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違紀行為構成要件與調查取證研究

陳玉

摘 要：調查取證是高校學生違紀處分的核心和基礎環節。大學生違紀行為種類繁多、特點各異，而學校調查取證人員專業化程度不高、能力相對不強，很難保證調查取證質量。文章試圖以大學生違紀構成要件為切入點尋找快捷高效的調查取證路徑。

關鍵詞：大學生；紀律處分；違紀構成；調查取證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000X（2018）17-0188-03

Abstract： Investigation and collecting evidence is the core and basic link of disciplinary punishment of college student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ollege students' violating discipline are various. It is difficult to guarantee the quality of investigation and the evidence because of the the lacking of knowledge and working experience of the investigators. This paper tries to look for a fast and efficient way to collect evidence by taking the constitutive elements of college students' violation of discipline as the starting point.

Keywords： college students； disciplinary punishment； disciplinary structure； investigation and evidence collection

大學生違紀處分的調查取證，是指高校教育與管理工作人員根據發現、舉報、投訴、移送、交辦等線索，依據有關證據規則對相關學生是否存在違反法律法規規章及校紀校規行為所進行的一系列證據收集、制作與認定活動。調查取證是大學生違紀處分的核心和基礎，也是目前大學生違紀處分案件辦理過程中較為突出的薄弱環節。本文以大學生違紀行為的構成要件為切入點，對相關調查取證工作進行探討，以便調查人員能迅速把握取證要點，正確有效地收集到證據。

一、大學生違紀行為構成概述

大學生違紀行為涉及擾亂社會秩序、侵犯人身權、侵犯財產權、擾亂學校教育秩序、擾亂學校公共秩序五大方面，種類繁多。每一種違紀行為都有其具體的目的、動機、手段和方法，不同的違紀行為違紀目的、手段不一樣，同一種違紀行為違紀手段也可能不一樣，但從違紀構成要件上進行分析，每一種違紀行為都具有四個方面的要件：主體、主觀方面、客體、客觀方面。我們把這四個要件統稱為大學生違紀構成。用違紀構成來分析大學生的違紀行為，能從不同的行為中找到共性的東西，以便制定認定標準，提供大學生紀律處分的根據。

（一）大學生違紀行為主體

在大學生違紀案中，違紀行為的主體就是實施了違反國家法律法規規章和校紀校規的行為，按照《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和校紀校規規定，具有責任能力應受處分的大學生。大學生違紀行為的主體是單一主體——在校大學生，企業、事業單位、機關、團體不構成此類違紀的主體。精神智力不正常的大學生，因為不具備責任能力，也不能成為違紀行為的主體，換言之，即使其實施了違法違紀行為，也不應受到處分。

（二）大學生違紀行為的主觀方面

大學生違紀行為的主觀方面指違紀主體對其實施的違法違紀行為及其危害后果所持有的故意或過失的心理態度。違紀故意或違紀過失是大學生所有違紀行為都必須具備的主觀要件。它由違紀目的和違紀動機等要素組成。

按照對危害結果的放任心理可以將違紀故意分為直接故意和間接故意兩種。違紀行為主體明知自己的行為會發生危害結果，并且希望這種結果發生的心理態度稱為直接故意。例如，考試時某甲將藏在身上的紙條偷偷拿出來抄，這一行為在主觀上就屬于考試作弊的直接故意。間接故意則是指違紀行為主體明知自己的行為可能發生危害結果，并且放任這種結果發生的心理態度。某A因特殊情況不能夠參加期末考試，其好友某B主動替其代考，某A知道了沒有制止，這種心理態度就是間接故意。

除了違反國家法律，觸犯刑法的情形存在違紀過失外，大學生的其他違紀行為過失違紀占比較少。違紀過失是與違紀故意相對的一個概念。它包括疏忽大意的過失和過于自信的過失兩種類型。疏忽大意的違紀過失是指違紀主體應當預見到自己的行為會發生危害結果而沒有預見到；過于自信的違紀過失是指違紀主體已經預見自己的行為會發生危害結果而輕信能夠避免以致危害結果發生的情形。雖有過失但未發生危害結果的不構成違紀。

違紀目的是指違紀主體通過實施違紀行為所“想要得到的結果”[1]，是大學生違紀行為所必須具備的主觀要件，是定性量裁的因素之一。考試作弊的目的就是以不正當的手段取得考試虛假的成績。違紀動機則是指激發和維促使學生個體活動，使活動向違反學校紀律的方向進行，以達到滿足違紀目的的一種內心動因。[2]同一違紀目的可能有不同的違紀動機。以考試作弊為例，違紀動機就有“基礎差想要僥幸過關”“家里的壓力大，平時學習不用功”“為了評獎學金、優秀學生干部、保送研究生”等。[3]與違紀目的不同，違紀動機不是違紀行為所必須具備的主觀要件，不對定性量裁構成影響。

