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喆
音樂是一門沒有地域限制、沒有語言限制的語言系統。音樂是一門由有組織的樂音來表達人們豐富情感、反映現實生活的一種藝術。在影視藝術作品中,音樂是最能表現主題內涵、最具有感染力的藝術表現形式。而且它又可以參與劇情的發展,可以烘托特定的氣氛,表達特定的人物情感,提示事件或牽動情節發展,增強全劇的連貫性,呼應性和整體性。
電視劇《紅高粱》改編自著名作家、諾貝爾文學獲得主莫言的同名小說,講述了20世紀三四十年代發生在中國山東高密農村,以主人公九兒的命運為主線,講述了一群樸實的釀酒人沖破封建理念最終走上抗日道路的事情。
該劇除了令人難忘的電視畫面和劇情之外,片中的音樂也倍受觀眾難忘。其中韓紅演唱的主題歌《九兒》的運用,在劇中讓觀眾頻頻感動的落淚,充分渲染了背景環境、豐富了人物性格。本文將從環境背景、人物性格、酒神精神三個方面分析電視劇《紅高粱》主題音樂的運用。
一、渲染了背景環境
一部成功的電視劇,除了要有充實的畫面外,還需要有成功的音樂。構思巧妙的故事情節也需要有精心設計的音樂。由此可見,音樂在電視劇中的地位尤為重要,適當的音樂對烘托劇情、渲染環境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
電影評論家巴拉茲曾經說,當我們看到空間是有聲的時候,我們才認為它是真實的,聲音能賦予空間以具體的深度和廣度。
“身邊的那片田野啊,手邊的棗花香,高粱熟來紅滿天……”
歌曲的一開始在韓紅純亮的歌聲中,把我們帶到了漫山的高粱地中,同時也交代了影片的發生背景是在農村的田地。主題歌渲染了背景環境,故事發生在高密,任何人改變不了它,它卻可以改變任何人。劇中的每一個人
在音樂形態上,與主題音樂相比,主題歌是歌曲,是有歌詞的,往往有較為具體清晰的語義性和內容指向性,表義性比較清晰。主題歌《九兒》的歌詞不多,卻很好的交代了環境,引發了觀眾對劇情發展的期待。主題曲雖然不長,只有兩分多鐘,但風格兼具了悠揚與豪壯的特點,在主唱韓紅的演唱下,歌曲連升三調,大氣磅礴。通過連續三次對旋律的重復演繹,表現出了鄉民對九兒感情的一步步升華,體現了廣大鄉民對九兒的愛戴和不舍,在恢弘的樂曲聲中,體現了九兒一生經歷的蕩氣回腸。
而與此同時,在影視藝術的聲音系統中,主題音樂又是最能夠體現音樂品質的元素。它可以在表現影視作品的節奏美和韻律美的同時,體現出自身的節奏美和韻律美,并引領觀賞者遠遠超出畫面之外的無窮聯想,使他們獲得畫面之外的更深更廣的視聽享受和美感享受。
二、豐富了人物性格
九兒從一個不諳世事的丫頭,歷經坎坷成為高粱酒坊女掌柜,到最后與日本侵略者同歸于盡,一生可謂波折不斷,當她的故事被濃縮成一首歌,在韓紅富有深的演繹后變成了一首催淚大作,低聲的沉吟,高音的噴薄,跟著九兒一生的故事起起落落,深情、細膩又大氣,無不撼動人心。
“九兒我送你去遠方……”是一種人的潛在意識之中本能的欲望,是這種欲望讓主人公拋棄了禮儀的約束和倫理貞操的絆羈,自由地結合為一體,從最基本的生命意識層次打動了我們,引起我們對傳統文化的反思。這種突破傳統文化制約的內在力量的表現,在影片中隱藏的很深,而這首深情細膩的情歌則為我們道出底蘊。
音樂為情節發展提供了聽覺上的補充,在藝術的層面,具有獨特的性質,使之不單是電視劇的補充,更是影視作品保持完整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九兒是封建社會中杰出的獨立女性的代表,令我非常深刻的是在余占鰲和俊杰都說九兒是他們的女人的時候,九兒卻說我是我自己的;九兒和俊杰地位懸殊,她不顧世人的反對堅持自己的愛情,而且和俊杰計劃私奔的時候明確提出以后自己賣窗花養活自己還要供養俊杰讀書;在貞潔為大的封建社會,九兒身背寡婦的身份,不顧村里人的口舌指點,知道余占鰲是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堅持和他在一起。與劇中的大嫂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主題歌在塑造九兒這個人物的形象上有無可取代的作用,有時一聽到這個旋律就想到九兒哀婉的一生,而為她的經歷惆悵不已。
片尾曲《九兒》則是通過歌手韓紅高亢而深情的演繹,直接將九兒這個遭遇坎坷又敢于反抗、對愛情執著不棄的女性通過音樂描繪出來,如泣如訴,在音樂處理上更直接、大膽。音樂具有時空性,回顧了九兒的一生,將九兒面對民族大義的英勇、對愛情的執著表現得淋漓盡致。
三、酒神精神貫穿全劇
九兒是主角,又是主題歌的歌名,同時又同音于酒,而且單家的釀酒是支撐全劇的一條主線。所以在這里不得不說到酒。
尼采在他的著作《悲劇的誕生》中,用日神和酒神的象征來說明藝術的起源、本質和功用乃至人生的意義,這兩個象征的含義是尼采美學的前提。古希臘藝術中的酒神狄奧尼索斯代表了人的生命意志和力量,那種“高貴的單純和寧靜的偉大”中所體現的生命意志沖動,正是《紅高粱》中表達出來的人生意義。酒神是一種具有形而上深度的悲劇性情緒。酒神狀態是一種痛苦與狂喜交織的癲狂狀態。醉是日常生活中的酒神狀態。音樂是純粹的酒神藝術。
說到底故事的發生背景是一個內有封建勢力殘留,外有野蠻勢力壓迫的悲劇的時代,但也是一個充滿生命張力的時代。希臘人面對人生困苦和挫折的態度是樂觀的接受命運的挑戰,勇于抗爭,而不是悲觀厭世、逃避現實。尼采認為,生命意志的運動雖以個體生命的毀滅為代價,看似脆弱,不堪一擊,但是一個個體生命的毀滅卻促生著新一個生命個體的誕生,萬物輪回,周而復始,使宇宙生命生生不息、永恒運行,這便是對整體生命力量的肯定。
痛苦與悲劇是人生固有的,但要通過拼搏與創造來改變現實,即使冒著個體毀滅的恐懼與痛苦,也要賦予世界與人生以新的意義。“酒神精神”是生命意志的象征,它教人肯定生命,熱愛生命;它要求進取、奮發和超越,給人奮進的力量。在生活中,人們不僅要懷有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充分發揮個人生命活力和創造精神,更應該以審美的態度面對人生悲劇,具有奮起自救的勇氣,克服一切困苦艱難。
皮埃爾·貝托米厄在《電影音樂賞析》中最后談道:“主旋律的最后概括將所有的組織者因素都歸結到了一起,從而剖析了故事的關鍵。鏡頭總是在一個動作的進行中收尾,皆大歡喜或感人至深,給人的感覺卻是這種時間上的處理已經是一種定式。而音樂在此處卻還纏綿不絕或轉向主旋律中的一個篇章,或將主旋律重新演奏,同時起到概括綜合的作用,它給人以完整肯定的印象,是電影中一切元素的升華,就在這一刻,人們感受到了永恒?!蔽蚁朐谟捌詈?,九兒舍身引火的那一刻,便是永恒。
(作者單位:天津工業大學 人文與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