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社會網絡分析視角的我國醫藥制造業城市關聯分析

李樹祥 褚淑貞 莊倩

中圖分類號 R95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0408（2018）07-0865-05

DOI 10.6039/j.issn.1001-0408.2018.07.01

摘 要 目的：研究我國醫藥制造業產業的空間分布特點。方法：依據上市公司的公開數據，應用社會網絡分析法對我國醫藥制造業上市企業數據進行網絡密度分析（包括整體網絡密度和個體網絡密度）、網絡中心性分析、凝聚力分析、核心-邊緣分析及討論，并提出建議。結果與結論：截至2015年9月30日，全國A股上市醫藥制造業上市企業共168家。通過應用社會網絡分析軟件分析發現，我國醫藥制造業空間城市關聯網絡密度為0.021 0，網絡還很分散，其中北京、天津、上海構成的個體網絡最大；網絡中心性分析中，整體網絡的點出度為1.604%、點入度為1.761%，北京的點出度和點入度都居于前列，北京、上海、天津、深圳的中間中心度較高，北京、天津、上海、昆明、深圳、廣州的特征中心度較高；凝聚力分析結果較為復雜，網絡中的城市可以分為8個子群；整體網絡表現出較為明顯的核心-邊緣特征。可見，我國醫藥產業的發展需要注意通過發揮產業中心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推動區域產業協同發展，形成產業集聚網絡，以推進我國醫藥制造業的協同發展。

關鍵詞 社會網絡分析；醫藥制造業；上市公司；城市網絡；核心-邊緣

ABSTRACT OBJECTIVE： To study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n China. METHODS： According to public data of listed company，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method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data of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s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n respect of network density analysis （including overall network density and individual network density）， network centrality analysis， cohesion analysis， core-edge analysis. The discussion and suggestion was put forward. RESULTS & CONCLUSIONS： As of Sept. 30th， 2015， there were 168 listed companies of national A share listed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alysis of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software showed that the density of spatial city association network in Chinas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was 0.021 0， and the network was also much dispersed， among which Beijing， Tianjin and Shanghai had the largest individual network. In network centrality analysis， the point outdegree of the whole network was 1.604% and the point indegree was 1.761%. The point outdegree and point indegree of Beijing were all in the forefront. The betweenness centrality of Beijing， Shanghai， Tianjin and Shenzhen was in high level relatively， and the eigenvector centrality of Beijing， Tianjin， Shanghai， Kunming， Shenzhen and Guangzhou was in high level relatively. Results of cohesion analysis were more comprehensive， the cities in the network could be divided into 8 subgroups. The whole network showed a more obvious core-edge feature. So，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Chinas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can be promoted by paying attention to play radiation driving role of industrial center city， promoting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industry and forming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network.

KEYWORDS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Listed company； City network； Core-edge

我國醫藥制造業在改革開放后快速發展，成為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同的區域、城市在產業發展中存在著空間依賴性，我國醫藥制造業在全國范圍的不同城市、不同區域的空間部分存在著怎樣的特征，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社會網絡是由多個點（社會行動者）和各點之間的聯系（代表行動者之間的關系）組成的集合[1]，社會網絡分析是應用數學和圖論等發展出的定量分析方法。當前已有一些學者從社會網絡分析的角度對我國區域間產業的空間網絡特征進行了分析[2]。

隨著政府一系列關于支持醫藥產業發展的政策的出臺，醫藥產業進入快速發展期，醫藥制造業在我國經濟中的重要性也不斷提高，相關醫藥產業的研究不斷涌現出來，如顧海等[3]對我國醫藥產業的集中度進行了研究，馬勇等[4]分析了上海市生物醫藥產業集群化發展的特點，同時提出了上海生物醫藥產業集群研發-服務聯動創新框架，章家清等[5]從醫藥制造業的創新能力的角度對我國醫藥制造業的發展進行了研究，筆者亦應用市場結構-市場行為-市場績效（SCP）范式對我國醫藥產業的發展現狀進行了分析[6]，但是從網絡分析的視角探討區域城市醫藥產業的空間聯系和網絡特征較少。而當前我國醫藥制造業表現出了一些較為明顯的地域分布和產業集群特點。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在社會科學研究中有著廣泛的應用，很多的國內外學者應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產業經濟的發展特點進行了分析[7-8]。

筆者將從社會網絡分析的視角出發對我國醫藥制造業空間分布網絡特點進行分析，應用定量分析方法對我國醫藥制造業的一些中心城市對周邊城市的產業輻射能力進行分析，這對于深入了解醫藥制造業發展規律有著重要的作用，同時也可為我國相關部門在醫藥制造業的發展規劃方面提供參考。