（三）大學生違紀行為客體

大學生違紀行為的客體是指國家法律法規規章及校紀校規所保護的、被違紀行為所侵犯的社會秩序、學校教育秩序、學校公共秩序、人身權、財產權等社會關系。而違紀行為對象則是指違紀行為所直接作用的具體的人或物。違紀客體是違紀行為構成的必要要件，決定違紀行為的性質；違紀對象則不是每個違紀構成的必備要件，也不決定違紀行為的性質。如手機電腦等財物的占有支配權是否改變決定偷竊行為與否，但手機電腦這些違紀對象并不決定構成偷竊還是借用。

（四）大學生違紀行為客觀方面

大學生違紀行為的客觀方面，是指國家法律法規規章及校紀校規規定的包括違紀行為本身以及違紀時間、地點、方式、對象、手段、危害結果等客觀事實在內的違紀活動。違紀行為的客觀方面可以用“七何”來概括：即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何種手段、對何種對象、實施了何種違紀行為、產生了何種危害結果。[4]其中違紀行為是定性量裁的主要依據，在違紀構成中居于核心地位。調查取證時應重點關注。違紀行為所造成的損害是危害結果，是處分量裁重要依據。這種損害有具體的，如對學校公共財物的破壞，也有抽象的，如考試作弊對教育秩序造成的損害。

二、以違紀構成為中心調查取證

2017年教育部新修訂的《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對大學生違紀處分提出了“證據充分、依據明確、定性準確”的基本要求。然而，大學生違紀行為多達幾十種，特點各異，法定的證據種類也有7種之多，怎么取證，取哪些證，取多少證才能達到“事實清楚、證據充分”的證明標準，操作起來并不容易。以違紀構成要件為中心來調查取證，也許是最為便捷有效的取證途徑。

（一）違紀行為主體證據的收集

與刑事犯罪主體和行政違法主體相比，大學生違紀行為的主體相對單一，都是在校大學生。這方面的證據收集主要有三種：一是學校學籍教務部門提供的有關涉嫌違紀大學生的學籍檔案證明材料；二是涉嫌違紀大學生的身份證、戶籍證明材料；三是詢問筆錄、被調查人自書材料。制作詢問筆錄時一定要問及被詢問人知不知道違紀行為人是誰，并盡可能問清與違紀行為人有關的基本情況，如年齡、性別以及所在院系、專業、年級、班別、家庭地址、聯系電話、家庭情況等。證明涉嫌違反校紀校規大學生身份的材料是復印件的，應由保管、提供人注明出處，經核對無誤后簽名蓋章；詢問筆錄、自書材料等也要由調查人員、被詢問人、自書人、見證人等簽名蓋章，并注明收集時間。[5]

（二）違紀行為主觀方面證據的收集

違紀行為的主觀方面是一種心理活動，主要通過詢問筆錄和被調查人的自書材料來證明。必要時可以收集生理或心理疾病診斷證明，以確定被調查人違紀時是否具有正常的心智能力。由于大學生違紀行為除因過失而觸犯刑法、治安管理法等存在過失違紀外，大都表現為故意違紀，因此，詢問筆錄或自書材料要把被調查人違紀行為發生前、進行中及發生后的心理狀態作為詢問或陳述的重要內容。這里的詢問筆錄與違紀主體證據中的詢問筆錄一般是同一份筆錄，其形式要求也同上。在詢問筆錄中要問及被調查人違紀時的心理狀態，即要詢問什么時間產生違紀念頭、為什么會產生違紀念頭、違紀行為進行中及發生后有什么變化，以便區別是故意違紀還是過失違紀。如果是違紀故意，則還要進一步核實其違紀目的和動機。被調查人自書材料與上面違紀主體證據中的自書材料通常也為同一份材料，其中應含有對違紀行為發生時心理活動的陳述。

（三）違紀行為客體證據的收集

違紀行為的客體復雜多樣，不同的違紀行為所侵犯的客體也不相同，加之違紀客體是抽象的社會關系，并非直觀可見的人或物，一般必須通過多種證據才能綜合反映出來。以大學生打架斗毆行為為例，其違紀客體為學生的生命健康權與學校的公共秩序。這一行為的客體證據應該包括：證人證言、當事人陳述（談話記錄）、傷情鑒定（書證）、視聽資料（照片、視頻）、現場勘驗記錄、公安處罰決定或法院判決書（書證）、打架斗毆使用的刀、棍等物品（物證）。單獨一個證據一般很難證明違紀客體受到侵犯。在打架斗毆違紀行為中，只有傷情鑒定并不能證明其所受傷害是因為大學生打架斗毆所致，只有刀具等物證也不能證明這把刀具是違紀嫌疑人所有和打架斗毆時所用。只有輔以上述其他證據，形成證據鏈，違紀客體被侵犯以及被侵犯的程度才能清晰地再現。

