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理論”應用型教學模式漫談

楊佳莉

摘 要： 本文探索“文學理論”的應用型教學模式，在教與學中強調文學理論與具體文學作品的解讀相結合，以文學作品理論為重點內容，培養學生的審美實踐能力。同時，理解文學審美屬性，遵循文學規律。

關鍵詞： “文學理論” 應用型 教學模式

“文學理論”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必修課中比較抽象的課程。學生在理解這門課的過程中常常“隔了一層”。有心的學生會當場追問：“學這門課有什么用？”在以培養應用型漢語言文學本科人才為目標的大學語境中，教師如果能用學生易理解、能接受的理由和語言回答好“文學理論有什么用”這個“第一問題”，那么，“文學理論”才可能親近學生，才有可能被學生學好、用好。

一、第一問題：文學理論有什么用？

面試和找工作是大學生高度關注的現實問題。這里有一則“文學理論”和“教師面試試講”的真實故事。某位本校畢業生學習能力和文學感悟力較強，今年參加教師證面試時卻沒有通過。失敗的原因大致有兩方面：一方面是時間短，在規定的十分鐘里講不完一篇中學語文課文。另一方面是逐字逐句從頭講到尾，不耐聽，沒有重點和新意，雖然上課內容充實，情感飽滿。我建議她選取課文中能集中反映作品思想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幾個重點、精彩點，講透，講好，不要全文鋪開講。這些“點”的把握，有賴于對文學作品長期、全面、深入的理解和沉淀。她臨場準備試講的時間只有一小時，因此很難找到課文“亮點”并講好。我的建議有點“空”，實踐操作起來不容易。后來，她又獲得一個心儀的工作的面試機會，再次需要試講，規定時間還是十分鐘。壓力之下，她花重金報了個面試培訓班，突擊了12小時，結果面試第一。我驚喜于她的速成，向她詢問培訓班秘訣，她轉述如下：“遇到任何小說，包括寫人的散文，都可以讓聽課學生從這個故事中挑一到兩個不同的人物形象，想象著從不同人物的立場角度模仿不同人物的口吻，講述同一個故事。這樣一來，學生互動實現了，課堂氣氛調動起來了，還可以讓學生補寫人物心理活動。整個課堂形式多樣，生動活潑起來了。更重要的是，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分析更具體、更立體了。比如魯迅的《故鄉》，如果讓閏土來講這個故事，他會講出迅哥兒的外表和神態，會講出自己乍見這個少年伙伴時的內心活動，他也許激動開心，但只是瞬間而已，常年沉重的生活壓得他已經不習慣開心，不習慣袒露真情。也不敢想少年的情誼能否留存到今天，很多想法還沒想完，嘴上卻習慣地喊出老爺了。這樣分析，閏土的形象似乎更具體了。而所有這些在以‘我的口吻講故事的原文中是展現不出來的。”

我聽完這位學生的述說有很多感觸。我建議她選幾個點講，而培訓老師告訴她按一個點講，還能按這個點講任何課文。這種似乎“一通百通”的方法顯然更適合短期突擊和應付面試試講。培訓老師還為她準備了講散文、講文言等其他文體時的“萬能”思路。對參加面試者而言，這種方法更簡單明確，更容易短期內熟練掌握，時間上更容易把控。

上文例子中那個分析小說和寫人散文的“萬能”思路和方法究竟是什么呢？學過“文學理論”我們知道就是“敘事視角的轉化”，這是一個文學理論的知識點。因此，這位學生的面試成功，也可以說是文學理論的成功。為什么運用“敘事視角轉化”理論會事半功倍呢？當別人還停留在寫作背景、作者信息、故事梗概等傳統內容的講解時，敘事理論一下子深深切入小說作品的核心——人物形象分析，因此，文學理論具有對文學作品的“快速切入“、“深度切入”的能力，有助于短期內更深更透徹地分析作品。人物形象塑造、敘述視角轉化都是小說分析的關鍵問題，當別人還在試圖講清楚故事“講什么”的時候，小說敘事理論已經可以幫助我們既交代“講什么”，又交代“怎么講”了。因此，文學理論在文本解讀中有助于對作品的綜合分析。概括、整合、綜合表達等能力都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分析作品。這些都是教師通過“文學理論”課程能傳授給學生的能力。

如果學生再問到“文學理論有什么用”這個“第一問題”，那么我也許會答：培養概括、整合、綜合表達的理論思維能力。學生也許還覺得“隔”，我會回答：培養快速深入分析文學作品的能力。學生如果還是一知半解，那么我會直接回答：有助于你們教師應聘、試講成功。這一回答看似武斷、荒唐，卻實際發生過。也許不是所有學生都能印證第三個回答，但是，引導學生切實感受到“文學理論”的應用性，激發他們學習文學理論的興趣，還是有作用的。通過這三種回答，我想真正表達的是：抽象的文學理論離我們并不遙遠，它就在現實生活中。學好“文學理論”，對日常工作和學習或有助益。

二、審美實踐：提高文本解讀能力

對于漢語言文學專業同學而言，如何把文學作品讀得通透，可以算是本科四年專業學習的重中之重，也是專業基本功和能力的體現。在平時的文本解讀作業或學年論文、畢業論文中，都能直接檢驗出他們的文學欣賞、文學評論能力。“文學理論”課程中有一篇內容就叫“文學作品”，系統介紹文學作品相關理論。有總論，比如文學作品的文本層次，文學形象層的典范形態，文學的類型等，也有分論，比如敘事理論、詩歌理論等。這一部分內容相對于其他具有很強的實用性，能具體指導學生怎樣分析文學作品，提高文本解讀能力，為學生提供多個欣賞文學作品的新穎而深入的角度，上文提及的“敘事視角轉化”即眾多理論點之一。