1 研究方法及相關概念

筆者將應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我國醫藥制造業的空間分布特點進行分析。首先收集上市醫藥制造業公司的總部-分支數據并構建關系矩陣，然后利用UCINET 6.0軟件對關系矩陣進行分析并形成可視化網絡結構圖，最后通過對網絡的密度、中心度等指標的分析來描述網絡的整體特征和節點特征。

1.1 網絡密度

網絡密度是網絡圖中節點實際的關系線與可能存在的關系線數之比，表示了網絡成員之間的聯系程度和緊密程度。一般來說整體網絡的密度越大，該網絡對網絡中的每個行動者的行為影響也就越大。

1.2 網絡中心性

點的度數中心度：對于網絡中的某個節點，如果該點和其他的點有多個直接聯系，那么這個點處于一系列關系的核心位置，也就是該點的中心度高。在有向網絡中，每個點都有兩種局部中心度測度，點入度和點出度，點入度表示了該節點的吸收能力，而點出度表示該節點的輻射能力。點的中間中心度（Betweenness centrality）反映了一個節點對其他節點之間聯系的控制能力，也就是該點處于其他節點關系的路徑之上所在地位。點的接近中心度（Closeness centrality）越高表明了網絡中所有其他點的距離都很短，則稱該點具有較高的整體中心度（又叫做接近中心度）。網絡節點的接近中心度表明網絡中的節點在行動中較少的依賴于他人，也就是節點不受其他節點控制的測度；特征中心度是用來測量整體網絡結構中居于核心位置的節點，是節點中心度的一種標準化測度，但是更加強調整體網絡中的核心節點[9]。

1.3 凝聚子群

網絡凝聚子群是指相互之間有著穩定、直接、頻繁的聯系的行動者子集。從網絡中個體節點的角度講，了解一個行動者（節點）是如何嵌入一個網絡之中的，這對于理解其行為具有重要意義。不同的行動者嵌入網絡中的不同程度會對其行為和看待問題的方式產生重要影響。

1.4 核心-邊緣

核心-邊緣結構是一種重要的社會結構，該結構中主要存在兩類行動者：核心行動者和邊緣行動者。核心行動者相互之間聯系緊密，構成凝聚子群；處于邊緣地位的行動者相互之間不存在關系或者存在較少的關系，因而不構成凝集子群，但是他們與核心成員之間有關系。通過結構邊緣分析，可以識別出在醫藥產業重點城市周圍的集聚范圍內哪些城市受到輻射影響的更大。

2 數據收集與分析

2.1 數據描述

筆者主要依據上市公司的公開數據，對我國醫藥制造業上市公司的公開數據中企業總部和分支機構的醫藥制造業城市關聯網絡進行分析。根據萬得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9月30日，全國A股上市醫藥制造業企業共168家，涉及城市172個。筆者通過巨潮咨詢官網（網址：http：//www.cninfo.com.cn/）檢索了所有上市企業的2015年企業年報，2015年我國上市醫藥制造業企業分類見表1。

本文中研究城市是指A股醫藥制造業上市企業的年報中所包含的大陸地級（及以上）城市和香港特別行政區。上市公司的年報是上市公司向證券交易所提交的具有法律效應的公開文件，需要接受社會的監督，筆者主要從年報中的企業集團構成中，選擇其在大陸各城市和香港中的分支機構（僅選出與醫藥制造業相關的分部）[10]，例如江蘇恒瑞醫藥股份有限公司在上海設立研發生產企業1家，研發企業1家，在成都設立研發生產企業1家，詳見表2（數據來源于2014年江蘇恒瑞醫藥股份有限公司公開的年報）。

以此類推，本文形成了以上市醫藥制造業總部-子公司的數量為關系的城市間聯系，進而形成如下城市間的醫藥制造業聯系矩陣，結果見表3（表中0表示這兩個城市沒有關聯，也就是沒有上市企業設立分公司，1表示有一家分公司設立，依次類推，例如延邊-長春標號3表明延邊的上市企業在長春設立3家分公司；由于城市節點較多，表中僅列出其中一部分數據，下同）。

根據表3結果，本研究應用UCINET 6.0軟件繪制了醫藥產業城市空間分布網絡圖，結果見圖1（圖1中各城市作為網絡節點通過路徑相互連接，例如黃山-臺州這兩個城市相互連接，但是他們和其他城市沒有連接）。

