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出導向法理念下大學英語母語文化 教學“促成”環(huán)節(jié)課堂設計

劉小燕

摘 要：產出導向法是針對大學英語“學用分離”弊端提出的中國特色外語教學理論。筆者嘗試以該理論指導課堂實踐，聚焦母語文化教學促成環(huán)節(jié)的課堂設計，力圖提高課堂教學效果。文章展示了促成環(huán)節(jié)設計的基本思路，包括語言促成方案設計和每個環(huán)節(jié)的具體語言促成路徑；摸索性地提煉出了針對本地大學英語課堂語言促成的五個基本理論原則，以期為產出導向法指導普通地方高校英語課堂提供參考。文章結尾指出了本次教學實驗中存在的問題。

關鍵詞：產出導向法；母語文化教學；促成；學用分離

中圖分類號：G64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4107（2018）09-0028-04

在英語日趨國際化和國際交流日趨多元化的今天，外語教育尤其是大學英語教育承擔著吸收多元文化和推介本土文化的雙重任務。但長期以來，大學英語教學片面強調英語文化，忽視中國文化滲透，導致了中國文化失語[1-3]。如何應對這一問題并將母語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成為各界的共同關切。研究者們分別從宏觀理論視角探討了導入母語文化的重要意義和必要性[4-5]，并從教學實踐角度探索了導入中國文化的方法和途徑[6]。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改革也開始重視對中國文化表達能力的考察，將原來的單句翻譯調整為段落翻譯，內容涉及中國社會、歷史、文化等各個方面。同時，許多高校也紛紛開設中國文化等英語拓展課程。筆者所在的一所地方本科高校也于2015年對大學英語進行改革，開設了中國文化英語、英美文化、英語電影視聽說等拓展課程。筆者主要從教英語電影視聽說課程，選用外研社《英語電影視聽說》（語言文化類）為教材。

經過兩年實踐，筆者發(fā)現(xiàn)英語拓展課程增強了師生的中國文化意識，豐富了英語文化教學的內容，提高了學生用英語語言表達中西文化的能力，一定程度上優(yōu)化了課堂效果。但筆者對自己的課堂效果并不滿意：一是以文化為載體的英語課堂信息量密集，語言難度大，課堂模式仍然以教師講授為主，沒有發(fā)揮學生的主體作用；二是學生的實際語言水平與單元主題語言難度相差較大，導致部分學生消極應對。為了解決這一難題，提高課堂教學效果，筆者以文秋芳教授創(chuàng)建的“產出導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為指導，對《英語電影視聽說》“喜福會”單元進行了為期兩周的教學實驗。

一、產出導向法

產出導向法（以下簡稱POA）是文秋芳教授針對大學英語教學中“學用分離”詬病開出的“中藥方”[7-11]，既有針對性，又有系統(tǒng)性，目的是讓學生能夠“以用促學”“以學助用”“學以致用”“學有所成”。經過近十年的不斷完善和發(fā)展，該理論體系已基本形成，能夠為大學英語課堂改革和英語教學實踐提供理論支持。該理論主張在有限的課堂時間內，以產出為導向選擇適合學生認知水平的輸入材料，創(chuàng)造真實的語言情境，“學用結合”，促成“學習發(fā)生”。在POA的驅動—促成—評價教學流程中，促成環(huán)節(jié)是教學的主要環(huán)節(jié)和難點，主要遵循“輸出驅動”“輸入促成”“選擇性學習”等三個理論假設。如何以POA為理論指導，使輸入和輸出的各個環(huán)節(jié)環(huán)環(huán)相扣，有機結合，如何有選擇地凸顯目標語言，讓學生逐步認知并恰到好處地產出這些目標語言，如何科學地編排內容（ideas）、語言形式（language）和用語言表達內容的話語結構（discourse-structure），使其符合語言習得的規(guī)律，圍繞以上問題，筆者以POA理論為指導，探索大學英語母語文化教學促成環(huán)節(jié)的課堂設計和促成路徑，提煉針對本地大學英語課堂實踐的基本理論原則，以期改善課堂效果，為POA理論指導廣大普通高校英語教學做出

