、不能站，需要不停地來回走動才能驅逐寒冷。卡點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看不到一絲燈光，唯一的一點亮白，那就是路邊的警車了。四周一片漆黑，天地間一片寂靜，偶爾有動物出沒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們又緊張起來，以為犯罪嫌疑人從山上摸下來了，恨不得親手抓住他。兩個小時下來，緊張與寒冷充斥著全身上下，貼身的衣服都已浸濕。這樣反復折騰了幾個回合，東邊漸亮，我們竟然就這樣“睡”了一晚。環顧四周，草叢中、車頂上，都覆蓋了一層白霜。

正月初二上午11點，我們接到通知，可以撤卡了。一個月后，犯罪嫌疑人在廣東落網。這件設卡的事過去了，那夜的“覺”，卻深深地印在我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