2.2 網絡密度分析

2.2.1 整體網絡密度 根據UCINET 6.0軟件計算結果，得到我國醫藥制造業空間城市關聯網絡密度為0.021 0，這說明從整體網絡來看，我國醫藥制造業網絡還很分散，沒有形成較為緊密的網絡結構。

2.2.2 個體網的網絡密度 本文應用UCINET 6.0軟件分析了網絡中單個節點的個體網的網絡密度，結果見表4。

在表4中，城市個體網中規模最大的是北京（46），其次是天津（31）和上海（30），說明以上3個城市構成的個體網絡最大；同時，這3個城市的密度相對較低，分別為1.98、3.01、3.33，說明這3個城市個體網的緊密性較低，并沒有形成緊密的控制。數據還顯示，規模越大的個體網絡其密度值越小，而規模越小的個體網絡的密度值越大。

2.3 網絡中心性分析

網絡中心性可以分為整體網絡的中心度和單個網絡節點中心度，筆者應用UCINET 6.0軟件計算了網絡中所有城市節點的中心度指標，結果見表5。

2.3.1 網絡節點點出度、點入度分析 從表5數據可以看到，天津（44）、北京（33）、昆明（26）、中山（24）、巴彥淖爾（22）、深圳（22）和廣州（20）這幾個城市的點出度較高，說明這些城市的醫藥制造業的對外輻射能力較強。同時，北京（48）、上海（45）、廣州（31）、成都（31）、香港（16）和杭州（13）的點入度較高，說明這些城市在醫藥制造業的資源吸收能力較強。北京的點出度和點入度都居于前列，在全國的醫藥制造業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對醫藥制造行業的資源配置有著重要影響。其他地區中心城市，如天津的產業對外輻射能力較強，上海的產業吸收能力較強。經計算，整體網絡的點出度為1.604%，點入度1.761%。

2.3.2 網絡節點中間中心度分析 中間中心度表示節點對其他節點的控制能力，其中北京（35.035）、上海（20.535）、天津（20.225）、深圳（10.663）這4個城市的中間中心度較高，北京最高，說明北京在全國醫藥制造業中居于重要地位，起到了重要的溝通作用。

對于網絡中間中心度的分析中筆者還應用UCINET 6.0軟件對網絡節點進行了中間中心度的等級嵌套分析。發現丹東、阜新、齊齊哈爾等城市的中間中心度較低，處于第一層；信陽、咸陽等城市的中間中心度處于第二層；肇慶的中間中心度處于第三層；通化、長春、北京等城市的中間中心度位于第四層。

2.3.3 網絡節點接近中心度與特征中心度分析 通過分析發現，網絡節點的接近中心度大多數集中于12～16之間。

特征中心度作為刻畫行動者中心度以及網絡中心度的一種標準化測度，通過UCINET 6.0軟件分析結果，可以看到在172個城市中，北京（56.212）、天津（41.548）、上海（41.436）、昆明（33.838）、深圳（29.911）、廣州（25.633）這幾個城市的特征中心度較高，說明當前從整體網絡來看，以上6個城市的醫藥制造業居于重要地位，是全國醫藥制造業的核心城市。

2.4 凝聚力分析

通過UCINET 6.0軟件中的CONCOR分析進行凝聚力分析，因為本研究所涉及的城市較多，所以凝聚力分析結果較為復雜，網絡中的城市可以分為8個子群。子群1{通化、保定、白山…簡陽、無錫}；子群2{石家莊、呼和浩特…哈爾濱}；子群3{巴彥淖爾、佳木斯、合肥、天津}；子群4{蘇州、昆明、長沙、普寧}；子群5{瀏陽、丹東、安慶…昭通、惠州、湛江}；子群6{棗莊、商丘、聊城…雅安、佛山}；子群7{西寧、海口、常州…廈門、茂名}；子群8{中山、南通}。同時，筆者還應用UCINET 6.0軟件分析了子群內部和子群之間的密度關系，結果見表6。

由表6可見，子群1內部密度為0.012；子群2、4、8的內部密度均為0，子群3的內部密度最大（0.167），說明子群內部城市之間的產業關系較為緊密。同時子群3與其他子群之間的密度也較高，與子群2之間的密度為0.222，與子群4之間的密度為0.125，與子群7之間的密度為0.306，與子群8之間的密度為0.375，說明子群3與其他幾個子群的關系也較為密切（表中1～8代表了凝聚子群的編號，表內數據是子群之間的密度系數，其代表了各子群之間關系的緊密程度）。