嘗試。

二、POA理念下“促成”環(huán)節(jié)課堂設計

（一）背景介紹

筆者任教的是一所地方普通高校，授課內容為英語視聽說拓展課程，授課對象全部來自大二中文專業(yè)，共 50人。該班均已通過大學英語四級考試，具有良好的語法和閱讀能力，但是產出能力較弱。POA理論提出的“學用結合”教學理念契合該班困境，因此筆者以該理念為指導，聚焦“輸出驅動”“輸入促成”和“選擇性學習”三個理論假設在語言促成環(huán)節(jié)的設計原則和促成路徑。

（二）教學流程介紹

POA實施單元鎖定為《英語電影視聽說》“喜福會”單元，主題是“中國傳統(tǒng)價值觀”。本單元計劃用時為兩周，共8學時，筆者遵循POA的驅動—促成—評價教學流程，以驅動任務為起點，自己選編教學材料，設計“內容、語言、結構”的促成方案和路徑（各部分課堂內容和安排見表1）。

表1 教學內容和課時安排

（三）POA理念下的語言促成方案設計

1.教學目標設定。讓學生明確促成環(huán)節(jié)需要的三個要素：內容、語言形式、話語結構。描述本單元產出任務的主題內容是以中國海外移民家庭為中心的中國傳統(tǒng)價值觀、家庭觀、教育觀、中美文化沖突和中國傳統(tǒng)智慧；語言形式是與主題相關的目標詞項（lexical item）（如traditional value/sacrifice for/instill with/indirect love/ethic legacy/be employed in）等；相關的話語結構（如for sbs part/in general/as the result of/what really count is that）主要用于表達中國傳統(tǒng)智慧。

2.輸入材料難度的控制。本單元的輸入材料主要為與主題相關的聽力和閱讀材料，考慮到材料的難度和可及性，筆者分別選取教材第一部分的電影口頭評論（A Dialog on the Movie）和第二部分的中國海外移民（Chinese Immigration to the U.S.）作為聽力和閱讀材料。遵循“選擇性學習”理論假設，筆者明確列出產出任務中需要的目標詞項，并給出一定的課堂時間讓學生體會其語境和用法。

3.產出任務的循序漸進。語言促成練習難度主要分為兩個維度——語言和認知。語言維度遵循詞項—單句、詞項—句群、句群—語法的產出路徑；認知維度代表語言加工過程中的認知難度，遵循辨識—理解—按要求產出—開放性產出。所有產出任務既和輸入材料環(huán)環(huán)相扣，又自成體系，逐步遞進，讓學生在不同類型的練習中頻繁接觸目標語言，鞏固和強化語言習得成果，以促成“學習發(fā)生”。

（四）POA理念下的語言促成路徑設計

為了體現(xiàn)POA學用結合理念下促成環(huán)節(jié)的母語文化教學思路，本文以“Chinese immigrant family”為教學主題，構建以語義聯(lián)想為中心的詞語集，通過思維導圖激活學生有關現(xiàn)實世界的知識體系和心理詞庫。（見圖1）。下文具體展示目標語言在不同環(huán)節(jié)的促成路徑。

圖1 教學主題思維導圖

T1.Reading：Read the passage entitled“Chinese immigration to the U.S.”and underline those expressions that show their struggle for their maintainence of Chinese tradition in America and their expectation of their children.

這個閱讀練習旨在引導學生了解中國海外移民在美國的生存狀況，重點強調他們在保持本民族傳統(tǒng)時面臨的掙扎及對子女的普遍高期望。為了凸顯目標語言形式，在學生整體理解語篇的基礎上，師生共同劃出文中有關“中國傳統(tǒng)保持”和“對子女期望”的語言表達，并留出五分鐘時間供學生鞏固和強化語言項的用法。

T2.Matching：Complete the following sentences with appropriate items in the box.

low-paid jobs/be employed in/maintain a robust Chinese lifestyle/observe Chinese customs and festivals/drill their children in/motivate them to.