“文學理論”的應用型課程模式開發，就是將教學重點調整到文學作品理論上，結合具體文學作品講文學作品的理論。教師課堂所做的就是給學生示范：一個個文學理論如何在整體性的文學作品欣賞和解讀中起到理論支撐和提綱挈領的作用，使文本解讀在充滿靈性和情感的感悟的基礎上，閃耀著理性的光芒；使個性化的解讀在科學、準確的隱形約束中凸顯創新的特質。學生課后所做的就是熟練掌握文學作品理論中每一個理論點的含義和特性，更關鍵的是在閱讀具體文學作品的時候，能找到最合適的理論解讀作品。這種對理論的選擇，以及具體作品的解讀中對所選理論的靈活運用的過程，具有較強的實踐性。對這一過程的反復訓練，能切實提高學生的文本解讀能力，也是“文學理論”應用型教學模式的主要內容和考核重點。也就是說，應用型“文學理論”教學模式中的“教”與“學”，貫穿于具體文學作品的審美鑒賞和評價中，理論的講解和運用為審美實踐服務，為了提高學生的文學作品解讀能力，鍛煉學生的文學評論能力。

當然，文學作品是復雜感性的，往往不是一個簡單理論所能概括的，需要對多個理論綜合應用和巧妙遷移，甚至在豐富的文學現象和文學作品中實現文學理論的創新。由此看來，在上文的“面試故事”中，運用單個理論對多個作品作千篇一律地套用和解讀，多少忽略、抹殺了諸多文學作品本該有的豐富性和可能性解讀，理論適用性的精確度較低，對文學作品美質的發掘和體悟是粗糙的、淺顯的。只適合短時間內集中勾勒作品，片段性、跳躍性地切入文學作品，迸發理論色彩和創新特色，爭取面試成功。在長期的、整體性的文學閱讀和鑒賞中，在專業學習和論文撰寫中必須要求學生對整套文學理論作深入理解和綜合運用，從而逐步培養、提高文本解讀能力，提高文學鑒賞、文學評論的寫作能力，提高畢業論文寫作水平，這是“文學理論”應用型教學模式的教學目標和實踐教學要求。同時，是對學生來說容易接受、愿意學好“文學理論”的實用驅動力。

以上從一種理論的套用，到多種理論的綜合、遷移和創新，是要求學生運用文學理論練習文學作品解讀的前兩個階段。第三階段的應用型教學，應該換個角度，讓學生拋開所有文學理論，真正釋放自己的感性體驗，投入到文學作品中，融入自己的聯想想象、生活經驗、情感體驗等還原、貼合、感受作品的整體風貌和局部細節，沉淀、探究作品的主旨和藝術。這種無法之法，初期需要教師示范引導，在文學理論的講解中結合作品實例，從語言到思路分享具體的審美過程，也可以由教師示范文學鑒賞類的文章寫作。久而久之，學生領會某種語氣、某種情感、某種文章審美風格，從模仿型實踐到創新型實踐。這個在情感上和審美上練習文本解讀的實踐過程，其實是有文學理論支撐的，那就是文學的審美屬性，它決定了文學解讀的無功利性在文學作品深度理解中的巨大作用，愈是無功利，愈是拋棄實用目的，有可能離文學作品本身愈親近，愈能享受到文學的浸潤和滋養。這個無目的的目的，看似不是文學的應用、文學理論的應用，卻是極其寶貴的生命體驗，對文學的享受豐富了生活，甚至豐富了人生，這是最大的、最有益的實用。回頭來看，這種文學審美享受般的作品解讀，看似散漫無序，看似只需融入深摯情感和細膩的分析體驗，就能很好地理解作品。但是，整個過程都有文學理論的參與。比如，對詩歌的分析，大都涉及對景物的還原，對情感脈絡的梳理，對實境虛境的開拓，這些都是符合文學理論的。雖然充滿情感和想象的詩意分析和詩意表述，看似不涉及任何一條明確的理論，但此時的理論卻是隱性的，體現文學的審美屬性，理論在準確生動的文本解讀中與感性絲絲吻合。文學作品是含蓄蘊藉的，呼喚著豐富的意義生成可能性，是鮮活的，追求不確定的。因此，這個階段的文學作品解讀是最富于個性的。此時的學生有著較強的文學理解和欣賞能力，對文學作品是熟悉的、熱愛的，文學作品與自身現實生活體驗和情感是交織的。這種審美享受般的文本解讀需要培養學生個性化的審美感悟能力，準確精細的語言感受力，靈活貼切地觀察、理解文學現象和生活萬象的能力，也是文學理論應用型教學模式的理想目標。

“文學理論”的應用型教學模式的探索嘗試，適應培養應用型漢語言文學本科人才的新目標，在教與學中將文學理論與具體文學作品最大限度地結合起來，為培養學生的審美實踐能力服務。在強調文學理論的應用性的同時，充分尊重文學的審美屬性，遵循文學的規律，向往著文學的自由，以及文學對現實人生的滋養和關懷。

參考文獻：

[1]童慶炳，主編.文學理論教程（第五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9.

[2]汪正龍等，主編.文學理論研究導引[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5.1.

項目信息：南京師范大學中北學院2016教學改革項目，編號：18112008044。