2.5 核心-邊緣分析

筆者應用UCINET 6.0軟件對網絡的核心-邊緣結構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通化、長春、白山、延邊、哈爾濱、北京、天津等城市處于核心層。吉林、伊春、齊齊哈爾、阜新、丹東、大連、湛江、惠州、益陽、郴州、寧德、廈門等城市處于邊緣層。

同時UCINET 6.0軟件給出了初始矩陣與理想矩陣之間的關系數（0.336），經過重新排列的矩陣與理想矩陣之間的擬合系數為0.336，說明模型的擬合程度較高。從網絡連接密度來看，核心區域城市之間的密度為0.165，邊緣城市之間的密度為0.005，核心區域和邊緣區域之間的密度為0.029，可以看出核心區域城市之間醫藥制造業關系較為緊密，邊緣區域城市的醫藥制造業關聯性比較弱。同時，核心區域和邊緣區域之間的密度也較低，提示這兩個區域之間的聯系也較弱，說明我國各城市之間的醫藥制造業空間關聯性存在較為明顯的分層情況。

3 討論

應用社會網絡分析對產業空間分布特征分析，也有不少國外的學者進行了類似的研究，如Alderson S等[11]分析了世界城市系統的演變，通過構建世界500家最大跨國企業的總部和分支城市網絡，分析了城市之間的相互關系。Nepelski D等[12]應用網絡分析方法研究了全球信息通信技術的研發城市定位。Premsankar C等[13]則應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印度上市公司之間形成的網絡進行了分析。與現有的主要關注于醫藥制造業的產業聚集分析[14]、產業創新[15]分析和醫藥產業創新效率的研究相比，本研究從一個較為新穎的角度（即社會網絡分析視角）對我國大陸醫藥制造業產業空間網絡狀況進行分析。總體來看，當前我國醫藥制造業空間分布網絡的整體網絡密度較低（僅為0.021 0），說明從全國范圍來看醫藥制造業并沒有形成較高的產業集聚，但是就個體網絡來說，一些規模小的個體網絡表現出較高的網絡密度，說明在個體網中城市之間關聯緊密，同時一些規模較大的個體網絡，如北京的個體網絡密度反而較低，說明在網絡中成員之間的關聯性較低，網絡控制能力較弱。就網絡的中心性而言，天津、北京等城市節點的點出度較高，說明這些城市的醫藥制造業的對外輻射能力較強，同時北京、上海這2個城市的點入度較高，說明這2個城市的醫藥制造業的吸收能力較強，可以看出北京的點出度和點入度都比較高，表明其除了具有較高的輻射影響外，還具有較強的資源控制能力，在我國醫藥制造業的發展中扮演了較為關鍵的角色。北京、上海、天津和深圳這4個城市的中間中心度較高，說這4個城市的醫藥制造業對周邊城市的控制能力較強，處于區域的中心地位，而且節點的特征中心度值也驗證了以上結論。

筆者對網絡的凝聚子群分析結果顯示整體網絡的凝聚子群可以分為8個子群，其中子群3與子群8的關系最為緊密，相關系數達到0.375，說明子群3與子群8中的城市在醫藥制造業方面聯系緊密，而且通過網絡圖也可看出這些城市之間存在著大量的企業總部-分支關系，因此形成較高的產業關聯性，例如總部位于中山的達安基因在天津也設有分公司，等等。同時子群3內部的關聯性也很高，達到0.167，這說明在子群3內部的城市之間也存在較高的產業關聯性。同時筆者進行了核心-邊緣分析也可以直觀地看到我國醫藥制造業的發展存在明顯的結構分層：通化、北京等城市處于網絡的核心部分，而吉林、伊春等其他幾個城市則處于邊緣區域。

醫藥制造業作為我國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國民經濟中居于重要的地位，尤其在當前國家經濟結構調整和新常態下，醫藥制造業的優質、快速發展對于我國經濟結構的調整有著重要的影響。為了促進我國醫藥制造業的發展，就要形成一個協同合作、充分溝通的醫藥制造業區域產業網絡，網絡內部各城市要了解自身與其他城市之間的關系，探索不同城市不同區域之間的協同發展，以更好地提升我國醫藥產業的區域協調發展，提高醫藥產業的資源配置效率；同時通過充分利用區域內各城市醫藥制造業經濟關聯把區域內資源進行整合，提高不同層級的城市集群在醫藥制造業方面的關聯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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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8-17 修回日期：2017-12-22）

（編輯：劉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