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政人更迭，馬國油面臨變數

編譯／本刊記者 齊鐵健

馬來西亞新一屆政府廢除消費稅和燃料補貼，上游勘探和生產陷入停滯。馬國油面臨困難重重。

不僅燃料補貼會成為馬來西亞國油的負擔，而且全面廢除消費稅后出現的財政缺口也會讓馬來西亞國油吃不消。 供圖/視覺中國

石油和天然氣一直是馬來西亞經濟的主要推動力，約占馬來西亞國內生產總值(GDP)的20%。而馬來西亞國油更是國家重要油氣資源的唯一掌控和管理者，不僅擁有馬來西亞所有油氣勘探生產項目的所有權，而且持有上游產量分成合同重要權益，是馬來西亞政府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日前，馬來西亞政壇“變天”，92歲政壇老將馬哈蒂爾時隔15年后再次就任馬來西亞總理。

財政負擔

馬哈蒂爾上任后的“第一把火”燒向了消費稅和燃料補貼。作為減輕國民生活負擔措施的一部分，馬哈蒂爾政府宣布，6月1日開始全面廢除消費稅，換成曾實施多年的銷售及服務稅，并將逐步恢復汽油和柴油零售補貼。

馬來西亞《星洲日報》指出，經濟和財政是馬哈蒂爾政府接下來發力的主要方向。而石油和天然氣則是實現這一目標的主要突破口。不過，在沒有其他補償措施的情況下，廢除消費稅并恢復燃料補貼，或將增加馬來西亞對石油相關收入的依賴，并給馬來西亞國油帶來龐大負擔。

據了解，上屆的納吉布政府2014年底取消了汽柴油補貼，并實施新的油品管理機制，即根據國際油價每周調整國內燃油價格。2016年4月，納吉布政府宣布，開征6%的消費稅，以取代10%的銷售稅和6%的服務稅，旨在解決油價下滑等影響財政收入的問題。然而，銷售及服務稅只針對特定對象，如生產商或進口商和部分服務業者，消費稅的征稅對象則涵蓋幾乎所有人，只要有消費就必須繳稅，再加上遭人詬病該油品管理機制，馬來西亞國民不滿情緒日漸強烈。

面對燃料補貼即將恢復的局面，馬來西亞國油旗下負責成品油零售的貿易部門表示了擔憂，并稱重新引入補貼會給該公司的財務狀況帶來直接影響。因為其是承擔這筆費用的唯一機構。對此，馬哈蒂爾政府表示，燃料補貼將直接由政府預算承擔，不會轉嫁給馬來西亞國油。

這樣的解釋并沒有減輕馬來西亞國油的擔憂，畢竟該公司也是政府預算的主要來源之一。道瓊斯援引咨詢公司伍德麥肯錫的報告稱，不僅燃料補貼會成為馬來西亞國油的負擔，就是全面廢除消費稅后出現的財政缺口也會讓馬來西亞國油吃不消。財政收入銳減會讓馬來西亞政府對馬來西亞國油的政府派息更依賴，將直接影響該公司未來的投資支出和戰略規劃。

馬來西亞銀行通過一組數據間接呈現出馬來西亞國油撲面而來的壓力。該行在一份報告中指出，廢除消費稅將使馬來西亞政府每年損失440億林吉特(約合110億美元)的稅收，即便換成實行多年的銷售及服務稅，仍有270億林吉特的缺口亟待填補。在此情況下，馬來西亞財政赤字將增加1.9%。

美國《華爾街日報》援引馬來西亞財政部長林冠英的話稱，當前政府債務和負債規模相當于GDP的80.3%，遠高于納吉布政府披露的水平，GDP的80%相當于1萬億林吉特。納吉布政府曾多次強調，政府債務與GDP之比保持在55%以下。但事實并非如此。這不僅會引起信用評級機構的警覺，而且影響投資者對馬來西亞金融體系的信心。

《石油經濟學家》指出，雖然填補收入缺口可能擾亂馬來西亞國油的發展步調，但總比將公司掛牌出售好得多。有消息稱，馬哈蒂爾政府正考慮將馬來西亞國油25%的股份出售籌資還債的可能。

馬來西亞國油4月明確了發展重點：繼續強化現金流、逐漸恢復上游活動、擴大海外市場，特別是東南亞地區的業務版圖。與此同時，將今年的上游支出確定為260億林吉特，略高于2017年，并宣布將鉆110～120口新井，保持本土23～25口勘探井的規模。

上游面臨分割

除下游外，馬來西亞國油的上游開發自主權也可能受到馬哈蒂爾政府的影響。目前，馬來西亞國油在馬來半島的上游勘探和生產活動幾乎陷入停滯，主要依賴東馬來西亞的油氣儲備。東馬來西亞是由沙巴、沙撈越兩個州屬及聯邦直轄區組成的地區，約占馬來西亞總土地面積的60%，蘊藏豐富的尚待開采的油氣資源，也是保證馬來西亞全球第三大液化天然氣(LNG)出口國地位的關鍵。

近年來，沙巴和沙撈越一直在爭取自身權益，呼吁要拿回油氣區塊自主開發權。沙巴正試圖和馬哈蒂爾政府進行對話和談判，希望拿回更多自主權，而沙撈越則開始籌備組建州政府所有石油公司的事宜。這些都將削弱馬來西亞國油對東馬來西亞的控制權。盡管該公司仍是該地區大部分項目的主要合作伙伴，但隨著上述兩州呼吁自主的聲音日漸高漲，未來區塊產量份額降低或運營管理權被沒收的可能性仍存在。

馬來西亞《婆羅洲郵報》指出，沙撈越去年6月宣布，投資20億美元成立海上石油和天然氣勘探公司，全面參與上游活動。這家由沙撈越州擁有的公司或將與馬來西亞國油合作開發該州資源，預計為該州增加7.65億桶石油儲量。對于自建州石油公司的舉措，沙撈越首席部長阿邦佐哈里直言：“我們不過是重新奪回監管權，土地是沙撈越的，如果要建鉆井平臺就必須得到沙撈越的批準。”

據媒體報道，馬來西亞前總理納吉布曾向阿邦佐哈里承諾，將沙撈越石油天然氣開采權歸還，以此換取東馬來西亞的選票。但隨著馬哈蒂爾的走馬上任，納吉布政府的承諾已經作廢。新加坡《聯合早報》指出，鑒于馬哈蒂爾政府決心推行經濟改革，最大化調動富油省經濟發展積極性，也能促進馬來西亞經濟加速增長，因此東馬來西亞油氣開發權益仍存在很大變數。

事實上，馬哈蒂爾早在競選時就不斷向東馬來西亞示好。他曾指出，1974年石油發展法令和2012年領海法令嚴重損害了沙巴和沙撈越的石油天然氣及海域資源權益。他當時就承諾，上任后會努力改變這一局面，并呼吁公平分配石油天然氣資源給沙巴和沙撈越。

馬來西亞《新海峽時報》稱，考慮到馬來西亞國油在運營和管理上的獨立性，以及該公司前首席執行官(CEO)哈桑已躋身馬哈蒂爾組建的精英經濟顧問團，馬來西亞國油的責任和權利不太可能被分割或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