這項選詞填空目標是進一步練習上文閱讀理解中凸顯的目標語言形式，讓學生在不同的句子和不同的練習形式中熟悉目標語言形式的用法，鞏固語言形式與意義的匹配。在理解輸入材料的基礎上引導學生關注語言形式，可以更好地促進語言形式和意義的結合。

T3.Listening：Listen to the dialog on the movie and complete it by filling in the blanks.

填空部分參考答案：（1）courageous，determined and always ready to sacrifice themselves to their kids.（2）we should take special pride in our values.（3）for the mothers part.（4）instill their daughters with Chinese notions.（5）collectivism，family honor and prosperity.（6）equal rights，free competition and self-achievement.（7）remain either silent or critical and become active in helping their daughters.（8）ethic legacy and traditional wisdom.

這部分為聽寫填空，目的是在通過聽力材料中的填空練習，以短語或短句帶動學生對移民家庭價值觀的深入理解，從而在頭腦中構建出更為具體深刻的話語意義。這種以“移民家庭”為核心的目標語言意義關聯(lián)，形成了以核心概念為功能中心的意義輻射，可以激發(fā)學生相關背景知識，使目標語言資源更加高效地得以加工和產出。

T4.Translating： Translate the following sentences with the expressions given in the box.

對移民家庭的父母們來說，他們一方面給子女灌輸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愿意為孩子付出一切；另一方面又會對子女大加指責。他們相信中國傳統(tǒng)智慧的力量，希望子女能夠繼承民族遺產。

sacrifice for/instill with/remain critical/ethical legacy/traditional wisdom/for sbs part

參考答案：For the parents of immigrant family，they remain critical but ready to sacrifice themselves for their children while instilling them with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They believe in the power of Chinese traditional wisdom and wish their children could inherit the ethical legacy of China.

將上文聽力中的目標語言形式應用于翻譯練習，可以使這些目標語言再次得以練習和鞏固，既能夠降低翻譯任務的難度，又可以使目標語言在變換的任務中高頻出現(xiàn)，激活語言產出路徑。

T5.Writing：Suppose you will go to America and settle down there someday，what aspec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haracters and values will you expect your children to inherit and explain why.（determined/courageous/sacrificing/self-sacrificing）

經過以上四個任務的練習，學生對產出任務所需的內容、語言形式和結構已得到不斷的鞏固和強化，相關影片和現(xiàn)實知識也得以激活，基本能夠將語言形式與意義相匹配，將促成的語言用于產出，達到學用結合的教學目標。

三、POA理念下的語言促成理論原則

在POA理論指導下，筆者圍繞“學用結合”的教學理念，在促成階段踐行了“輸出驅動”“輸入促成”和“選擇性學習”三個理論假設。在實踐摸索、學習借鑒和文獻閱讀的基礎上，筆者經過教學反思和反復推敲，提煉出針對本地大學英語課堂語言促成環(huán)節(jié)的基本理論原則。

（一）語言促成遵循選擇性原則

心理學理論認為，成功的學習者總是善于從大量信息中選擇重要的信息進行處理記憶，而不是不加選擇地進行全面深度加工[12]。面對大量的輸入信息和有限的課堂時間，我們不可能要求學生悉數(shù)吸收，完成聽說讀寫譯五項技能，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在有限的課堂時間內，有選擇地提供輸入材料并對目標語言進行顯性教學，明確任務主題和重點語言形式，使所教與所學，所學與所用有效對接，提高課堂效率。

（二）任務設計以語義聯(lián)想為中心，遵循情境性原則

心理空間理論認為，人的大腦認知系統(tǒng)中存在心理詞庫，這個詞庫通過記憶提取、意象圖式匹配和語言處理，完成對語言的理解和加工[13]。以特定的主題（如

Chinese immigrant）為中心構建相關語義聯(lián)想網(wǎng)絡，可以激活相關知識體系，幫助學生構建思維圖式，為接下來輸入信息中的語義理解和信息處理做好準備。本文的圖一思維導圖可以清晰地展示本單元的教學主題和相關語義網(wǎng)絡，方便語言資源的快速激活和有效提取，提高信息處理和語言促成的效率。