（四）違紀行為客觀方面證據的收集

與違紀行為客體證據的多樣性相同，違紀行為客觀方面的證據也具有多樣性的特點。這方面的證據收集要認真對照違紀行為可能涉及的條文，以回答“七何”即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何種手段、對何種對象、實施了何種違紀行為、產生了何種危害結果為目標，綜合運用法定的書證、物證、證人證言、當事人陳述、視聽資料、鑒定結論、勘驗（現場）筆錄等七種證據形式，逐一進行細致核查，還原案情。以考試作弊為例：考場發現的禁止夾帶、傳遞的設備、資料、物品是作弊行為的物證，要及時收集，填寫考試違紀情況說明表，并按照證據規則由證人、監考老師、當事人簽名注明收集時間地點等內容進行固定；考場有視頻監控的，要及時提取視聽資料，注明提取時間、視頻拍攝時間、內容，并由提取人、證人、監考老師簽名予以固定；考試結束要迅速報請調查人員對相關人員進行詢問，制作詢問筆錄，或由當事人自書情況說明。無物證及視聽資料的，應詢問監考老師、當事人及目睹作弊過程的其他學生，當事人拒不承認的，旁證應不少于2 人。

三、大學生違紀處分調查取證實例

違紀構成的四個要件各有其特點，對定性量裁的影響也不同，但它們又是緊密聯系相互交織在一起的，在證據收集時很難將它們單獨分開。因此，調查取證時常常會出現同一個證據反映違紀構成的不同方面以及同一個違紀構成要件需要不同的證據綜合證明的情況。下面結合大學生違紀實例來具體探討如何以構成要件為中心調查取證。

2011年4月7日晚某高校圖書館閱覽室，同學們正在自習，一陳姓同學和女友卻大聲喧嘩、嬉笑打鬧，影響周圍同學，同學趙某就大聲提醒其注意影響，陳不予理睬，反而再次當眾摟抱親吻女友。后陳、趙兩人從言語沖突激化成肢體沖突，互扇耳光，被圖書館內老師、同學分開并勸離圖書館。趙不服氣追著陳及其女友討要說法，并打電話給其叔叔。陳在圖書館門口向趙道了歉，仍被趙的叔叔帶來的兩人中的一人一拳擊中腦袋，出現頭暈胸悶現象。最后，陳、趙去醫院檢查，趙、陳所在系、保衛處、學工處老師及派出所警察介入調查處理。[6]

本案涉及到陳姓同學、陳的女友（非本校學生）、趙姓同學、趙的叔叔和兩名同伙，一共六個人，但能夠成為大學生違紀構成主體的，只有陳、趙兩個大學生，并且陳、趙是否是違紀主體還要對照法律法規規章和校紀校規看各自的行為有沒有觸犯相關的條款。陳的女友、趙的叔叔及同伙作為校外人員其行為是否違法只能由公安機關調查處理。

本案陳姓同學在圖書館大聲喧嘩不聽勸阻是故意擾亂校園公共場所（圖書館）秩序的行為，后又挑起事端并打人，涉嫌侵犯治安管理秩序和他人人身權利；趙姓同學情緒失控、心理失衡先動手打人，之后再招來校外人員毆打陳姓同學，涉嫌侵犯治安管理秩序和他人人身權利。

本案在調查取證中要重點收集下列五種證據：一是詢問筆錄（當事人陳述）。這是與當事人談話的記錄，如果當事人自行書寫情況說明也可。詢問內容要包括違紀主體、心理狀態、時間、地點、行為、過程與結果等各個方面，并且要盡可能詳細不放過任何細節。二是證人證言。證人證言要不少于兩份，內容與詢問筆錄基本相同。三是視聽資料。圖書館內、外如有監控應及時調取視頻并按證據規則要求予以固定。視聽資料是最直接的可同時就違紀構成的四個要件予以證明的證據。學校內考場、教室、圖書館等公共場所應安裝必要的監控設備，既便于加強管理，也可提醒大學生養成遵守校紀校規的習慣。四是陳、趙兩人的身份證明（書證）。包括學籍證明和身份戶籍證明。五是傷情鑒定。如構成傷害，觸犯刑法、治安管理法，則須由公安機關先行處理，學校根據處理結果再確定怎么給予校紀處分。這種情況下公安、法院的處罰與判決文書也是違紀處分的重要證據（書證）之一。本案因為不涉及現場的財物破壞、未在現場留下痕跡、未使用器械，故不需要收集現場勘驗筆錄和物證。

違紀處分程序的規范靠的是制度，只要重視并規范操作，就能避免程序不當。而調查取證則對調查人員的能力要求較高，既要熟悉常用法定證據種類、證據規則和證明標準，又要掌握取證技巧，否則，很難及時從紛繁復雜的違紀事件中迅速理清思路，正確有效地收集證據并進行分析認定。以違紀構成要件為中心進行調查取證，或可取得事半功倍之效。

參考文獻：

[1]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904.

[2]盧娟.學生違紀動機的剖析[J].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3）：329-331.

[3]王運花，李海明.大學生考試作弊動機與成因剖析[J].考試周刊，2009（41）：5-6.

[4]毛磊.違紀構成理論在調查取證中的把握和運用[J].赤子，2014（21）：280-281.

[5]李國光.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行政訴訟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釋義與適用[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02：395-409.

[6]蔡安成.高校學生紀律處分典型案例的啟示及意義[J].經濟研究導刊，2011（33）：299-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