（三）以輸出為導向，遵循輸出→輸入→輸出的教學順序

Swain的輸出假設發(fā)展了以往的輸入理論[14]，提出輸出不可或缺的四大功能：強化語言的流利度、驗證語言假設、提高對語言缺口的意識程度、培養(yǎng)元語言能力。POA在借鑒前人理論成果的基礎上，提出在不同的學習階段，以輸出來驅動輸入的學習，以輸出→輸入→輸出的順序組織教學。本文的教學材料和教學設計秉承輸出驅動和輸入促成的假設，將教學不同階段的輸出練習和輸入材料有機結合，環(huán)環(huán)相扣，使目標語言的形式和意義在不同類型的練習中不斷得以鞏固和強化。

（四）遵循循序漸進的認知規(guī)律

語言習得是循序漸進的過程，需要在語言形式和內容上都遵循從簡單到復雜的認知規(guī)律。本單元的文化教學目標是幫助學生深入理解中國傳統(tǒng)價值觀、家庭觀、教育觀、中美文化沖突和中國傳統(tǒng)智慧，語言教學目標則是習得這些內容的相關語言形式。圍繞這兩個核心教學目標，筆者將教學目標進行了“解構”，首先，讓學生提前觀看影片并完成了相關輸出嘗試；其次，提供輸入閱讀資料，幫助學生初步理解文化目標涉及的不同方面并能夠辨識相關語言表達形式；最后，以封閉型—半開放型—開放型等難度逐漸遞增的練習鞏固這些語言形式和意義的匹配。

（五）堅持以教師為主導，以學生為主體，聚焦“學習中心”

長期以來，人們圍繞教學過程究竟是以學生為中心還是以教師為中心爭論不休。這種爭論將教學過程簡單化，要么會過度強調學生的中心作用，要么會將教師的作用邊緣化。POA則提出教師作為有經驗的專業(yè)教育者，具有把握教學質量的責任和能力，應在積極調動學生參與的基礎上，發(fā)揮教師在各個教學環(huán)節(jié)的主導作用，聚焦“學習中心”，達到教育的最終目標，即學有所獲、學以致用、學以成才。本次教學實驗筆者深感自身責任巨大，從輸入材料的選擇到語言、內容、話語結構三個層次任務的促成，教師既要分析學情又要持續(xù)把握各個任務的難度和連貫性，不斷搭建腳手架又要不斷放手，在有限的課堂內聚焦凸顯語言項，促成學用結合，學有所成。

本文嘗試以產出導向法理念指導普通高校大學英語課堂實踐，聚焦母語文化教學促成環(huán)節(jié)的課堂設計，力圖提高課堂教學效果。筆者以驅動任務為起點，整合課內課外資源，展示了POA理念下的語言促成方案設計和每個環(huán)節(jié)的具體語言促成路徑，驗證了產出導向法促成環(huán)節(jié)的教學效果；最后摸索性地提煉出了針對本地大學英語課堂語言促成的五個基本理論原則，以期為POA理論指導普通地方高校英語課堂提供參考。

雖然本次教學實驗“促成”目標基本達成，但是由于各種主客觀原因，仍遺留了一些問題需要進一步研究。

例如，在語言形式與意義匹配的促成環(huán)節(jié)，學生在有限的時間內會出現(xiàn)顧此失彼的現(xiàn)象，即關注語言形式時會忽略意義，或以意義為中心時會忽略目標語言形式，而

代之以同義詞或同義表達，這就需要在以后的教學實踐中更多地關注語言形式與意義匹配的途徑。再有，教學過程中部分基礎薄弱的學生存在力不從心或心不在焉的問題，這就需要教師精確把握學情，考慮到學生的個體差異，對不同水平的學生盡可能地區(qū)別對待。最后，

POA理論盡管日趨成熟，但是如何讓廣大一線教師熟悉這一理論，并用于指導本地教學，還需要更多的研究和實踐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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